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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对于《简述俄国文学本质论与它的美学基础》的俄国文学论文：俄国形式主义的“纯形式”文学本质论基于康德美学。但这种“纯形式”概念是依据感觉(“陌生化”感觉)经验来确定的,因而剥离了康德美学“形式”概念中的主体性意蕴。这说明这种文学本质论的美学基础中还有经验主义美学的成分。 [关键词]俄国形式主义;文学本质论;康德美学;经验主义美学 俄国形式主义文论主要是文学批评论。作为系统的文论,它也包含着文学本质论,并且这一文学本质论还是其批评论的基础。而这一文学本质论又是基于一定的美学的。因此,探究俄国形式主义文学本质论的美学基础,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整个俄国形式主义文论。 一 在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发展历程中,文学本质问题是由于确定文学探讨的对象而提出来的。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代表人物维•什克洛夫斯基(1893—1984)提出的“艺术作为手法”的命题,罗•雅各布森(1896—1982)提出的“文学性”概念等,都是对于文学本质的说法。俄国形式主义者区分诗歌语言与实用语言,指出诗歌语言的特征是讲究音响、节奏、韵律、重复、比喻、夸张、对称等技巧,其目的不在于表达思想,而在于表达本身。他们又以类比的方式区分散文性叙事文学的情节与本事(事件),认为“情节的概念指的是一种结构,而本事的概念指的是材料”[1](p.39)。上述诗歌语言不同于实用语言之处,情节结构不同于事件材料之处,便是文学的“手法”,便是“文学性”。雅各布森说文学性“就是说使一部著作成为文学著作的东西”[1](p.24),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俄国形式主义者认为文学本质的最高概念是“形式”。他们试图消除传统文论中形式与内容的对立,因此不用形式与内容这一对范畴,而改用手法和材料这一范畴。而手法就是形式,是消融了材料的形式。文学著作中的人物、事件和思想情感等在传统文论中通常属于内容的东西,就是材料;对这些材料的组织、安排则是形式。在传统文论中,形式服务于内容,以便表现内容,于是形式常常被内容吞没,至少被统一于内容。在俄国形式主义者那里情况却相反,作为内容的材料被当作手段,必须服从于形式即手法的需要,形式才是目的。材料通过艺术家的组织、安排而发生一定的变化,即为文学形式,亦即文学著作。在这种意义上,形式克服了或者说取消了内容。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什克洛夫斯基说“文学著作是纯形式,它不是物,不是材料,而是材料的比”[2](p.63)。“文学著作是纯形式”这一命题,比起“艺术作为手法”和“文学是文学性”两个命题来,更能概括和代 表整个俄国形式主义文论的文学本质观。俄国形式主义者还为自己的形式本质论提出了美学根据,那就是“反常化”(或译为“陌生化”、“奇特化”)思想。什克洛夫斯基说:“那种被称为艺术的东西的存在,正是为了唤回人对生活的感受,使人感受到事物,使石头更成其为石头。艺术的目的是使你对事物的感觉如同你所见的视像那样,而不是如同你所认知的那样;艺术的手法是事物的‘反常化’(ОСIРаНеНИе)手法,是复杂化形式的手法,它增加了感受的难度和时延。既然艺术中的领悟过程是以自身为目的的,它就理应延长;艺术是一种体验事物之创造的方式,而被创造物在艺术中已无足轻重。”[3](p.6)从这段话看,“反常化”不只是一种手法,它首先是一种独特的感觉,即审美感觉。它的目的不在于认知对象,而在于感觉(感受、体验)对象的过程本身。因为这种感觉是“反常化”的,所以,“它增加了感受的难度和时延”,这正是为审美所需要的。这种反常化感觉既然不认知对象,它就只是感觉本身,就只是形式。艺术作为手法、形式,目的正在于引起这种单纯的审美感觉,而无其他。什克洛夫斯基还进一步指出,审美的“反常化”感觉是与“惯常化”(或译为“自动化”、“无意识化”)感觉相对的,后者是非审美的一般感觉。 二 俄国形式主义对于文学本质的形式论,与上世纪唯美主义对于文学本质的形式论或者说唯美论基本上是一脉相承的,两者都基于康德的美学。只是康德美学这个基础对俄国形式主义来说不是那么直接,而是已经退到较深远的背景上去了。康德美学可以在以下两点上给俄国形式主义的上述文学本质论提供根据。第一,康德美学把美与真、善分开,让美取得独立自主的地位(与之相应是把主体的情感作为一个不同于理智和意志的领域),这是以后唯美主义和许多形式主义文论得以成立的根据。俄国形式主义的文学本质论可以说也是对于文学独立自主性的理论。早期的俄国形式主义者反对俄国文论界的“形象思维”论,目的就是要让文学从认识论中独立出来。他们区分诗歌语言与实用语言、故事情节与事件材料的目的,也是为了显示文学与现实事物的不同;他们提出的文学是“文学性”、是“手法”、是“纯形式”,都是对文学独立自主性的概括。第二,康德的“美却实际上只应涉及形式”[4](p.61)的论点,更是对俄国形式主义者的“文学著作只是纯形式”论的直接支持。不过,我们知道康德美学是丰富的,它既具有形式性的特点,又具有主体性的特点,美因而既是形式性的,又是表现性的(表现主体的情感意蕴)。俄国形式主义者对于文学本质的纯形式论,却只承袭了康德美学的形式性一面,而抛弃了其主体性一面,所以,康德美学中的“形式”概念与俄国形式主义文论中的“形式”概念又是很不相同的(详后)。俄国形式主义者们自己也承认曾受康德美学的作用。例如,日尔蒙斯基(1891—1971)在评价雅库宾斯所指出的一个诗语特征时说:“此特征在康德的美学体系中被称为‘没有目的的合目的性’。”[5](p.219)他在《论“形式化措施”问题》一文中说得更具体:“康德的美学公式是众所周知的:‘美是那种不依赖于概念而令人愉快的东西’。在这句话中表达了形式主义学说对于艺术的看法。”[5](p.365)康德的美学公式在当时既然是“众所周知”的,可见它对俄国形式主义者有广泛的作用。俄国形式主义文论对康德美学的承传关系大致如下:如果说,康德美学的主体性特征一面主要是通过浪漫主义、部分地也通过象征主义(因为象征主义也有注重主体性一面,即注重表现主体的深邃、微妙的情绪一面)而作用西方现代文学理论,尤其是文学创作的话,那么,其形式性特征一方面则是主要通过唯美主义和俄国形式主义、部分地也通过象征主义(因为象征主义也有注重形式尤其是语言的纯音乐形式一面)而作用西方文学创作尤其是文学理论的。 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