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国东北,穷人离开故乡到异地打工,有钱人却不断地涌进来度假。布莱德・彼特住过的帐蓬旅馆、充满牛仔的牧场和奢华度假村让富人有了场合展示他们雪茄和红酒。而穷人也有穷人的快活,到大山国家公园把山神当财神膜拜,到碧迈遗迹公园野餐,众生不一定平等,但笑容却可以一模一样。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山神 外务多 大山国家公园位于曼谷东北方约160公里,初秋10月的阳光略带透明感,泰语毕业论文,树枝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我跳下游览车正快步走向游客中心找地图,泰语毕业论文,却一把被导游拉住。“干嘛?”“别猴急,先拜山神呀。”导游李昌往游客中心对面一栋红瓦白墙小屋顺手一指:“向神明祈求人山平安,这是风俗。”原本虔诚的祭拜,却因信众酬神的狮子老虎等泥塑动物围绕着山神庙,让空间弥漫着童话故事的气氛。我合掌拜拜瞥见香案摆了许多猪头,纳闷地问:“上个山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李昌说:“那是有人中了彩券摆猪头还愿。”“又管出入平安,又管升官发财,这个山神外务未免太多了吧?” 公园禁止大型车辆上山,我们搭乘改装如电子花车般花哨的小货车上山,导游在车上说:“大山国家公园在1959年正式成为泰国第一座国家公园。全部山区面积共绵延逾2100平方公里。这里拥有亚洲内陆最大的原始雨林,孕育有亚洲象、长臂猿、大嘴鸟等稀有动物。50多公里的健行路线可都是野生动物在迁徙时形成的路线呢。” 导游的解说,加上沿路不断出现的弥猴、野鹿和野牛,让我们对这个雨林健行期待不已。然而在雨林中连一根鸟毛都没瞧见,水蛭反倒是看了不少。国家公园里水蛭盛行,众人在阴暗的密林里行走,双脚都得套上布套防止水蛭钻上裤管。走着走着,前方女生突然尖叫,冲上前去才发现两三只水蛭如同蠕动的铁钉钻出土壤。 幻影 高球村 土壤贫瘠不利栽种,穷人不得不离开东北出外讨生活,然而有钱人却拼命跑到东北度假。“Kirimaya”度假村、秋彩牧场(Chokchai Farm)、和Granmonte酒庄,境内奢华的度假村让泰国的新富阶级有了场合展示他们的雪茄和红酒。Kirimaya泰文的意思即“山的幻影”,和大山国家公园仅有一墙之隔,找来被誉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高尔夫球选手”JackNicklaus来设计18洞的标准高尔夫球场,而一晚要价昂贵的帐篷客房更让度假村镀上耀眼的金光。 度假村的公关得意地对我们说:“将原野自然的概念引进五星级的帐篷里,听着雨声蛙鸣在柔软的被窝里入眠,这样的魅力连迈克・杰克逊和布莱德・彼特都曾经慕名而来呢。”此时同行的旅伴却在我耳边碎碎念:“露营就露营,住饭店就住饭店,搞帐篷饭店跟吃斋的人把豆泥弄成素咸酥鸡又有什么差别呢?” 但这种“素食咸酥鸡”模式的度假村显然深受泰人喜爱。东北境内还有占地32平方公里的秋彩牧场,露营区内的帐蓬区均有衣柜、书桌、冷气等等文明设施,农场里的工作人员一律做牛仔打扮,用一种DVD快转的节奏说话和欢呼。那样软绵绵的泰语加上牛仔装束,仿佛看到沉默的克林特-伊斯特伍德聒噪讲着泰语那般突兀。 