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国古典园林与日本园林是东方园林体系中的两颗明珠。中国传统文化曾对日本有过深刻的作用,但中日园林的不同形态、历史和成就一直是学术界所思考的问题。本文就中日两国园林在意境、审美、造型等方面的异同,试图找到日本现代园林设计风格与倾向的演化过程以及飞速发展的原因,以此来谋划属于我们中国自己的园林设计之路。 中国论文网 关键词:中日园林 造型特色 比较 中图分类号:J59 文献标识码:A 中国古典园林与日本园林是东方园林体系中的两颗明珠,中国传统文化曾对日本有过深刻的作用,在园林设计上,无论从创意布局、园林类型还是造园思想、造园手法等各个方面都具有相似性和共通性。中日园林都崇尚自然之美、意境之美,强调修身养性功能。然而中日两国地理环境、历史发展、人文精神不尽相同,使得中日两国园林又各有特色。 一 中国园林的阶级性与日本园林的庶民性 我国园林从诞生之日起就带有很强的阶级色彩。最早的园林形式是“囿”,供帝王贵族狩猎、游乐专用,通过在自然山水环境中布置大量离宫别馆而形成的皇家宫苑,因此在我国园林产生之初就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皇家园林规模宏大,真山真水较多,园中建筑色彩富丽堂皇,建筑体型高大。私家园林是供皇家的宗室外戚、王公官吏、富商大贾等休闲的园林,其规模虽小,但是人工模拟的自然山水也独具特色,建筑小巧玲珑,表现其淡雅素净的色彩。由于此类园林的大量营造,这种变体风格又必然会成为一股社会力量而作用当时的民间造园艺术。这使中国的私家园林也带有明显的阶级性。 在唐宋时代虽然寺院园林对普通平民开放,承担了一些公众园林的职能,但其主要目的还是宗教活动。而且不管是皇家园林还是私家园林或者寺院园林都有高墙围筑,一般的穷苦百姓是欣赏不到园内美景的。平民百姓的踏青、郊游活动还是仅限于郊野之地,偶有少数单体建筑如楼、亭、阁、塔供其观赏休憩。直到民国以后少数个别皇家园林才对公众开放。新中国成立后,公园的兴建才使园林走向平民。 与中国的文人士大夫统治阶级不同,日本的统治阶级都是靠征战厮杀产生的,统治者也都是武士。武士比较文人来说更与农民接近,所以由武士建造的园林要比由文人建造的园林更容易被平民欣赏。日本镰仓时代佛教兴起,它的武家统治阶级与禅宗佛教的联系十分亲密,佛教思想也深入民心,在日本参与宗教活动的民众比例也远远大于中国。日本寺院园林有其独特个性,在风格布局上也对皇家、私家园林进行渗透。“枯山水”几乎成为日本园林的代名词。日本的寺院园林同样承担公共园林的职能,对日本普通平民的作用也远远大于中国寺院园林对中国民众的作用。 日本园林的总体建造设计也主张“稚拙”之美,追求自然、质朴,这与日本的禅宗思想有关,依禅佛思想看来,一切小的、简单的、自然的甚至畸形的,都要比那些大的、浮夸的、人造的、千篇一律的更为珍贵。例如,对石的审美,中国园林中的太湖石可谓千姿百态,气象万千。而日本园林中的山石、石组都是一些貌不惊人的“陋石”,没有哪块能跟奇异的太湖石比美,但经过搭配组合,却也令人回味无穷。这样的设计比起中国的文人园林更容易被普通平民理解、接受并欣赏参悟,所以说日本园林贴近民众,具有庶民性。 二 中国园林的规模性与日本园林的小巧性 从园林的面积规模来看,中国和日本都有超大规模的皇家园林和面积小巧的私家园林,但是,从总体数量上看,中国园林普遍规模宏大,园中有园。中国地大物博,以人力、物力、财力及礼制的极致为基础的皇家园林,其气势和规模动辄千亩万亩。秦之咸阳宫,汉之上林苑都用百里作单位来描述,单是园内昆明湖现存遗址就有“百余公顷”,是历史上最大的皇家园林。现存的清代皇家园林虽远不及汉之上林苑,但园林气势毫不逊色,如承德避暑山庄、颐和园、圆明园、西苑等都以百亩、千亩为单位。私家园林小的也以亩为单位,大的也以百亩或公顷为单位,如勺园、恭王府花园、清华园等。而且大园包小园,几乎成为中国造园的重要处理措施。我国古代造园,大都以建筑物开路。私家园林,也必先造花厅,然后布置树石,所以再小的园子也都要素齐全,占地面积也有数亩。 