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那双美丽的眼睛[俄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俄语论文 责任编辑:阿米更新时间: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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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飞机,第一次乘坐飞机就是一次跨国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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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莫斯科。
  
  近乎夸张的惊讶
  
  坐在客机的座椅上,我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座位侧上方的荧光屏幕,通过客机前面安装的摄像头,可以看到飞机外面的景象。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我脸上的表情近乎痴迷。为了掩饰我在乘坐飞机方面过于浅显的经历,我努力装出一副老到的样子,尽量在脸上添加些许轻描淡写的微笑。
  飞机的涡轮开始发出撼人心弦的低吼,紧接着,机场跑道开始快速地向后移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与客机座椅融为了一体,并伴随着座椅开始颠簸,耳朵里像塞了棉花,周围的声音变得梦一般的朦胧。我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尽量让自己的耳朵好受一些。
  很快,颠簸消失了,耳膜重新恢复了对声音的敏感,我知道我已经飞了起来,机舱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证明我此刻的位置已经处于距离地面一万米的高空,除了脚下的云海,远处的太阳,见不到任何标志物,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一位哲人说过的话:真理就是海洋,我们都是里面游动的鱼。
  机上的人开始变得活跃起来,刚刚还在为行李摆放而争吵的俄罗斯人转眼之间成了酒友,在客机上开始了推杯换盏。我的身旁坐着一个生意人,他自我介绍说他是做中俄贸易的。他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回答说,我是一家高科技企业的技术部经理,他似乎有些狐疑。在他的眼睛里,我大概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当他得知我这次是代表中国到莫斯科参加俄罗斯“中国年”的中国国家科技展的时候,他的近乎夸张的惊讶使我平添了几分得意。我告诉他,我们科技展展团的大部分人员都和我一样年轻,这说明我们国家的科技事业充满了朝气,具有无限的发展空间,他不由发出感叹。
  我们就这样漫无边际地攀谈起来。他显然对我们的探讨项目很感兴趣。我告诉他,我们这次到莫斯科参展的是一种远程高强度聚焦超声肿瘤治疗系统,也有人通俗地称它为“超声刀”或“魔刀”,这是一项填补世界空白的高科技项目,也是我国在大型贵重医疗器械上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一个项目。
  从对方的眼神中,我意识到我的这种介绍还是有些过于专业,后来我尝试着换了一种说法。我说,武侠小说中写武林高手可以用剑气杀人,“超声刀”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的。它无影无形,进入人体,杀死的却是让人闻声色变的癌细胞,并且它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不会造成任何正常组织的创伤。所以,这也是一种“绿色医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在听一个神话。看他那种入神的表情,我不由想起了三年前,我刚刚听到这个项目的时候,表情何尝不是如此呢。
  
  很人性的善举
  
  三年前,我在北京一家高科技企业供职。在此之前我刚从哈尔滨工业大学机电工程学院攻读毕业。北京的那家企业让一位带我,任务是搞一个北京市科委指定的科研项目。我仔细探讨了在我到来之前已经确定了的科研方案,我知道,按照这个方案,我们至少还得花上两年的时间,才能把这个项目做完。后来我找到一条捷径,结果只用半年时间就把项目做完了。据说企业为此一下子赚了二三百万。我的这次成功使企业开始对我刮目相看。那天,企业的技术主管找我谈话,给我一千元奖金,提出让我独立牵头搞新项目,并且还要跟我续签供职合同。
  我跟企业签的合同是一年,我对这个高科技企业有些好感。但企业的决定相当于我把本来是负责带我的那位给PK掉了,这可不是我的初衷。我只想用最短的时间做成某件事,并不想表现自己,更不想夺别人的饭碗。并且那一千元奖金也让我不敢恭维。我当然不是一个拜金主义者,但这并不作用我对阿凡提的欣赏。皇帝对阿凡提说,如果一个是正义,一个是金钱,你要哪一个?阿凡提回答说,我要金钱。于是皇帝便取笑阿凡提太低俗,说要是他,一定会选择正义。阿凡提说,你有的是金钱,缺少的是正义。而我有的是正义,缺少的是金钱。我想,我的处境大概跟阿凡提差不了多少吧!
  于是我拒绝了续签合同,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家企业。
  后来我就结识了曾总,他叫曾恒,也就是现在我供职的沈阳长江源科技有限企业的老总。
  曾总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很干练,亦很厚道。当时与他在一起还有一位清华的胡,据说他曾经是一位神童,很小的年纪就考上了清华。曾总有两个“长江源”:一个是北京长江源,坐落在具有中国硅谷之称的中关村;一个是沈阳长江源,坐落在沈阳浑南高新技术开发区。
  我们见面的地点是在北京,见面伊始谈论的就是“超声刀”技术,当时我对这一技术就像飞机上遇到的这位生意人一样,完全是一张白纸。“神童”出身的胡绘声绘色地给我描绘了“超声刀”的神奇,我边听边想,这玩意儿的确有点儿如来悟空托塔天王了,不用开刀,也不用像放疗、化疗那样折磨人,病人只需躺在“超声刀”的床面上,电脑就会控制机器自动将肿瘤组织定位并杀死,全部过程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而且通过网络,只要在地球上任意一个角落实现互联,就可以通过远程医疗技术治愈患者。超声居然能在人体内的某个点上转换成热能,起到如此神奇的影响,如果不是亲耳聆听,我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这是一次双向选择。我当时考虑的是要不要加盟,曾总和胡考虑的则是我有没有能力加盟。我面临的既是一次考核,也是一次抉择。
  研制处于关键时刻,企业正值用人之际,胡显然对我很感兴趣,曾总则毫不隐讳当时所面临的种种困难。他应允了对我来说应该是相当优厚的聘用条件,并很热诚地说,我们现在还处于创业初期,条件还比较困难,希望你能过来跟我们一道创业。
  我知道,为了这个项目,曾总已经把自己十余年创业所积攒的数千万元倾囊投入,他这样做显然不能用为个人“逐利”来解释。他要是为了个人,他早年的那几千万已经足够他一生潇洒的了。曾总曾多次跟我提及中国每年患恶性肿瘤的人有二百四十多万人,其中每年新增肿瘤患者就有一百八十多万,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处于濒临死亡无可奈何的状态,尤其是一些与动脉血管紧密相连的恶性肿瘤,传统的手术更是无计可施。曾总很同情亦很想解救他们。我不知道曾总何以具有这种普渡众生一般的情结,但我知道曾总的这个行为确实是很人性的善举,他也很有远见,很有魄力。曾总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我,他选择攻关的这个“魔刀”也吸引了我。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前沿的具有极大探讨空间的项目。
  就这样,一个月以后,我离开了工作一年的北京,回到了沈阳――我的故乡。我想我的这一选择或者将改变我的一生。
  
