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国北部山丘的森林里,有个高脚屋里住着两位意志坚强的女性｡一位名叫乔基亚, 42岁､体重3吨;另一位叫桑都安,也是40多岁,体重39公斤｡一个是大象,一个是女人,她们的生活彼此相关｡乔基亚在一处非法伐木厂工作,怀孕时还要拖运木材;在陡峭的斜坡上费力地拖拉沉重的木材时,它流产了｡乔基亚开始罢工,管理它的象夫就用弹弓射它,想要让它站起来继续工作,象夫们把这种做法叫做“使用遥控器”｡有一天象夫射偏了,打瞎了它的左眼,乔基亚的恐惧因而加深｡当它的主人过来处理状况时,它的鼻子一甩,弄断了他的手臂｡为了报复,主人用弓箭朝它另一只眼睛射去,然后给它戴上镣铐继续工作,一片黑暗中搬运刚砍下来的柚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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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都安在一次参观伐木场时,看到这只大象因为撞到树被打,于是筹钱将它买了下来,否则她无法心安｡桑都安•柴勒特在清迈开了一家旅行社,但她的最爱还是照顾遭遇不幸的动物｡过去17年来,她已经收容了17头成年象,乔基亚是其中之一｡她将它们养在清迈以北一块森林保护区里,那块地部分是她拥有的,部分是她向政府租来的｡
泰国象面临危机
虽然世界各地的大象都因野地缩减､盗猎和跟农夫之间的冲突而大受作用,但亚洲大象的处境特别危险｡亚洲象曾经广泛分布在中国到伊拉克之间,如今总数已经不到5万只,其中1.5万只受人圈养｡据估计,一个世纪前,光是泰国境内就有10万只大象,其中一半受到驯化,用来犁田､运货或是将柚木等有价值的硬木拖出丛林｡今日,驯化的大象只剩大约3000只,野生大象的数目也不相上下｡大象图腾是泰国国饰的一部分,从广告招牌､啤酒瓶到镀金皇宫,各式各样的东西上都有大象装饰｡16世纪的一场战役中,泰国利用大象骑兵来对抗死敌缅甸｡泰国人说,他们国家的自由是在象背上获得的｡
大象每天需要约230公斤的粮食和230升的水｡象夫和大象之间的关系比人和其它哺乳动物的更密切,也是惟一能持续人类一生的关系,因为象也可以活到70岁以上｡许多泰国象夫并非大象的主人,他们只是受雇于观光营区,或者承租大象到街上乞讨,因为这种钱看上去很好赚｡在曼谷和芭堤雅等观光区,利用大象乞讨能赚不少钱｡那些将大象租出去的承包人因此被称为“象老大”｡这些饲养者对大象没有感情,也没什么照顾或者管理大象的经验,这有可能让双方都以悲剧收场｡根据一项统计,泰国每年约有100个象夫被大象杀死｡
孔敬的象夫和大象
孔敬市耸立在泰国东北部伊森区的平原上,我到那里拜访一头40岁､叫做波姆的街头大象,以及它那又大又爱出风头的三岁小公象,叫做小麦克斯｡它们的主人把它们租给两个象夫和三个助手｡虽然这对母子看来状况尚可,我还是注意到小麦克斯额头上有新的疤痕,耳朵上也有洞,那种伤口是驱象刺棒造成的,这是一种顶端有金属尖钩的短棒,用来强制执行命令｡
在街上工作是门简单的生意:象夫引导着大象一路走,一面将象鼻朝路人伸出去,偶尔来点屈膝礼或摇头摆脑的动作;助手们则分散到人群里,向人们兜售定价过高的香蕉或甘蔗来喂食大象｡旁观者会出自好心和趣味而掏腰包,也因为古老传统将大象和风调雨顺拉上关系｡泰国人仍然会在大象肚子底下走三次来祈求好运,或是确保生产顺利｡
