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佛教是世界上三大宗教之一。公元前3世纪，佛教穿过了其圣地的边界，开始走向日本、中国、越南等诸多国家，并给他们带来十分深刻的作用。佛教在越南与中国的宗教系统中占有着重要的地位。佛寺之名不仅是单纯的名称，还反映着两国人民对自然与世间道理的认知，同时还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对佛教寺院名称进行探索，找出其命名的理据与文化内涵具有重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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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越南 中国寺院名称 命名 理据
一、越南与中国佛教寺院的起源与发展
（一）越南佛教寺院的起源与发展
公元前3世纪至2世纪，越语专业论文，佛教正式传入越南（当时为交州）。随着佛教的传入与发展，人民供佛的需求加大，佛经翻译工作不断增加，佛教寺院由此涌现。越南佛教历史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其一为传入与北属时期（自公元前3世纪至公元10世纪）。公元43年，越语论文，二征夫人战败之后，交趾成为中国许多朝代的属地近1000年。故而，许多人还误认为佛教是从中国传入到越南，但诸多史料都已证明佛教是直接从印度传播而来的。在东吴朝北属时期，士燮将军被吴王派遣到交州当刺史，他颁布了重建羸楼城的命令，并将羸楼作为政治中心。佛教发展的同时，人们都心怀有个供奉佛祖并进行各种各样的宗教活动之所的渺小愿望。3世纪末，印度僧士摩罗耆域与丘陀罗在羸楼建立了越南最初的法云、法雨、法雷、法电四所寺宇。越南佛教日益迅猛地发展，寺院不仅在羸楼、大罗等红河流域一带形成，还在南方涌现。其二为鼎盛时期（自公元10世纪初至公元14世纪末）：938年白藤战胜利之后，越南获得独立，当儒教在本地尚未得到一定的位置之时，佛教则在政治与社会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力。自吴朝（939-965年）、丁朝（968-980年）、前黎（980-1009年）、李朝（1010-1225年）至陈朝（1225-1400年）的各王朝都支持佛教。公元14世纪，佛寺涌现，在海岛上或山洞里到处皆有。至1464年黎圣宗皇帝下诏禁止建设新寺。佛教衰弱，儒教占据独尊之位。其三为衰落与复兴时期（公元15世纪及之后）：15世纪，佛教在政治上失去了地位，反而在乡村里继续发展。16世纪之后，佛教虽重新发展起来，但无法与李朝和陈朝那样兴盛的黄金时期相比。当时，出现了“内工外国”之寺，即指平面布局内面为“工”字形，外面有“口”字形的包围框的佛寺。在17世纪与18世纪中，郑朝与阮朝的建立将越南国家分成塘中（又称南河）与塘外（又称北河）两区。两朝的各位皇帝不断加强修建在塘外的寺院。宁福寺、神光寺、崇严寺、镇国寺、香积寺等佛寺都在此时重建。至19世纪，佛寺再次兴盛。20世纪开通了越南与西方文明接触之路，越南佛寺建筑自此而发生变化，由西方工程师设计的寺院大量出现。佛寺在不同时期有着各种各样的建筑模型，传统模型或革新模型都为形成佛寺建筑之特色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二）中国佛教寺院的起源与发展
