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朝鲜半岛事关俄罗斯的大国地位、国家安全和国家经济利益,半岛的稳定与否对俄的地缘政治经济战略具有重要意义,决定了俄与半岛重大的利害关系。正因这种利害关系使得俄虽不是朝核问题的当事国,却不能置身事外。为维护俄的国家利益,普京政府采取一系列方法,这虽使局势有所缓和,但危机并未化解,俄仍面临严峻的考验,仍须密切关注事态的发展并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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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地缘政治 朝核问题 国家安全
中图分类号:D8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7)04-167-02
虽然有一些观点认为俄罗斯的战略重心在欧洲,与朝鲜半岛没有利害关系。但我认为朝鲜半岛历来就与苏俄具有重要利害关系:半岛地处东北亚的核心位置,其稳定与否直接关系到整个东北亚地区的稳定与安全,加之其北部与俄接壤,是俄进入亚太地区的桥梁,直接关系到它的地缘政治、经济、国家安全及外交决策。
为更清晰的说明俄与半岛的利害关系,本文主要从以下几方面讨论其利害关系:
一、地缘政治决定了俄罗斯与朝鲜半岛的利害关系
英地缘政治学家麦金德曾说过:“谁统治了东北亚,谁就掌握了西太平洋,谁就掌握了整个亚洲的命运。”而东北亚的钥匙正是朝鲜半岛。谁控制了半岛,就意味着谁控制了整个东北亚地区。
地处中、俄、日三国间的朝鲜半岛,东邻日本,西接中国,北靠俄罗斯,南临太平洋,不仅是东北亚腹心地带,且位于大陆和海洋衔接部位,并向海洋延伸3000余里,具独特显著地缘战略特征,是该地区的重要战略要冲和美洲与欧亚大陆相通最重要的桥梁。早在19世纪中后期就已是大国争夺的角逐场,成为东方的“巴尔干”。通过半岛向东可以控制日本列岛,向西可以与中国大陆相毗连;半岛还扼守东北亚海上交通要冲――朝鲜海峡(亚洲大陆与日本列岛之间的桥梁和跳板),因此半岛的一举一动不只关系到朝韩两国的命运,也会对中、俄、日,及远在太平洋对岸的美国产生巨大作用。俄历来就非常重视半岛的战略地位。
此外,半岛还是俄推进东方战略的支点。俄十分清楚,其当前所处地缘政治环境已与苏联时期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西面,北约东扩使其在东欧的传统势力范围无以为继,战略迂回空间大幅压缩;南面,美借助反恐战争实现了对中亚地区的军事渗透,使俄在这一地区的传统优势不复存在,面临的威胁也更加严峻;东面,以美日同盟为核心的安全网不仅限制着俄在西太平洋地区的利益谋求,且对其远东地区的安全也构成一种现实威慑。俄意识到,若不对这种不利状况做出切实可行的有效应对,其大国地位的恢复将成为“海市蜃楼”;而在“东方”确立起一个战略支点无疑可以起到有效维护其国家利益的效应。朝鲜半岛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当之无愧地成为这个支点。俄的设想就是:首先在半岛这一战略核心地带获得实质性突破,从而确保其亚太战略的实施,同时推动整个对外战略在其他战略方向上的发展,最终实现重振大国地位、雄霸欧亚大陆的战略目标。
二战后,苏联试图加强其在半岛及其附近地区的军事力量,加紧对半岛的渗透。1961年签订的《苏朝友好合作互助条约》具有政治、军事同盟性质,该条约规定:其中一方如果受到武装进攻,另一方要提供军事援助。战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苏联的朝鲜半岛政策受到冷战环境的严重制约,使得苏韩关系不可避免地处于一种敌对与隔绝状态。80年代中期,戈尔巴乔夫上台执政,在“新思维”外交政策的作用下,修正了对半岛政策,并于1990年同韩建交。俄独立后,对半岛的政策又经历一个曲折变化过程。现阶段,俄认为半岛是东北亚热点地区,在半岛问题上进行各大国之间的政治、军事战略的角逐,今后相当长一段时期内仍将继续。朝鲜半岛南、北方在经济、军事以及国际地位方面的巨大异同,使俄不可能与南、北方发展平衡的关系,只能采取“分别对待”的政策。俄政府多次强调,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对俄罗斯远东地区的稳定有着决定性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对俄的地缘政治和经济战略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