  进入了“国家队”
  
  我几乎立刻就进入了“超声刀”研制的攻关阶段。尽管理想的图景天堂一般绚丽,但腾云驾雾跃上天堂却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并且旧问题不断解决,新问题又不断出现,我们这些参加研制的技术人员通宵达旦攻关已是家常便饭。一个月下来,我这个先是技术部副经理,后来又任技术部经理的年轻人,转眼间竟然整整瘦下去十公斤。当“超声刀”的超声功率第一次达到设计标准,在强大的超声能量下,一道笔直的水柱从水面上陡然升起,焦点处的水花瞬间被聚焦超声击得粉碎,水面上飘荡起仙境一般的薄雾,那时的成就感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样机主体安装完毕后,由曾总来验收。我自以为已经做得无可挑剔,没想到曾总一下子竟然挑出了几十处问题。仅仅布线这看似简单的环节,问题竟有十二处,尽管这些问题并不作用设备的主体功能,但曾总说,我们的设备不仅表面要好看,里面应该比表面还要好看,所有的细节都必须精益求精。细节决定成败。技术决定设备是否可以用,而工艺则决定设备能否长时间稳定使用。显然,正是因为有了曾总的这种精益求精,当企业的样机接受国家医疗器械部门全性能检测时,才引起了检验工程师的高度评价,甚至是惊讶。一个刚刚起步的高科技企业,所做的一切竟然丝毫不亚于国外大企业,这当然是难能的,也是可贵的。

  我们的汗水没有白流,我们研制的“超声刀”终于进入了“国家队”,此刻代表国家重大科研成果,参加在俄罗斯举办的“中国年”中国国家展。我们终于如愿以偿了。
  
  多余的紧张
  
  习惯了涡轮叶片的轰鸣,我渐渐有了一丝睡意。朦胧中,飞机开始着陆了,强烈的气流震动使我恢复了清醒。此刻,家乡沈阳已是夜半三更,而我们面前却依旧阳光明媚。
  在人们的印象中,莫斯科纬度比国内的城市要高,似乎应该非常寒冷。可我们到达机场时,尽管已是当地的傍晚,但地面温度竟然高达摄氏十四度。
  莫斯科共有五个机场,我们所降落的是谢列梅杰沃二号机场。透过飞机的舷窗远远看去,机场显得异常破旧。进入机场,目之所及都是俄文,看不到中文,也很难看到英文。我的周围突然间挤满了金发碧眼、高大鼻梁、虎背熊腰的“老外”。由于俄罗斯是个多民族的国家,“老外”中不时还能看到一些海湾人,有人尊称他们为“黑毛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拉登的缘故,我觉得人们对这些人有些敬而远之。
  我们这些刚刚步下客机的人很快都被阻塞在通关的出口处。俄罗斯海关的苛刻我在国内多有耳闻,并且听说有的海关人员对中国人时常会做出令人尴尬的“关照”。在他们眼中,出入境的许多中国人都是颇有油水的“大腕”,让这些“大腕”来点儿“小意思”,似乎并不为过。我出发前,就曾专门找银行兑换了一些零碎的美元,为的就是万一遇到麻烦,给人家“小意思”一下。入乡随俗嘛。
  果然,几位中国生意人被暂时扣在了关口,与他们一起通关的几位俄罗斯人则非常迅速地过了关。我先于团里的同事接受盘查,关口的工作人员是一位红头发的俄罗斯大娘。我听说红头发的人性子烈,不好惹,所以便规规矩矩地站在窗口前,把护照和临时登记卡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她。
  红头发大娘把我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忽然用俄语向我提问,同时用手势比划出一个长方形状。我不懂俄语,也没弄懂她的手势,于是就把参加国家展的介绍信拿出来给她。她看了看,摇了摇头。我不由得紧张起来,马上想到随身带的那些零碎的美元。我开始考虑该动用哪种面额的,十美元?还是五美元?华盛顿?还是林肯(不同面额的美元印有不同时期美国总统的肖像)?
  不过,我的紧张很快就冰释了。红头发大娘在我的签证上熟练地扣上了签章,并且还给了我一个灿烂的微笑。看来我方才的紧张是多余的,我错误地领会了她的意思,她对我并无额外挑剔,相反,还充满了善意,非常友好。
  我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踏上了俄罗斯的土地。后来团里懂俄语的人告诉我,红头发大娘是想看看我回程的机票。她知道我是参加俄罗斯“中国年”的中国公务人员,对我似乎有所赞赏。毕竟我太年轻了。
  
  莫斯科“四大怪”
  
