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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20世纪80年代以来,隐喻探讨大多集中在空间隐喻和情感隐喻上,对人类身体构造所衍生的隐喻进行的探讨较为少见。基于认知语言学的隐喻理论,对俄语和汉语中同“头”有关的隐喻进行的略论表明:两种语言中“头”所衍生的方位隐喻和本体隐喻存在极大的相似之处;而且,“头”在两种语言中都可以作为量词使用。这表明,人类对身体部位的认识在构造概念和理解世界中起着中心影响。 关键词:头 隐喻 文化语义略论 Abstract:Since 1980s studies of metaphor mostly concentrate on spatial metaphors and emotional metaphors. In consequence,there has been little research on metaphors structured by the body parts of human beings. This paper analyses metaphors constructedby the category“head”in Russian and Chinese, illustrating the similarities as well as differences between these two languages in themetaphorical meanings of“head”. It demonstrates the crucial role of metaphor in our understanding of everyday concepts andcategories in human languages. Key words:head; metaphor; cultural-semantic analysis 0.引言 20世纪80年代以来,认知语言学的兴起和迅速发展对语言探讨产生了极大作用,使人们对许多传统问题的看法有了重大改变。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能力是人类一般认知能力的一部分,人类关于世界的经验是产生语言结构和意义的根本。而在认识世界的经验过程中,人类身体的构造、人类身体与世界的相互影响,在概念的产生和构筑中起着中心影响。当人类把从身体经验所产生的范畴投射到其他认知领域中的事物上面时,就产生了隐喻。隐喻的实质是用一种概念表达另一概念,联结两种概念的是客观事物在人的认知领域里引起的联想,这种联想不单单建立在物理特征相似的基础上。在一些隐喻结构中,两种看来毫无联系的事物联系到一起,是因为人们在认知领域对他们产生了相似联想,利用对两种事物感知的交融表达人们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及他们的情感、态度。(吴国华、杨喜昌,2000: 100)目前认知语言学理论框架内的隐喻探讨在国内外都是热点,尤其是情感隐喻(林书武, 1998)和空间隐喻(蓝纯, 1999)的探讨。但是综观这一领域的探讨,可以看到,针对与人体部位相关的隐喻,探讨却不多见。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也许在于,认知语言学隐喻探讨的重点应该是系统性隐喻,而不是孤立的、零散的隐喻。雷考夫(G·Lakoff)和约翰逊(M·Johnson)认为,系统性隐喻是我们生活和思考中不断使用的,是我们概念系统的一部分,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比如我们把思想看做是食物,因此产生了下面的隐喻表达式: (1)这本书的内容太多,很难消化。 (2)皮尔斯的思想十分深奥,我读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吃透。而所谓孤立、零散的隐喻,按照雷考夫和约翰逊的观点,是指一些特殊的隐喻,比如“山脚”、 “桌子腿”,它们不是人类概念系统的有机组成部分。(Лыкофф、Джонсон, 1990: 54)但是,如果我们仔细考察语言中有关身体部位的隐喻,就会发现,人类身体的各个部位在我们理解世界和形成概念的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由它们衍生的隐喻绝不是所谓孤立、零散的隐喻。比如,汉语中人们常说“河口”、“山头”、“壶嘴”、“针眼”、“桌腿”、“门把手”、“船尾”、“玉米须”、“果皮”、“果肉”、“山脉”、“山脊”、“山脚”、“树冠”、“齿轮”、“弹头”、“弹膛”等等,用人体的部位比喻事物的组成部分,形象而生动。俄语中也有大量的类似说法,如ручкадвери(门把手)、носптицы(鸟嘴)、головаколонны(纵队的先头部分)、ножкастола(桌腿)、ногагоры(山脚)、гребеньгоры(山脊)等等。头、手、足、心、腹、指、须、发、眉、目等具有一般的指示义所不能涵盖的广泛意义和超乎寻常的组词能力。(吴国华、杨喜昌, 2000: 101)在人体的各个部位中,头的地位可以说是举足轻重,因此在各种语言中有关头的隐喻表达式比比皆是。本文重点略论头在俄汉两种语言中所构筑和衍生的隐喻概念。按照认知语言学的观点,借代也是人类概念系统的一部分,但我们的略论以隐喻为主。 1.俄语中“голова”的语义略论 1·1 “голова”的基本意义俄语中“голова”最基本的意义是指人体的头这一器官,如седаяголова(满头白发)、снятьшапкусголовы(从头上摘下帽子)、Онраненвголову(他头部受伤)。“голова”的所有隐喻意义都是从其基本意义引申出来的。首先,由于头位于人身体的最高处,因此我们把“头”的概念扩展到许多动物、植物和无生命的事物,指这些事物的最高处,如курчавыеголовысосен(枝叶繁茂的松树顶)、головагоры(山头)。其次,由于头同时也处于身体的一端,因此我们可以用“头”指许多物体的一端。俄语和汉语中都有这种用法,但是俄语习惯用指小表爱形式головка,如~лука(葱头)、~винта(螺钉帽)、~спички(火柴头)、~булавки(别针头)、~исапог(皮靴头)。头是身体的一个重要器官,因此根据“部分代替整体”的借代准则,голова可以转指人,如смелаяголова(勇敢的人)、горячаяголова(急躁的人)、ветренаяголова(轻浮的人)。头又是人类的思维器官--—大脑所在地,同人类智力有直接关系,因此голова可以转指人的头脑或聪明才智,还可以指“聪明人”、“有头脑的人”,如яснаяголова(清晰的头脑)、Он—умнаяголова(他是个聪明人)、Он—малыйсголовой(他是个有头脑的小伙子)。既然大脑以“头”为存在根基,失去了头,大脑就不复存在,也就失去了对事物进行判断和思考的能力,而失去判断和思考能力的原因有很多,如惊慌、兴奋等,因此产生了потерятьголову这一短语,表示:张皇失措; (因成绩、荣誉而)头脑发热;迷恋于(某人),神魂颠倒。汉语中相应的情况略有不同,在形容一个人张皇失措时,不会用“丢了脑袋”这种喻指,因为汉语中“丢了脑袋”指的是“没了性命”。如果要想在汉语中表达同一意思,一般会说“丢了魂儿”或“掉了魂儿”。古人谓精神能离形体而存在者为魂,依形体而存在者为魄,可见在中国人眼里,虚无缥缈的“魂儿”会比真实存在的“头”威慑力更大,这似与中国文化传统的作用有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