而日本国土面积狭小,对应的园林面积也较小,皇家园林较大的浜离宫庭院也就32.45公顷,其他的也就四、五公顷。皇家园林中最杰出的代表桂离宫不过5.6公顷,修大学离宫也仅4.37公顷。私家园林气势比皇家园林要大些也都仅在五、六公顷上。但是日本小园林的代表很多,从面积上看多在一公顷以下,小的甚至只有几平米。现在的日本人更是把一个“小”字发挥到了极致,在大街小巷散步,便见有小卖店门口处不到一平米的空地上也要铺上白沙,置一组景石,植一片苔藓。有的人家,虽仅有临街檐下的寸尺土地,也要种花植草,营造小小的园林气氛。日本园林真可谓小巧到了极点。 三 中国园林的写实性与日本园林的抽象性 中国园林审美重点由表及里、由浅入深、由粗到细,不断深入。最开始的时候园林的审美主体是肥美的动物,后来则是四季变化的植物成为审美主体。到秦汉时,雄伟的行宫别墅等人工建筑成为审美主体。魏晋南北朝以后,园林中又以自然山水为审美主体。唐宋之后,造园家与文人、画家相结合,应用诗画传统表现手法,逐渐把我国造园艺术从自然山水园阶段推进到写意山水园阶段,从此我国“天人合一”的人工山水园逐渐达到最高境界。这是一种由浅入深的写实发展过程,最终追求的是“虽由人作,宛若天开”的写实境界。 而日本园林审美过程发展较复杂,最初由奔跑的动物到真实的山水,再到实用的寝殿建筑和修行、养心的书院,然后又由自然的真山水到佛化的真山水,再到假山水即枯山水,最后到茶庭中“无”山水,即茶庭露地是茶道的“过场”,茶道才是主要的。审美客体是“实物”走向“茶道”,最终变成了一种抽象的气氛与境界。日本造园艺术在佛教禅宗及宋代理学思想的作用下,形成了所谓“缩三万里程于尺寸”的路数,具有抽象性。 从布局思维上看,中国园林介于具象思维和形象思维之间,日本园林介于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之间。日本园林的宗教化成分较重,园林布景上要求有较为抽象的表达,以便用静观、参悟的形式,从高度简化与概念性的物质构成中体会出自然的奥秘和规律。如日本园林从真山水的池泉园走向枯山水的石庭、无山水的茶庭,不仅山水的形式由具象走向抽象,就连园岛也抽象了,由原来的一池三山的布局,演变为净土宗的“心”字池,即所谓“一勾以像海,数石以像岛”。 中国园林则要求有较为形象和生动的表现,以反映人工自然的社会美与和谐美,多在写实方向不断前进,直到达到巅峰。如中国园林建筑和景点的可居性与可游性同样重要。颐和园的修建与水利灌溉,三潭印月与疏导湖底,长春仙馆与乾隆读书,都表现了园林既是治国平天下之所,也是修身齐家之地。如果说中国大陆文化的固守性决定了中国园林一直向写实性发展,那么日本海岛文化的多元性决定了日本园林由写实性转变为抽象性。 四 中国园林的享乐性与日本园林的净心性 中国自古以儒家思想作为治国方略,中国园林偏向儒性。日本佛教一直有皇家和武家的支持,是日本的国教,故日本园林偏向佛性。儒家讲究处理人与人的社会联系,提倡个人修养,要求修身、正心、齐家、治国、平天下,整个学说都是围绕人来进行,是以人为中心的哲学,所以中国园林生动形象,表现了乐天爱人的景象。而佛学主张“本性是佛”,“佛在性中作,莫向身外求”,主张“无念为宗”,虽处身尘世,却心中不染纤尘,所以日本园林显现出世脱凡的佛、神特点。因此形成了中国园林以人为中心,注重享乐性;日本园林以佛为中心,注重净心性。
中国古典园林的创造有两大立足点,一是道家的“适意说”,一是儒家的“乐志论”。道家推崇精神上的超然尘外,主张人格身心的绝对自由,在其作用下形成的适意、隐逸思想对中国古典园林产生了深远的作用。儒家主张“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积极入世精神,推崇“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的豁达心态,赞誉“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这些思想在园林艺术中有独特的表现形式。例如,中国古典园林中亭、台、楼、阁、厅、堂、廊、榭应有尽有,以建筑构景是中国园林艺术的重要技法之一。