  出了机场,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莫斯科与北京有五个小时的时差,此时的家乡已经告别了过去的一天,步入了一个新的黎明。同行人们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而我则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想放过周围每一个细小的事物。异国陈旧的机场在霓虹灯光的辉映下别有一番韵味,街道上不时传来俄罗斯特有的拉达车排气筒沉重的轰鸣,街道两旁的白桦林如同士兵一般排列整齐,仿佛在夹道欢迎我们这些远道而 来的客人。
  中国国家科技部的同志已经早早等候在机场的出口处,与他们一同来迎接我们的还有莫斯科中俄文化交流中心的李总。李总在俄罗斯已经打拼了十多年,是个不折不扣的俄罗斯通。他关于俄罗斯政治、经济、历史、社会等方面的知识讲述就如同他在莫斯科老北京大酒店为我们所提供的数餐大宴一样丰盛,听了他对俄罗斯的介绍,我们参展代表团的人都大呼“过瘾”。他还给我们介绍了莫斯科的交通情况,莫斯科的公路有点像我们的首都北京,也是一环套一环。莫斯科的堵车比起北京来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途中李总对于莫斯科堵车的话音刚落,前面的车就宋丹丹“马甲”一般配合地排起了长龙。所幸等车的时间并不那么漫长,我们的车又开始向前移动了。李总接着给我们介绍了莫斯科冬天的四大景观,也叫“四大怪”:青草白雪盖,破车跑得快,美女大腿露在外,干活都是老太太。
  的确,俄罗斯的冬天来得非常快,有时刚刚进入十月,草还是绿的,一场大雪就来了。所谓的破车就是“拉达”,拉达在俄罗斯非常畅销,四千美金,相当于工薪阶层一年的薪水,而且俄罗斯没有旧车报废年限之说,因此,这里满大街随处可见八十年代风靡中国的那种老拉达,甚至连警车都是拉达。别看拉达车破,下起大雪来别的车都趴窝,拉达照样跑。这使我想起了元宵节期间沈阳的那场特大暴风雪,沈阳全城交通几乎瘫痪。我想,遇到这种连奔驰都寸步难行的情形,恐怕拉达也无法来去自如。
  俄罗斯的姑娘非常爱美,甚至爱美到了丝毫不顾及温度的程度。冰天雪地里,穿着短裙丝袜的高挑美女不能算稀奇靓景。由于二战,俄罗斯的男丁数目锐减,导致俄罗斯男女比例严重失调,虽然战后有所恢复,但目前仍为一比二左右。因此,俄罗斯的男人珍贵得不亚于稀有动物,退休以后,养家糊口的重任都落在女人的肩上。俄罗斯随处可见负责保洁工作的老太太。据说俄罗斯姑娘如果十八岁以前还不出嫁,那就很难再找到合适人家。这个信息给一同来的小伙子们以极大的鼓舞,有人当即提议把这些嫁不出去的俄罗斯姑娘引进到中国,并且十分有把握地说她们一定会大受欢迎,此创意必将为缓解两国男女比例失衡做出卓有成效的重大贡献。
  转入一条岔路,道路变得通畅起来。很快,前面出现一个街心公园,公园里满布着X形防御工事,工事的旁边还有一条深深的战壕。据说这一带二战时期曾是德军占领区,在这里,德国法西斯的军队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塔尖,可是他们从此没能再踏过这条线一步。有人说是一场大雪拯救了莫斯科,拯救了全苏联。但我想,如果没有钢铁一般坚强的苏联红军,没有不断为红军送去粮食,并且冒着炮火在前线挖掘战壕的苏联人民,也许莫斯科就真的如同希特勒所说的“从地图上抹去”了。
  德军在暴风雪中无可挽回地溃败,法西斯不可战胜的神话就此终结。为此,数十万苏联红军将士在这场著名的莫斯科保卫战中奉献出了生命,他们的墓碑上至今仍铭刻着:愿石头和这里的人们一样坚强。
  这是一条当年纳粹党徒做梦都想越过的防线,然而他们在这里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今天,轮到我们,没有任何阻碍,谈笑间,大家便轻松地越过了这道工事,这就是和平的可贵之处。
  沿着莫斯科的外环路,我们看到了即将在那里短暂忙碌一周的那个庞大的空间――莫斯科克洛库斯展览中心,这是全俄罗斯最大的展览中心。我们很快就知道,这个展览中心分为一号和二号两个展馆,尽管它紧贴外环,但它却并不属于莫斯科市,而是属于莫斯科州。我们在车上可以看到二号展馆闪亮的灯光,据说那里正在布展,暂时还是一片混乱。这时我心里多少有点儿担心:我们的设备在运输过程中会不会有所损伤?部件会不会有丢失?还有,早就风闻俄罗斯的克格勃非同小可,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我们的技术产生兴趣。
  我总是摆脱不了一些孩子般的想法。
  
  一个不小的考验
  
  我们的这个项目曾参加过国家“863计划”答辩,这次答辩给国家科技部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由此才确定我们参加这次俄罗斯“中国年”的中国国家展。与我们一同来这里展出的还有磁悬浮,还有仿生机器鱼,还有混合动力车、三维电视、人脸识别系统、高清晰度液晶显示屏等众多国内前沿的高科技项目。由于出国展出名额有限,所以遴选十分严格,并且许多展项只有模型陈列,没有单独展位。我们的项目不但是完完全全的整机,而且排序在科技部所有项目之首,有单独的展位,展台的位置居中,十分瞩目。