二、朝核问题关系到俄罗斯的国家安全、政治和经济
自2002年10月朝核问题再次突显后,朝美两国各执己见、互不退让,致使该问题迄今未决。虽俄不是朝核问题当事国,但因俄与半岛接壤,这对其国家安全有很大作用。普京政府非常密切地关注着朝核事态的发展并及时做出理智抉择以最大限度维护自身利益。
(一)国家安全方面
关于朝鲜半岛,第一次朝鲜战争当事者各方只是签订了一份停战协定,并未真正解决南北间的矛盾和统一问题,因此南北爆发军事冲突的可能性从未消除。朝核问题又使朝鲜随时可能跨越核门槛。相邻使得半岛与俄的远东地区有割不断的利害关系。半岛形势的任何紧张局面都直接作用着俄远东地区的安全与稳定。而且一旦南北军事冲突爆发,引发第二次朝鲜战争,其结果只能是半岛乃至东北亚地区更加混乱,必然使大批难民涌入俄远东地区,俄也难免会被卷入战争。若在冲突中朝跨越核门槛使用核武器的话,事态将会更加严峻,这必将对俄国家安全造成更大灾难。虽目前就朝是否拥有核武器的问题尚不清楚,但朝具备制造核武器的能力却是不争的事实,一旦朝跨越核门槛,韩日极有可能趁势跟进,东北亚就会出现难以收拾的核竞赛局面,俄的国家安全就会受到更大威胁。此外考虑到国际核黑市的存在,俄不得不对朝核武器和核技术可能扩散保持高度警惕,以防落到车臣非法武装和国际恐怖分子之手。因此,保持半岛的和平与稳定,确保无核化,对俄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二)政治方面
自苏联解体后,俄虽继承苏的大量军事、经济财产,但俄的国力仍非常弱,在欧洲已沦为二流国家,且它所处的地缘政治环境也有很大改变,西、南、东部都受到国际上的排挤,战略空间严重缩水。美“9・11”事件后,俄全面调整对美政策,不仅在国际上全力支持美反恐,且在诸多双方有争执的问题上也对美让步。但对美政策的调整并不表明俄放弃对大国地位的追求,它需要在一系列重大国际问题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在国际舞台上发挥积极影响。朝鲜半岛地处亚太核心部位的重要战略地位,决定了俄要想在东北亚地区发挥影响,对抗美在其东部的战略包围,防止中国过分强大,就必须把眼光锁在朝鲜半岛这个战略基点之上,介入朝核问题的调停。因此,对朝政策俄国内虽存在分歧,但都主张俄应积极参与解决朝核问题,利用俄在朝鲜半岛的传统作用发挥影响,增强俄国际作用力。
(三)经济方面
目前,俄为建立大国地位,正集中力量发展远东地区经济,迫切希望朝鲜半岛及东北亚地区保持稳定。为搭上东亚经济快速发展的便车,以带动其远东地区的经济发展,俄需要加强与东北亚邻国的经贸合作,同时积极推动东北亚地区的多国经济合作。此外,无论是俄远东地区能源的开发,还是俄中日等国拟议中的纵贯东北亚的油气输出管道的建设,都离不开朝鲜半岛及东北亚地区的和平与稳定。朝核问题若不能和平解决,俄远东地区能源开发就难以顺利进行,俄朝达成的贯通半岛南北并与西伯利亚铁路相连接的协议及改造仁川至清津抵达符拉迪沃斯的铁路等项目也很难得到落实,该地区经济自然也难以发展。而矿业、森林工业等领域的合作,同样要以朝鲜半岛及东北亚地区的稳定为前提。从这一角度看,朝核问题的妥善解决也与俄罗斯有利害关系。
三、俄罗斯的应对策略
为更好的服务其大国地位的建设,俄必须处理好俄与半岛南北的关系问题。国力大减的俄在独立之初,选择“亲西方”战略,把国家全部赌注押在依靠西方国家的经济援助之上。在亚洲,俄全力谋求与日韩等经济发达国家建立伙伴关系,发展经贸合作,争取贷款。但与俄韩关系密切发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独立之初的俄延续了前苏对朝疏远的政策,对朝明确执行“减少接触”的方针,官方互访停止,经济联系减少,各领域合作终止。1993年,俄又正式通知朝鲜,取消1961年签署的《苏朝友好互助合作条约》,俄朝关系急剧下降,使得俄在朝鲜半岛及东北亚地区的作用力大为削弱。近几年在有关半岛和平与安全问题上,俄几乎成为局外人,特别是在建立朝鲜半岛安全机制问题上,俄一直被排除在“四方会谈”之外。
针对这种极其不利的情况,俄自90年代中期以来,逐步认识到其独立初期所奉行的“一边倒”外交政策的严重失误,于是扬弃了“亲西方”战略,转而提出东西并重的“双头鹰”战略。基于这一外交战略的主基调,俄对朝鲜半岛政策也做出相应调整:
