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速度的新干线 中国论文网 日本人对火车的执迷,可从快慢两端来说明,而我不知道这一点对其他国籍的火车旅人有没有相互的共鸣。日本的新干线一向以极速见称,那不仅单纯指在车速上带来的感觉,而且是附于其上的一系列仪式化的表征,为旅客构成一奇异的乘搭经历。 大家应该也曾有相若的体验:一、尽管新干线以极速奔驰,而且班次频密,但绝少有误点的情况出现,繁忙时段在东京站的月台看着新干线接近以五分钟的频次发车,不能说没有一点惊讶之情;二、它那久已闻名飞站时的尖细笛声,那种绝尘而去划破长空的快感显然制造出一个异度空间来;三、它尖长的鼻子,已成为一种物质上的进化标记。凡此种种,均为我们带来乘坐甚至观赏新干线列车的额外刺激。 内地著名的日本通毛丹青(莫言小说的日本版译者,日语论文题目,本身亦是用日语及汉语同时进行创作)对新干线的速度有深刻的说明:坐新干线特别想咽唾沫,因为列车在发车五分钟内便把速度提升至200公里,于是窗外流逝的风景造成视觉上的气压,令人要作生理上的调适。他更精辟地比较飞机与新干线的异同,前者因窗外的蓝天没有多大变化,所以速度上的改变不会带来生理上的刺激,而新干线的视觉震荡便大得多了。 我认为他确是这方面的细致观察者,所以日本人对新干线的速度往往也别具深厚的感情。最著名的例子一定是著名导演森田芳光(《失乐园》的导演)的《春天情书》。电影讲述一对分处城乡的男女,通过电脑网络认识及谈情,两人日渐投契且生情愫,结果相约在男主角出差乘新干线飞驰过女方所居地时,彼此用手提摄录机来拍下给对方留念――我想这不啻是网络时期结合科技文明下最浪漫的情书新演绎。 是的,新干线一直代表日本的科技文化融入日常生活的平衡结合。它具备未来主义风格的车身造型,配合不断向速度挑战的期许,加上穿州过省的迷幻风景(你永远不能望清楚窗外的山川湖泊),证明了那肯定就是一辆时间列车。它不一定要通往“2046”,但作为“银河铁路999”的变身隐喻,便一定可以把乘客带入一奇妙的想象异化空间。 慢下来的哲学 有趣的是,刚才提及的极速经验,其实与缓慢的追求并无矛盾,日本人对火车的迷恋同时显现在过时落伍的小火车身上。所谓落伍的另一含意,其实正好包含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慨,那一重踏实的在地感乃至因时空隔阂所产生的乡愁,委实是写之不尽的情感宝库来源,其中又以路面电车最为闻名。 所谓路面电车,在香港仅以电车名之,内地以前分为有轨及无轨两种,而在日本则以前者为主。事实上,日本人对这一种路面电车一向深具感情,原武史在《铁路奇谈》(讲谈社,2017年版)中,便指出日本人大抵视路面电车为乡愁的对象,因为自二战前开始出现,于是它成了日本现代化的象征标志。在二战前,日本可称为路面电车的天国,以东京、大阪、名古屋及横滨等大城市为首,再旁及旭川、八王子、甲府及别府等二线城市,皆以路面电车为市内的主要交通工具。 但随着二战后现代化的高速发展,路面电车迅速为巴士及地下铁所取代,在20世纪70年代中陆续被取代。以东京区内及附近为例,至当前仅剩下都电荒川线及位于湘南的江之电电铁而已,即使合起来总长度也不及一条山手线。 路面电车被淘汰,固然因为有经济效益上不合时宜的地方,一方面载客量少,加上占据路面的面积又广,所以在地少人多的大都市中自然再无立足之地。事实上,位于东京市内的都电荒川线也曾一度有被解体的危机,日语毕业论文,幸好最后民间普遍倾向支持保留才得以保存下来。公营的路面电车确实也在锐减当中,只剩下札幌、函馆、熊本及鹿儿岛四地,其余的一概已改组为民营公司了。而从日本全国的路面电车分布来看,也可观察到主要集中在西日本,今时今日如广岛及长崎等西日本的大城市,市民仍以路面电车为重要的出入交通工具。其中也反映出东日本及西日本在城市化过程中,速度有快慢异同的特色来。 然而自千禧年后,日本国内又有舆论表示要重新正视路面电车的价值。其中固然有怀旧功能上的考虑,作为一个城市演变盛衰的见证物,它当然在扮演不可或缺的角色。以东京的都电为例,自大正时期(20世纪30年代)开始已在市内穿梭,路面电车正好确立了既在大街马路奔驰,亦同样在横街窄巷穿插的风格特色。我在寺山修司的电影《抛掉书本跑上街》中(1971)看到他把都电荒川线拍出鬼影幢幢的幽异风格,便暗中许下诺言一定要在路轨旁住一住以见识一下都电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