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邵在东欧的奇异经历[越南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越南语论文 责任编辑:Nguyễn Thị更新时间:2017-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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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2年2月的一个寒冷夜晚,弗拉基和妻子海尔加,在德累斯顿看望生病的母亲。那些日子阴雨绵绵,海尔加的母亲严重中风,80岁的父亲已经年迈。照顾他们一个星期之后,弗拉基觉得应该去朋友那里吃个饭。那个晚上过得还不错。十多个朋友在一个小小的公寓里交谈,讨论政治局动向,喝了大量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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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路上,弗拉基看见一个衣冠楚楚的越南人,手臂上挎着一个漂亮的德国女人,海尔加弄不清这越南人是个学生,还是地方工厂雇用的劳工。突然有三四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包围了那一对人。越南人被摔倒在地上,有一个攻击者按住那个德国姑娘,其他三双靴子猛踢邵。然后两个人坐在越南人的胸脯上,第三个人拉下他的裤子,拿出一把刀。
   开始时,打人和被打者都没有吱声。弗拉基和海尔加被这情景吓得僵住了。
   从远处看,这像一出奇怪的皮影戏。突然姑娘大声喊叫,弗拉基和海尔加冲过街,一边大骂,一边喊警察。打人者跑了。弗拉基把越南人扶起来,他的鼻子在流血,海尔加把围巾解下给他止血。那个姑娘在抽泣。
   “怎么样?”
   “我那话儿还在,”邵回答说,勉强笑了一下。“其余呢?你可以看见。谢谢。”
   “那些是什么人?”海尔加问。
   越南人的女朋友第一次说话。“青年共产党员!”她轻声地说,“有一个人追了我几个月,他说要杀了我和邵。”
   “你们要报警。”弗拉基严肃地说,“我来作证。知道这人的名字吗?”
   邵笑起来:“要割我那话儿的家伙?当然。你知道吗,他父亲是本城的书记。你报告,我首先倒霉,他们会驱逐我出境。”
   “你怎么如此冷静?”
   “我一点不冷静,”邵回答说,控制着他的愤怒。“我非常愤怒,非常怨恨,一心报仇,但是我在这个‘民主国家’毫无权利。要是我发脾气,不要几个星期就没命。”
   弗拉基很惊奇,他无法弄清这种越南逻辑。邵满脸血,但依然微笑着:“我是受过训练的士兵,老兵,我会一声不响地杀人,你如果不赶过来,我会扭转这些家伙的脖子。然后秘密警察就会在工厂里制造一个事故:重物会落在我头上。一个小小的事件,一个外国工人死亡。你瞧,我的朋友,你救了我的男人器官,还有我的性命。现在我们可以回家了。她回她母亲那里,我回宿舍。”
   海尔加一定要把邵带回家处理,他的伤势并不严重。邵洗了一个澡,吃了一顿饭,弗拉基把他送回越南人的宿舍,贴近城郊,一个难看的牢狱似的房子。他们约好第二天见面,他们的友谊就是这样开始的。
   一年后,邵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有一天弗拉基他们收到一封从莫斯科来的信,邵告诉他们他已经在那儿定居,生活快乐。在苏联,他有表亲,同乡,还有越南战争时期的朋友。他与他们都有联系,经常旅行,越语论文题目,他希望弗拉基、海尔加和小卡尔,一切顺利。信里说,不久会见到他们的。
   后来几年中,他们陆续收到明信片,有时莫斯科有人来,带来邵送的礼物。一般是一大桶没有商标的鱼子酱,附信说,这是专门给政治局享用的。弗拉基和海尔加尝过后,明白邵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经常谈起此人,猜测他在干什么,人在哪里。
   弗拉基想起他与邵的许多谈话。不过谈过几次后,弗拉基就不再注意邵的无边无际的幻想,全是对于如何弄钱。他们俩南辕北辙:本来他们出身就不一样。