(一)调整外交政策
纠正“亲南疏北”倾向,调整为“南北并重”政策,即在保持对韩友好的同时,恢复同朝鲜的传统友好关系。2000年初普京上台后,俄进一步加大改善对朝关系的力度,提升朝在俄对外关系中的地位,并为此展开一系列外交活动。
2000年2月9-10日,俄前外长伊万诺夫访问朝鲜,两国外长签署友好睦邻合作条约。7月19日,普京应朝领导人金正日的邀请访朝,这是两国关系史上俄国家元首第一次访朝,双方签订了旨在发展两国关系的《俄朝共同宣言》。此次会晤推动了朝俄关系的进一步改善,揭开了两国关系发展史上新的一页,也进一步说明了俄对朝鲜的重视。
2001年7月26日-8月16日,金正日对俄进行国事访问,并同普京就经济合作和朝鲜半岛局势等问题交换意见,达成了广泛共识。会后两国首脑了《莫斯科宣言》。此次访问,标志着近年来俄朝确定的双边关系新框架进入了巩固和落实阶段。
(二)加强经济交流
为进一步加强双方的经济交流与合作,俄与朝签订了一系列协定来开发两国经济合作潜力。俄独立初,俄(苏)朝经贸合作的水平急剧下降。1991年苏朝贸易额较上一年骤减70%。普京上台后在加强与朝政治对话的同时也不忘加强两国的经济合作。俄朝双方领导人在会谈中着重讨论了对前苏联援建的朝鲜公司的现代化改造问题,及朝铁路的现代化和俄西伯利亚铁路大干线与纵贯朝韩的铁路进行连接的工程等合作项目。同时,俄将帮助朝解决前苏联援建的70家左右的公司改造和现代化问题。俄、朝、韩还就推进连接西伯利亚的天然气田和朝鲜半岛的天然气管道项目达成协议。
(三)维护俄罗斯国家安全,支持和平统一,坚持无核化
为加强俄在朝鲜半岛的发言权,普京上台后积极参与半岛地区问题的讨论与解决。2000年7月,普京访朝时与金正日达成“朝有条件放弃导弹研制计划”的口头协议,俄在一定程度上扮演了“保人”的角色。2001年4月,朝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兼人民武装力量部部长金一哲访俄,双方签署《2001年军事合作协定》和《防御工业及军事装备合作协定》,进一步提高俄朝关系力度,加重了俄在朝鲜半岛安全事务中的介入分量。
1.对半岛的统一问题,虽国内意见不同,但都积极支持半岛的和平统一。俄认为在新情况下,它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半岛的统一。“由于几年来俄罗斯积极开展亚洲外交,使莫斯科从一开始就在这个地区处于有利的局面。俄不会因朝鲜统一失去任何东西…俄有机会由此得到好处。”很多俄罗斯人相信,一个民主、中立、统一的朝鲜半岛将符合俄的利益,因为它不仅使俄有机会作为调解人参与其中,从而扩大其在东北亚地区乃至亚太地区的政治作用力,而且统一后的半岛关于周边大国,特别是日本将起到一种制衡影响,这是俄所希望看见的。不过俄虽支持半岛的统一,但也不是没有准则的。实行这一政策的前提之一就是统一后的半岛与俄保持友好关系,并能够在阻止周边大国谋求地区主导地位方面与俄合作。
2.朝核问题,俄坚持朝为无核化国家。至于由谁和如何构建半岛和平机制问题,俄一向主张多边化,这一主张的实质是反对把自己排除在外。俄是构筑半岛和平机制的积极倡导者,曾提出过许多方案,如“三阶段方案”。在对于半岛和平机制倡议的众多方案中惟有韩总统金泳三与美总统克林顿倡导的,包括朝、中参加的“四方会谈”提案被付诸实施。在“四方会谈”推进过程中,俄对把自己排除在外反响强烈,指责“四方会谈”是美韩推行排斥俄的“2/2”的外交公式。2003年,俄如愿以偿地加入“六方会谈”。在几轮的会谈间,俄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发挥了一定影响,也进一步加强了其在东北亚的作用,有利于其大国政治的建设。在这一方面其核心观点是,认为只有中、美、俄三大国能够成为半岛统一进程中最有效的外部保障。
俄从90年代中期开始的对半岛事务政策的调整,至今仍还在不断的完善之中。调整后的政策因俄实力今非昔比,在有些方面难以得心应手。但其“传统的”作用力和“无可替代”的影响已得到一定恢复,并得到许多国家的认可。展望未来,与其大国地位的逐步恢复相伴随,俄在朝鲜半岛问题上的影响将会得到进一步增强。
参考文献:
[1]王郦久.俄罗斯半岛政策的调整与“六方会谈”.和平与发展.20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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