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22~27日，中俄两国海军舰艇编队在青岛附近黄海海域举行了代号为“海上联合-2017”的联合演习。中方参演兵力包括驱逐舰、护卫舰、导弹艇、综合补给舰、医院船等水面舰艇16艘、潜艇2艘。俄方参演兵力包括巡洋舰、反潜舰、补给舰等水面舰艇7艘。此外，作战飞机、直升机、特战分队也进入了演习现场。蓝色军港，旌旗飒飒。千名演习官兵整装待发，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队伍也随舰采访。在此，笔者将联合军演采访过程中的点滴见闻采撷如下，以飧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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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演兵，中俄海军“第二次握手”
如果说“和平使命-2017”是中俄海军首次握手；那么，此次“海上联合-2017”则是中俄海军的第二次握手。而这一次联合军演，无论是在出动舰艇数量和种类上，还是演习科目内容设置上，都远远超过了2017年的“首次握手”。海军副司令、演习联合导演部中方总导演丁一平中将向记者介绍了我们为何要“再度握手”。
理由直接而明了：一是发展两国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二是深化两军、特别是两国海军间的务实合作；三是提高两国海军遂行海上联合军事行动应对安全威胁和挑战的能力；四是增强两国海军共同维护地区海上和平与稳定的信心。
显然，中俄海军“第二次握手”意义现实且又深远。
笔者在中方指挥旗舰上采访了演习编队参谋长张林，他介绍到，此次军演突出“联合”二字，目前很多国家军演，各自在所在区域，不混编、不交叉，平行展开军事活动。“海上联合-2017”则在统一导调、统一指挥下实施海上两级实兵对抗，双方都派有各自指挥员到对方舰艇参演组，混编同训，这也充分体现了两军“深度合作”的现实举措。
“再度握手”并不局限于联合军演，而在遂行多样化任务方面，中俄海军也早有交流。“瓦良格”号导弹巡洋舰，此次俄方参演舰艇编队的旗舰，对我们海军官兵包括青岛市民并不陌生，因为在2017年，它曾代表俄军参加中国人民海军60周年海上大阅兵活动。4月22日下午，记者随同中方官兵登上了被誉为“航母杀手”的“瓦良格”舰，瓦舰舰体通身泛着青灰色，透出一种静谧的“杀气”，脚步踏在厚重的甲板上又给人一种墩实的“安全”感。俄舰的讲解员亚历山大成为中方官兵提问交流的对象，他也是第二次来中国青岛，因为同是海军，话题也更容易聚焦。此时，“瓦良格”舰左右两舷的各8支筒装导弹发射架，成为大家感兴趣的话题。“这是8座双联装远程超声速反舰导弹，可以对航母进行有效杀伤！”我们的官兵脱口而出。看得出，他们非常专业。亚历山大则解释到，“导弹装置地位突出，但是还要靠全舰综合保障才能体现其威力，这还要看全舰人的团结程度。”
也许这并不是巧合，俄罗斯“特里布茨海军上将号”大型反潜舰从亚丁湾来到青岛，而我们“哈尔滨号”驱逐舰也将要从这里开赴亚丁湾。在舰队担负远程护航任务中，国际间交流与协作不可或缺，两军的特战队员也再度握手。4月23日下午，军港码头。中俄海军特战队员表演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中俄双方队员均表演了匕首操、刺杀操以及单兵格斗，中方队员表演的螳螂拳和醉拳更让在场观众直呼过瘾！场下，两军特战队员们就一些战技术动作进行交流，他们彼此语言并不十分熟悉，但特种兵手语已经让沟通不再成为障碍。当记者问特战队员们有谁参加过亚丁湾护航时，我们的特种兵大多自豪地举手示意。一名士官透露：“我参加了第三批护航任务，在亚丁湾海域，我们与俄方特战队员就有过登舰交流。”俄方特战队长安德烈中校向记者介绍，“在后面的联合军演海上反劫持课目中，我们特种兵还会联手起来！”说完，他握紧一个拳头，似乎是在示意中俄特种兵的“再度握手”将形成一个有形的合力。
这种合力势必转化成中俄海军遂行海上联合军事行动应对安全威胁和挑战的一种能力，记者们是这么思考的……
