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新春伊始,就传来令人振奋的喜讯。今年是中国的俄罗斯文化年。在这一年内不仅有俄罗斯的绘画展出,也有电影的展映,还有音乐、戏剧、文学等方面的展示。中国人民将沉浸在俄罗斯文化艺术的氛围里,尽情享受艺术美的熏陶。提到俄罗斯文化特别是诗歌对中国诗歌创作者的作用,可谓独一无二。别人不说,单就我个人的诗歌创作体会足以证明这一论断。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我从1956年10月1日处女诗作《秋收忙》之后,便从事诗的业余创作,至今已是第50个年头。回顾自己在没有名师指导的岁月里,能够从诗歌爱好者成长为以写爱情诗著称的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全凭着俄罗斯诗歌对我乳汁般的哺育。如果将我的诗歌创作比作诗海航行,那么我乘坐的舟船是中国传统诗歌的舟船,双手挥动的却是俄罗斯诗歌的桂桨;如果把探究的诗路比作航程,那么俄罗斯诗歌就是指引我永远前进的导航灯。 1958年我应征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在训练团,在海道测量轮训大队,除了读业务书籍、野外实习外,我把业余时间的一部分用在攻读中国的新诗和古典诗词上,另一部分则是放在攻读莱蒙托夫、普希金的诗歌上。普希金的《致大海》一诗,启发我写出了热爱祖国、保卫海疆的抒情短诗《新水兵》。这首诗在1962年6月的《解放日报》副刊《朝花》上,成为我的代表作。这期间我还通读了伊萨可夫斯基的诗集《和平颂》以及他的论著《谈诗的秘密》一书,从而为我在表现水兵情怀的军旅诗歌方面起到很好的辅导影响。 1971年9月13日以后,由于调查与林彪有牵连的人和事,我从新闻岗位上被派去搞专案工作。在近5年的工作中,除了内查外调,我将空余时间放在探讨普希金的《青铜骑士》《叶甫盖尼・奥涅金》,涅克拉索夫的《冬天的红鼻子》《在俄罗斯谁最自由》,马雅可夫斯基的《好!》《穿裤子的云》等叙事诗上,从而启发我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生活素材先后写出了《碧海红灯》《标灯闪闪》等叙事诗。特别是在学习了普希金的童话长诗《渔夫的故事》之后,我掌握并应用了其中的“反复”这一“辞格”的创作技巧,写出了我在上世纪70年代追求叙事诗创作的代表作《蚌姑娘――渔眼的故事》。这些叙事诗后来结集成《董培伦叙事诗选》,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 1978年10月,我从海军转业到杭州浙江电台任文学编辑。随着“四人帮”被粉碎,祖国迎来改革开放的春天。政治环境的宽松、思想的不断解放,文学艺术开始蓬勃发展。80年代初我转向爱情诗写作,那是由于工作关系我采访了著名爱情诗人汪静之。同他一席谈,胜读十年书。不仅了解了他的恋爱生活,还拜读了他送给我的爱情诗集《蕙的风》。从此,我仿佛找到自己的写作方向,找到了表达诗情的突破口,把久藏心中10余年的恋爱生活素材化作诗情一下子喷涌出来。不几天就写了十三首爱情诗,其中包括代表作《沉默的约会》《我该把你藏在那里》等。请汪老审读后,他在我的诗稿扉页上写下:“培伦同志的《海疆恋歌》,感情是健康的,诗语是清新的,这样的爱情诗不会有一点副影响。”汪老的批语写于1984年2月12日。那时候正在反自由化,一些刊物还不敢刊登爱情诗,汪老的肯定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很大的鼓舞。我认真回忆了我的恋爱生活。因为女方家庭成分的作用,常常出现一波三折的困难局面。当我找到第5个恋爱对象时才勉强通过政治关,谈了两年半上级才同意我们结婚。婚后又是12年的牛郎织女生活,其中的悲欢离合把我们折腾了大半生。