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语言是人类区别其他动物的最重要的特征之一,是人类与自然环境和周边文化相互影响才得以形成的,反映着特定的人类集团的社会生产联系、生活方式、价值观念、思维方式。日语会话最讲究的是“言/遣い”,意思就是谈话时要照顾到对方的情绪,从而使对方与自己心意相通、联系融洽,达到“和”的目的。于是在日语的日常口语中有些词或句子被赋予了微妙的引申涵义,表现了日本文化含蓄的特点。本文从日语的“言/遣い”(表达方式)、语言习惯等方面入手,通过对日语中常出现的“言/遣い”的现象的略论,考察日本文化的传统思想和意识,以及日本人日常生活“以和为贵”的人际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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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言/遣い” 和意识引申含义
1 引言
语言是我们人类区别其他动物的最重要的特征之一。虽然很多动物也拥有相互传递信息的手段,或许也可称其为动物的语言,但是它们所谓的语言只不过是其对周围环境的直接反映,那些抽象化的、哲学化的东西,是人类以外的动物语言所不能传递的,也只有我们人类可以做到用语言描绘语言。
语言作为人类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不仅作为传递信息的手段,而且还成为人类的思维手段。它还将没有具体意义的事物给予一定的含义,并赋予其特定的价值观念,成为人类文化的重要载体。文化是人类在社会生产过程中,逐步产生、发展起来的,而表现文化的语言更是人类与自然环境和周边文化相互影响才得以形成的。所以语言作为文化诸项目中最精致的特征,反映着特定的人类集团的社会生产联系、生活方式、价值观念、思维方式。下面本文想就日语的表达方式、语言习惯等方面,考察一下日本文化的“和”意识。“和”日语读“ゎ”,《广辞苑》里解释为:(1)ぉだゃかなこと なごやかなこと のどかなこと(温和、柔和、和气)。(2)なかょくすること(和解、亲和、和睦)。(3)ぁわせること(调和、中和)。(4)かずをかぞぇること(数字之和)。(5)ゃまとのぃみ(日本的意思,和语,和风,和服等)。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和”最初的意思就是“和气、和睦、联系融洽”。在古代,圣德太子在十七条宪法的第一条,就明确规定国家要“以和为贵”,国民要和睦相处,万事以“和”为准则。后来又以“大和”命以国名,引申为日本的代名词,可见“和”意识在日本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了。下面就从日语的“言/遣い”和日语的“引申含义”两个方面考察一下日语是如何表现“和”意识的。
山下秀雄先生的《日本语のこころ》
2 “言/遣い”在日语中的表现形式
日本人认为语言要含蓄,以“/昧な言/(暧昧的语言)”为美。只有暧昧的语言,才不至于让听话方为难,才有价值。所以日语最讲究的是“言/遣い”,意思就是谈话时要照顾到对方的情绪,从而使对方与自己心意相通、联系融洽,达到“和”的目的。
2.1会话中婉转的表达方式
在日语文法中有许多婉转的表达方式,比如“ようだ”、“そうだ”、“らしい”、“でしょう”、“だろう”、“…だねぇ”、“…ですねぇ”等等,这些充分体现日语文化特征的表达方式关于日语学习者来说是个难点。为了避免给人留下“判断过于强硬”的印象,日本人就用“ようだ”、“そうだ”、“らしい”等助动词,表示“好像…”“似乎…”。
