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改革学中国”,这句话在越南国内一直流传颇广。的确,早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由邓小平领导的改革开放如春风般吹遍中国,迅速地改变了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的面貌,国民逐步摆脱贫困,走向富裕。而在此时,与中国山水相连的越南却由于种种原因,社会经济遇到了重重困难,陷入了严重的危机,沦为世界上最穷的国家之一。于是,就在安徽凤阳小岗村的13位中国农民冒险在一份“生死状”上按下手印,尝试“包产到户”的同时,越南也开始了对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思考。由于中越国情基本相似,越南一直密切跟踪中国的改革实践。在改革的重大理论、准则和步骤问题上,越南不断探讨中国的发展模式,并在实践中加以参照,其政策很多地方都有“中国的影子”。可以说,越南改革的每一步都能从中国的改革中找到其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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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包责任制”推动越南改革
越南约有80%的人口生活在农村。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越南是“守着粮仓没饭吃”,每年都要进口100多万吨粮食来解决百姓的吃饭问题。越南把农村改革作为革新开放的突破口。1979年,越共中央第一次接受了私营经济和商品经济的概念,并在海防等一些地区的农村试点了分田承包。然而,被看作越南改革分水岭的是始自1986年的“Doi Moi”,意为“革新”,其主旨在于确立以经济改革与建设为中心,其中主要包括在农业上实行承包制。越南政府从1987年起先后出台了一系列旨在解放农村生产力和调动农民生产积极性的革新政策,其核心是实行承包责任制,把土地交给农民,农民不仅能生产经营,而且能转让、出租、抵押和继承。而就在这一政策出台之前数年,中国已经推出了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一改革的成功为越南提供了一个非常鲜活的范本。
学习中国的政策带来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农民的生产积极性空前高涨,农业生产连年丰收。1988年,越南粮食产量比前一年增产200多万吨, 达1958万吨, 粮食实现了自给。然而到了2017年,越南大米出口达520万吨,已成为世界第二大大米出口国。
风起云涌的国企改制大潮
国有公司一直是越南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基础,是越南国民经济的支柱,控制着国民经济的关键行业和重要领域。但伴随着革新事业的推进,国有公司自身存在的问题及改革滞后的矛盾日益突出,引起越南全党和全国上下的普遍关注。
1986年,越共出台了一系列国有公司改革的政策方法。比如改革政策和机制使国有公司能够更加自主、负责并盈利。主要涉及到的政策有:计划、资金、人事安排和国家的行政管理等。其中国有公司的兼并、重组、分解和破产成为重点。一大批国有公司被承包、转让及出售,尤其是在一些无关国计民生的领域。
从1991年到2001年,越南政府宣布实施国有公司改革三检查,其目的是为了减少无序成立的国有公司的数量,重组长期亏损的国有公司,将国有公司转化为合资股份公司以及单一成员有限责任公司,实现国有公司的出售、转让、承包和出租,提高国有公司的竞争力。
国有公司三检查出台后,越南国有公司的数量减少了一半,新型的国有公司结构有利于资本筹集,从而形成了一些新的以高科技和竞争力为特点的公司。同时进一步推进了所有制结构的多样化,从而促进了效率的提高。当时,越南国有公司占国家固定资产的75%,占社会总资本投资的20%,占国家投资资本总额的50%,占国内银行信贷总额的60%。
2004年10月,越南中央政治局又发布第45号指示,决定进一步加快国有公司改革进程。将公开市场发行可兑换债券和股票筹集资金,作为一项试点工作。试点后再在其他领域甚至电力、水泥、邮政、电信、建筑、银行保险、交通等领域实施。2017年,经越南总理批准,47家国有集团企业和国有公司被改制为控股子企业。2017年,公司转型持续进行,在47家公司改制试点完成后,越南总理再次先后批准6家共包括91家企业的大型集团企业、38家包括91家企业的大型集团企业改制为控股子企业。截至2017年10月,共有77家完成了改制任务。
在2017年基本完成集团企业向控股成员企业改制的任务后,2017年,越南总理再次批准了《各部委、政府部门、省属国有公司的改革与重组综合建议》,从此以后,越南股份制改革得以迅速发展。2017年,成为了越南股份制改造的关键一年。