  我知道,中俄两国的国家元首胡锦涛和普京将参观这次展会,届时,两国许多政要也将到场。离开北京前,参展团曾通知,在布展的两天当中,中国国家副总理吴仪将预先视察展会的布置情况,要求各单位必须在一天的时间内将设备安装调试完毕。接到这个通知,我的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我们的设备属于大型医疗设备,空运途中,我们总共用了八个大木箱。这次参展,由于人员限制,我们一行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企业的副总经理刘彦余,另一个是我们技术部的技术员边远。刘副总每天要面对大量繁杂的对外协调事务,没有时间过问设备安装的事情。剩下我们两个人,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安装调试,这显然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尤其是设备经过了如此长的空中地面颠簸,能否禁受得住考验,会不会在调试时出现问题?这些都是未知数。
  莫斯科的第一个夜晚,我的心里仿佛揣了一只兔子,长时间无法入睡。我的同事也是一样。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我们开始整理安装调试的工具,并把工作程序详细地演绎了一遍,做了分工,然后我们就出发,直奔克洛库斯展览中心。
  
  走进克洛库斯
  
  最先进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双眼睛。这是一双美丽的眼睛,是一双让所有人都会心动的眼睛,是一双让世界瞩目的眼睛。这双眼睛在一周的时间之内便风靡了莫斯科的大街小巷,就连著名的莫斯科红场也成了这双眼睛的陪衬物。我实在挖掘不出更好的词语来形容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就像贝加尔湖的湖水一样清澈,浅咖啡色的眸子晶莹透亮,波罗的海琥珀一样的眼球魅力四射,长长的睫毛如同莫斯科城边的白桦林,茂密挺拔又不失清秀。这双眼睛的周围有中国雄伟壮丽、历经沧桑的万里长城,有卓然秀立、高耸云端的中国上海东方明珠塔,还有各式各样充满现代气息的中国建筑物。美丽的眼睛,绚烂的中国风光,组成了一幅让人心醉的画卷,走进了俄罗斯的千家万户。
  这就是俄罗斯“中国国家展”的宣传海报,这次“中国年”就像这双美丽的眼睛,透过这双美丽的眼睛,勤劳勇敢的俄罗斯人民既看到了中国悠久的历史,也看到了中国大地上正在发生着的日新月异的变化,看到了一条正在腾飞的东方巨龙。
  走进克洛库斯,我很快就知道了这次中国国家展总共有两个主展厅:一个是俄罗斯“中国年”和中国国家展开幕式的展厅,开幕式上,两国元首将互致贺辞。那个展厅的周围还聚集了中国支柱公司:中石油、中石化、一汽集团等经济巨子们的展位;另外一个就是我们所在的展厅。这里有中国国家科技部、中国航空、中国航天、中国船舶、中国核工业、国家信息产业部、农业部、旅游局等的展位。这里有许多重量级的“选手”,并且“选手”们还各显其能。国家旅游局的展位为了吸引参观者,俄语论文,专门搭了一个舞台,舞台上有少林寺的小和尚,有歌手,还有舞蹈演员,以及三只可爱的熊猫。当然,熊猫只是模型,但看起来跟真的一模一样。航天工业总企业的明星要数“神州五号”了,正是因为有了它,中国才第一次实现了太空载人飞行。此外,航空工业总企业还带来了中国自行研制的新型运输机、客机、潜艇等的模型。此外,中国核工业还带了秦山核电站的沙盘。如此这般,林林总总,所有微缩的模型、沙盘,都精致得让人赞叹。与这些“大家”们比起来,我们这个以往名不见经传的沈阳公司,带来的却不是什么模型,而是真正的整机,并且占据了最为显赫的位置,这不能不使我感到由衷的自豪。
  我们的设备很大,拆装的过程需要相当的人手,我们科技展展团的其他成员这时都雪中送炭一般地主动过来帮忙。由于我们在设备起运前考虑得非常周到,运输过程中设备没有受到丝毫损伤,接下来的组装工作自然进行得出乎意料地顺利。组装完毕,经过一番测试,我确信设备各组成部分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开始通电运行。
  还是一切正常,我开始启动电脑,指令设备开始自动演示。演示的程序是治疗一个假想的肿瘤体,通过数字定位和发射超声,使肿瘤的逐个点位得到彻底根治。展团里有中国国际交流中心和国家火炬中心的领导,他们在莫斯科最早成为参观我们设备的贵宾,刘副总经理形象生动地把我们设备的特点向他们一一做了介绍,人们一时间很振奋。OK、幺西、哈拉少,有人玩笑地用多国语言赞不绝口。这是在俄罗斯的莫斯科,我们的演示代表的是中国,这是我们中国的骄傲啊!
  
  因期盼而忐忑
  
  然而我还是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心情似乎始终在忐忑着。显然,我企盼的不是展团同行们的赞扬,我企盼的是中俄两国国家元首,企盼胡锦涛主席和普京总统能来我们科技主题展区观看我们的演示。这绝对是一次太难得的机遇了。临行前,我曾以为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进入展览馆我才发现,这个展馆太大了,展出的项目太多了,中俄两国国家元首似乎不可能逐个展位都看一遍。要是那样的话,那得花费多长的时间呐。
  万一两国国家元首绕过我们的展区怎么办?那对我们来说不是太大的遗憾了吗?
  后来出现的情形不断证明我的疑虑并不是空穴来风。晚上七点左右,有领导来检查。有人介绍说这是国家科技部的尚勇副部长。尚副部长乘坐的是和我们同样的航班,只是在时间上晚了一天。他顾不上旅途的劳累和时差所带来的不适,一下飞机便风尘仆仆地直奔克洛库斯,来检查我们的准备工作。
  科技主题展区是一个圆形,我们的展位刚好处在这个圆收口的地方,按照团里的说法,这里是“压轴大戏”,因此,尚副部长对我们的设备格外关注,既仔细观看了演示,又极其认真地听取了企业刘副总的介绍。中国火炬高技术产业开发中心的雷庆西处长这时也在一旁助阵,雷处长言简意赅,每一句话撷取的都是我们设备的亮点。尚副部长听了非常兴奋,当即指示:“明天吴仪副总理来,你们这台设备要重点展示,而且还要准备演示。”
  事后有人推测尚副部长对两国国家元首能否观看科技部的这个展区当时心里也没有准谱,但他的决策显然是非常正确的。他要先争取吴仪副总理的支持,吴仪副总理肯定了,下一步的希望就有了。
  
