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本文通过对荣获希腊塞萨洛尼基国际电影节特别艺术成就奖的俄罗斯影片《活着》中电影语言隐喻意义的文化解读,从画面语言和人物语言隐喻意义的认知及阐释等方面研讨了电影语言隐喻意义的翻译问题;并以实证的方式论述了电影语言隐喻意义的翻译技巧。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关键词] 电影翻译;隐喻意义;认知;阐释;《活着》 基金项目:本文系长春理工大学电影文化探讨基地长影电影创作艺术探讨方向及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外语探讨专项Ⅱ项下的探讨成果(项目编号:2017WY31)。 “一切艺术都有自己的语言来传情达意,绘画是线条、色彩和造型,音乐是乐音、节奏和旋律,电影便是影像、声音和运动。”[1]一般意义上的电影语言是由人物语言和画面语言组成的。电影中的人物语言与人们现实交际中所使用的语言,在语义特征和语用功能等诸方面并无本质异同,它既可以作为影片中人物交际的有声语言,在影片特定的语境中使用,也可以以字幕的形式附加在影片中;而画面语言则是诉诸观众视觉的长镜头画面与短镜头画面的转接与组合。在影片的信息传递过程中,画面语言与人物语言相辅相成,俄语论文题目,共同展示主题,推动情节发展。关于电影译制工作而言,由于画面语言具有跨民族与跨语际的共知性,所以一般勿需用语言加以翻译和阐释,而人物语言的翻译却显得至关重要,但这并非意味着画面语言无足轻重,事实上,它不仅蕴涵着丰富的信息,具备叙事功能,而且其隐喻意义对人物语言的翻译具有提示和制约影响。 电影翻译工作者对画面和人物语言的认知与阐释是电影翻译过程中两项并行不悖的工作,以下将以俄罗斯电影《活着》为例,对这两项工作展开讨论。 译者对画面语言隐喻意义的认知与阐释 《活着》中画面语言的隐喻意义十分丰富且典型:男孩眼中停放在院中的急救车、被母亲新男友殴打的父亲;中年妇女眼中从车前跑过的白马和她家中摆放在床头的洋娃娃;年轻人眼中教堂里摆放的假花以及他们手中突然熄灭的蜡烛……这些零碎的画面都蕴涵着一定的隐喻意义,而隐喻是一种认知活动,“隐喻的应用就是以认知主体和语境为基础,以此喻彼,引彼喻此;其理解过程主要是在矛盾中找到统一,化异为同,同中得义,这里的‘同’是指本体与喻体之间、适应语境的‘相似性’。”[2]406急救车、白马等本是寻常的事物,出现在电影画面中,之所以会使人产生不幸、不安、不祥的联想,是因为电影画面语言的隐喻意义与人们认知过程中的相关生活经验具有某些“相似性”。日常生活中,急救车总是与事故和灾难相关,看到救护车人们就不自觉地联想到会有人生命垂危;在俄罗斯文化中,白色也有不祥的意味,白马从车前经过会让人联想到倒霉及不幸;装在透明盒子里的洋娃娃会让人们联想到躺在水晶棺材里的孩子;假花一般用于布置葬礼现场和装饰墓地,在结婚教堂中摆放假花,会让人联想到死亡和葬礼;婚礼上蜡烛的熄灭预示着家里要出大事或夫妻双方有一人要死亡……该片导演西卡廖夫匠心独运将大量富含隐喻意义的画面穿插安排在影片中,使观众在观看影片的过程中,充分调动头脑中已有的储备信息,感同身受地领悟到画面语言的深层喻义。 “隐喻由认知而起,又是认知的结果,同时又推动了认知的发展。”[2]407通过对画面隐喻意义的认知,可以使观众从此事物联想到彼事物,并在逻辑推理的基础上,将此事物的部分特性映射到彼事物上,从而加深对影片主题的理解。由于中俄文化有很大的异同,中国观众并不能很确切地感知画面语言中蕴含的隐喻意义,这就要求翻译者在翻译人物语言时,尽可能紧密地结合画面语言所蕴涵的隐喻意义,并将其通过人物语言加以传达。此外,画面语言对人物语言的翻译也会产生限制影响,当画面语言暗示着影片情节走向悲剧,隐含不幸、不祥的信息时,译者对人物语言进行翻译时就有必要对句式、词语的选择,色彩意义的润饰,甚至字数的多少进行一定的考量。