2017年12月29日,越南总理签发决议要求53家集团企业和国有公司要在2017年至2017年间进行股份制改革,并明确规定各部委掌舵、指导和监督改革实施。而随着改制后效益明显改善,越南河内酒业集团企业、西贡酒业集团企业为越南当年股市的火爆作出了极大的贡献。作为越南最大的两家国有公司,纺织与服装集团企业和越南航空集团企业也将于2017年实行股份制改革,其中越南航空股权改革引起国内外投资者的极大兴趣,另据越中央探讨院透露,今后几年内,越方也将效仿中国将其四大国家银行一一上市。
伴随着国有公司改革浪潮的是私营经济在越南的崛起。1990年,越南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通过了企业法和私营公司法。1992年,新宪法确认了私营经济特别是私人资本主义经济的合法地位。
政治改革演绎“春天的故事”
越南在经济改革的同时,注重政治改革。在越共七大时,就已经认识到经济改革的深化必须与相应的政治体制改革为依托。紧接着,政治体制改革的内涵在八大、九大予以具体化,那就是在民主集中制准则下,逐步增强国会的职权、强化法治建设、理顺行政系统、在中央与地方之间实现财政分权。越共十大将政治体制改革明确列入会议的正式议程。近几年来,越南在借鉴中国的成功经验并取得了初步试验成果之后,一直致力于积极改革政府的管理。政府部级部门已经大大减少,改革后仅有 26个相当于部级的单位。有很多直属政府的机关,已经合并和解体,或者转到其他部门。同时,政府大力推进各级政权的分权管理,在很多方面予以放权。
越共还通过扩大党内民主,加强党委的监督影响,形成一个有效的监督体制和制衡体制。首先是加强对一把手的监督。2017年4月召开的越共十大上对总书记进行差额选举,这在国际共运史上是破天荒的。越共十大按差额选举产生了181人组成的第十届中央委员会。中央委员候选人207名,包括自我推荐的2人。中央候补委员候选人原定选举25人,但因只有21人得票过半,大会决定不再进行第二轮选举。其次是扩大党员的权利,其中一个权利就是对上一级党员领导的监督,比如实施“质询制”,他们认为,这才是党内民主真正的含义所在。政府总理要出来接受国会质询已经进行了几年,回答民众关心的问题。国会可以对政府包括总理在内进行质询,质询场面还要向全国进行现场直播,使国会真正发挥民意机关的影响。
越南的政治改革力度大,还体现在反腐败上,越南出台了《反腐败法》和《反浪费法》,并加入联合国反腐公约,成立了专门的反腐委员会,并直接由总理牵头,对国内民众极有正面影响。
中越改革同中有异
中国实行改革大约比越南早10年。早在两国关系正常化之前,越南就已密切跟踪、探讨中国农村包产到户等改革实践。两国关系正常化后,越南更加重视学习和借鉴。越南认为,借鉴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国家的改革经验,可降低改革成本,少走弯路。但越南一直在结合自身现实情况,不断消化吸收中国和其他国家的经验,并没有盲目照搬。虽然从已有的越南改革进程来看,在许多领域越南的经济改革模式与中国当年如出一辙,这主要是因为中越国情相似,以前都曾长期实行计划经济,现在都立志于通过改革开放来实现国家的现代化。中国和越南的改革都率先从农村的包产到户开始,然后再向城市推进;都坚持经济体制改革在先,政治体制改革在后。而且两国改革都取得了巨大成功,成为发展中国家的典范。
中越改革的相似之处还表现在双方所遇到问题和面临困难的相似性。比如,如何深化股份制改革盘活国有公司问题,如何妥善解决地区之间、城乡之间的发展不平衡问题,如何遏制贫富分化加剧势头实现社会和谐发展问题,以及更好地与国际经济接轨等等。正是基于以上相同或相似,中越在改革过程中所积累的经验和教训对双方都有参考和借鉴意义。
当然,中越两国的国情也存在诸多差别,发展的基础也不一样,所处的国际环境也各不相同,因此中越两国的改革也各具特色,相得益彰。作为有一定历史共性的国家,两国的改革虽然均起自农村,但中国的改革过程中偏重于宏观,而越南多自微观入手,同时作为转型经济的尝试,在缺少经验与理论支撑下,两国的改革都是一个不断探究的过程。
与中国一样,越南的改革也同样遇到过不少挫折和反复,比如价格体制改革,越南在进行了几年渐进式改革后,近年来也出现了急于求成的心态,由于其他配套改革方法跟不上,越南在价格改革上闯关失败,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越南政府不得不停止这项改革。、
相对而言,越南在经济变革中震荡较小,而且经济结构中向工业化和现代化转变明显加快,加之越南政府近年来锐意改革,投资环境较多年前已经大为改善,国际投资者纷纷寄望于这个发展中的亚洲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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