  声誉攸关的一刻
  
  我们的这次演示是将一块猪肝想象成一个肿瘤,我们的设备将发出超过实际治疗剂量的超声能量,将这块猪肝“烧熟”。这样的演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做过多次了。这次出国前,我们还专门制作了一套非常精致的工具,专门用来放置猪肝。到了莫斯科,由于没有新鲜的猪肝,莫斯科老北京饭店的李总就安排饭店的工作人员为我们准备了一个冷冻的猪肝,我们要用超声能量“烧熟”的就是这个冷冻的猪肝。
  三月二十五日,这是俄罗斯“中国年”中国国家展开始的前一天,也是俄罗斯开始实行夏令时的第一天。此刻,我们与故乡的时差又缩短了一个小时。早上吃早餐的时候,通知下来了:吴仪副总理上午十时要到展馆进行验收检查,要求各相关单位认真做好展示准备。
  这是声誉攸关的一刻。我们早早就进入了克洛库斯展厅。前一天离开时,大厅里还显得十分凌乱,此刻厅里已经魔术般地换了一副模样。柔和灯光的照射下,大厅显得格外气派。所有的地面都已经打扫干净并铺上了红地毯,所有的展位都布置得整整齐齐,异彩纷呈。我们这些参展人员这时也都换上了笔挺的正装,一个个精神焕发,一切准备停当,就等着吴仪副总理来验收了。
  临近莫斯科时间上午十点,展区门前负责迎接的科技部的同志通知我们,吴仪副总理到了。这位有着慈祥面孔的中国政坛的风云人物,外交上刚直强硬的“铁娘子”,我一向对她存有仰慕之心,但从前我只能在电视画面中看到她,如今,我马上就将零距离目睹她的风采,我的心情一阵激动。

  科技主题展区外突然人头攒动,并且很快形成了移动的人流,人流经过的地方,闪光灯不停地闪烁,就像中国过新年时放的礼花。沿着这条人流光影的引线,周围人员的热情不断被点燃。这时我们被要求一律站到展台前面的台阶上,哪个人要是向下迈出一步,立刻就会招来俄罗斯保安人员犀利逼人的目光。
  慢慢的,人流来到了我们的展台前。透过人流的缝隙,我看到了那张满头银丝,慈祥而又让人陡生敬意的脸。我一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这张脸,吴仪副总理此时还没有注意到我们。人流缓缓地沿着科技部的各个展台移动,最后来到了我们这台“压轴大戏”。我看到吴仪副总理已经近在咫尺地站到了我们的展台前,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们的刘副总这时显然也很激动,以往都是由她负责给参观的人汇报讲解,可是这次主动迎上前的却是辽宁省的常务副省长许卫国。许副省长在国内时就听说我们和我们的设备要来莫斯科参加“中国年”,只是由于事务繁忙,并且他所管辖的工作范围与我们并不直接相关,所以就一直无缘得见。这次他到达展馆第一件事就是参观辽宁公司的展位。省长与公司雇员,似乎天上人间。但处在异国他乡,彼此一见面便感觉格外亲切,仿佛一家人。我们热情地向许副省长介绍了我们的项目情况,许副省长关于医疗方面显然颇有探讨,问了我们许多极其专业的问题,这令我感到非常惊讶。有了共同的话题,沟通起来便越发默契。许副省长很快就把我们项目的要点了解得一清二楚。临到吴仪副总理来检查,他便以主人的身份,热情地说:“吴副总理,这是超声刀,是我们辽宁的项目,非常先进,您要不要看一看。”
  许副省长的话音刚落,科技部尚副部长便上前拉住吴仪副总理说:“这是我们中国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超声刀,全世界只有我们中国有,不用开刀就可以治疗肿瘤,而且还具有远程医疗功能。”
  说话时人群知趣地闪出了一个空隙,通过这个空隙,我发现我与吴仪副总理在空间上的距离竟是如此之近,只需一个跨步就可以走到她的跟前。吴仪穿着一身很中国的红色唐装,唐装里面是西式风格的带有黑色斑点的白衬衫,尽管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普通,但却显得非常得体,非常干练。企业的刘副总这时想要往前靠一靠,以示热情。但身后的警卫人员伸出手来,示意她不要上前。于是,刘副总就只好站在台阶上向吴仪副总理做介绍。刘副总说得很简洁。当讲到超声聚焦可以不见血地进入人体杀死癌细胞时,吴仪副总理问:“已经用在人身上了吗?”吴仪副总理见多识广,对医疗器械更不陌生,她当然知道医疗器械必须经过临床验证才可以投放市场。听了她的问话,刘副总马上回答说:“我们的设备已经做完了动物试验,正在进行临床试验。”这时科技部的尚副部长在一旁补充说:“他们的设备还具有远程手术功能,这些在世界上都是首创的。”吴仪副总理显然非常高兴,冲我们露出了笑容,勉励说:“你们要继续努力,争取早日通过临床。”
  
  “啊,沈阳的啊!”
  