通常来说,对具有隐喻意义的画面语言的理解主要依靠目的语观众对该国文化的认知及理解,因此,为了让目的语观众准确地把握画面中所隐含的信息,一些相关的文化知识可以在该片的宣传中以适当的形式进行推广和普及。 译者对人物语言隐喻意义的认知与阐释 电影《活着》通过使用富有民族文化内涵的俗语来承载其隐喻意义。影片中最为关键的两个俗语是“掉牙”和“啄木鸟啄墙”,在俄语里“掉牙”指的是在做某事时吃了亏或者不顺利;“啄木鸟啄墙”则意味将要发生不幸的事情或某个家庭成员会遭遇死亡。但“无论意义还是意味,都不是文本的固有之物,而是阐释的结果,是阐释者赋予文本之物”[3]。电影人物语言的隐喻意义不是直观具现的,观众对它的理解有赖于翻译者的正确认知和恰当阐释。因此,电影语言翻译要结合影片的社会文化背景、画面语言的隐喻意义和电影人物心理状态进行。下面将结合电影《活着》中的两例对话研讨电影语言隐喻意义的翻译技巧。 例1 影片中女主人公格丽什卡和男朋友安东早晨起来,准备去教堂结婚。格丽什卡站在窗前化妆时看见小男孩阿尔乔姆的爸爸骑着自行车摔倒在她家窗下,她连忙招呼男朋友过来看,二人开始嘲笑阿尔乔姆爸爸肥胖笨重的身材。可是当格丽什卡发现阿尔乔姆爸爸满嘴是血,好像把牙齿磕掉了,她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格丽什卡:У него кровь что ли была там?他好像哪里出血了? 安东:Не знаю,не видел.不知道,没看见。 格丽什卡:Да,он зубы себе выбил…мама.牙磕掉了,可真晦气……妈呀! 男孩的爸爸离开。二人从楼里出来。 格丽什卡:Я пошла зубы смотреть.我得去看看牙。 安东:Чё за зубы?什么牙呀? 格丽什卡:Мужиковские! 那个男人掉的牙! 格丽什卡在地上仔细寻找,这时安东走过来,拿出一个白色的东西,猛地举起来说…… 安东:Вот один нашёл.С корнем такой.看,我找到一颗牙。还带着儿根哪。 格丽什卡吓得连忙跑开…… 格丽什卡:Мама,дебил,там кариес! Это бумажка была...Это бумажка была..Если напугаешь,я вообще домой пойду,никуда не поеду.妈呀,傻瓜,那是坏牙,自己掉的。……这就是个小纸片儿……小纸片儿而已。你再吓唬我,我就回家,哪也不去啦。 从上述对话中可以看出,“掉牙”这件事情让女主人公格丽什卡感到恐惧,她担心今天的出行会不顺利或发生意外,俄语论文网站,为了确认“掉牙”这一事实,她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男朋友安东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吓唬她,和她开玩笑说找到了一颗牙,格丽什卡吓得跑开了,她口里不停地说,不是牙齿,只是一个小纸片。她希望安东没有找到牙,希望安东手里拿的东西是一个小纸片。为了使中国观众理解“掉牙”是不吉利的象征,翻译时需要对格丽什卡的话进行处理。影片中格丽什卡说:Да,он зубы себе выбил…мама.直译过来意思是:“真的,他把牙磕掉了,妈呀!” 根据影片的情景,上文把该句翻译成:“牙磕掉了,可真晦气……妈呀!” 这句话的翻译采用了加词和减词相结合的手法。采用加词法后,增加了“可真晦气……”,使观众意识到了“掉牙”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通过减词法去掉了“真的”,保证了译文的字数和原文的音节数一致。因为电影对白翻译的特点之一是对口形。只有目的语对白的字数和源语电影中对白的字数相同才能对上口形。俄语和汉语属于两种不同的语言,俄语中的一个音节相当于汉语的一个字,在翻译时要保证汉语的字数和俄语的音节数基本上保持一致。