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主要通过对表示程度差别的汉日语比较句（本文称为差比句）进行对比，找出汉日两种语言差比句结构上的不同，及在两种语言内部不同类型差比句之间的结构差别，进而归纳出汉日两种语言差比句之间的意义对应，并用来指导翻译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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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汉日语 差比句 对比
1.差比句的肯定形式
汉日语两种语言在差比句中都有一个和英语不同的共同特点，即没有比较级这一说法。汉语中借助于介词“比”，日语中借助于格助词“より”，两者在意义上许多情况是基本对应的，可以互译。所不同的仅仅是它们各自在句中的位置问题。汉语的“比”总是放在比较成分（Y）的前面；日语的“より”则是总放在比较成分（Y）的后面。因为必竟是两种不同的语言，所以它们在句型中既有对应的一面，也存在不对应的一面。下面就结合一些实例，从汉日两种语言比较的角度出发，对比汉日两种语言中差比句的差异，来谈些浅显的看法。
1.1汉语“X比Y……”的差比句和日语“XはYより……”的差比句。
为了对比方便，我们把汉语的差比句称作“X比Y……”，日语的称作“XはYより……”，其中的“X”为比项，Y为被比项，“……”为比较结果。
1.1.1汉日语差比句结构和意义的对应。
（1）汉：X比Y……
日：XはYより……
例：松口蘑比香菇还高。
松茸は椎茸よりもっと高い。（森山卓郎，2017）
（2）汉：X的N比Y……/X的N比Y的……（N为名词）
日：XのNはYより……/XのNはYのより……（N为名词）
例：东京的人口比北京多。
�京の人口は北京より多い。（《标准日本语》初级上）
（3）汉：X比（疑问词）都（也）……
日：Xは（疑��）よりも……
例：在亚洲，中国比哪个国家都大。
アジアで、中国はどの国よりも�い。
以上三种句型的差比句中，汉语介词“比”和日语格助词“より”除了各自在句子中的位置不同外，用法、意义基本对应。对中国、日本学生来说，一般不难掌握这种句子的翻译。
1.1.2日语格助词“より”和汉语介词“比”的意义的不对应。
（1）日：（Yより）Xのほうが……/YよりX……
汉：比起Y来（比较起来），……X/Y和X相比，……X
例a：私は（�学より）数学のほうが好きだ。
比起语言学来（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数学。/语言学和数学相比，我还是喜欢数学。
b：夏休みには海へ行くより（も）山へ行きたい。
暑假期间，比起去海边，日语论文，我还是（更）想去爬山。/海边和爬山相比，我还是（更）想去爬山。（《日语惯用句型手册》P.650.）
以上日语例句中的格助词“より”都是和汉语中的“比起（相比）”一一对应的，而与汉语中的介词“比”不对应，因此不能翻译成用介词“比”的差比句，即，a.“我比语言学喜欢数学”，b.“海边比爬山想去”。这是完全依赖于日语的差比句的结构硬套的一种翻译，关于初学汉语的日本学生来说往往容易犯这样的错误。要是仔细观察的话，我们就会发现：在2.1.1中3个例句的“……”这一比较结果是表示两种事物在性质、程度上的异同，其中的“比”是介词。而1.1.2中的例句，并不是对X和Y两个事物的单纯比较，而是某个人或团体对X、Y两种事物感情、态度的比较，比较结果都是与人的感情色彩相关的词，如：“好き、嫌い、ほしい，たい”等形容词、形容动词或愿望助动词，其中的“比”是动词。
另外，日语中的“YよりXのほうが……”这一形式，是不能换成“YよりXは……”这一句型的，因为这句话的前面应该是省略了一个疑问句，即“XとYと，どちらが……か”，回答的人就用了格助词“が”来强调听者所要得知的信息――X。同时，在比较句中“より”部分是常常省略的。如：私は数学のほうが好きです。/比较起来，我喜欢数学。而不能译成“我喜欢数学”。因为这句话不是一般的陈述句，是一个带有比较含义的陈述句，这一表达方式是日本人经常使用的，中国学生应该加以掌握，好好体会，并正确使用。
（2）日：Yより（むしろ）Xのほうがいい。/YよりX
汉：与其Y，不如X。
例a：あの人は先生と言うより（むしろ）学者と言ったほうがいい。
与其说他是老师还不如说他是学者。（《日语惯用句型手册》P.650.）
b：人に�くよりむしろ自分で�べなさい。
与其问别人，不如自己调查。（森山卓郎，2017）
以上这类句子中不含“……”这一比较结果，我们把它叫做属性不明示型比较句（森山卓郎，2017），其特点是比较结果都是表示积极的一面，像“YよりXのほうがいい”结构中的“のほうがいい”就可省略。所以，这类结构的差比句是没有否定形式的。在日语的谚语中，很多都是利用了这种结构的差比句，如“花より�子”“牛後より�口”等。此类句子一般不翻译成用动词“比”的比较句，或介词“比”的比较句。因为“与其Y，不如X”的句型与日语的这类比较句意义上是最为接近的。当然，日本学生的汉语水平若不太高时，也不妨可将其译成“比起吃药来，锻炼更好”，“自己调查比问别人好”。但随着汉语水平的不断提高，应将“与其Y，不如X”的句型教给他们。
通过以上两种句型的比较，我们可以看到格助词“より”能够表达的比较意义，在汉语中用“X比Y……”这样的差比句不能很好地表达这种比较的意思。只有换用其他形式，才能准确地进行表达。
2.差比句的否定形式
