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期的社会思潮在某种程度上反映着一个时期的社会存在。受金融危机的作用，俄罗斯当前的社会思潮也是如此。近期俄罗斯社会思潮的突出特点就是回顾历史，尤其是回顾前苏联历史，对比今昔，重新思考俄罗斯国家的未来发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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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马克思寻求解决措施
世界金融经济危机肇端伊始，俄共即举行各种活动，阐述其对金融危机根源的认识，旗帜鲜明地提出，世界性金融危机的根源是新自由主义的泛滥，摆脱危机的出路在于实行社会主义。俄共领导人也在各种场合阐述俄共对俄反危机方法的纲领性声明。俄共主席久加诺夫说，社会在期待新政策，社会感到毫无出路，公民渴望获得可靠的信息，现实生活不可抗拒地要求向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和发展方式过渡。俄共中央副主席卡申说，必须将自然资源国有化并且让国家监督俄经济的主要领域，不让自然资源以及那些所有属于全体人民的财富国有化，就无法解决目前的状况。前苏共领导人利加乔夫《经济危机――制度危机》一文指出，这场危机的根本原因是资本主义的制度危机。如果描述当前俄罗斯政治和经济形势，最大、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强制实行资本主义制度后的种种社会危机、其不可避免的伴随物――毁灭性经济危机的蔓延。俄罗斯走出经济危机的根本措施在于，将剥夺来的劳动人民和人民国家的权力、财产和苏维埃国家，全部归还，走社会主义道路。
进入2017年后，俄共结合金融危机的后果进一步阐述其主张和思想。2017年3月4日，久加诺夫长篇文章《社会主义现代化及其精神基础》指出：目前世界正经历着的金融经济危机主要是资本主义制度的精神危机，只有社会主义能够成为人类社会走向进步的精神基础，社会主义是落入陷阱和死胡同的世界走出来的真正途径。危机中的中国和越南等社会主义国家，社会经济发展取得的举世瞩目的成就，已经再次证实了这一点。社会主义能够保证人民道义和政治上的团结，社会平等和公正。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能够实现个人和社会利益的全面协调，能够为拥有丰富的精神、纯洁的道德和完美身体的个人的全面发展创造条件。
金融危机爆发以来，俄媒多次报道了俄社会各界在深受危机之害时对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认识的变化。俄新网2017年3月18日报道，全球金融危机的肆虐让资本主义制度受到质疑，共产主义则越来越引起世人的重视。人们对资本主义的幻想已经破灭，当前的金融危机表明共产主义比资本主义更富有生命力。自金融危机以来，莫斯科主要书店的销售业绩显示，马克思的《资本论》在金融危机时期受到了消费者异乎寻常的欢迎。2017年3月24日，俄《消息报》评论员专门调研了这一现象说：世界经济危机以来，经济文献类著作的销售大幅下降，而向马克思的《资本论》寻求帮助，在马克思和作品中探析经济危机的根源则成为世界范围的普遍现象。2017年初以来，马克思的作品在欧洲销售急剧增加，俄罗斯也同时出现了这一现象。2017年以来，读者不断到书店询问要求购买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经典作品。目前俄罗斯又出版了4种简本和改编本的马克思作品，市场需求至今仍然很强烈。历史学费尔德曼教授曾说，马克思主义是穷人的哲学，因为它能解释现实的一切：像如何改进与社会关系的变化相一致的劳动工具，像打破社会等级制度等；它创立了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基本价值观念，揭示资本主义社会普遍的权利平等、但财产不平等的假象。此外，马克思的作品之所以经久不衰，还因为。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它不是为了解释世界，也不是教条，而是人类行动的指南。