在公元前后，随着中印之间的友好交往，佛教通过不同途径传入中国，形成了中国佛教的多种类型。至今佛教在中国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佛教的出现和发展也留下了雄伟而清净的寺院影像和丰富的经藏。东汉永平七年（公元64年），明帝刘庄派郎中蔡�帧⒅欣山�秦景、弟子王尊等12人到西域取经。经过三年长途跋涉，汉朝使臣将佛像、佛经带回并邀请印度高僧到当时的首都洛阳。汉明帝先下诏让两位印度僧士暂住在当时政府接待外宾的官厅――鸿胪寺，然后下诏在洛阳雍门外的御道旁修建了一座佛寺――白马寺，这就是两位印度僧士居住、翻译和传播佛经之处。之所以中国史上第一座寺院被如此命名，是因为汉朝使臣取得的佛像与佛经都是用白马驮回的。洛阳白马寺的诞生标志着中国佛寺发展的新纪元。北魏时期，中国佛教进入一个新发展阶段，佛教的作用范围不断扩大。此时，各地修建寺庙，全国估计共有30000多座佛教寺庙，其中仅古都洛阳就有1367座，大量佛教经典亦翻译成汉字版本。南朝梁时（公元502-557年），梁武帝亲自制文发愿，舍道归佛，四次舍身同泰寺，正式将佛教作为国教。当时，全国共有2846座寺庙。至隋朝时期，佛寺的总数达3985座。这些数字如同中国唐代的一位著名诗人杜牧写下的诗句：“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一样都明显地反映了佛教在中国的兴盛。唐朝可以说是中国佛教的黄金时期，唐太宗李世民曾经下诏在许多地方修建寺庙，译经与传经工作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另外，唐代佛教的一个突出特点即为这时佛教在东南亚地区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力，促使诸多僧士到中国求学佛道。从此，中国佛教的各种宗派闻名海外。在宋、元、明、清各代，虽然佛教经过了不少的战争与自然灾害的恶劣作用，盛极而衰，衰后再恢复，但佛寺的活力依旧。至今佛寺的数量难以细算，存于各地。
二、越南与中国佛寺命名的比较
汉语的“寺、伽蓝、兰若、精舍、丛林、宝刹”等词语都是专指供奉佛祖之处的术语，每个术语皆有其意义。其中“寺”的使用频率最高。笔者也将“寺”作为本文的主要探讨对象。在古代，汉字曾是越南的正式文字，所以在现代越南语中还存在着大量汉越词。“寺”字自古至今也被越南人借以指神圣而清幽的供佛之所。“寺”字通常在“XX/寺”格式中充当中心语部分，可分别与地名、山名、佛教术语等前一部分组合成佛寺之名，如越南的建初寺、贝庵寺、普明寺，中国的广济寺、戒台寺、大觉寺、云岩寺等。此格式即为越南与中国佛寺名称最普遍的命名格式。《经典释文》中曾记载：“寺，本亦作侍。寺人，奄人也。”故而，“寺”最初的本义就是从“侍”的意思发展而来的，指宦官。《汉书・元帝纪》注：“凡府廷所在，皆谓之寺。”“寺”的意义扩大过程易于理解，是因为汉字的问世年代比佛教进入中国之时早。汉明帝刘庄是承认佛教在中国的地位的第一位皇帝，鸿胪寺被选为印度僧士居住并贮藏从西域取回的佛经之处，乃至自中国第一座佛寺白马寺的出现起，“寺”正式成为供祭佛祖，讲经之处。“寺”汉越音为“T?”，即指越南语中人民俗称的“chùa”（汉喃字“厨”），汉越音为“trù”。语音史已证明 /ch/ 即为 /tr/ 的前音，所以“chùa”就是“trù”的前汉越音，它们属于越南语语音系统中的ch > tr小系统，如：chén > tr?n（盏）， chém > tr?m（斩）， ch?n > tr?ch（择）， chèo > tr?o（掉）， ch?y> trì（迟）， chay > trai（斋）， ch?a > tr?（储）等。在现代汉语中，“厨”共有六个意义，包括：①厨房（指平常准备食物并进行烹饪的房间）②主持烹饪的人③宴席④能散财济人者⑤橱⑥�小Ｒ蛭�越南语的“chùa”以汉字“厨”作为其书写形式，所以至今大部分学者都将“厨”字的第一个意义作为“chùa”的解义依据。然而，从语言学上看，这只是带着浓厚理性的论证。其实，“chùa”字何时出现以及为何用来表示“供佛，藏经和举行宗教礼仪之处”至今尚未得到详解。“chùa”（厨）与“T?”