《心》采用第一人称“我”来讲故事,这种叙事方式使得著作充满悬念,真实自然,独具魅力。小说语言客观平实、舒缓有致,描写生动、细腻且深刻,极富有表现力。通过对人物心理活动的细致描写,凸显了“先生”徘徊于友情、爱情之间的矛盾心理以及苦苦挣扎于良心和罪恶之间的自责心态。刻画出了明治时期知识分子内心孤独、不安、无助、烦恼和苦闷的精神世界。鲁迅生前就很喜欢夏目漱石的著作,曾称赞道:“夏目的作品以想象丰富、文词精美见称。” 2、 《心》的三个译本及译者的翻译目的 本文搜集了小说《心》较有作用力的三个译本:由周大勇翻译(以下略为“周译”),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的《心》(1983年);张正立等翻译(以下略为“张译”),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夏目漱石小说选 下》(1985 年);林少华翻译(以下略为“林译”),花城出版社出版的《心》(2017年)。 三个译本的前言里并没有用太多的笔墨叙述翻译的目的,但是通过其间对作家生平以及小说内容的介绍,可对其翻译目标推测一二。周译说这部小说“剖析了人性深处的利己心和妒忌心,描写了人们怎样自欺欺人,最终仍摆脱不了罪恶意识的折磨。……小说《心》可以帮助读者了解本世纪初日本知识分子的思想、生活和当时日本的社会风貌。”可见,再现小说人物矛盾、痛苦的心理,通过剖析人性来启发读者深思,帮助读者了解他们的思想以及日本的社会风貌是周译要达到的翻译目标。 张译谈到“偏重于以细致的心理主义的手法对某些人的利己主义的灵魂进行深入的剖析,……从各个角度刻画主人公的性格及心理状态,使之栩栩如生,跃然纸上,……重视故事情节,有意安排得曲折交错,由表及里,此中有彼,彼中有此,使著作具有立体感=。”通过细致、深入的剖析,使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且富有“立体感”是张译所追求的翻译目标。 林译说“小说以徐缓沉静而又撼人心魄的笔致,描写了爱情与友情的碰撞,利己之心与道义之心的冲突,凸现了日本近代知识分子矛盾、怅惘、无助、无奈的精神世界,……描写以传达其孤独、无奈、充满失落感的心态见长。”体现小说人物的内心冲突和精神世界,语言“徐缓沉静而又撼人心魄”是林译所要努力实现的翻译目标。 3、 译者对著作再创造性的体现 三个译本都力图再现原作细腻入微的心理活动,将小说剖析人物在嫉妒心、利己心、道义心之间挣扎的苦闷、孤独的心态这一风格特点通过自己的译作传递给目的语读者。张译希望自己的译作能像原作那样“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有立体感”,而林译则追求“徐缓沉静而又撼人心魄”的语言表现力。在这些翻译目的的指导下,三个译本都采用了何种翻译策略,是“归化”还是“异化”呢?在具体翻译措施上,每个译者又是如何抉择的呢?本文拟参照高宁(1995)提出的几类翻译措施,对几个译本在词汇、句子层面选用的措施进行梳理,探索译者如何进行再创造。 3.1 译者再创造性在词汇层面的体现 反映原语艺术特色的词汇往往是翻译中的难点。如何翻译才能既让译文通顺,为目的语读者所接受,还能体现原语的艺术风貌。对艺术词汇的翻译直接体现了译者的再创造性。 《心》的很多场景设在室内,所以,小说中出现了一系列与房屋布局、室内陈设相关的词汇。如和房屋布局等有关的「茶の間」「、座敷」「、玄関」,和室内建筑相关的「障子」「、襖」「、格子」「、敷居」「、畳」「、火鉢」等。 日语「茶の間」有两个意思「1、台所につづいて、家族が食事やだんらんする部屋;2、茶室」,一是指功能类似餐厅、客厅的房间,供一家人吃饭、聊天、休闲之用。房间一般设在整座住宅向阳且进出方便的位置。另一种情况专指喝茶的房间。张译和林译均将之译为“茶室”,而周译为“起坐间”。中国普通居民住宅里一般是没有专门用来喝茶的房间的,张译和林译直接借用「茶の間」的「茶」字,再加上表示房间的“室”;周译则侧重原语内容,选取了表示一家人活动、休闲之地的“起坐间”一词。张译、林译使了异化的翻译策略,译文不仅“忠实于原作意图”,沿用了原语中的“茶”字,而且至少向读者传达了两层信息:此地为一个类似客厅的公共活动空间;此地是个可以喝喝茶,用以休憩、静心的风雅之所。相比之下,张、林的译文富有想象力,且“文词精美”,做到了“从心所欲”。而周译虽然采用了“忠实于原作意图”的归化翻译策略,但想象力和文词上稍稍逊色。 (1)お嬢さんの部屋は茶の間と続いた六畳でした。 (下、十三)张译:小姐的房间连着茶室,有六张席大。 周译:小姐的房间连接着起坐间,有六铺席大。 林译:小姐房间同茶室相连,六叠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