俄科学院欧洲探讨所副所长A.葛罗米柯说：尽管左翼和中左党派太弱或者暂时太弱，无法觊觎权力，但俄罗斯的左派越来越显示了自己的力量。在市场调节处于普遍性的状况下，左翼力量努力恢复社会对公平、团结精神、社会责任和凝聚力等概念的需要。关于左派力量实施最初计划来说，没有比在全球经济危机时更接近这一时刻了。从世界范围看，在美国和欧洲，无论是社会民主党，还是社会主义甚至是共产主义的党派，单独执政、或是作为左派联盟执政的已经不在少数，如西班牙、奥地利、塞浦路斯、罗马尼亚、希腊、葡萄牙、斯洛文尼亚、斯洛伐克等。在过去十年左翼浪潮席卷了拉丁美洲的大部分国家，政权始终是掌握在左派手中的。
还有一些左翼学者提出，大规模的危机已经迫使世界承认，最后的“官方”乌托邦――资本主义全球化梦想已经死亡，对全球化概念的责骂已远远超过了当年对苏联共产主义的责骂。当前俄罗斯实行的政策，就是新的剥削人民的幌子，不仅是共产党，而且是所有的社会主义和其他左翼政党，都应逐步帮助公众认清这种制度的犯罪行为。左翼学者呼吁，要用马克思、列宁的措施解决经济危机：马克思早就警告说，以剥削为本的资本主义终将自我灭亡；列宁对于经济危机和社会革命之间相互关系的理论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最关键的问题是：能否在危机之后推动丰七会政治的发展。
对俄罗斯资本主义的批判
在2017年的国际金融危机之下，俄罗斯社会回溯历史，对比苏联剧变前后国家各项经济发展状况，以期更清楚地认识俄罗斯资本主义的危害，寻求符合俄罗斯实际的国家发展道路也成为俄罗斯社会思潮的一个重要特点。民众普遍认为，是俄罗斯推行的资本主义制度，导致了俄罗斯20年来的经济持续低迷和危机时期的大幅衰退。
1 推行资本主义导致了俄罗斯20年来经济持续低迷
2017年6月《苏维埃俄罗斯报》刊文指出，苏联剧变以来，俄罗斯从叶利钦到梅德韦杰夫时期，只是从走下坡路开始到开始走下坡路，社会经济发展始终处于低迷状态。苏联在20世纪的工业化阶段，则一直处于世界领先地位。1913年至1987年，俄语论文网站，苏联人均国民收入按1980年的价格增加了11倍!同期，日本、中国、西欧、美国分别增加了8.4倍、4倍、3.5倍、2.9倍。除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苏联创纪录地增加经济实力、建立了世界上先进的科学和最好的教育体系外，还使国家在所有大的战争中赢得了胜利。而苏联解体后的这些年，国家没有增加任何力量：无论在经济、社会、政治、国防、科学、文化、人口、领土各个方面都是!这并不是在美化苏联时期，只是在说明，苏联解体后的改革将俄罗斯推到了历史的边缘。苏联剧变后的俄罗斯剥夺了绝大部分人民不可剥夺的权利和有尊严的生活。而官方却宣传叶利钦时期是俄罗斯文明向高级发展的阶段。而且，俄罗斯官员从来不比较苏联时国家发展的各项成果。因为在这种比较的背景下即明显看出，从叶利钦到梅德韦杰夫，俄罗斯的各方面可以说是一片漆黑。
一篇题为《文明进化的死胡同》的文章指出，俄罗斯走向资本主义已经20年了，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呢?在经济上只有被破坏后的荒芜。按照国家统计数据，2017年爆发金融危机前，最繁荣的2017年主要工农业生产状况只是和1990年持平。唯一超过1990年生产指标的是在天然气生产方面，其余主要生产领域都不及苏联时期，还有
