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俄罗斯多元的文化是造成俄罗斯民族独特性格的主因,在这其中,“圣愚文化”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同时它也为俄罗斯文学长廊增添了众多光辉的人物形象。本文将对俄罗斯文学视域下的圣愚形象做一些初步研讨。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关键词:俄罗斯 文学 圣愚形象 在东西方文化范围中,俄罗斯文学所折射出的俄罗斯文化绝对是一个特殊的现象,它既不相似于欧洲,也不相仿于亚洲,而是一枝独秀地走在属于自身国度的发展道路上。追溯形成这一独特现象的根本原因,俄罗斯多元的文化一定是造成俄罗斯民族独特性格的主因,在这其中,“圣愚文化”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因素。本文将对俄罗斯文学视域下的圣愚形象做一些初步的研讨。 一 俄罗斯文化中的圣愚传统 在俄罗斯文学中,“圣愚”是一类特殊类型的人物形象。他们在外貌、性格上都与正常人不同,还往往具备了常人所没有的“通神”本领,他们行为异常,却备受世人的尊敬和推崇,是一种美好品德和崇高道德的典范、象征。这都使得他们的“愚”和“圣”都沾染上了一种神秘的气息。 1 圣愚的外貌特征 他们往往行为疯癫,举止怪异,大多赤身露体,衣衫褴褛,颈上有铁环珠链,手拿铁棒木棍,头戴奇形怪状的帽子,无依无靠,无亲无故,四海为家。美国学者汤普逊曾经生动地描述“圣愚”人物们不合常理的外表:“俄国的圣愚要么穿奇装异服、要么裸体,而且身体上都要佩戴很沉的铁制物品,有的是十字架,有的是锁链,或者是一些极为醒目的金属饰物,更怪异的是,有的还佩带铁环、铜环、甚至铁帽盔。” 2 圣愚的性格特征 “圣愚”们的性格也是格格不入的,他们张狂而放肆,任意而为,无所顾忌。他们保持和正常人、世俗社会的距离,过着苦行和苦修的生活,但是又时常发出一些针对时事和当下的远见和语言。他们被俄罗斯民众深深推崇和爱戴,这种情感使得皇室也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忍让三分。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沙皇以及皇室屡屡退让和默许了圣愚们貌似“大逆不道”的言行。 3 圣愚的通神特点 圣愚的“愚”并不是简单意义的愚笨,在俄罗斯传统中对此有很多固定的说法,叫“狂信苦行的圣者”,或者直接称之“为了基督的愚痴”。之所以能够被社会大众迷信和崇拜,是因为他们在“愚”之上还有常人所不及的“圣”的本领。他们具有“超灵魂状态”,可以“通神”,他们或能预知未来,或能驱魔治病,更有甚者可以演绎奇观,比如能在火中穿行,能在水上不沉,或者穿墙破壁,等等。从11世纪到20世纪初近千年的史书记载上,有名有姓、有具体事迹行为的圣愚人物有数十人之多。有些人则被当时颇为有作用力的宗教会议封为“全国的圣愚”。其余更多的是地区性“圣愚”,由当地百姓自发崇奉和追随。还有一部分圣愚还可以在宫廷中畅行无阻,和有权官宦、达官贵人结交友谊,甚至他们还会被皇帝和皇后信赖和追捧,在重大事件的决策过程中发挥决定性影响。在十月革命之前,拉普斯津就扮演着尼古拉二世宫廷中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大多数专著认为,沙皇专制统治严酷至极,想要成为《皇帝的新装》中那个讲真话的孩子是无法生存在当时的社会上的,所以一些不愿意屈从胁迫力量的追求真理之士只好以“圣愚”这种非正常的方式存在,为了自保,真理也只能隐蔽于疯言疯语的预知之中。 二 圣愚文化对俄罗斯各个层面的作用 圣愚文化对俄罗斯各个层面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和作用。