汉语中“X比Y……”这个差比句的否定形式有两种，即“X没有Y……”（下文简称“没有句”）和“X不比Y……”（下文简称“不比句”），而日语中却有一种常用形式：“XはYほど……ない。”下面本文对汉语中这两个差比句的否定形式是否都与日语中的“XはYほど……ない”相对应进行比较略论。
2.1汉语“X没有Y……”的差比句和日语“XはYほど……ない”的差比句。
例（1）汉：a.日本没有（不如）中国大。
日：b.日本は中国ほど�くない。（《标准日本语》，初级上）
首先，从语义特征来看，实际上“X没有Y……”是“X有Y……”的否定，“X有Y……”这一肯定比较句蕴含两种语义，即X在程度上跟Y一样或者超过Y。对肯定形式的否定只可能造成一种结果，也就是说“X没有Y……”，在语义上是单一的。这样，原来对结论项目的否定也可以看作对整个命题的否定（张和友，2017：10）。b是对肯定句“日本は中国より�い。”这一命题的否定，语义是单一的，句中使用了“ほど”这一副助词，其含义为“後に打ち消しの意が伴うとそれを越えるもののないことを表す。”①，“表示比较的基准。”②在否定句中作为比较基准引导被比项。其次，从语用角度看，a和b就是客观地陈述一个否定命题，本身不带有说话人对这个命题的态度、看法，也可以回答一个是非问句“X比Y……吗？”（吴福祥，2017：228）。
所以无论从语义还是语用角度看，汉语中的“X没有Y……”都与“XはYほど……ない”相对应，可以互译。
2.2汉语“X不比Y……”的差比句和日语“XはYほど……ない”的差比句。
“X不比Y……”是“X比Y……”这个差比句的另一种否定形式，汉语介词“比”的否定形式是“不比”（个别情况除外），而格助词“より”本身没有否定形式，在日语常见的差比句否定形式为“XはYほど……ない”这一形式，那么二者是否相对应呢？
例（2）汉：c.北京动物园不比上野动物园小。
日：d.北京�物�は上野�物�ほど小さくない。
日：e.北京�物�は上野�物�より小さくない。（靳卫卫，1986）
从语义特征来看，c是“北京动物园比上野动物园小”这一肯定句的否定表达，其肯定的意义是单一的，而否定形式的语义并不是单一的，合乎逻辑的推断是北京动物园和上野动物园一样大，或者北京动物园比上野动物园大。而在2.1中根据“ほど”的意义及从语义、语用特征来看，“XはYほど……ない”的语义是单一的，可见其与“X不比Y……”这一“不比句”是不对应的，不能互译。那么c与e是否对应呢？从语义特征来看，“北京动物园比上野动物园小”是一个复合命题，即，“北京动物园跟上野动物园比，北京动物园小”其否定形式可以理解为“北京动物园跟上野动物园比，北京动物园不小”（而不小的对立面有两种语义），也就是说“X不比Y……”可以说成“X比Y不……”，这样就将对命题的否定变成对结论项目（比较结果）的否定。由于结论项目“不……”本身蕴含两种语义，所以e这一否定形式的两种语义仍然存在（张和友，2017：10）。下面再看一下e中的“小さくない”就是肯定句“北京�物�は上野�物�より小さい”的结论项目的否定，其包含两种含义，即，“�さは同じだ”或者“�い”，而且，e也可以译成“北京动物园比上野动物园不小”，这恰恰与汉语中的“X比Y不……”这一形式相对应。
由此可见，从汉语的语言角度来略论，无论从结构上还是从语义上看，日语中的“XはYより……ない”都与汉语中的“X不比Y……”相对应。但是，在日语中“XはYより……ない”这一句型关于日本人来说是不自然的，所以在中国的日语教科书里，没有这一个惯用型表达，原因在于，在日语比较句中，表属性的词后直接加否定形式通常都是否定前文，而并非是对属性否定，即视属性为不存在，所以通常要在属性前加上与否定相呼应的副词，来否定属性，日语论文题目，即“XはYより（全然・まったく・�して）……ない”（森山卓郎，2017）。那么e应改为：
f.北京�物�は上野�物�より（全然・まったく・�して）小さくない。
这样的表达才符合日本人的习惯，可以互译。同时它也包含两个意思，即“北京�物�と上野�物�は�さは同じだ”或者是“北京�物�はもっと�い”。与汉语的“X不比Y……”语义相对应，结构也是基本一致，可以互译。
汉日两种语言的差比句在理论上都有两种可选的否定形式，但在一些语境里似乎只能用“没有句”和“XはYほど……ない”或只能用“不比句”和“XはYより（全然・まったく・�して）……ない”。那么在汉日互译时，我们就应该注意这两种否定形式的翻译，要一一对应，否则不能准确表达原句的含义。
注释：
①请参考《广辞苑》（第五版，岩波书店）相关例句为：“これほどうれしいことはない。”
②请参考《日汉大辞典》（上海译文出版社讲谈社）相关例句为：“富士山ほど高くない。/没有富士山高。”
参考文献：
［1］森山卓郎.日本�における比�文の形式［A］.言�，2017，（10）：32-34.
［2］张玺恩等.标准日本语［M］.北京：人民教学出版社，1988.
［3］常波涛.日语惯用句型手册［M］.大连：大连理工学院出版社，1999.
［4］吴福祥.试说“X不比Y・Z”的语用功能［J］.中国语文，2017，（3）：222-231.
［5］靳卫卫.汉日语比较句的差异［J］.语言教育与探讨，1986，（2）：70-75.
［6］张和友.差比句否定形式的语义特征及其语用解释［J］.汉语学习，2017，（5）：8-13.
［7］朱德熙.现代汉语语法探讨［M］.北京：北京商务印书馆，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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