如果原文比译文短,在尊重原意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增加译文的字数;如果译文比原文长,就需要缩短译文的字数或者通过变换语速来加以调整。要做到口型吻合,还要求配音演员口型和电影中人物口型保持基本一致。影片中格丽什卡说的“Да,он зубы себе выбил…мама.”这句话有10个音节,口型开合顺序是开-合-合-合-合-合-合-合-开-开。译文是“牙磕掉了,可真晦气……妈呀!”译文字数也是10个字,口型顺序为:开-合-合-合-合-合-合-合-开-开。与原文保持了口型的一致。 例2 格丽什卡和安东从家里出来,找完牙后,继续前行。安东突然看见一只啄木鸟在住宅楼上啄墙,他连忙用手机拍照,并叫格丽什卡过来看: 格丽什卡:Это кто такое?这是什么东西呀? 安东:Пингвин.企鹅。 格丽什卡:Не,серьёзно.Мне не видно отсюда.不,你认真点。我看不太像。 安东:Дятел.啄木鸟。 格丽什卡:А он не охерел ли дом жрать?要有不好的事吧,它啄墙?(词义引申法) 安东:Охерел.Ты ничё не попутал,дорогой?Дерево там.不会吧。(朝着啄木鸟说)你没弄错吧,亲爱的?树在那边。 格丽什卡:Мама,он сюда смотрит.妈呀。它在看我。 两人说话声惊飞了啄木鸟。 “啄木鸟啄墙”在中国文化中没有特别的文化内涵,不会引起中国人的联想。为了让中国观众理解这一文化内涵,在翻译时需要对主人公的话进行处理。电影中格丽什卡说:А он не охерел ли дом жрать?直译过来意思是:“它是不是生气了,在啄墙?”根据影片的情景,上文把该句翻译成:要有不好的事吧,它啄墙? 这句话的翻译采用了词义引申法,把啄木鸟啄墙这件事情中所暗含的不幸的意义传达出来,以引起观众的共鸣。 电影《活着》中的三条线索不断平行、穿插、交织,将梦幻与现实融为一体,通过影片画面所渲染的氛围及其所蕴含的隐喻意义奠定了影片压抑凄凉的晦暗基调。影片的主人公都遭遇了生活的不幸--亲人的死去:小男孩失去了父亲,年轻女孩失去了爱人,中年妇女失去了双胞胎女儿……每个故事都以悲剧结束,可是每个人都选择继续活下去。影片传达给人们的是:人要学会接受自己的命运,即使在失去至亲和生活的寄托乃至整个世界的情况下,也不要屈服于命运的安排,要有勇气向命运发出挑战,与命运进行抗争,并努力勇敢地活着。 对隐喻意义的阐释和认知是电影翻译的难点。要求电影翻译者不仅要精通母语和目的语,谙熟两国的文化,而且还需掌握口型、语速、词序、停顿等翻译方面的技巧,才能准确地对电影语言的隐喻意义进行恰如其分的阐释和翻译,从而创作出深受目的语观众喜爱的、脍炙人口的佳作。 [参考文献] [1] 王志敏.电影语言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2. [2] 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7. [3] 季广袤.隐喻理论与文学传统[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214. [作者简介] 杨莉(1968— ),女,吉林省吉林市人,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俄语语言学专业探讨生,长春理工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探讨方向:翻译学。岳雪莉(1990— ),女,河南焦作人,长春理工大学文学院现代汉语修辞学专业在读探讨生。主要探讨方向:现代汉语修辞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