（即“寺”）在语音上大不相同，在越南语中“chùa”一般与“chi?n”（汉喃字为“廛”或“�p”）“合成“chùa chi?n”一词组。曾经有些学者认为“chi?n”源于巴利语的“cetiya”或梵语的“caitya”，“chùa chi?n”并称指佛教寺院。“chi?n”到底是个独立的语素还是与“chùa”组成一个双声的联绵词？其实，“chi?n”从“廛”（汉越音为“Tri?n”）一词而来，指平民的居处。“chi?n”就是“tri?n”的前汉越音。可见“chùa chi?n”是越南人习惯用来指佛寺的一个合成词。汉语的“寺”字可翻译成越南语相对应的“chùa”，但是越南语的“chùa chi?n”不可直译成汉语的“厨廛”，也不能理解为“寺”字。“Chùa chi?n”的相对意义就是“Sát”（汉字为�x）。“Sát”（全词为“Sát sát”）是从古梵语的Brahmasketra（指“佛殿”）一词翻译过来的，汉字为“梵刹”。含“Sát”的汉越词有“古刹”（C? sát）――指年代久远的佛寺、“名山宝刹”（B?o sát danh s?n）――指在山陵上有宝寺，风景极美之地。按字面上可对“Chùa chi?n”作上述解释，但该词也可能只是越南人的一种重音而通俗之称。 （一）越南与中国佛寺命名的共同点
佛寺不是任意命名的。每个名称都反映着佛寺在其本地的文化色彩，都隐藏着自己的不是众人皆知的一个故事。佛寺名称即为越南语和汉语词汇系统中的一类专名。从文化语言学的角度着手去略论两国佛寺名称，就要从其词汇特点略论开始。
因为越南与中国都位于亚洲地区，两国接壤，在很久以前已不断加强经济与文化的来往，所以两国人民对“天人合一”之理与佛教的认知颇有共同点。中国佛寺名称一般以“XX/寺”格式为主，此格式翻译成越南语的“Chùa /YY”，亦即越南佛寺名称的主要格式。“XX”与“YY”部分可由山名、植物名称、历史人物名称、精神追求、神话传说、佛塔、地名、佛教术语等词语充当。如中国的“宝山寺”，始建于元至正二十三年，因福建宝山而得名;“密山寺”因坐落于黑龙江境内密山而得名;“龙泉寺”之名源于唐王李世民曾在山脚下的泉水洗浴战马，后夺天下，成为真龙天子，泉水故此得名“龙泉”，后来在此山建设了一座“龙泉寺”;“护国寺”为中国北京首都八大佛寺之一，始建于元代，初名为崇国寺，到清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改成今天的护国寺。此名称蕴藏着当权者与百姓一心护国卫国，希望国家长存与兴旺的美好愿望。与此相近，越南的“天姥寺”由阮黄（又称阮太祖）在公元1601年修建，位于今天越南顺化城西郊香江江畔，传说阮王在顺华镇守时，为阮家建立王业做准备。有一天他在蜿蜒清澈的香江岸边亲自骑马观察此地的地势，发现一座呈回眸之龙形态的河溪山岗。在此山岗上有一名老妇预言将会有真命天子来此建寺，使此地繁荣发展。天姥寺的名称由此而来。
此外，中国与越南有较多名称相似而起源有同有异的佛寺，如中国的“灵山寺”与越南的“Chùa Linh S?n”或“Linh S?n T?”之名的起源相同，这两座佛寺都因坐落于本地灵山上而得名，中国位于山西省平遥县郝洞村北的镇国寺与越南首都河内历史最为悠久的镇国寺同名。越南有名为“Chùa D??c S?”、汉译为“药师寺”的佛寺，中国也有一座佛寺叫“药王寺”。这两座佛寺虽名称相似，但在不同国家、不同地区，其名称起源亦不同。《佛学大词典》对“药师”一词所记：具曰药师琉璃光如来。为东方净琉璃国之教主，发十二誓愿，救众生之病源，治无明之痼疾。药师佛（梵语为bhaiajyaguru）就是东方净琉璃世界佛果之美的代表人物，其心愿为救治众生的病源。在中国、日本与越南等国家的寺院里经常左边供奉药师佛，右边供奉释迦牟尼佛祖。中国的“药王寺”与越南的“药师寺”之名在字面上略有差别，其名称背后隐藏的故事亦不一样，但皆因供奉为人民救难治病的人物而得名。
