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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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雅之是日本当代产品设计的一个典型，其追求极致的职业态度和对日本精神的优雅呈现让世界侧目。其背后是日本文化与信仰土壤的浸润：崇尚自然的神道教自然观、素简的禅宗审美境界以及重道重技的传统工艺传统，造就了日本设计的内涵和外延。反观中国当代产品设计，以消费传统和直接利用文化符号为特征，在寻找东方设计内涵的方向上，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关键词：
黑川雅之 日本 设计 哲学
我国的工业设计在上世纪80年代开始兴起，到当前鲜有能在国际上发声的本土设计师。如果要推选能够代表东方国度的设计水平、并且在世界范围内能够有所作用的设计师，毋庸置疑，日本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起所出现的一批设计师最为瞩目：被誉为“日本当代建筑界第一人”的丹下健三，其设计的东京奥运体育馆探究出了新的民族风格方面，将日本现代建筑带入了新的时代；民间工艺的实践者柳宗悦，将东方审美与现代设计重组，让平日的物品以超凡脱俗的面目呈现世人；图像探讨学者杉浦康平的视觉信息措施论，形成了平面设计领域独特的设计语言。再到后来建筑界的安腾忠雄、矶奇新、隈研吾、黑川纪章，产品设计的深泽直人、喜多俊之、黑川雅之、仓本四郎……我们不禁思考，为什么日本的产品、建筑、平面设计，能够把现代审美与传统文化较好的融合。有学者指出，“日本的设计具有非常与众不同的特点，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开始发展现代设计以来，它的传统设计基本没有因为现代化而被破坏。它的传统设计和现代设计一样，都达到几乎完美的地步。”
一 黑川雅之的设计思想
黑川雅之可以说是日本当代产品设计的一个典型，其设计著作丰富，当前仍活跃在设计舞台上。在《设计的思想》一书中的访谈中，黑川是这样描述设计师的：“作为一个设计师，当你走上社会被别人认为是设计师，我要强调的是你必须要有你的职业良知来对待你的工作……用技术衡量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超越在技术之上，用一种思考、一种哲学思想与―种文化的内涵去思考设计问题，才可以成为设计师。”从他的话中便可以看出，他对待设计的基本态度，设计必须包含哲学思想与文化内涵。
1 最求极致的职业态度
翻看中国青年出版社在2017年出版的黑川著作集，不论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烟灰缸、门把手，还是到八十年代“金属浪”系列产品，直到现在的餐具设计，一路下来，无不钦佩其对传统工艺和现代制造技术的领悟，以及对二者完美的把握能力。他曾经说过，“日本的工业造型设计在很大程度上的技术是有赖于模具的开发，就当前来讲，模具的开发技术使人本在工业造型方面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这是很多人并不清楚为什么日本做得好的原因，就是在模具开发等传统工艺上投入了很大的经历。”这种驾驭技术的恒心与定力，是设计走向极致的基础。除去在表象上的优美精致，其背后的设计工艺也让人感到崇敬和钦佩。同样，将数模造型做到极致的环境艺术家松尾光伸先生，当他与中国学生交流，一一介绍模型制作细致入微的流程法和工具使用时，笔者又一次被日本人的“极致”所感染。
黑川雅之的这种周到、精确的把握力，体现出了当代日本设计师的高度责任感和专业的职业态度。（图1）
2 哲学思想和文化延伸
“日本是一个非常单一的民族，所以它在文化上有非常强的统一性。”黑川雅之这样描述自己的民族。“日本的文化核心在于晦暗……他们相信美不在于清楚地表达每一件事物，而在于挖掘隐藏在其中的东西。”直到现在，黑川还在从事设计工作，身体力行地去推广日本文化，在每一件具体的著作中注入他对哲学的思考。他设计的产品大多是以纯洁的黑色或白色为基调，并没有肤浅地直接使用日本传统文化符号，而是通过曲线、体量、色彩以及表面质感来传递日本对当下的审美和技术的呈现。如图2所示，他所设计的灯具质感亲切，两种发光方式，营造出来一种超然宁静的光源氛围，让人不得不想到禅宗的阴阳之道。（图2）
二 从黑川雅之探析日本设计思想来源
1 神道教的自然观：崇尚自然
周作人将日本文化分了三个层次，即“形而下的生活文化、形而上的‘纯文化’和作为日本文化中核的神道教宗教文化”。神道教作为日本本土宗教，日语毕业论文，其“崇尚自然”和“万物皆有灵”的教义对现代设计的作用最大。
