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俄罗斯杜马选举风波[俄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俄语论文 责任编辑:阿米更新时间: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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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12月4日,俄罗斯举行了第六届杜马选举。各种政治力量不仅在选票上进行了角逐,而且围绕选举舞弊的争执,在街头展开了罕见的对立,一度被忽视的社会情绪也由此迅速地迸发。全俄各地逾50个城市先后爆发不同规模的抗议示威活动,创下了十年来的记录,俄罗斯政局也出现了近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波动。      俄罗斯政治力量的分配格局   第六届国家杜马选举是在国际金融危机后,俄罗斯经济社会面临新挑战、新任务的环境下举行的,也是普京将重新争夺总统宝座的“前哨战”。因而各种政治力量都十分活跃,力争在新的政治版图中获取最佳位置。特别是统一俄罗斯党凭借其与政权密不可分的关系,更是积极动员,提前部署。   2017年5月,根据普京倡议,俄罗斯政权推动成立了一个新的“超级政党结构”――全俄人民阵线。其目的显然是试图扩大执政社会基础、争取更多认同,让更多的支持统俄党的无党派人士参与到为“政权党”助选中来。统俄党也表示,将与其他社会运动协调合作,把非党人士吸入进统俄党候选人名单中。   与此同时,为平息反对声音,给反对派一些“希望”,政权又主动向其他党派释放出改革的信号。根据梅德韦杰夫总统的提议,统俄党主导的第五届杜马修改了选举法,将进入杜马党团的门槛从得票率7%降低到5%。但由于这项法案只能在第七届杜马选举时才实行,又决定在此次选举中先实行“浮动门槛”,即规定在选举中获得高于5%、但低于6%得票率的政党将获得一个议席;获得高于6%、但低于7%得票率的政党将获得两个议席。   12月4日,在依法参加选举的七个政党中,四个政党得以进入杜马(它们也都是2017年第五届杜马的党团),而其余三个则连“浮动门槛”也未靠近。   这种状况大体上延续了2000年以后俄罗斯政治力量的结构,也说明最近十年来,俄罗斯政治版图已从初期的纷杂、混乱趋于相对清晰,主要政治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巩固了自己的阵脚,并在宪法体制下发挥着各自的影响。与此相关的是,如同过去多年一样,中派、温和力量依然占据政治舞台中央,无论哪类的极端势力被排斥在体制之外,这也代表了社会情绪的基本偏好。   此外,这种格局还呈现出几个有意思的现象。其一,统俄党“一党独大”局面被终结,开始了俄罗斯政治生态新的画面,也反映了俄罗斯多党政治趋于健康、各种力量配比趋于平衡的迹象。其二,多年来,虽然一直被行政当局挤压,但俄共始终能够稳住基本盘,保持第一反对派的地位。这也应该反映出一批民众对过去“好”的东西的怀念,对社会公正和正义的期待。其三,十年来代表自由派主张的右翼一直没能进入杜马。不过,俄罗斯当局清楚,关于日益多元化的俄罗斯社会来说,政治版图中缺少一翼的代表未必是平衡的。特别是这批力量游移在体制外,难免不成为破坏性因素――一些极右翼人物就千方百计与西方勾连在一起,挑战政权的稳固。事实上,在政权最初的政治布局中,为了填补缺一翼的状况,统俄党就不得不以中右翼代表自居。[1]近来,俄罗斯政权也试图主动打造新右翼政党,以使之能够纳入体制内、并为政权所控制。[2]不过,由于社会对90年代激进改革后果记忆犹新,以及右翼自身的不成熟,这个工作并未成功。其四,民族主义一直是各种力量试图利用的思想武器,也是国家衰败―重振过程中非常容易获得共鸣的民粹因素。这也就难怪贴着民族主义标签的自民党成了历届杜马中又一棵常青树。多年来,政权与民族主义政党基本保持着良性的互动:一方面,自民党从叶利钦时期起就一直扮演“小骂大帮忙”的角色,自然能为历届政权容忍;另一方面,政权和主流社会不会让民族主义成为主流意识形态,不会让其直接干预政策执行。很能说明问题的是,在各届政府的重要岗位上,都可以看到自由派人士在发挥重要作用,却几乎找不到民族主义的代表。      统俄党面临的经济社会新挑战   对统俄党和俄罗斯政权来说,12月4日的选举是喜忧参半,喜不足以庆贺,忧却显得格外深刻。   