不过从农场前往呵叻(Khorat)的路上,沙漠般干涸的黄土地,被太阳晒得疲软的树木,和浸泡在泥潭中的孤独水牛,确实有几分美国大西部的荒凉景致。举目荒凉也让呵叻这个人口达200万的泰国第二大城看起来,像是个超大型村庄聚落。 人妻 女英雄 我们是顺着漫天的鸟鸣找到呵叻的地标陶苏蕾娜丽纪念碑(Thao SuranariMonument)。纪念碑所在的广场是呵叻最繁华的地段,然而黄昏时分最喧闹的市声却是一树呜叫的八哥;广场上有一尊贴满金箔的妇女雕像,导游说这个女人原为呵叻府副首长夫人,1826年曾英勇率领一班娘子军,击退入侵的敌国军队。 广场边有一群男女穿着泡泡袖的衣着,伊伊呀呀地唱着当地小调。我眼睛一亮,问他们唱的是什么歌,软绵绵的真好听。他说他们每天下午都来这里练习,有人中了彩券,就请他们来唱酬神戏。 昔日民族女英雄如今变成了祈求富贵的财神。山神是财神,女英雄也是财神,广场周围尽是彩券小贩和算命摊位,每个泰国人都希望发财,都希望变成可以去度假村打高尔夫球抽雪茄的有钱人。 礼佛小沙弥 或许正因为没有无边法力可以庇佑富贵发财,所以距离呵叻东北方60公里的碧迈佛教神殿仅能是“遗迹公园”吧。前往碧迈的路上我皆在车上昏睡,到了遗迹公园看见砂岩雕塑的佛塔,我揉揉眼睛说:“请问这里是吴哥窟吗?” 泰国东北在公元11、12世纪为高棉王朝的国土,兴建于慑耶跋摩二世(Jayavarman II)时期的碧迈佛教神殿,论历史还较吴哥窟的建筑群来得久远。 神殿中央是一座高约28米的佛塔及两座约8~10米的小塔,三座佛塔巍峨如山恰巧呼应了小乘佛教的宇宙观――世界原本就是一座大山。东西南北四处入口,视线穿过重重回廊,皆可一眼瞧见立于主塔内主祀的佛祖。 石墙浮雕刻画着神魔大战的故事,然而站在云端上拿着闪电丢来丢去的神魔们随着墙垣劫毁,皆成了青苔的回忆。一阵夸张的笑声打断了神庙的宁静,转头看见一群妖精般的男孩正扶着断墙嘟嘴翘臀,摆出娇媚的姿态对我说:“拍我拍我。” 佛祖又能说什么呢?佛塔中的坐佛双臂已断,低眉微笑看待这一切。 遗迹公园每年11月皆会举办碧迈嘉年华(Phimai Festival),游客可在佛殿一边野餐,一边欣赏大型歌舞和七彩灯光秀。然而廉价的灯光在佛塔上转呀转的,反而让古神殿变得像野台戏般的廉价。我像是跟谁生着闷气一样地看戏,一边暗暗祈祷,最好每年11月碧迈都能下连月大雨,让灯光秀无法举办。 穷酸 好滋味 碧迈嘉年华晚宴虽然丰盛,然而我们在呵叻吃过每一处不起眼的路边摊都可以轻易将它打败。我的泰国朋友阿楠在台湾打工时总思念着故乡的烤鸡、凉拌木瓜和糯米饭。泰国东北因物资匮乏,加上气候炎热,所以贫穷百姓多半以腌渍发酵的方式料理食物,口味也较其他省份浓郁酸辣。然而穷酸也有穷酸的华丽滋味,我在路边摊夹起一块蜜汁香烧过的猪颈肉,弹牙的口感蘸着酸辣酱,舌尖清爽的美味让我理解阿楠的思念从何而来。 阿楠说:“我若离开了,必然是为了美味的食物回故乡。”很久很久以前我记得阿楠这样跟我说,如今我终于来到了他的故乡。我在呵叻的饭店lobby尝试着打电话给这个失去联系多年的朋友。在拨电话的那一刻,我将抄在纸张上的电话握在掌心暗暗祷告,希望下一秒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希望这个久违的朋友已经衣锦还乡。 (李桐豪) 责任编辑 唐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