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阿拉伯文学,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什么?阿拉伯民族在世界文学的舞台上给全人类带来过什么样的光辉或震撼?悬诗、《一千零一夜》抑或纪伯伦?回首这些辉煌的时候,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一个名字――纳吉布・马哈福兹,第一位也是惟一一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阿拉伯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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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用其不尽的创作热情和对人民生活的关心与热爱创造了不可数计的伟大著作:3部爱国主义小说《命运的嘲弄》《阿杜比斯》《埃伊拜之战》,4部揭露社会黑暗、呼吁社会变革的小说《新开罗》《赫利市场》《梅达格胡同》《始未记》,里程碑式的三部曲《宫间街》《思宫街》《甘露街》,此外还有《小偷与狗》《道路》《乞丐》《尼罗河上的絮语》《平民史诗》等等。他对自然和百姓生活的不断思考是其不竭文思的源泉。文学创作关于他而言,不仅仅是职业,更是一种友情与忠诚。他忠于他的爱好,忠于他的文字,忠于他的时代,同样忠于他的人民。
流连咖啡馆的文学大师
马哈福兹曾说,咖啡馆的生活在他的创作历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对他理解和感悟生活有着莫大的作用。费沙维、玛塔迪亚、尼罗河宫……这一间间不为人知的小咖啡馆为马哈福兹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尽的灵感与启发。在这些最为普通、城市中最为狭小的地方,反映出的却是最为全面的开罗当时的社会状况、宗教情况以及百姓的文化氛围。其中蕴含的是各种不尽相同的民间思潮和思想火花。
上世纪40、50年代,开罗街头遍布大小各异的咖啡馆,费沙维是马哈福兹经常光顾的一家小咖啡店。马哈福兹便是在这里接触社会各阶层的人士,了解百姓生活的酸甜苦辣,从而搜集了大量的创作素材。在马哈福兹看来,创作的灵魂在于生活,而生活的源泉并非坦露在那些奢华的宫殿与宏伟的建筑之间,而是静静地躺在我们身边、等候着我们的城市一隅。
1911年12月11日,马哈福兹出生于埃及开罗杰马里那街区的一个普通公务员家庭,他的童年是在简朴的开罗古街区度过的。大众的生活让他真切地感受到民众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感受到社会上不同职业不同背景的人的不同精神内涵。他对工人、杂货铺店主乃至妓女的刻画都精妙到位,仿佛把当时开罗乃至整个阿拉伯世界的社会状况真真切切地展现在了我们面前。费沙维的店主曾回忆道:“马哈福兹曾对我说,人要善于发现生活中真正的价值,即便是水烟所冒出的烟气,也同样是我们身边美妙的风景。”
忠诚高于一切
在我们对马哈福兹创作源泉进行探索时,其天赋与驾驭文字的才能并不是使我们满意的答案。不是天赋,而是忠诚――对生活的忠诚,对信仰的忠诚。他笔下产生的那些真实生动的有关埃及社会风情的图景都来自于他真真切切对生活的感知。在《宫间街》等三部曲中,我们透过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三代人的生活看到了20世纪上半叶整个埃及社会的风云变幻,以及不同时代人们不同的精神轴心,至今仍被视为当代阿拉伯现实主义文学的巅峰之作。
他对生活的忠诚还表现在他严格的个人作息习惯上。他坚持早起,每天清晨在尼罗河畔散步,夜晚则与朋友畅谈创作灵感与思想。他每天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饮酒乃至吸烟。正是这些良好的习惯使他远离疾病的痛苦,笔耕不辍。用他夫人阿迪亚的话来说,就是“严格坚持自己的意见与习惯,谦逊、善良,忠于生活。”或许,这种忠诚也是为什么至今埃及文学创作仍深受马哈福兹写作风格作用的原因。
马哈福兹并不总是这个国家的宠儿。因为呼吁宗教宽容,他成为极端主义势力的眼中钉。诺贝尔文学奖给他在世界范围内带来的巨大名望反而令他身陷危境。1994年,一名刺客在开罗马哈福兹所住的公寓大楼外对他施以夺命突袭,而后钻入汽车逃遁。马哈福兹颈部被砍伤,虽侥幸保住性命,但伤及右臂神经,手几乎完全拿不住笔。对此,他当时的助理这样形容道:“他勉强写在纸上的东西歪歪斜斜,几不成行,难以辨认。”他还患有糖尿病,几致全盲。但就在这样的困境下,他依然忠于他的文字,忠于他的信仰。
他谢绝了警察为他配备保安的提议,照旧早起散步,流连咖啡馆,每晚出门找老友谈天,交换笑话、小说构思和小道消息。在无法执笔的情况下,他仅凭口授,让来为他读报的朋友代笔,坚持创作。所以,这段时期他创作的小说以短篇为主,有的甚至短到只有几个段落。他生前最后一部重要著作――描写来世的短篇小说集《七重天》便是这样写成的。
马哈福兹不仅是一名在他整个创作历程中一直坚守自己风格的世界著名作家,同样也是一位严于律己、坚持自己70余年严格生活习惯和处世原则的伟人。作为第一位也是到目前为止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一殊荣的惟一一位阿拉伯作家,他的文字给我们在文学艺术领域打开了一扇通往获取无尽精神力量的天窗。但更重要的是,在他的世界中,生活就是一部小说,由他的文字所激发出的对生活的期望、呐喊以及追求是对我们现世生活的最好指引和激励。他的文字告诉我们,生活是创作的根本,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字得到世界认识的根本元素。惟有忠于自己的生活,忠于自己的民族,忠于自己的信仰,方能在重重困难中找到通往未来的道路。 [编译自科威特《阿拉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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