   弗拉基的心灵浸透了德国唯心主义。尽管他添加了许多马克思主义因素,他内心还是一个浪漫主义的忧患者,是一些德国概念―――例如忧世,焦虑,时代思想―――的活例证,你也可以说是这些概念的讽刺画。
   邵却不同,他原是一个热忱的共产党员,几乎在战争中牺牲。但是看到正在发生的事,他对抽象概念已经完全不感兴趣。他来自一个中农家庭,父亲曾在法国军队中当兵。很长时间内,邵忘掉母亲与舅舅们,记起“买卖”,“建筑”,“交换”等等词的重要性。他与他为之战斗的国家日益离异,他在时间上既后退了也超前了。他现在欣赏旧式农业经济,城市化之前的家庭关系。这些不可能复原了,但是记忆帮助他重建他的社会地位,他不愿意漠视新的世界秩序产生的冲击。弗拉基看到新现实使人沮丧,邵却决心好好抓紧时机,这位朋友的处世态度,很得年轻的卡尔欣赏。
   弗拉基正是他的对应物。他们交换看法成为友谊的基础,日后对他们俩都大有益处。
   10年过去了。1992年,有一天,邵没有预先打招呼就出现了,敲弗拉基的门。起先海尔加认不出他了,然后她高兴地尖叫起来。弗拉基和卡尔都到门口来看,三个人都很吃惊。那个越南奴工现在穿的是三件头名牌西服,一顶黑呢软帽戴在头上,身上大包小包扛着礼物。他很像50年代流亡巴黎的越南的皇帝保大。
   重逢很快乐,他一定要带他们到波罗的海的一个小岛去,那里本来只有党的要人才能去度假。邵常上尼斯的赌场,以为那里也有这种奢侈玩意,但赌场要过几年才有。他的失望表情。使海尔加乐不可支。这个星期大家都很放松:弗拉基和海尔加这才明白他们连续六个月不断的政治活动已经使他们精疲力竭,开会,街头示威,整夜不休的辩论,根本没有时间陪卡尔。这次幸亏邵来,他们全家才又回到一道。
   东德的居民现在成了孤儿,被震昏了,被强奸了,很少有人意识到几个星期后德国又会重新统一。弗拉基却意识到了。他对此直截了当地表示怀疑,报上电视上都播出了。
   “教授先生,你和你的朋友,都属于旧世界。我们知道你心中永远是个社会主义者。对此我们不反对。我们可以一概遗忘,一概原谅。你依然能为民生贡献力量。来吧,让我们共同建设一个新德国。”
   邵知道弗拉基心不在此,对邵从奴工变成有产者的过程,弗拉基的兴趣有限。在太阳里才晒了几天,弗拉基和海尔加就觉得问心有愧。夜里邵听得见他们俩在低声谈话,他听不清楚,但有的词有的句子,让他明白这两个人还在关心国家未来。
   而年轻的卡尔却仔细听邵的故事,听他如何抓住历史快速的步伐改变自己的生活:越南公司家的冒险,他如何弄到第一桶金,使卡尔激动。父母最近的生活离他越来越远,这个年轻人对柏林与德累斯顿的大示威无动于衷。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是委员会开会的人物,而不是上街的角色,当众表现感情让他窘迫,群众的热情让他害怕。弗拉基和海尔加看到孩子成为这样一个人,束手无策,只能失望。
   邵的冒险经历却使卡尔兴奋异常,邵对这孩子来说简直太有魔力。他仔细听,两眼闪光,有时打断故事询问细节,卡尔的兴趣迫使父母也来听这个越南朋友的故事,其实他们的心思在柏林,在政治局里微妙的变化上。
   比起德累斯顿或柏林,莫斯科是个国际大都会。邵很快就与那里的越南社区建立了联系,找到一个双室套间,同住的有五个人,其中两个人不断在旅行,另外两个人来自家乡邻村。邵问他们几年未见的表弟在基辅的情况,他们不知道。邵问他们是否下次去乌克兰时能帮他带封信?他们笑起来,说何不一起去。证件与路费不成问题,这两个人做买卖,正在进行原始资本积累,他们在全苏联做黑市,他们的网络可靠而有效。
   邵看到他们生意之大,而且只用美元和德国马克,很惊奇。在到基辅去的火车上,他想起自己的国家。自从1975年西贡解放,河内的领导人发现自己的国家已经残破不堪,化学武器损害了国家的生态,被炸毁的城市要重建,孤儿要有家,复员的军人要有工作。只能把多余的劳工卖给苏联东欧,换取急需的设备和紧要的商品。
   美国答应赔款,但是答应的都不算数,反而实行了经济禁运,邵知道他的国家现在因为敢于反抗并且赢得战争在挨罚,他们该为打败世界上最强的国家付出代价。
   战争年代,戎马倥偬,充满焦虑恐惧,越语专业论文,但是想到有一天会胜利,统一越南,却有一种激励。但是这年代结束了,和平没有给普通人民带来好处。邵对此很不满,他作战勇敢,他知道天堂只是梦,但是他总想未来会少一些困难。

   希望,斗争,希望,背叛,希望,报复,希望,崩溃……没了希望。他在河内的会上说这话,很多人,太多的人点头同意。三个星期后,他就被送到东德。什么生活!