统俄党连续三届在杜马中占据优势,并保住了杜马主席的位置。加上此前圣彼得堡的统俄党人“成功”运作,挤走了公正党的米罗诺夫,第一次实现了议会上下两院都由一个党的代表担任领导人的局面――如果再算上总统和总理,俄罗斯前四位领导人都是一个党的代表的局面也是20年来首次。   然而,不到半数的得票率明显低于此前统俄党的预计,只能算惨胜。比这更糟糕的是因被指控舞弊而引发的大规模抗议活动。一直顺风顺水的统俄党遭受了自成立以来第一次“滑铁卢”。   出现12月风波并非偶然,其背后既有“历史遗留”老问题,也有近年出现的新现象。   众所周知,统俄党从组建到发展都是当局为巩固执政基础、加强对立法机构的控制而精心组织和安排的结果。一方面,政权帮助统俄党赢得选票,以相关法案和行政法令削弱俄共等反对派的活动空间、排斥亲西方右翼在杜马大门外;另一方面,统俄党掌控两届杜马保证政权的建议、方案在议会中畅行无阻,为人事安排提供法学保障。然而,不能不看到,这种政治制度和政治力量布局存在的问题。   统俄党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借助了普京的个人因素。普京当年的人气、普京当年得到社会认同的执政理念,是统俄党在2003年后能够“凯歌行进”的关键。而这种靠个人光环支撑的状况无疑具有某些不确定因素。独联体一些国家曾有过类似状况的经验就证明,顺势时,一方的人气足以拉动另一方的支持度;而逆势时,某一方的问题往往拖累另一方。当领袖人物光环照度减弱,这个政党曾经的辉煌就可能不再,甚至政党本身也可能会消亡。   自成为“政权党”后,统俄党麾下集中了大批从中央到地方、从行政到立法、从政界到经济等各界精英。政权控制社会的能力加强了,但政府适应市场经济的职能却未见明显改变,政府的服务性未见明显提高。随着一个新的权势集团的形成,解决官僚主义、贪腐等“老大难”问题也难以取得实质性成果。在“透明国际”组织评选出的“全球腐败指数”里,俄罗斯的排名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改善。建立高效廉洁政府在很大程度上依然只是一句口号。   尽管在2000年以后俄罗斯经济取得了令瞩目的成绩,但也应该承认,这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制度创新、体制改革发挥功效的结果,而是得益于传统优势行业――自然资源出口的“复苏”,得益于当时火热的世界经济、屡创新高的能源价格,以及政治和社会秩序的恢复。在这样一种恢复性增长中,也同时出现了“旧”的、“传统”的东西恢复的迹象:行政介入经济运行、政府较多参与社会活动、垄断排挤竞争、权力取代规则。   领袖―政权―政党三者结合为一体的治理模式,统俄党“垄断权力”、“垄断资源”的政治格局固然有助于政令畅通、政局稳定,固然实现了行政与立法相互配合,但同时也使自己处在舞台中央,接受那些对这种模式牢骚满腹的反对派和民众极严格、极挑剔的审视,任何失误都必然导致它们猛烈的抨击,有时会引发大的风浪。此次对选举舞弊的抗议即是如此。   几乎对所有国家而言,发展和稳定都是永恒的主题。但是,在这个大目标、大任务下,在每个特定的时间段内所面临的主要的问题、所需完成的关键任务却未必一成不变。2017年的俄罗斯与2000年时所处的环境已有较大的变化,国家发展面临的首要任务、社会关心的主要问题也有所变化。如果说恢复秩序、实现稳定、摆脱衰退是当年第一位的要求,那么,如何实现持续的增长,通过改革和创新提升经济、社会进步的质量就应该是现在主要课题。   与上述任务的变化紧密相关的是社会认同和诉求的变化。政治力量和民众并非政治活动简单的接受者,相反它们的情绪与需求往往作用和催生着某种治理方式的出现。2000年后普京成功的社会基础,就是在经历了八年动荡和危机后,许多政治力量和普通民众在实现稳定和秩序方面基本形成了共识,意识到加强国家权威的必要性,把集中权力、强化总统治理视为反危机的必要方法。在俄罗斯实现了政局相对稳定、宪法体制得以巩固之后,一些政治势力和民众则开始强调权力分享,不希望把“权力垄断”固化下来。何况这种模式还遗留下前述的诸种问题。同样不能忽视的一个因素是,在俄罗斯建设新政治社会体制20年后,众多民众期待的是民主政治发展向前进,俄语论文,而不是停滞或后退。  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俄罗斯中产阶级逐步扩大、在新制度下成长起来的年轻群体走入社会。他们无疑具有更多的现代政治理念、更多的参与意识和公民诉求;当然,他们对未来也会抱有更高的标准和希望。