神道教的“神道”，是所崇拜的精灵：一是祖先或故去的人的灵魂（靖国神社便是其中之一），二是大川大河、草木等动植物在自然中的灵魂。神道教即发端于自然的崇拜。随着现代科技对材料的研发，各种新型功能材料层出不穷，但是日本当代设计仍然对竹、藤、麻等自然材料更加青睐，传承纯粹材质本身的性能。这―方面是对自然的敬畏，另―方面也通过自然材料自身纯粹的机理和质感，传递日本的设计思想，丰富设计语言。
黑川雅之的产品设计理论中，经常这样描述设计创作：“设计要通过编辑与生俱来的形体和材料，这是人类记忆的载体。”他多次强调设计师作为人造物的创造者，应该对所创造的物体的“一生”负有高度的责任。日本泛神论的神道教信仰相信魂魄不灭，就连物体也一样具有灵魂。这也成就了日本人在创新时的极致与谨慎。
2 禅宗信仰：素简的审美境界
佛教自奈良时代传入日本，禅宗凭借着“坐禅”的简单修炼方式和“不立文字”的修行思想，在日本广泛传播开来。“在禅宗意识支配下的求道的观念对日本人的思想和行为产生了极大的作用”，可以说禅即是日本的灵魂。禅宗的作用，不仅在艺术方面，同时，也渗透到包括现代设计的生活种种。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对其审美的作用：形成了素简而非造作、质朴而非喧嚣、晦暗而非明朗的感性审美，这种东方意味深长的境界，日语论文，在国际设计氛围上显得孤冷而独特，恰恰是这种独特，也造就了日本设计审美意识的异常发达。我们看柳宗理、深泽直人，他们的著作造型语言超乎简洁，乍看似乎是受极简主义的作用，但是其根源是东方的哲学。造型语言虽然简单，但是从结构、材料与科技上，三者达到了和谐的统一。日本设计师似乎天生具有一种能力，能把人造物做成自然造物的感觉。究其原因，这大概是其中之一吧。就像黑川雅之所说：“西方现代美学史是按照太阳的模式建立的，而日本的美学则如月亮一般晦暗。” 3 重道重技：传统工艺的土壤
20世纪初，日本学界对传统民艺的整理、探讨让人侧目，特别是以柳宗悦为代表的民艺理论家，完成了对日本工艺文化理论的建构，重新唤起日本人对民艺的重视。我国民间工艺传统深厚，然而相关的学科发展却一直在徘徊。如易经中所讲：“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长期以来忽视匠人的价值。到了当下，手工艺仍却是“审美探究和个人表达的一种媒介”。日本人却早已对民艺进行整理挖掘，他们尊重匠人，珍视工艺美术的“民众、实用、多量、廉价和寻常的平凡世界的深深的缘分”。这与现代主义设计倡导的功能主义和理性主义既有所相通，也有其相当独特的一面。“功能主义”是使所创造的物品是有用的，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也就是产品的最基本准则为简洁实用。而出自匠人之手的素净手工品，在岁月流淌中，不断完善使用功能，更加天然自在，体现出现实生活的本源。 三 以“上上”品牌为例，反观中国当代设计
随着工业设计教育在国内的普及推广，以北京、广州为中心，逐渐出现了以设计服务、咨询为主的设计企业或团队。其中，发轫最早、逐步在国际上有所崭露的洛可可设计企业，通过与国际知名品牌的合作，成为当前国内工业设计创意产业的代表。近几年，为了寻求有东方美学的产品，该企业推出了“上上”设计品牌。图3所示为其明星产品，即“高山流水”香道与“大耳有福”托盘。以这两件著作为典型，可以看出当前国内是如何在设计中融合中国传统文化的。一是消费传统。对传统文化的包装后，通过设计迎合现代人的消费观念，给人以新的视角和消费的刺激。在一定程度上确实会受到大众的关注，然而这种简单的包装移植，是以市场空缺为前提，加之现代人对传统文化理解的缺失，若深入探索其背后的思想，还是较为肤浅和直白。二是直接化用传统文化的符号。如“大耳有福”托盘系列，在造型上，直接化用传统大耳弥勒佛像的符号，让人感到亲切而有趣味。但是这种“拿来”总会带有“原罪感”。当前在设计上能够真正加入中国式哲学的设计还是较为少见，大多数都停留在包装和拿来的阶段。（图3）
日本人也经历过一段模仿和学习的阶段，但是日本的传统在西方现代主义的作用下，却得到了更好发展。1945年日本战败，之后，在不到30年中，迅速崛起，以电子、汽车、文化产业为增长点，经济全面复苏。80年代后，日本逐步产生了传统个人设计体制与大企业设计部门的团队设计的体制，推动日本的现代设计走向多样性、东方式的发展道路。在愈来愈成熟的日本现代设计中，往往不会直接出现传统文化符号，超越了对符号的表面形式，将观者、使用者的解读带入思考，达到心灵的通感。同时设计叉符合现代人的心理需求和审美境界，探究现代设计的发展方向。这也是日本设计在世界的舞台上熠熠发光的原因。
处于满足功能阶段的我们，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包袱的背负下，既苦于无法恰当表现传统因素，也不敢彻底吸收外来文化。在日本设计面前，我们也不应该盲目的崇拜和模仿，我们向日本学习他们的设计思维和思考方式，在他们已经走过的实践经验中获取成长的信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