  我估摸了一下时间,吴仪副总理在我们的展位上停留的时间最长。其它展位她只是看了一下,并未听取介绍就走过去了。检查过后,尚副部长似乎又喜又急,喜的是吴仪副总理对我们的展示给予了充分肯定,急的是吴仪副总理在科技部展区停留的时间太短。如果正式展出的时候,中俄两国国家元首也这样一走一过,那可就大煞风景了。
  于是,尚副部长开始对展区的布局动起了脑筋。展区的前面是一个液晶大屏幕,有了这个液晶大屏幕,后面的展位再好也凸显不出来。必须先声夺人,在人们关注液晶大屏幕之前就提前抓住人们的注意力。尚副部长突然有了好主意,他把互动游戏的位置从后面提到了入口处,也就是显示屏的侧面,这样一来,只要把领导引入互动区域,让领导参与互动,里面的展位领导就能发现,然后顺理成章就可以带着领导走一圈,然后再用我们的设备“压轴”,如此这般,就十分完美了。
  我们立刻动手,按照尚副部长的规划,改变了展区的布局。果然,这个布局第二天就派上了用场。第一位被吸引的是俄罗斯经贸部长格列夫。展会开始的时间是上午十时,格列夫部长没到十点就进入了会场,开始挨个展台参观,在科技部展区完完整整地看了一圈,最后又仔仔细细地观看了我们的“压轴戏”。展位调整成功,效果相当理想。
  在作息时间上,俄罗斯人似乎近乎中国的广州人,没有早起的习惯。展会十点开始,直到临近吃中午饭,观展的人才逐渐多了起来。我们只好让胃肠先受点儿委屈。俄罗斯是一个文化高度发达的国家,看展会的人有不少都是方方面面的专家,对我们的设备,他们也提出了一些非常专业的问题,特别是来参观的还有不少医学院的学生,有人汉语说得相当好,这使我意外之余,又感到亲切。当然,这里更多的人讲的是俄语,这使我很挠头。本来我以为俄罗斯有很多人会讲英语,我的英语发音相当于英国标准的普通话,可是后来我发现,这里很少有人能用标准的英语进行对话,据说这里会德语的人比会英语的人要多得多。
  有两位身着古典石榴裙的少女翩翩走来,吸引了全场男性的目光。她们的磁性显然不仅因为花容月貌,还因为那种高贵的气质。或许上帝过于偏爱俄罗斯女人,才给了她们如此高贵的气质。实际上她们并非身出名门,她们只是中国义乌小商品展台上的两个模特。企业的刘副总显然也为她们的气质所倾倒,她赶紧让翻译使用俄语把两个女孩儿叫过来,请她们在我们的展台前做起了临时模特。两个俄罗斯女孩儿欣然接受,仪态万方地站到了我们的“魔刀”前。“魔刀”加上魔鬼身材的美女,立刻吸引了众多眼球。我想,不久的将来,当我们的产品正式进军俄罗斯的时候,这两位女孩儿的靓影说不定还会出现在我们产品的宣传册上。
  我们的展位一时间人头攒动,人们纷纷抢着与美女和我们的“魔刀”合影。就在这时,展区入口处又出现了一队人马,闪光灯又此起彼伏地闪烁起来。隔着老远,我就发现了人群中那个高大而又熟悉的身影:薄熙来,中国商务部长,也是这次展会的直接组织者。他是从辽宁走出的政坛新秀,早在他担任大连市市长的时候,就给中国北方的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人们评价他不仅带动了大连的经济,改变了大连市的面貌,而且还改变了大连人的观念。大连一度曾不叫大连,而叫“北方香港”。大连就是由“北方香港”不断走向了美丽和繁荣。
  薄熙来部长很快就来到了我们的展位,刘副总这时竟主动伸出手来,要跟薄部长握手。她是位女性,平时很少主动跟人握手。但此时她表现出的胆魄却让我由衷钦佩。刘副总不但介绍了我们的“超声刀”,还特意说,“我们的企业在沈阳”。薄熙来部长一听到沈阳二字,马上就换了一口标准的沈阳话,说:“啊,沈阳的啊!”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欢快起来。我这时毫不怠慢,立马凑上前去,挤到薄部长的身后。我的同事紧密配合,按动了照相机的快门,及时拍下了这瞬间的图像。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异国他乡,官大官小都沾了辽宁和沈阳那疙瘩的边儿,真是亲呐!
  
  抢到了“板凳”
  
  首日展览即将结束时,上面又来了通知:明天中俄两国元首要来参观,上午要封馆,届时每个参展单位只能留一名负责人,介绍情况统一由科技部尚副部长负责。这个消息使许多人备感失落,我自然也在内。因为大家万里迢迢来到莫斯科,最大的愿望莫过于亲眼见一见两国国家元首,尤其是见一见我们的国家主席。在别国见到自己国家的最高领导人,这样的机遇人生能有几次?那是一辈子都难得的啊。关于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能亲手把两国元首参观我们设备的照片拍下来,这不但是我个人的愿望,也是我们企业曾总临行前特别交代的任务。看来我们的这个计划要落空了。

  关键时刻,刘副总又一次勇敢地站了出来,她向我们参展团团长、国家科学技术交流中心主任陈富韬提出,我们的设备比较复杂,必须有一个技术人员来负责演示。陈团长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因为我们是这个展区的重头戏,在名额配置上有所特殊理所当然。所以陈团长马上答应说,一定想办法,给我们再争取一个名额。
  我的心就这样一直悬在半空里。晚餐的时候,陈富韬团长开始公布第二天参加展会的人员名单,名字一个一个地从陈团长口中清晰地蹦出来,我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得厉害。马上就临到我们企业了,突然,我听到了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也从陈团长的口中蹦了出来,我终于如愿以偿地抢到了这个“板凳”。哈哈,太让人振奋了!“狂顶”啊!
  可是,紧接着陈团长又公布了一个让我备感失落的消息:明天任何人都不准带摄像机、照相机,甚至不能带有相关功能的手机。警方一旦发现在元首参观过程中有人使用这些设备,将一律予以没收。
  郁闷!拍照的希望落空了。
  晚饭过后,散步的时候,陈富韬团长专门走到刘副总跟前,颇有些神秘地告诉她,吴仪副总理听了我们的汇报,对我们的设备印象非常深刻,特向胡锦涛主席做了重点推荐。团长还特别叮嘱说,你们要认真做好准备,明天一定要好好演示。其实,早在这之前,刘副总已经从有关人士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并且知道两国元首在科技展区只看两个项目,我们的“超声刀”是重点。
  