一些重要产业已不复存在。最严重的是粮食领域的灾难性近况。据俄联邦国家统计署统计，在过去6年里，粮食产品的进口增加了一倍多。早在2017年，农业部部长阿列克谢已警告过，俄罗斯进口食品的市场占有率约为33％，超过了粮食安全警戒线。现在俄罗斯的生活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西方食品供应商的意愿。现代社会的道德状况，想起来更是令人作呕，全面退化。与苏联时期相比，俄罗斯的谋杀案、抢劫案增加数倍，而与贩毒有关的犯罪增加了11倍。丧失了道德约束的酗酒人口急剧增长。这个恶习在被“改革”破坏了的农村蔓延得尤其严重。规模空前的受贿行为、腐败贯穿于生活的各个方面。国家还出现了数十万的流浪儿童，这是苏维埃政权完全根除的现象。卖淫、皮条客、敲诈勒索，贩卖和奴役人口的丑恶现象不断扩大。这在苏联时期更是不可想象的。谎言、厚颜无耻和蛮横无理不再被视为罪恶。电视和印刷媒体日夜腐蚀着青年。除了娱乐和享受，这一代人从没有得到道德教育。总之，苏联解体以来的20年推行的俄罗斯道路没有带来什么文明。有人说，所有这些麻烦，是因为俄罗斯“欠发达”的资本主义造成的。但是，在发达的西方国家情况更糟。另一篇文章指出，俄罗斯已经完全耗尽了苏联在燃料和能源综合体的遗产。多年来，也不断有人提醒，苏联时期积累的家底已经用尽。所有人都说：是的!我们必须做些事了!但是没有人做任何事情。眼看着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了，在时间的流逝中，崩溃不可避免将要到来。而石油和天然气丁业是先进国家的科学和技术进步的重点，在俄罗斯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由此可见，很多民众及学者认为造成俄罗斯近况的根源在于推行了资本主义制度。
2 推行资本主义导致俄成为别国原料附庸不可避免遭受世界危机的冲击
俄联邦统计署日前公布数据显示，2017年俄罗斯GDP下降7.9％，通胀率为8.8％，均居八国集团之首，为1994年以来最大降幅。有文章指出，2017年下半年俄罗斯的经济危机是继1998年的大灾难后，当代俄罗斯第二次陷入全面的经济灾难。这完全是因为大规模的“私有化”造成的破坏性后果。为什么在没有任何外来入侵的情况下，在稳定的环境下，俄罗斯降临如此大的灾难?这只能是因为统治者摧毁了苏联文明，将所谓的市场民主和虚无缥缈的全球主义引入俄罗斯的结果。独联体国家间统计委员会主席索科林认为，金融危机时期，俄罗斯经济下滑的原因是过度依赖外部市场：“我们是欧洲的原料附庸，并且正打算成为中国的原料附庸。目前并没有依据可以说俄罗斯已经走出危机。现在我们处在学术上被称作‘经济衰退’的状态。如果说我们是附庸，那么世界上其他经济体不增长，那我们的情况也不会好转。”还有作者说：俄罗斯在“现代化”的幌子下，隐藏的是经济和政治的衰退和崩溃。全球金融和经济危机不是导致俄罗斯的危机原因，而是它的催化剂。石油价格是国家政权内外政策的主要指导方针和标准，他们决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经济原料输出国的特点导致了我们国家，如果不是变成国际冲突的挑起者，就是国际冲突挑起者的一个盟友而成为受益者。当下次“石油泡沫”破裂时，那么又将是国家非常艰难的时期。该作者引用美国华盛顿邮报记者概括的俄罗斯印象：一个腐败的国家资本主义模式已经死了。
上述情况说明，推行资本主义制度后，在某种程度上，昔日的超级大国成为西方原料附庸国，因而难免世界金融危机的伤害已是不争事实。
民众不满政府反危机举措
金融危机以来，俄罗斯社会还频频出现抗议政府反危机不利、民众生活水平下降等示威活动。2017年1月末，符拉迪沃斯托克爆发了3000多人的游行，俄语论文网站，不满普京处理经济危机的手法和俄国现今的政治状况，要求普京下台。2017年3月12日，约有200多人的抗议政府队伍在莫斯科市内游行，他们喊着“驱逐普京”，“创造另一个俄罗斯”的口号，焚烧总统梅德韦杰夫的肖像。进入2017年后，俄罗斯更是连续出现大规模的反政府示威活动。