我在心里惦量着,感到我的恋爱生活比汪老要复杂得多,而且他写爱情诗时才十八九岁,只写了四年,而我是人到中年,从不惑的年龄开始写爱情诗,相比之下我占优势。从此我暗下决心,要在数量上、质量上都超过我的前辈。当我放开胆子进行爱情诗写作时,却招惹来一些同道的非议。1985年在一次对于诗的座谈会上,一位年轻诗人向我发难说:“爱情诗是青年人写的,你都到了中年了,怎么还写爱情诗?要写你也只能写中年人的爱情……” 要不要继续开掘自己的爱情生活积累的矿藏,对过去生活的积累能否在今天去激活去表现?这时,我陷入深深的迷茫中,正像一艘乘风破浪的航船忽然被大雾笼罩。正在徘徊中的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声声雾号,向我呼唤着前进的方位;也像眼前忽然浮现一座光芒四射的灯塔,指引着我的航路。这雾号、这灯塔,正是诗人查良静翻译的《邱特切夫诗选》。当我从新华书店找到这本诗集时,我的眼睛为之一亮。 邱特切夫(1803――1873年),俄罗斯象征主义诗歌大师。是普希金、涅克拉索夫的同时代人。他以歌咏自然、抒发性情、阐扬哲理见长,是一位极有才华的俄罗斯诗人,曾受到同时代作家、诗人的热烈称颂,后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文化名人。在这本诗选中,我特别钟爱他的爱情诗。他的爱情诗大部分是写给先他而逝的年轻妻子的。篇篇都是生离死别的绝唱;而我写的是作为军人的我同妻子的悲欢离合,俄语论文,虽然不是悲情欲绝,却也有人生的抑郁忧伤。他的感情尽管遥隔一个多世纪,但我同他之间还是息息相通的;其表达诗情的手法完全可以借鉴。在通读邱特切夫的爱情诗时我还发现,他在30岁时写的《呵,我记得那黄金时刻》这首诗,是他回忆20多岁时与女友克吕德纳男爵夫人的一段交往。诗中形象鲜明、感情细腻、思想深刻,读后令人拍案叫绝。这说明爱情诗不仅可以写于谈情说爱的当时,而且还可以回忆往事,其新鲜程度照样像水果刚从树上摘下一样。而他70岁那年,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又写了一首《给》的20行短诗。还是写给他年轻时代的那位女友的:“我遇见了你,/那逝去的一切/又在我苍老的心中复燃/我回忆起那金色的时光/我的心又变得如此温暖……”“过去年代的心灵的丰满,/又在我的胸中轻轻浮动,/我怀着久已忘却的欢乐,/望着你的亲切的面容……” 邱特切夫晚年写的爱情诗告诉我,爱情诗不仅可以通过回忆往事来抒写,而且还可以写到晚年、写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就打消了一些非议在我心中造成的重重顾虑,从此我就年复一年地在抒写其他题材诗歌的同时,不间断地把心中久藏的爱情生活春蚕抽丝般地、一首首地写出来。从80年代开始,至今仍在写着……先后出版的爱情诗集有《沉默的约会》《浪漫岁月》《温馨的梦幻》等多部,其中的《董培伦爱情诗选》荣获全国2000年“海东杯”90年代优秀新诗集二等奖。到目前为止,我创作的爱情诗已超过250首。这些诗篇经过岁月的洗礼,有的依然保持着当年的新鲜感。2005年,诗人、作家、教授柯平从中选出他感兴趣的58首,经过逐首点评之后,结集成为《太空之吻――柯平选评董培伦爱情诗58首》,俄语论文范文,由大众文艺出版社出版。诗评家谢冕教授著文说:“通读全诗,佳作联翩,不能不令人惊叹董培伦感情之炽烈,想像之丰富,比喻之生动,体式之多样。他写初恋,写热恋、写擦肩而过的美丽,写别离之后刻骨铭心的相思,丝丝缕缕,欲死欲生,真是情到深处,爱到极处,他的笔墨到处,却是满目锦绣……” 回顾我50年来在新诗创作中走过的坎坷历程,心中油然升起对俄罗斯诗歌大师们的感激之情。特别是邱特切夫的传世经典之作,扶助我在新诗创作中让爱情诗独树一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