务实合作，亮点科目不是“秀过场”
“海上联合-2017”中俄海军联合军演按照作战筹划、图上作业、实兵演习、实际使用武器、海上阅兵、总结交流的顺序进行，重点演练联合护航、联合防空、联合反潜、联合反劫持、联合搜救、联合补给等科目。演习中将进行对空、对海、对潜实弹射击。军事专家们早已提示，此次演习“看点多多、亮点多多”。24日中午，中俄记者依次登上了各方参演舰艇，笔者有幸在中方旗舰—“哈尔滨”号驱逐舰上零距离报道演习实况，能将这些亮点课目于第一时间展现给大家。
13点50分，浓雾紧锁码头，但遮挡不住联合舰艇编队前进的航程。中俄25艘舰艇分成三组编队，随着中方编队指挥长、北海舰队副司令杜希平少将“起航”令下，驾驶室上方响起了长短交错的五声哨响，中俄舰艇相互致敬，缓缓离开码头，依次驶向演习区域。
“记者朋友们所在的‘哈尔滨号’驱逐舰在联合护航、联合使用武器、武力营救被劫船只、海上受阅四个演示科目中担任联合编队指挥舰，相信大家能够在这条舰上采写到更多的新闻、捕捉到更精彩的画面！”杜希平副司令一番话既是欢迎词，更是动员令，一下子点燃了记者们的热情，来自旗舰一线战位的记录也由此展开，各科目演练让人眼前一亮……
锚地防御操演
晚8时，舰艇进入预定海域抛锚，风裹雨砸在船舷上，没有前进动力的军舰如一叶轻舟飘在漆黑的海面，此时，未曾远洋出海的一些记者已经有了晕船反应。“锚地休整的舰船最容易受到攻击，有80%商船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海盗所劫持，如果在战时，敌人也会选择这个时机利用无人机、潜水蛙人、自杀式小艇对我袭扰破坏。”中方编队指挥参谋长张林向大家介绍演练这个课目的实战意义。雷达已在捕捉目标，扫屏上荧光点在跳跃，编队指挥中心的指令在传输，锚地立体防空体系已经构建……
夜已经深了，舰艇已经解除战斗准备。记者们的舱室依然灯火通明，他们利用卫星电话正与陆地进行联络，各舰艇、驻地新闻中心、媒体编辑室正构建起新闻信息传播的体系。
联合反潜操演
这是一个被军事专家喻为最能体现互信务实的科目，吸引中外媒体高度关注。2艘中国潜艇在2片海区下潜，中方编队由“哈尔滨号”旗舰、2艘护卫舰以及“直9”直升机实施反潜演练；俄方则由“无畏”级大型反潜舰、“卡-27”舰载直升机组成反潜方阵。1时35分，记者听到舰上类似海豚音的啸叫声，“这是我们的声纳已经开始值更”，副支队长李晓东为我们介绍到，“声纳开启，如果有金属回声或是螺旋浆有节奏的回声，我们设在听音室的鸣音器就能够捕捉到这种声音”。
海面上，我三艘舰艇成横向反潜队形捕捉目标，反潜直升机前出搜索。“谁会首先发现目标呢？怎样评判是否锁定目标呢？”记者向副支队长提出这样的问题，“这是实战演练，潜艇也在努力避开我们的搜索，一切未知。一旦发现目标，不论是直升机还是舰艇，我们都会计算射击诸元，发出攻击命令，这就是我们的评判标准。”14时15分，指挥所里传来“徐州舰”军情通报：“方位003，距离42链，发现潜艇目标”，几乎在同时，记者所在的“哈尔滨”舰也捕捉到了目标。“这下他跑不了啦，发出攻击指令！”支队长黝黑的脸庞显出一丝狡黠的笑。“俄罗斯那边情况不知怎么样？”记者自言自语。李晓东接过话来：“不管怎么样？我们派出的潜艇得到的煅炼可能更大一些，因为俄方派出的是大型反潜舰，在这方面正是他们的优长。”
我们在舰上度过的第二个夜晚，记者们的发稿任务更加集中，晕船的反应也慢慢地扩散开来……《中国青年报》的赵飞鹏在甲板上联线，被海风一激，还出现了感冒症状，他却问医生要“白加黑”感冒药的白片。军医不解，“这是晚上，你应当吃黑片啊？”“我要写稿，要保持清醒头脑。”
联合使用武器操演