2017年1月30日，俄罗斯多个城市爆发反政府游行。加里宁格勒约万人参加游行，抗议公共住房收费和各项服务费上涨，要求取消外国品牌汽车进口限制性关税，并要求普京下台。莫斯科特维尔斯卡亚街附近一个广场至少上千人参加示威活动，他们对食品和其他生活必需品价格不断上涨表示抗议，并打出写有“价格上涨，人民变穷”、“我们的正确事业――社会主义必胜!”“俄罗斯不要普京”等口号的条幅。3月20日，俄罗斯50多座城市再爆发反普京示威。示威者对政府的诉求空前广泛，从环境污染、公路收费到高房价，抗议本轮金融危机以来人民生活水平下滑，要求解散普京政府。从3月17日起在乌兰乌德市举行的集会上，俄共、亚博卢和正义俄罗斯党成员都提出让普京辞职的要求。俄公民联合阵线组织在莫斯科市也举行了反政府集会。3月中旬，俄罗斯350多位著名知识分子和政客在《每日杂志》网站上联名写了一封《致俄罗斯人民》的公开信，要求普京下台，公开批评普京上台后使俄罗斯政治出现了倒退，退休和行政改革失败，军队、保密系统以及司法体制的改革停滞不前，医疗改革民众抱怨不断等。目前在公开信上签名的人数已达1万多人。3月24、27日俄共又组织了大规模的反政府集会，反对将经济危机转移到劳动人民身上，反对价格上涨，反对政府的政策以在持续的经济危机条件下捍卫劳动人民的权利。
目前看来，这些抗议和示威活动不能动摇政府的执政基础。尽管民众对政府应对金融危机不满，但大部分民众反政府示威活动的目的不是为了推翻政府，主要是为了改善近况。如，也有许多网民在网上留帖表示不支持反政府示威：“试问如果普京辞职的话，国家未来局势将会如何”；“我仍然支持普京这位民族领袖，其他政党领导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人物”等。俄政治略论中心专家马卡尔金表示，“多数俄罗斯人只是对官僚们不满，但他们并不希望解除普京的职务”。
这种抗议也说明：自苏联剧变以来，俄罗斯走向资本主义道路20年来，尤其是在世界金融经济危机袭来的时候，没有给人民带来基本的生活保证。如俄反对党“团结党”领袖米洛夫说，“两年前，人们都不敢想象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游行要求普京政府下台”。一些学者则提出更进一步的思考：俄罗斯拥有很不错的教育资源，一般情况下足够教育发展的需要；俄罗斯的地下资源始终很丰富，在任何级别的各类风暴中都能提供战胜困难的保证，但是，为什么自解体以来，俄罗斯应对世界危机屡屡乏力，深受世界衰退的作用?而苏联在1929年的世界经济大萧条时反而获得发展的机会?这只能从国家发展道路、发展模式、发展战略的选择上去寻找。
考察一个国家社会思潮预示的未来趋向，“必须详细探讨各种社会形态存在的条件，然后设法从这些条件中找出相应的政治、私法、美学、哲学、宗教等等的观点”。。将俄罗斯的社会思潮置于时代的长背景中思考，置于苏联剧变后的历史空间去考量，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轨迹。从20世纪90年代剧变前后，俄罗斯对苏联社会主义制度、对列宁斯大林、对马克思主义的评价，曾经达到了最低谷。尽管俄罗斯社会对斯大林及苏联社会主义的评价依旧莫衷一是，对立和冲突的观点依然存在，但20年来，这个评价的曲线，从纵向看一直处于上升的态势，评价力度不断深远至高；从横向看，从俄共及普通民众，到学者、政治家、再到国家和政府，肯定性评价的覆盖面越来越宽泛，已经逐渐形成了一种不可小视的社会主流思潮，已经上升到了国家行为并成为政府制定政策的重要依据。我们姑且不论政界有着什么样的直接目的，至少可以从一个侧面看到，金融危机时刻，复辟了资本主义的俄罗斯社会对自由资本主义的批判，有力地证明了马克思主义生命力及其对人类社会规律性的揭示。
(第一作者单位：山西师范大学政法律院；第二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马研院重庆理工大学西部国情探讨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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