   邵明白他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脚下的土地站不住人。他的一生走过不少路,他看到自己的同胞忙着在基辅做买卖,决定加入。他觉得这网络应当延展到苏联的每个城市,而且应当与东欧的越南劳工发展关系。
   “商品需要流通。”邵笑着说,“谁有本事流通得比我们还快?中国人统治了我们好多世纪,然后是法国人,然后是俄国人。现在该我们来建立一个跨国经济体系。”
   邵和他的朋友们发展了一个经得起考验的中间人网,跨越整个苏联,他们赚钱如山。苏联开始解体,他们早就要求付美元马克。有的钱他们输回越南,结果河内出现了许多新摩托车,电视天线。河内突然发达,赶上了胡志明市,那个城市可以说依然是西贡。
   “起初,”邵往下说,“我们必须与大大小小的党官分利润,从基层到中央委员会。后来他们制度变了,起初我们很害怕:怕我们也完蛋。在中等大小的湖里,我们是小鱼,在大海里我们就是虾米,大鲨鱼会统吃一切。结果证明,错得不能再错了,我的朋友,错得不能再错!”
   他停下,大笑起来,笑了又笑。他的笑声里有一种歇斯底里。
   “什么事这么好笑,邵叔叔?”卡尔很纳闷。
   “好笑的是,我们是苏联垮台惟一提前占好位置的人。没人能预先见到苏联垮得那么快,但就是那么快,那么快。叶利钦要抛开戈尔巴乔夫,如果为此必须先抛开苏联,他也会做。果然他做了,俄国黑手党措手不及,他们的联络网没有我们广泛有效,他们太依靠党官。旧的体制一垮,商品分配网就跟着垮了,靠我们越南人来救俄国。当然,有代价的,就像俄国人到战争中救我们一样,有代价的。我们建立了一个指挥系统,我们运送货品,我们建立了自己的运输体系。小卡尔,我们占住了空档。现在你的邵叔叔有个法国老婆,在巴黎有公寓。我可以到任何地方旅行,但是弗拉基和海尔加是我的老朋友,其他地方找不到的朋友。记住了,卡尔,记住了吗?”
   后来他就走了。
   一星期前他打电话给弗拉基,告诉他将到柏林来有要事办理。他们说好一起吃晚饭。弗拉基就去赴约。
  邵,这个越南农家子弟,正在凯宾斯基饭店四楼的豪华套房里,泡在浴缸中。他情绪不佳,这一天万事不顺。伦敦来的航次晚点,柏林边防检查他的法国护照未免太仔细,最大的失望是,那天他竟然无法买到一个法国17世纪的丝绸阴茎套,上面绣有王室百合花纹章,据说是路易十四亲自用过的,虽然目录上没有说明效果如何,是否“太阳王”真的靠此挡住了梅毒。
   邵想买下这东西作为他父亲70大寿礼物,但在苏斯比拍卖会上,一个穿皮大衣的车臣人意志坚定地击败了他,可能此人给莫斯科或柏林的什么大人物代理。邵从浴缸里站起来穿上舒适的浴袍,心里想到:至少我让这婊子养的付了5万美元享受太阳王的感觉。这些日子俄国印的美元数量超出美国印的美元,他盼望苏丝比误收假币。邵觉得他被一向很照应他的世界推开了。
   问题还没解决,他应当买什么给父亲?前几年他寄回去绸衬衫,手工做的鞋,越南古袍,整篓的香槟柯涅克。大部分东西落进了河内黑市。
   今年他父亲第一次亲自点了礼物,老头子在杂志上读到路易十四的阴茎套拍卖,就点着要这东西,不知道出于什么深刻神秘理由,邵完全不明白。他觉得心中有愧,他应当跟那个车臣人较劲下去,因为这是他父亲第一次向他要一件东西,他却失败了。邵是讲孝道的人。
   邵的父亲1954年在奠边府作过战,那是越南北部的一个镇子,法军占着,法军认为镇子万无一失,当时他是在法国一边作战。这件事人们已经不提,不记得,家史总说他是共产党打进去的间谍,这事说不清。
   他只是个穿军服的仆人,服侍一个法国贵族上校,这个上校在尼姆附近有个巨大的庄园。让这个头脑简单的越南士兵高兴的是,他经常得到旧衣服,扔掉的靴子,慷慨的小费,剩余的柯涅克酒,还有古怪的客气话。这个越南剃头匠每天早晨给老爷仔仔细细刮胡子。
   上校对他如此满意,竟然答应带他回法国。这本来可能成为现实,要是历史不是变得那么怪异。1954年的一个早晨,邵的父亲在奠边府围困战中醒来,哪怕他不是一个伟大的战略家,也明白了不可思议的事即将发生,他的这一边正在失败,越南军的指挥,武元甲,法国人都称他“丛林将军”,马上就会取得惊人的胜利。精锐的法国军队只有两个选择:屈辱地投降,或是被消灭。