中午的气温热得令人难受,还不适合上街工作｡象夫和助手在一块空地上用野草搭起了一张防水布,我们就待在那里｡树枝上挂着盛装白米､辣椒和水果的塑料袋;防水布棚､火窑,以及用波状金属片搭成的小圣坛,这就是他们接下来这个月的家｡波姆和小麦克斯被长长的链子拴着,以避免它们在象夫等人打瞌睡时乱走;这些人为了看着大象觅食､确保它们没把附近院子里可口的树也扯来吃,已经通宵没睡｡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我听到一名象夫睡意朦胧地接起手机,说:“好,没问题｡我可以带波姆去婚礼上表演,不过你前一晚要把货车开过来｡”
象夫和助手替大象沐浴过后,我们就出发到邻近地区去讨点钱币｡“请买香蕉给大象吃!”象夫叫道｡“就给小象买一串吧!”他们闪身进入商店和餐厅里,或隔着铁栅门朝院子里的人挥舞香蕉｡小麦克斯也把鼻子伸进去,上下摆动它的头,依照它被教导的方式,发出吱吱声鼓励潜在的买主掏腰包｡但是附近人很少,过了两小时和走了八公里后,这些人只卖了三串香蕉,总共赚了60铢｡
曼谷的钱比较好赚,在那里波姆和小麦克斯一个晚上能赚4000铢以上｡但政府已经开始取缔城里的街头大象,这组人马就被赶出泰国首都｡长途跋涉到市中心的这些大象,会因为吸入废气,喝了污染的水,吃了水沟里的垃圾而生病;也可能因为攀爬水泥墙基而摔断腿,还会被汽车撞倒｡刚开始,把大象赶出城市的命令执法不严,但在舆论压力和几个泰国组织要求人道对待大象之下,各地城市一个接一个开始遵守规定｡
然而,这些大象还是得赚取他们的生活费,于是其中许多就转移到近郊地区,等待时机好转再慢慢回到城市｡波姆和小麦克斯只在孔敬工作,因为只要他们一直待在城镇边缘的话,当地警方就会当作没看到｡黄昏降临时,这两只大象就会在柏油路上踏着沉重迟缓的步子,关于超速的摩托车､狂吠的狗和跟在后面鬼叫的孩子毫不介意｡有一位居民付钱要波姆吸一鼻子的水,喷洒在他家门口以示对这间屋子的祝福｡象夫在波姆的长尾巴上绑了个红色闪灯,在小麦克斯尾巴上绑了个反光条,好让汽车看见｡今天的生意有点起色,但其中1/3甚至一半的收入要付给象主人,剩下来的要分成五份,还要再留一点隔天拿来买香蕉｡这里的竞争非常激烈:在孔敬这个只有15万人口的城市里,还有十几个这样的大象团体用同样的方式在勉强维持生计｡
解决大象的失业问题
尽管训练象夫好好照顾大象是改善泰国劳动大象近况重要的第一步,但这并不能解决大象目前的失业问题｡政府官员大声提出过各种计划,但没几个能通过讨论的阶段｡有个计划要招募200组在市中心乞讨的象团队去公园巡逻,后来却不成功;有100个象夫登记了,但是其中80人不久就退出｡那些象夫无法适应每天在森林里生活,抱怨林径崎岖难行,酬劳又低｡
于是又有人提议,将来有一天要把驯养的大象放生,让它们都回到野地里去｡
住在桑都安•柴勒特的保护区的大象,不会再去伐木,乞讨,或为观众表演｡它们会在森林里觅食,在临近的小溪里玩水,或者还和动物或者人类朋友一起玩｡
泰国北方城镇南邦的泰国象保育中心成立于1992年,由国营的林产工业组织(FIO)经营,目标是保存世代以来累积的关于大象的知识｡学员会接受一系列冗长的课程,涵盖了大象日常照顾､饮食和医疗的要点｡该中心还录制了一个专辑,那是大象和50名学童以及一个军乐队共同演奏的贝多芬第六交响曲｡9岁的大象普拉西达负责小号手的位置｡FIO的顾问里查•莱尔和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的神经科学家戴夫•索尔爵携手创办了全世界第一个大象管弦乐团,其中有特大号的鼓､锣和木琴等｡“你们这个乐团有多大?”一个观光客问｡莱尔早就准备好了答案:“这个嘛,照重量来看,我想有柏林爱乐乐团的3倍大｡”直接的答案是大约12只大象｡
编辑:唐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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