  值得怀念的日子
  
  二○○七年三月二十七日,一个值得我一生怀念的日子。这天,莫斯科的天空依然晴朗,但气温却意外下降了很多。由于语言不通,在宾馆不能像在国内一样每天收听天气预报。出门的时候,我还以为气温没啥变化,依旧保持着前一天的装束。没想到莫斯科的大街小巷,突然提升了风速,下降了温度,结果我只能在快速流动的冷空气中瑟瑟发抖。即使这样我也不能后退半步。我知道,我的演示不仅代表“长江源”,也不仅代表沈阳,代表辽宁,更代表中国。
  我们早早就到达了展馆,此时距离开幕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平时接送我们的大巴车可以直接开到展馆的门前,可是今天那里却矗立起了一排栏杆,展馆周围到处都能看到很多身着迷彩服的俄罗斯特种兵,所有进入车辆都要经过严格检查。我们的车辆不知咋的竟然没有通行证,结果被盘查人员赶到了离展馆不远的一个超市的停车场,所有参展人员都被指定在车里待命。
  同一台大巴,同一个展团,但参加的活动并不相同。我们这些人参加的是中国国家展的开幕式,还有一些人参加的是俄罗斯“中国年”的开幕式。两个开幕式,一前一后,连贯进行。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团长挨个给我们发了一个小小的绿色标志,并让我们把它贴在前些时已经发给我们的通行证上,有了这个标志才可以进入中国国家展的展馆,而参加“中国年”开幕式的同志还另外发了一个黄颜色的标志。这个情节虽然细小,但却颇具匠心。
  按预先通知,我们应该在上午九时三十分入场,可是到了十时三十分,第一道安检线才开始放人。进入安检线,每个人不但要佩戴贴了临时标签的通行证,还要出示护照。由于我预先接到通知,展出时要给两国元首进行演示,所以我就拎了一块演示用的猪肝,这当然引起了高大的俄罗斯安检人员的注意。他用英语问我这是做什么用的。我用英语回答,这是用来演示设备功能的。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用力捏了捏,确认猪肝里面没有夹带其他可疑物品,这才放我过去。同样的麻烦又出现在第二道安检处,不过,参与这道安检的还有中国警卫,而且他们还会俄语,我把这块猪肝的用途告诉中国警卫,中国警卫把我的话翻译成俄语,俄罗斯安检人员这才同意放行。
  进入展馆,气氛马上变得轻松了。刘副总这时把她随身带的提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她的数码相机,这让我非常吃惊。刘副总说她今天早上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关键时刻人不能太老实,太老实就会错失很多机会,她显然不想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她的这个举措在我眼里颇有些大将风度。
  人生最漫长的时光莫过于等待。由于中国国家展按顺序排在“中国年”开幕式的后面,在“中国年”开幕式进行期间,我们只能等待。高大宽敞的展馆里,散布着众多苦苦等待的人。不知哪位先生目睹大屏幕不断滚动播放的“中国年”两国元首会面的镜头,突然产生了创意,于是,当大屏幕中出现胡锦涛主席镜头的时候,画面被定格了,许多人纷纷在大屏幕前与“胡主席”合影。一时间,我们带入的相机成了稀有的宝物,人们纷纷抢上前来,借用我们的“数码”,与屏幕上的胡主席合影。然后再跟屏幕上的普京总统合影。这样,等大家轮流合过一遍影,时间也就消磨得差不多了。这时,有工作人员进入展馆开始维持秩序,我们知道,两国首脑马上就要过来了。
  