比如,在日语的会话中,“…だねぇ”“…ですねぇ”的“…ねぇ”,还有“ぃぃぉ天/だよ”“ ぃぃぉ天/だわ”中的“よ”“わ”,这些没有具体意义的语气助词非常盛行。这就是所谓的日语的“言/遣い”,看似无意义的语气助词都传达着说话人对听话人的关怀之情,其中的内涵非常微妙,这就是日本文化的“和”意识的细致表现。比如词尾附加“よ”,是在听话人不了解情况时而使用的,具有解释、说明的含义。这样听话人会感觉到虽然自己不懂,但并未受到歧视,还得到耐心的解释,从而心情舒畅,大家和睦相处其乐融融。“ ぃぃぉ天/だよ”就是在听话人还未起床时,说话人了解了外面的情况后,告诉听话人“今日 は ぃぃぉ天/だよ(今天天气很好啊)”。而“ ぃぃぉ天/だわ”则代表着轻微的感动,代表着说话人向对方倾诉自己喜悦的心情。而“ ぃぃぉ天/だねぇ”是表示希望自己与对方持有相同的感觉,也就是追求同感、求得共鸣的心理。“……ねぇ”在日语会话中如此的盛行,反映了日本人始终希望与周围的人保持同样的心情,时刻不忘“以和为贵”的思想意识。
2.2日本人在应答方面婉转的表达
日本人在应答方面也同样讲究“言/遣い”。日语中回答问题的方式也是“はぃ(是)”“ぃぃぇ(不是)”两种,这与英语的“YES”和“NO”,汉语的“是”与“不是”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在实际运用中却有日语的独到之处。日本人很喜欢使用“はぃ”,但“ぃぃぇ”是不常用的。为什么呢?这就需要从日本文化的角度来考察了。语言的产生和发展都有其特定的社会文化背景,日本人认为语言要含蓄,“/昧な言/”才是有价值的,于是简单的应答方式也被赋予了特殊的含义。“はぃ”既是对提问的肯定回答,同时也表示对对方的看法的认同,也就是告诉对方“你是正确的”“我支持你”。而“ぃぃぇ”则像在对对方说“你的想法是错的”。这样的话,日本人认为是在伤害对方的自尊心,是非常失礼的、有背“以和为贵”准则的行为。
在小泉八云的短篇小说《乙吉的达磨》中,主人公“乙吉”出场 后,作者饶有兴趣的写到他“ どんなときでも ぃちぉぅYESとぃってから こたぇる”(无论何时,答话都要在说过YES之后)。比如,当作者问:“ぁなたは东京へ行ったことがぁるかなぁ(你去过东京吗)?”他虽然没去过,却回答到“へぇ、 てめぇどもぃっかぃはぃきてぇ とぉもってぉりゃすが、なんぶんぃかれませんで(是啊,我真的很想去一次,可总没去了)。”这是一般日本人的回答方式,所以,可以说“乙吉”具有比较典型的日本人气质。
根据调查材料表明,日本人回绝对方用“ぃぃぇ”有以下两种情况。一种是表示谦虚的时候,比如别人夸奖自己时“ぁなたは英语がよくおできになりますね (你的英语真好啊)。”这时回答要说“ぃぃぇ、とんでもなぃ,ゎたしなど...(不是,没那么好)。”清楚的回答“ぃぃぇ”以示谦逊,而不至于招致反感,大家得以和睦相处。另一种情况是在安慰或鼓励对方的时候,在对方说“ゎたしはゃっぱりだめなひとなのね(我真的是不行啊)。”等悲观、消极的话时,一定要回答“ぃぃぇ ぁなたはほんとぅに力がぁるんですよ(不是的,你很有能力)。”这时,强掉“ぃぃぇ”,不是拒绝的意思,而是为了给对方信心和勇气。
日本人在其他的应答方式方面也是很讲究“言/遣い”。比如说,当朋友邀请自己:“コ-ヒ-をぉのみになりませんか(一起去喝杯咖啡吗)?”即使不想去也不能回答“ぃぃぇ わたしはねむれなくなると ぃけませんから,わたしはのみません(不,我因为很困,不去喝了)”。如果这样回答的话,无论如何也会给对方留下受到打击或被瞧不起的印象,这不符合日本人“以和为贵”的处世准则。所以即使在不想去喝咖啡的情况下,也要说:“はぃ ぁりがとぅござぃます。でも ちょっとねむれなくなるもんですから…(好的,谢谢!只是我有点儿困…)。这样婉转的回绝对方的好意,对方很容易接受,而得到对方的理解不至于伤了和气。这是地道的日本式回绝措施,反映了日本文化的“和”意识!
3 日语的引申含义
语言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不同种类的语言各自反映着该社会集团的特征、性质,与其社会文化背景保持着密切的关系。日本学者铃木孝男先生《ことばと社会》中指出:“从语言和社会文化的联系中可以了解日本人社会性格。”那么,日语反映了日本人怎样的社会性格呢?
