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中越边境的濒危树种考察,进入热带雨林,爬上高大的木兰树,冒着被从天而降的瓜果砸破脑袋的危险,考察队共发现近20种木兰科植物。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考察者:
中国:孙卫邦(从事木兰科植物保护探讨),税玉民(从事滇东南喀斯特地貌植物区系及保护探讨),陈高(从事动植物协同进化探讨),野生动植物保护国际(FFI)项目官员赵兴峰。
越南:越南植物保护中心(CPC)的6位同事。
2017年11月1日起,来自中科院昆明植物探讨所植物园和越南植物保护中心的专家,野生动植物保护国际的官员,来到中越边境这块生物多样性丰富的区域,对受威胁树种进行了将近一个月的考察,此次重点考察的是木兰科植物。
之前昆明植物所也曾到过越南中北部进行过蕨类植物的调查,但是,关于中越边境受威胁树种的联合考察,此行尚属第一次。
危险的丛林
11月份是越南的旱季,干且热,这个季节并不太适合植物考察,因为开花的类群比较少,而花是鉴别植物的主要特征。但走进丛林里就体会到了旱季的好处:没有多的蚂蟥,而且够湿润。如果遇到下雨的话,丛林里到处都是大雾弥漫,用望远镜也看不清楚目标物种,此外,采集标本也不方便。
进入越南的热带雨林,会发现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我们这次考察集中在越南北部的河江省和老街省的3个区域,一路上很多地方是棱角毕露的喀斯特地貌,走路要特别小心,如果跌倒就会直接撞在石棱上。这一路上“出血”的人可不少。
林子里面总有响动,那是不同植物的枝桠或者果实成熟后落下来的声音。钻林子可要小心,以防一个十多斤的瓜类掉下来砸在身上,那就非死则伤了。我们发现林下有不少大且硬的棋盘豆种子,如果它直接落在头上,结果不好说。这让我们臆想到越南人在丛林里都是戴着钢盔帽,大概就是为了防这种意外吧。
还有考察队员不适应当地的食物,闹肚子。要感染上“登革热”就更危险了。
寻找木兰
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寻找木兰科物种在越南北部的新分布。木兰科是双子叶植物中最原始的类群之一,中国南部和中南半岛是它的集中分布区域,大家常见的玉兰和鹅掌楸也属于木兰科。昆明植物所的孙卫邦是木兰科探讨专家之一。
木兰科多为高大乔木。一般我们先在山下用望远镜寻找有没有像木兰的大树,然后进到丛林中近距离寻找木兰的果序或落叶。密林里树木相互遮挡,用望远镜也有困难。往往好像发现了木兰,结果费力走到树下,却是壳斗科的植物,会有些沮丧。由于木兰大都高达10米以上,高枝剪用处不大,所以一般需要爬树采集标本。有一回向导爬树时脚抽筋,从树上滑下来,以致腿部大面积破皮流血。
找到第一株木兰有点“无心插柳”。那是在11月2号,考察队刚在一个小镇住下来,才下午3点多,不早也不晚,想着就到周围的荒山逛逛吧,找不到木兰看看其他植物也行。结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一个荒地上看到了我们到越南后发现的第一种木兰。想走近看看是哪个种,结果不经意发现了一些花苞,还比较大。大家兴致高涨起来,说不定能找到正在开放的花呢。果然,找到3朵。是睦南木莲(Manglietia chevalieriDandy),赶紧上树采集花做标本,大家心情激动无比。
时隔12天,才找到了第二种开花的木兰―苦梓含笑(Michelia balansae (A.DC.) Dandy)。这棵树比较大,我们和向导用长竹竿采集了两朵花做标本。而我们发现的第三种木兰是被用嘴吹开的,是一种木莲(Manglietia sp. )的花蕾,我们认为有希望等到花开,所以就采下这一大枝条放在水里泡着。每天野外下山回宾馆,第一件事就是看花开了没有,就这样大概过了5天。有天下午7点多时,Phan Ke Loc教授兴奋地告诉大家花开了,赶紧拍照。当时我们觉得奇怪,6点去看的时候还没有开呢。结果他难为情地说,等不及了,就边拨边吹,把花给吹开了。
发现与奇遇
这次我们共发现近20种木兰科植物,但没有发现“植物大熊猫”华盖木。有一天我们进入越南北部的一个小区域,越南的专业人员告诉我们,这个区域和在中国发现华盖木的生境类似,很有可能可以在此发现该物种。当时大家信心满满,结果那天没有找到木兰科植物的新分布。
我们虽然在越南距中国几十公里的地方,但有时也能收到中国移动的信号。有意思的是,孙卫邦住2楼,没有信号,我们住3楼,只有2格信号。以至于2楼用的是越南信号,3楼则是中国信号,价格差好几倍。如果爬到山顶,一般都能收到移动的信号,那就可以给家里打电话了。
回到昆明后,我们面临的困难就是如何鉴定采集的物种。是否是新种,是否是新分布,还有不少存疑,这些都有待于我们5月再次去采集开花标本。鉴定植物时,标本和实际植物往往有大的差别,所以鉴定一个种需要多采集不同的居群,比较它们的变异情况,这样的结果才可信。
接近一个月的野外考察,共采集到299号,约2000余份植物标本,首次发现了多种IUCN全球红色目录中被列为极危(CR)的树种在越南分布的新记录。
在越南的丛林里,发现其他奇特的植物也不少。有一种怪异的寄生植物,叫蛇菰,长得像男性生殖器,常被当做壮阳药。还有一次,我们看到了此行唯一一种开花的茶树―大头茶,树小,我们不敢去爬树。孙卫邦就自己去采集了。他说别看茶树小,枝条的韧性很好,即使断了也不会把人摔下来,大家又多了一种常识,此行相互学习的机会挺多,对年轻的科研工作者帮助挺大。
我们此行还见到了断肠草(Gelsemiumelegans(Gardner&Champion)Benthan)。相传当年神农尝百草,遇到了一种叶片相对而生的藤,开着淡黄色小花。他摘了几片嫩叶放到口中品尝,结果断肠而死。国内报纸也常有报道,当地有人误把断肠草当茶叶饮用而中毒的事件。
消逝中的丛林
工作结束之后,河内大学的Phan KeLoc教授很热情地带我们去赶集,集市很热闹。每次赶集大家都开怀畅饮,听教授说,晚上有不少人喝醉酒就直接睡在马路上。在越南北部最有名的旅游景点Sapa,还遗留着法国殖民地时期的痕迹,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到这里来寻根。路边卖东西的居民也能说流利的英语,大概是为了和游客谈价钱吧。喝越南的咖啡,需要等很长时间,过滤下来慢慢喝,据说这也是当时法国人留下来的习惯。
考察的感受是,越南北部木兰科植物的栖息地保护并不容乐观。在路上,我们发现有被修路破坏的木兰。为了发展经济,修路是必然的。我们发现的那株木兰已经被砍过,发起来的也是萌生枝。临别的时候,大家还担心下次能否再见到它。
遭受类似命运的还有山上的蚬木,由于木材坚硬,常被当砧板用。这也给它带来了“杀身之祸”,大量蚬木遭到砍伐。这个情况和中国类似。生态系统的脆弱,很大一部分是由人类的破坏行为造成的。而了解它们,是保护生态环境的第一步。
(本次野外考察得到野生动植物保护国际(FFI)中国和越南项目部支持。)
，越语论文题目，越语论文题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