中国与越南佛寺名称大多数为多音词，含偏正式的XX与YY合成词的名称颇多，诸如：中国有“白马寺、福山寺、龙泉寺、二祖寺、七塔寺、香山寺、青龙寺”等。“Chùa Linh S?n（灵山寺）、chùa Kim Liên（金莲寺）、chùa D??c S?（药师寺）、chùa Th?o ???ng（草堂寺） 、chùa V?n Phúc（万福寺）、chùa Bích ??ng（碧洞寺） 、chùa Tr?m Gian（百间寺）、chùa Hai Bà（二征寺）、chùa M?t C?t（一柱寺）”等越南佛寺名称也是属于偏正结构的。此外，以联合式、补充式或动宾式构成的佛寺名称占少数。“镇国寺、报恩寺、报国寺、觉心寺、开福寺”等皆是中国与越南以动宾式复合结构为主的佛寺之名。
（二）越南与中国佛寺命名的不同点
如上所说，中国佛寺名称主要属于“XX/寺”格式，此格式翻译成越南语为“Chùa/ YY”或为“YY /T?”。因为在古代越南曾将汉字作为自己的文字，所以在许多越南寺院正门的匾额上都刻着“YY/寺（T?）”作为佛寺的正名。在感情色彩方面，“T?”比“Chùa”更有庄严性与神奇性。基于此格式可见，在中国佛寺名称中，“寺”位于“XX/寺”格式的后面，作为中心语成分，前面的“XX”部分一般以偏正式、动宾式、联合式等格式构成。
在越南佛寺的正名中，此格式依然保留，但除了正名以外，越南佛寺还有与越南地理、文化有着密切关系的俗名，即为“Chùa/YY”格式，其中“YY”成分大多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汉字构成，也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纯越南语词语构成，中心语与定语部分的顺序也被颠倒。诸如“Chùa D?u”（汉译为“桑寺”），又称“法云寺”或“延应寺”，位于越南北宁省顺城县，是越南最古老的佛寺，因此地还称为“桑”地带，所以人民习惯将法云寺称为“桑寺”。“Chùa Ph?t Tích”（汉译“佛�E寺”），又称“�f福寺”，因处于佛�E山而得名。“Chùa B?i Khê”（汉译“贝溪寺”），又称大悲寺，因位于贝溪村而得名。越南佛寺俗名通常因地名、山名或与越南人民生活关系密切的事物而得名，通俗易称。这是越南佛寺最具特色的一种命名法，中国则没有。
中国与越南佛寺名称大多是多音节词，但有一部分越南佛寺名称只为单音节词，这一类通常属于越南佛寺的俗名。诸如越南的“Chuà D?i”（汉译“蝙蝠寺”），因此寺花园里的树上经常是蝙蝠聚合之处，所以俗称“蝙蝠寺”“Chùa C?u”（汉译“桥寺”），又称“日本桥、来远桥”，因处于越南广南省会安古街的一座桥上而得名;“Chùa ??u”（汉译“豆寺”），又称“法雨寺”或“成道寺”，因供奉豆婆（或称“法雨女神”）而得名。
佛教渗透到中国与越南文化的各个领域，承载着两国数千年的文化积淀。越南与中国的文化也走过了漫长的历史岁月，在此过程中两国不断继承与发展自己的传统文化，积极吸收外来的新文化并革除陈旧、过时的文化。“推陈出新，革故鼎新”就是两国现时新文化的精神。两国佛寺名称命名理据的同异之处反映着两国文化的本色，并形成了两国佛寺名称的多样性。笔者对中国与越南佛教寺院的名称进行对比探讨，略论出两者之间的差异，并深究了人民对每座佛寺名称所寄托的心愿，希望笔者的探讨可以为其他的学者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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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陈氏红茸 湖北武汉 武汉大学文学院 43007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