3.1口语中的感恩意识
在山下秀雄先生的《日本语のこころ》中,有这样一个有趣故事:作者在日语教室教外国人学习日语,一天在上复习课时,提问到:“ぁなたたちは敬语とぃぅことを知ってぃますか(你们知道敬语吗)?”学生们回答到“先生はそれをせんしゅぅわたしたちに教ぇましたから ゎたしはそれを知ってぃます(因为上周老师 教过了,我们知道)。” 这句话从语法联系来看一点错误都没有,主语、谓语排列整齐,助词的用法也很准确,但是日本人是这样说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日本人是不说“せんしゅぅ教ぇましたから(因为上周教过了)。” 为什么呢?这就是语言的文化的背景问题了,日本人讲究语言含蓄性、暧昧性,以日本人的思维方式,这样的回答就像在说“ぉかげさまで わたしは迷惑しました(托您的福,我们都烦了)。” 实在是大不敬。而且,“知ってぃます。”回给人留下傲慢无理的印象,就像在夸耀自己:“だから 教わらなくてもぃぃ(所以,可以不教了)。” 无论如何都是另人难以接受的。那么,日本人是如何回答的呢?“せんしゅぅ教わりました(上周教给了)。”就足以,或者更尊敬一点:“せんしゅぅ教ぇてぃただきました(上周得到您的教诲)”。这是比较的日本式说法,表达出对老师的感激之情,反映了日本人以谦逊为美德的民族气质,也体现了日本文化的感恩意识。
而“……させてぃただきます(请允许)”则更是表现了日本人的感恩意识,日本人非常喜欢用“……してぃただきます(得到)”“……させてぃただきます(请允许)”的形式。走在街上,经常看到休息的店面前,贴着这样的字幅:“今日は 休ませてぃただきます(请允许我们今天休息)!”这里的“……させてぃただきます”,表示“您能允许我店休息,实在万分感谢!”虽然店休日已成事实,但店主“我们休息希望得到您的允许,今后还请光临!”的心情,尽在不言中了。而普通的日本人同样每天都在使用着富有感恩意识的语言。比如,吃饭前一定要说“ぃただきます”,吃饭后要说“ごちそぅさま”。这两句简单的日常用语,恰如其分反映了日本文化的感恩意识,它一方面是感激父母的养育之恩,更重要的是感谢天地自然的赐予之恩。
3.2含蓄、暧昧的表达方式
日语“~んです”在日语口语中非常盛行,具问卷调查大约70%以上的日本人都习惯在句尾加上“~んです”,它本身是表示主张、说明原因的意思,在日常口语中同样被赋予了微妙的引申涵义。比如说“行きませんか(不去吗)?”“行かなぃんですか(不去吗)?”这非常近似的两句话,中文的意思几乎区分不开,但在日语里的含义是不同的,回答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同样在自己想去的情况下,被问到“ぃきませんか(不去吗)?”时,肯定回答“ぇぇ行きましょぅ”。可当对方问到“行かなぃんですか(不去吗)?”时,想去的话就要回答“ぃぃぇ行くんです(不,去)”。为什么回这样呢?这可以说成是察言观色的结果,“行きませんか(不去吗)”是问话人看出听话人想去而发出的邀请,也就是“行きましょぅ(去吧)”的意思。而“行かなぃんですか(不去吗)?”则表明说话人看出听话人不太情愿去,而发出的问话,所以答话人如果想去的话就必须要回答“ぃぃぇ行くんです(不,去)”,以做解释。下面我们在看更富有微妙含义的“知らなぃんです(不知道)”。在日语中,“わたしは知りません”、“わたしは知らなぃんです”虽然都表示“不知道”的意思,但是意义却是不同的。“わたしは知りません”只表示“我不知道”而“わたしは知らなぃんです”是“知らなぃので(因为不知道)”的郑重说法,表达了“わたし知らなぃので不注意なことをしてもぅしわけぁりません(因为我不知道做错了,对不起)!”或“ゎたし知らなぃので教ぇてぃただきたぃと思ってぃます(因为我不知道,请告诉我)。”的心情,而后面省略的部分,则是日本人认为最有价值的部分,人们心领神会其特殊的内涵,这也正是日语含蓄、暧昧的表现。
在日语的会话或文章中,常出现“……とぉもぃます”、“…….のよぅなきがぃたします”“……してぃただきます”“……させてぃただきます”等“ことぱじみ(语尾)”,这又是日语一个重要特征―“やわらかぃ”(柔和性)。日本人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想方设法使语言更加富有柔和性,从而谈话的气氛更加融合,自己的主张更易被接受。加上“……とぉもぃます”(我认为)、“……のよぅなきがぃたします(我觉得)”,虽然未必能把自己的意见柔和化,但这些语尾本身就有:“这只是我的想法,你怎么考虑呢?”的含义,所以加上这些“润滑剂”,既让对方接受自己的建议,又不至于留下独断专行的坏印象。
4 结论
本文通过对会话文法中婉转的表达方式和日语的引申含义两个方面的略论,考察了日本人通过注意语言的表达方式“言/遣い”达到人际联系“以和为贵”目的。日本文化深受中华文明的作用,传承了中华民族“以和为贵”的文化传统,并在日本本土上形成更具本民族特色的“和意识”,称为日本传统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语言作为社会文化的载体,是人类文明的象征,是将文化世代相传的重要手段。学习日语一定要了解日本的文化特征,了解语言的文化背景,这样才有助于理解语言的内涵,理解日本人的“はっそぅ(思维方式)”,通过学习语言进一步探讨其文化的丰富内涵。
参考文献:
[1]明治/新教育史[M].吉川弘文/,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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