汤普逊曾经在自己的探讨中指出,圣愚人物的一些特征来自于西方的基督教和亚洲的萨满教,随着长时间的历史演变,俄罗斯人对这种宗教来源的作用逐渐忽略,而这两种宗教作用下衍生的圣愚文化却被接纳和保留了下来,圣愚们过着被推崇和信奉的理想生活,由此可见,圣愚的道德形态遵循着文化的规律深深地进入了俄罗斯人的意识形态之中,并深刻地作用着俄罗斯性格的形成。 1 圣愚文化对俄罗斯民族性格的作用 俄罗斯民族性格特征中,最突出的当属两面性和矛盾性。比如,俄罗斯人可以既是个人意识极其强烈的,又是无个性的集体主义的;既是习惯使用暴力和性格残忍的,又是善良和软弱的;既是狭隘的民族主义的,又是达观大爱和济世主义的;既是专制主义和国家至上的,又是向往自由和无政府主义的;既是根深蒂固的宗教主义的,又是竭尽全力追求真理的……这一些深藏在俄罗斯人骨血中的矛盾和纠结正好说明了俄罗斯民族性格中最冲突的一面,俄语论文题目,就像它的国徽双头鹰一样,既朝着东方,也面向西方,永远不可能是纯粹的属于东方或者属于西方。当然,在某些层面上来讲,这一特征与俄罗斯这个国家的历史发展和地理位置有着不可忽视的关系。但是,如果要从俄罗斯民族文化底蕴的深层次查找由来,那么鉴于俄罗斯社会长期存在着的圣愚崇拜现象,“圣愚”文化的作用和影响是无论在任何历史时期和任何条件下都不能抹去的一个重要因素。圣愚文化所构成的整个价值体系在俄罗斯的民族性格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2 圣愚文化对俄罗斯文化艺术的作用 圣愚文化对俄罗斯的另一个真实可见的作用表现在俄罗斯各个方面的文化艺术领域都可以看见圣愚的形象,处处都透露着圣愚崇拜。比如在绘画界,乌克兰基辅俄罗斯艺术博物馆拥有一幅特意为圣愚而做的巨大油画著作,它是19世纪俄国著名画家彼罗夫的《圣愚》,画中的圣愚形象诡异,背对着苍茫孤寂的无边无际的雪地,衣衫褴褛,赤露手脚,作态挠头;涅斯捷罗夫的《在俄国》这幅著作则把圣愚在社会上的重要地位表现得淋漓尽致,画作中表现了一幅群像,一个圣愚带领着一个小男孩,深深指引着贵族、作家、农民、士兵、神父等等人,他们都沉浸在圣愚这个精神领袖的思想沐浴中。 在电影界,圣愚文化的作用也无处不在。苏俄的政治恐怖、第二次世界大战、宗教与爱的精神的迷失和核战争的阴影等等,这些人们无法摆脱的社会现实和政治背景使导演、编辑及其他创作者们沉浸在巨大的压抑和痛苦之中,所以他们塑造的人物形象通常也是陷于绝望的,但创作者们身上典型的俄罗斯人双重性格和矛盾情绪又使他们迫使自己从无望中找到希望,这种希望就是圣愚所带来的。一部分电影评论家认为,在与费里尼和伯格曼一并被叫做世界电影“圣三位一体”的导演塔尔科夫斯基的电影中,塑造了大量的圣愚形象,“那些‘神圣的蠢人’就是导演圣愚思想的淋漓尽致的表现。《牺牲》中的老作家亚历山大、《安德烈・鲁勃廖夫》中年轻的铸钟人、还有《乡愁》中自焚的多米尼克等等,他们都是电影人理想中的圣愚化身,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和信赖。《岛》这部影片是2017 年底上映的,当时在俄罗斯备受关注,极为轰动。《岛》中的主人公阿纳托利的外貌和性格特征极其符合圣愚的形象特征。作为一个荒郊僻野的孤岛上修道院的锅炉工,阿纳托利的行为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他要么睡在煤堆中,要么学公鸡打鸣一样的声音大吵大闹,要么抢过其他人的鞋子并将其扔进炉子里,要么把烧焦的木头扔到修道院长身上,而影片也理想化地给予了阿纳托利圣愚所特有的通神本领,他可以给别人预测未知,治病驱魔,实现他们的某些愿望。 三 俄罗斯文学著作中的经典圣愚形象 在烟波浩渺的俄罗斯文学史上,从普希金到现当代作家,作家们的笔下圣愚人物形象比比皆是,比如读者们都很熟悉的托尔斯泰《童年》中的格里沙、扎戈斯金《尤里・米洛斯拉夫斯基》中的米佳和普希金《鲍里斯・戈东诺夫》中的尼科尔卡,以及当代作家叶・罗琴科娃短篇小说《我亲爱的》中的主人公莲卡,这些人都是圣愚形象的化身,是作家们通过笔塑造的心中的理想形象。 