   邵的父亲失望至极,决定做逃兵。他不是惟一者,两天后,整个法国军队投降,第二次越南战争就此结束。
   邵的父亲肯定他的主人会宁死不降。虽然他转换阵营很晚,但政治上是高明的一着:法国人败了,从越南半岛撤退,而且再也没回来。上校本人,正如他的勤务兵猜测的那样,朝自己脑袋上开了一枪。
   尤其重要的是,邵的父亲遇到了邵的母亲。秀文才20岁,已经在游击队里有老战士的名声,参加过奠边府包围战。她首先看出这个丈夫会有出息。秀文是个忠诚的共产党员,她仔细对这个爱人进行政治教育,直到他改造成功,成为新人,她才降下身份给他养个儿子,就是小邵。
   在1965年和约之后,越南分成南北两半,等着联合选举。邵的父亲留在北方,与秀文和共产党在一起。他虽然悔恨在法军当兵的日子,内心深处却很怀念法国生活方式。说实话,他也怀念上校剩余的柯涅克酒,还有罐头青蛙。他怀念法国人唱的歌,怀念漂亮的法国女人照片和他们头发卷曲的孩子,他怀念法国殖民时期。儿子寄来的贵重礼品食物,味道总不如昔日。
   越南一直没有进行选举。为什么?因为美国人来了,代替了法国人,美国人怕共产党会胜利,第三次越南战争开始了,秀文对南方地形很熟悉,她把丈夫儿子留在河内,参加了南方新成立的“民族解放阵线”。
   “邵,我不在时,你得好好吃饭。你以前是个胖胖圆圆的小子,像面糖。瞧你现在像个稻草人!答应我好好吃饭!”
   邵答应了,她把儿子举到空中,亲了他的眼睛,她自己的眼睛全是泪水。她告别丈夫儿子时,她有个预感再也见不到他们。
   “好好照应他。”她在儿子耳朵边说。
   就在1962年几个月之后,她在阿坝战役中牺牲了,那次战役让美国人第一次遭到失利。战役本身不大,但历史就由此写成。
   一天,小邵走进海防市父亲工作的肮脏的理发铺子,那里主要的顾客是下船的水手。时间已晚,没有顾客。邵在镜子中看到他父亲的注视,突然变成泪流满面,邵沉默地拥抱着父亲。
   “美国人不笨。”邵的父亲温柔地说,他正在想念秀文,“他们难道不明白,既然法国人打不败我们,谁也不可能打败我们?”
   邵身边一直带着母亲的一张照片,那种式样的照片,是留给后代的,或是为政治宣传用的。她穿着黑色的睡衣,戴着草帽,背着枪。她的脸充满希望,全是笑容。这是她照的最后一张相片,他终生带着。去参加战斗时,骄傲地给战友们看。
   她怎么会如此充满希望?邵对此十分羡慕。他现在说话,是个大富翁的口吻,沉静,安宁,但是对未来没有憧憬。
   他擦干身子,拿起手表,明白自己晚了,便赶快穿衣服。正当他把钱放进口袋时,电话铃响了。他慢慢扣着鞋带,让电话响了几秒钟。
   “对不起,邵先生,有个教授在等你。”
   “让他上来,让他上来。”邵高兴地说,一边扣上金领扣。
   弗拉基是走到库达姆大街来的,冷风让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他感到精神抖擞,思绪敏捷,身手矫健。当电梯升到四层,弗拉基脸带笑容,他想起自从他们首次在东德的德累斯顿相遇,他和邵的生活起了多大变化,那差不多是12年前。
   邵在开着的门口等他,两个朋友拥抱了。
   “教授,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邵开口说,眼睛里有调皮的闪光。“工人们现在满意了吧?”
   两人都笑起来。
   “不是每个工人日子都过得像你一样。”
   “真是遗憾。”这个越南人笑道。他们下到底楼,朝龙虾酒吧走去。他要了鱼子酱,龙虾,香槟,一边抱怨说海龙湾的海鲜比这美味多了。弗拉基只要了牛排和色拉。天天有美食,在这个世界,他的运气正在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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