许多俄罗斯政治略论人士都注意到,正是这批群体在12月4日后的抗议活动中反应最快、参与最积极。[3]对这批群体的心态,俄罗斯政治技术中心副主任马卡尔金认为:2017年选举时俄罗斯人曾经有对经济成就的崇拜:能源价格上涨了,工资上涨了,中产阶级充满了乐观的情绪。而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即使那些生活水平没有下降的人,也无法确保拥有稳定的未来。中产阶级开始要求政府实施更加积极的政策,要求解决具体问题。   当然,俄罗斯政权并非完全没有意识到政局、社会情绪和国家面临任务的变化。组建民族阵线的举动、统俄党刻意安排近一半的新人参与议员竞选、官方智囊机构对于改革管理体制的建议等等都说明了这点。然而,这些方法要么来得晚了,要么并未全力推进。事实上,当局和统俄党仍然抱有的某种乐观和自负心态,让它们在应对新形势时缺乏足够的准备。比如,统俄党一度把选举的目标定为“起码保住三分之二多数”;比如,统俄党在竞选中依然着力于宣传过去的成绩,而对未来、对社会关心的问题却含糊其辞;再比如,当局强调未来的“王车易位”有助于保持稳定,却没有向民众解释清楚,为何这种安排才会稳定,为什么其他方式就不行。      俄罗斯的政局走势   俄罗斯在杜马选举产生的风波中送走了2017年,可以预见,在很快又将开始的一场更加重要大选中各种力量还会非常活跃。那么,应该如何解读俄罗斯政局的走势呢?   第一,在俄罗斯政治力量结构中,“统一俄罗斯党”依然是作用力最大、组织体系最完善的政党,依然享有一定的民意基础。同样重要的是,由于统俄党掌握着庞大的行政资源,许多民众认为它较之其他政党拥有行动能力的优势,也就是有推动国家变化、落实自己的诉求的可能。   同时,期望社会和政局稳定还是俄罗斯社会主要情绪。经历过剧烈社会动荡的俄罗斯人非常清楚,摧毁容易、重建难。杜马选举后他们中许多人想要表达的是希望尊重他们的权利,而不是推翻政权;街头抗议的主体与其说是社会对政权的不满,不如说是期待变革的诉求,是希望政权解决新问题时采取新的思维、新的政策。   第二,从选举的技术层面就可以看到,赢得大选对普京并不难。无疑,个人魅力、社会认可度、政治力量基础、执政理念与其他势力的交叉度等等,普京都是其他所有政治家目前难以企及的。一个相对强大的普京与若干并不强大的候选人的角逐,挑战者之间选票的分散“无形”中将凸显普京支持票的相对集中。   第三,虽然赢不是问题,而怎样赢、赢了以后怎么办对普京和新政权则格外关键。许多俄罗斯略论家在研讨12月社会风波时都把“改变”当做关键词。梅德韦杰夫在与统俄党领导人谈话时也强调,旧的政治体系已经耗尽功能,俄语论文范文,必须对其改革,只有这样才会有发展。2017年与2000年的普京面临着同样复杂、却完全不同的问题。国家的中心任务在改变、社会诉求在改变、执政基础在改变、民众的认同也在改变。2017年的新政权首先将面临新的改革压力,而且这种改革的方向很可能是与过去集中权力的方向相反的。举例来说,目前政权和统俄党已经提出的政党登记制度、地方行政长官选举等问题的改革意见,在准则上就是回复到2000年以前。   当然,发展问题也同样是核心任务,特别是在世界经济依然存在着不确定因素、俄罗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背景下,怎么实现年均5―6%的目标?怎样推进经济增长方式的改变、实现经济现代化?   没有人现在能肯定,2017年是否会出现一个新普京,一个对自己进行改革的普京。   (作者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   中亚探讨所俄罗斯外交探讨室副主任,   探讨员)   (责任编辑:刘娟娟)   [1] 在普京曾经的政治安排中,统俄党扮演中右角色,争取自由派的认同;公正俄罗斯党则以中左身份,挤压左翼力量的社会基础。   [2] 在俄语中“正义事业党”与“右翼力量党”同义。据说它的出现即与总统办公厅有着直接的关系。   [3] 俄罗斯民意调查机构列瓦达略论中心对12月24日集会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 62%的集会者受过高等教育,13%的人正在接受高等教育,11%的人受过中等职业教育,占到集会参加者的86%。也是这批群体最早利用网络批评政权、指责统俄党和号召进行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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