1 列夫・托尔斯泰小说《童年》中的圣愚形象 1852年,俄语专业论文,列夫・托尔斯泰在高加索服役的那段时间,写出了他的中篇小说成名作《童年》。在《童年》中描写到圣愚格里沙的内容有三章,其中两章直接以格里沙的身份“苦行者”和名字“格里沙”命名。第五章主要展现了格里沙白天的所作所为,第十二章《格里沙》则着重表现了圣愚晚上的行为。圣愚在白天行为夸张,疯疯癫癫,通神预知,神通广大,而到了晚上就变成了一个虔诚的祈祷者。另外,《童年》中的圣愚格里沙还有一个非常鲜明的特征――“棕红色的胡子”,熟悉俄罗斯语言的人都了解,俄语中的“棕红色”是傻瓜、马戏团丑角的意思,也经常是妖魔鬼怪的标志,在俄罗斯文学中,有“棕红色的胡子”的人一般都是有特异功能的、多灾多难的、具有传奇色彩的人。在托尔斯泰的笔下,圣愚是一种民间理想的象征,他曾在日记中写道:“我常常想,圣愚特点是美德的最高成果……现在我认为,这不仅是一切美德生活的最高的,而且也是必不可少的、最基本的条件。”圣愚和作家本身不论是作为文化存在还是作为宗教现象都是相互寄托、非常相似的,以致后来托尔斯泰多次宣扬了自己要回归民间走一条自我救赎的路,从而摆脱贵族藩篱的深切愿望。 2 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白痴》中的圣愚式人物形象 虽然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像别的作家那样对圣愚抱有一种极端的崇拜,但绝不意味着这位具有斯拉夫主义倾向的作家会忽视乃至否定圣愚所带来的一整套价值体系。长篇小说《白痴》的主人公梅什金公爵就是这个观点的范例。在小说的初始阶段,主人公梅什金公爵和罗戈任相遇在车厢里。大多数文学评论家们都会对这段文字的肖像描写的成功而进行解析,比如白胡子的梅什金和黑头发的罗戈任构成的鲜明对比,指出两位主人公在面貌上的鲜明对比,尤其是黑白两色的应用,强调了罗戈任的黑发、梅什金的白胡子,通常的语境里,黑色是邪恶势力的象征,而白色是正义和纯洁的代表。除了肖像描写,梅什金的语言也揭示了他圣愚无根性的特征。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梅什金的身世和来历,连无所不知的“包打听”列别杰夫也不晓得。从小说的描述中,读者们还可以了解到,在第一次和叶潘钦将军交谈的时候,梅什金还告知了他的父母双亡的身世以及被父亲的朋友交给瑞士人的经历。由此看来,梅什金辗转出了国门,连最基本的俄罗斯的“根”也随之彻底断掉了。另外,像传统的圣愚形象一样,他们拥有着特殊语言习惯,他们的疯言疯语让人晦涩难懂,但往往是某种预言。小说中梅什金公爵的语言风格常常是“既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蓦然开始而又蓦然结束……”虽然很少有人能听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梅什金总能预见到事物发展的未知方向。人们也非常地信任圣愚,甚至依赖他们帮助自己决策一些事情,比如:阿格拉娅和梅什金第一次见面,到他已经十分信赖梅什金时,他们认识的时间还没超过两个小时;纳斯塔西娅・菲利波夫娜把圣愚当成自己的贵宾,与圣愚保持着十分密切的来往,连终身大事这样的涉及到命运的关键事情都让圣愚梅什金帮自己选择和决定;罗戈任则把自己救赎的希望寄托在梅什金的身上,还与梅什金交换了自己的金质十字架,而梅什金的十字架却是锡质的,并以此和梅什金结拜为生死兄弟。 参考文献: [1] 王志耕、孙海英:《对于圣愚文化与俄罗斯文学的对话》,《廊坊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7年第3期。 [2] 宫月丽:《从俄罗斯文学透视俄罗斯的宗教哲学理念》,吉林大学论文,2017年。 [3] 刘丽辉:《俄罗斯文学中熠熠闪光的女性》,《作家》(下半月),2017年第14期。 (刘丽辉,齐齐哈尔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