建筑物除了有联景、点景的功能外,最主要的功能是为了游玩观赏。中国古代文人的活动很多是在游赏园林的过程中进行的,建筑物则为文人聚集所设,无亭台廊榭则游而无息,无厅堂馆阁则聚而无所,都难以尽兴。可见,园林中形式众多的建筑物是为着文人的现世生活而设,具有享乐的精神。清康熙年间陈扶摇著的《秘传花镜》中“花间日课”一节,描写了封建晚期士大夫阶层的一段典型的园居生活: “秋:晨起,下帷,捡牙签,挹花露,研点校。禺中,操琴、调鹤,玩金石鼎彝。晌午,用莲房洗砚,理茶具,拭梧、竹。午后,戴白接篱冠,着隐士衫,望霜叶红开,得句即题其上。日晡,蟹、蛰、鲈,酌海川螺,试新酿。醉听四野虫吟及樵歌牧唱。薄暮,焚畔月香,壅菊、观鸿,理琴数调。” 这真实地影射出中国园林的享乐性。 日本文化受佛教作用非常深刻,其审美意识具有极浓的宗教色彩,它所表达的就是一种反省人生、但求净心的“枯淡美”。如日本的茶庭,通过草、青苔、落叶、洗手钵、石灯笼等,营造出一种和、静、清、寂的参道和庙宇气氛。园林空间刻意营造淡泊境界,以利于沉思与反省。室内的采光也总是营造得像朦胧的黄昏,而庭园内的石灯笼在夜间映射出昏暗的灯光,更加强了一种神秘、幽隐的意味,大有“深山藏古寺”之境。在建筑上日本古典园林中建筑物的比重很弱,几乎不介入庭园造景,除了点景的茶庭,以及一些如石灯、洗手钵等建筑小品外,很少有其他建筑物。即使是茶庭也往往刻意追求质朴无华的气质,素土泥墙,内部是不经雕饰的木柱,简朴而洁净,力求使用直线条,摒弃一切曲线,与中国园林建筑中轻灵飞扬的角翘大异其趣。 日本茶道精神是其禅宗文化的世俗性表现,具有浓厚的宗教色彩,其目的在于修养心性,触发人的情思和感悟。因此,日本古典园林中的建筑物基本上表达的是一种净心之美,而不是为世俗化的享乐活动服务的。又如枯山水,游览体验方式属于静悟型,是僧人和游客静思悟道的地方,片沙数石便成景观,与中国要素齐全的回游式园林大相径庭。 中国园林是“人工之中见自然”,日本园林则是“自然之中见人工”。日本园林着重体现和象征自然界的景观,避免人工斧凿的痕迹,创造出一种简朴、清宁的致美境界。在表现自然时,日本园林更注重对自然的提炼、浓缩,并营造出能使人入静入定、心灵超凡脱俗的景观,引发观赏者对人生的思索和领悟。 我们可以看到:日本人的吸收外来文化、进行自我创新之精神,日本人追求完善、追求精致之作风,不仅促进了其园林建设的发展,也提高了自身的生活质量,带动了社会的进步。中国传统园林中有许多优秀思想和造园措施,有至今适用的传统技术手段,还有体现“人”的精神需求的观念和形式。我们现代园林的发展应该在吸收和继承中寻求变革与发展,只有这样,才能适应现代人对园林设计的需求。 参考文献: [1] 周维权:《中国古典园林史》,清华学院出版社,1999年。 [2] 刘敦桢:《苏州古典园林》,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79年。 [3] 陈志华:《外国造园艺术》,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17年。 [4] 刘廷风:《日本园林教程》,天津学院出版社,2017年。 [5] 许金生:《日本园林与中国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年。 [6] 毛巧丽:《中日园林的历史联系》,《中国园林》,2017年第5期。 [7] 刘婉华:《文心与禅心――中日古典园林审美意境之比较》,《华南理工学院学报》(社科版),2017年第4期。 作者简介: 姚鹏,女,1979―,河北石家庄人,本科,讲师,探讨方向:艺术设计,工作单位:石家庄大学。 刘素平,女,1979―,河北行唐人,本科,讲师,探讨方向:艺术设计,工作单位:石家庄职业技术大学。 李云慧,女,1976―,河北元氏人,本科,讲师,探讨方向:艺术设计,工作单位:石家庄职业技术大学。 ,日语毕业论文,日语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