26日的天气格外给力，风平浪静。今天实际使用武器和海上大阅兵是联演以来最有“看头”的科目。9点35分，战斗警报拉响。中俄6艘舰艇成竖队一字形排开，距离舰队左弦30链（约5.5千米）海面，有两个飘浮拖靶。轰轰炮声从后方传起,俄方首先校炮完毕。进入10时整，双方对各自拖靶实施火力打击，主炮左旋80°，“哐”的一声巨响，炮弹呼啸而出，记者们正位于在驾驶室外侧，炮弹发射的后座力震颤着甲板，有的人手中相机差一点跌落在地。等记者缓过神来，观测弹道点，从炸点溅落的水花判断出准确击中目标。火箭深弹对水下目标实施攻击，10时08分，随着清晰的指挥口令“5，4，3，2，俄语毕业论文，1，发射！”6枚火箭深弹向左舷海域实施射击，海面上腾起数丈高的一排排水浪，水下目标再无藏身之地。10时30分，俄语毕业论文，1架红色靶机从“哈尔滨”舰尾腾空而起，这种机身不足3米，机翼伸展2米左右的航模飞机，在海空之间只是沧海一粟。我方舰艇编队首先瞄准射击，设在机库顶上的速射炮形成密急的弹雨，靶机盘旋一圈，刚刚抵达“徐州”舰左上方空域，便被击中，垂直跌落到海里。同在甲板平台实施观测的靶机队长陈海东指出，从靶机被击中后的运动轨迹看，炮弹应该是穿膛而过，命中要害。“徐州”舰先手斩落靶机，位于其后的“哈尔滨”舰只能作壁上观了，这让准备抓拍火炮发射的记者们稍稍感到有点遗憾。稍后，第二架靶机起飞。“看俄罗斯的精准度了！”记者们的镜头对准了俄方军舰。最终，靶机在飞抵两圈后也被成功击落。
联合海上阅兵式
阅兵采取海上分列式的方式，中方潜艇编队、驱逐舰编队、护卫舰编队、俄方巡洋舰和反潜舰编队、中方导弹快艇编队依次受阅。中方“空警-200”、“运-8”、“苏-30”、“歼-8F”、“歼轰-7”组成的空中梯队也依次受阅。13点50分，舰上广播传来“编队组成”；14点，舰上指令：“主炮、火箭炮仰至礼仪角度，机库门、舷窗关闭”。记者看到，两艘潜艇率先接受检阅，随后，“哈尔滨”舰官兵身着白色礼服，站立于左舷通道驶过阅兵舰“沈阳”号导弹驱逐舰面前，接受海军司令员吴胜利上将检阅。此时，空中战机编队依次呼啸而过，“苏-30”、“歼-8F”、“歼轰-7”编队发射彩色干扰弹，空中彩练当舞，海上劈波斩浪，阅兵式蔚为壮观。15点10分，随着分列式结束也喻示着此次联演划上一个圆满句号。中方编队指挥长杜副司令邀请随舰记者合影留念，他感谢记者们三天以来的海上报道，将我们的声音向全世界传递。
记者们零距离感受着军演科目的展开，它并不是对外展示的“肌肉秀”，更不是对内例行的“走过场”。务实合作，是此次中俄联合军演的最大特点。
文化交流，打造自信开放的“海军名片”
正是因为有了富有海军特色的军事文化交流，语言不再是两国海军官兵沟通的障碍。2017年4月23日，正值中国人民海军成立63周年，中方邀请俄方官兵参加一系列庆祝交流活动。上午8时，中俄舰艇编队旗舰举行升旗仪式。俄罗斯舰艇编队总导演苏哈诺夫少将决定，为了庆祝中国海军节日，俄方“瓦良格”号导弹巡洋舰同时升起俄罗斯军旗、中国国旗和俄罗斯国旗。当奏响两国国歌，两艘旗舰从舰头到舰尾挂上了满旗，“瓦良格”的桅杆两侧同时飘起两国国旗，码头上的中国海军官兵们立队向“瓦良格”致敬。军事外交礼节在海军这种国际性兵种身上得到了充分展现，也树立了中国人民海军“自信开放”的崭新形象。
上午9时，笔者走进青岛五四广场，吕继宏、宋祖英、甘萍等一批海军文艺工作者在这里唱响水兵之歌，歌颂“水下先锋”、“海上猛虎”和“海空雄鹰”精神。场下，海军官兵们舞动蓝色绸扇，与舞台蓝色海锚背景相呼应，弘扬海军所特有的军港文化、甲板文化、蓝鲸文化、海天文化。当3名俄罗斯官兵用中文唱出了“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我的微笑留下……”，广场上更是掌声雷动，经久不息。军营音乐成为两军官兵心灵沟通的符号。
文化的交流是多元的，海阔天空才发现我们要讲的道理就蕴含其中。随同我们上“哈尔滨”舰的1名俄国翻译，频频成为记者的采访对象。他叫涅奥利德，是一名年轻的上尉，他有一个中文名字叫王天昊，这是09年中俄联合军演，涅奥利德担任中方航空兵指挥长翻译时，首长给他起的中文名字。王天昊在莫斯科大学学习了五年的汉语，口语表达非常棒，当记者们有意考他中国古汉语时，他竟脱口而出，中国有《论语》、有荀子，并道出了“己所不欲，勿施予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在惊讶之余，不由感到古人这些名言不正是我们今天需要对外释放的信息吗！涅奥利德还透露他不仅能写出1000个汉语繁体字，读懂台湾的报纸；而且使用网络流行语也驾轻就熟。在风高浪急时，我们的直升机平稳降落在“哈尔滨”舰的后甲板时，涅奥利德赞叹不已，“风速这么大，直升机也能安全降落，真是给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