  宝贵的瞬间
  
  果然,有一股人流从外面涌进了展厅,与吴仪副总理来的时候一样,厚厚的人群把国家领导人裹了个严严实实,不同的是这次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纷纷高举着镁光灯,我想,灯光的中心一定是两国元首所处的位置,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机不可失,刘副总已经大将风度了一回,现在该轮到我了。我把手中的数码相机打开,为避免引起保安的注意,我关掉了闪光灯。刘副总叮嘱我,看准机会赶紧照。此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位熟悉的面孔,李肇星。这位中国外长身边居然一个随员都没带,单枪匹马就奔我们的展位来了,难怪大家都说中央政府里属他最没有官架子。我们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两国元首身上,对外长的突然出现毫无思想准备,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外长看了一眼我们的设备,可能是因为没有找到可以搭话的人,所以便转身跑到前面的航天航空船舶和核工业展台那里去了。在那里,外长遇见了大脑反应快的人,受到了热烈欢迎。外长的行动神速,在我们的展台前甚至没给我留下按快门的时间,这让我感到愧疚和遗憾。
  那个让我们盼望已久的人流在国家旅游局的展位做了暂短的停留之后,便开始向我们科技主题展区这边移动。我看见科技部尚副部长很果断,他立刻就挤到了胡锦涛主席的身边,拉着胡主席就往科技主题展区走,旁边的警卫想上前拽他,尚副部长冲警卫一瞪眼:“参观的路线都是事先定好的,你拉我干什么?”警卫似乎不服,这时胡主席和蔼地示意警卫不要动,然后就在尚副部长的引导下,与普京总统一道步入了我们科技主题展区。警卫一时很纳闷,自言自语地说:“原来定的路线没有这里啊,怎么变得这么快啊。”我们知晓临时变化的内幕,所以在一旁听了便觉得好笑,但却不敢笑出声来。
  展区太大,两国元首要看的展品太多,有些展位就不能不走马观花。尚副部长逐个展台都非常简练地给予介绍。临近我们的展位,由于前面的过道比较窄,只能两个人通过。胡锦涛主席和普京总统就停住了脚步,让那些号称“无冕之王”的记者们先过去。来自广东的云总这时恰好站在胡主席和普京总统旁边,他没想到胡主席这时能主动停留下来,俄语论文网站,一时激动得手足无措,先是看着胡主席一脸傻笑,后来突然冒出一句:“胡主席,你好。”胡主席看着他笑了,并且主动伸出手来,云总赶紧上前握住胡主席的手。旁边还有普京总统,云总这时反应还比较快,他知道主客关系,自己是中国人,咋地也得跟普京打个招呼。云总不会俄语,但他早年在德国留过学,于是就用德语跟普京打招呼。普京当年曾被派驻东德,他的德语讲得非常好。但从一个中国人口中突然蹦出一句德语,这还是让普京感到有些意外。他略加思索,也用德语问候了云总。这件事云总后来差不多给我们每个人都讲了无数遍,有人开玩笑地告诉他,这两天可千万不能洗手,那不是一般的手,那可是跟元首握过的无比幸福的手啊!

  这是珍贵的一刻。胡锦涛主席和普京总统来到了我们展台的前面。本来我们的演示是使用“超声刀”的超声能量击打猪肝,后来我们考虑:一是演示用的猪肝不新鲜,这会令演示的效果大打折扣;二是击打猪肝必将延长演示时间,这会耽误两国元首的行程;三是超声击打过后,需要把猪肝切开,这样才能看清超声能量击打的效果。切割的过程血腥自不必说,使用刀具,警卫也不会允许。所以,我们还是采用比较简单直观的演示措施,用较高的超声能量,将“超声刀”上面水囊中经过脱气的水打出水柱来。
  此时,两国元首就站在我的对面,我们之间相隔的距离不足两米,而且前面除了我们的设备,没有其它任何遮挡。两国元首的后面清一色都是中俄两国部长级以上的高官,我的演示和我们的设备成了两国元首和众多高官关注的焦点。当然,我的演示看起来并不复杂。许多高科技设备都是这样,研制过程越是高难的,演示起来就越是简单。我不仅自己感到自豪,甚至可以感觉到此时我们的设备一定也是非常的骄傲,非常的自豪。平时我们精心调试维护设备,甚至不亚于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如今,这个共和国的骄子终于抛头露面,能够享受难得的梦寐以求的礼遇了,我的手多少有些颤抖。
  我使用电脑下达了指令,治疗床中间水囊的水面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圆圆的水花。这水花由下向上逐渐缩小,最后在一个特定的焦点处击打出一片绚烂的水雾。这就是超声由声能转换成热能的一瞬。这种超声能够悄无声息地通过水囊的水面进入人体,在人体内的一点聚焦成热能,从而造成肿瘤组织的坏死。超声聚焦之前,不会对人体正常组织造成任何损害。
  我的操作十分简单,因为所有的进程都由电脑自动控制,解说的任务由科技部尚副部长承担。于是,我有了空闲的时间。我小心翼翼地移动手中的数码相机,这是多么美好的一瞬。我专注地看着胡锦涛主席和普京总统,胡主席正一字一句仔细倾听着尚副部长的汇报,脸上不时露出欣慰的笑容。普京总统的目光紧紧盯着我们的设备,两眼不时放射出动人心魄的犀利光芒。我的身边聚集着很多肤色迥异的记者,他们正紧盯两国元首,聚精会神地操作着各自的摄像器材。我想我这时如果再不动手的话,只怕一辈子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机会了。于是,我鼓足了勇气,迅速取好景,按动了数码相机的快门……
  
  中国的骄傲
  
  没有人来干涉我,我亲手记录下了胡锦涛主席和普京总统观看“超声刀”设备的珍贵的瞬间。这以后,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从圣彼得堡再到莫斯科,从莫斯科到北京,从北京到沈阳,一连几天,我的电脑都在循环播放中国国家展期间两国领导人参观我们设备的照片。俄罗斯前总理普利马科夫,中国国家发改委主任马凯,国家旅游局局长邵琪伟,国家质检总局局长李长江,科技部副部长尚勇,海关总署副署长盛光祖,这些曾经陌生的名字如今已经与我们的设备紧密联系在了一起。当然,更让我倍感荣耀的还是胡锦涛主席、普京总统、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吴仪、李肇星、薄熙来……这些曾经让我仰慕已久如雷贯耳的名字如今回忆起来竟是如此亲近,如此令人难以忘怀。
  许久,许久,我的思绪还依然停留在莫斯科,停留在克洛库斯,停留在中国国家展海报上的那双美丽迷人的眼睛上。那是怎样深邃的一双秀眸啊!她看到了一些什么呢?她看到的是一个开放的中国,一个开放中国的腾飞,一个开放中国的骄傲。关于我,只能是这中国潮中一个很小很小的浪花,并且这小小的浪花也不仅仅属于我个人,她还属于我的家乡沈阳,属于辽宁,属于中国。
  俄罗斯,那双美丽的眼睛,相信你在未来的时光里,看到的辉煌还将更多,更多……
  
  责任编辑 高 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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