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海边的卡夫卡》是村上春树2017年推出的新作,较比80年代的《挪威的森林》已有了很大的变化,从观念到措施都很难再断言它是写实主义,而是浸润着欧美后现代主义文学因子的全新的文化。后现代主义是一个含义极为宽泛的概念,它包括文学观念内容措施等诸多问题。在这里村上春树以写作思考人生,以小说中人物故事对一些存在主义哲学命题进行形象阐发。
《海边的卡夫卡》同时铺开两条线索———现实性的“真实世界”和虚拟的超验的“另一个世界”,虚实相映中交代得明晰而集中。东京的少年田村卡夫卡,幼年时被母亲遗弃,被父亲诅咒注定要杀死父亲并与母亲、姐姐交合。他15岁生日时离家出走,没有特意选择方向,只是为了少带衣服就径直去了游离本岛的温暖的四国。为了避免被少年科警察发现而遣返,他在高松镇甲村纪念图书馆中蜗居,却从种种迹象中推断图书馆负责人佐伯就是他的母亲。他在梦中多次见到她15岁时的死灵,现实中在几次“希求”后终与之交合,并在梦中强奸了假想中的姐姐樱花。他为了躲避刑事警察的调查(父亲在家中被人杀害)又隐居到与世隔绝的林中小屋,竟走进森林深处的“另一世界”,在宁静祥和的死灵的世界感到心灵静谧,最终听从母亲佐伯死灵的恳求,从“那个世界”返回,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一个文学中常见的出走少年形象,作者却置他于极富时代感的存在主义的关照之下,使之成为作者以写作思考生存、释解存在的装置和实验场。这一创作动机在为小说所作的中文版序言中村上做过明确交代“:之所以想写少年,是因为他们还是‘可变的’存在,他们的灵魂仍处于绵软的状态而未固定于一个方向,他们身上类似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那样的因素尚未牢固确立。然而他们的身体正以迅猛的速度趋向成熟,他们的精神在无边的荒野中摸索自由、困惑和犹豫。我想把如此摇摆、蜕变的灵魂细致入微地描绘在fiction(小说)这一容器之中,藉此展现一个人的精神究竟将在怎样的故事中聚敛成形,由怎样的波涛将其冲往怎样的地带。这是我想写的一点。”[1]质言之,即是“通过各种实验性自我彻底地探究一些重大的存在的课题”[2]。以此观念创作使主人公田村卡夫卡形象负载了存在主义哲学的主要命题。一、存在是孤独的个体存在主义把哲学研讨的核心注力于人的生存,而且这里所说的人不是人类整体而是个体。萨特说“每个人是作为一种神秘而孤立的实在”,“某物的存在便是某物自己存在”[3];“存在主义是一种个人主义哲学,这种个人主义同传统的个人主义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不是把人当作自满自足的社会原子,而是把孤独的个人看作自己的出发点。”[4]村上笔下的田村卡夫卡就是这样一个作为“神秘而孤立的实在”而存在的孤独的个体。少年名为田村卡夫卡,让人自然联想到表现主义大师弗兰茨·卡夫卡,表明作者是把这个少年作为与卡夫卡文化世界里那无可破译的孤独关系起来加以把握的,即寓意田村具有“卡夫卡式的孤独”。
小说还通过少年自述揭示卡夫卡名字的寓意,他对已进入“那个世界”的佐伯说:“谁也不肯帮我,至少迄今为止谁也不肯帮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干下去……如同失群的乌鸦。所以我给自己取名卡夫卡。”卡夫卡在捷克语里是乌鸦的意思,寓意田村卡夫卡具有失群乌鸦的孤独。现实中少年的处境更是显得孤独。4岁时母亲带着姐姐一声不响地出走,把他独留家中;父亲又把他当作报复的工具,对他施以诅咒,从此父子失和,亲情永绝。亲情的缺失又使他自我封闭,与群体隔绝。他说“:我也愈发变得沉默寡言。我尽可能不让喜怒形之于色,留心着不使自己所思所想为老师和身边同学注意。”离家出走后,虽受到大岛的庇护、樱花的关照、佐伯的信任,但自我存在的方式仍是与世隔绝、离群索居。在图书馆幽闭的房间、密林深处不为人所知的小屋,虽获得了不为他人注视的静谧,但无时无刻不体验着难耐的孤独。他诉说“:在某种意义上,是的,我是孤独的。尽管不是孤身一人,但就是孤独得很”;“在子夜无边的黑暗中,在森林重重的包围中,我孤独得地老天荒,那里没有季节,没有光明”“;尽管世界上有那般广阔的空间,而容纳你的空间———虽然你只需一点点———却无处可找……你寻求声音之时,那里惟有沉默;你寻求沉默之时,那里传来不间断的预言。”就是在父亲被杀的刑事案调查中也没形成与警察的交涉与对抗,他就像一个孤独的局外人,既生活其中又被排拒在外。二、个体与他者的对立冲突个体与他者的联系是存在主义哲学研讨的又一重要命题,萨特对此进行过层递式的论述。首先他提出个体与他者相互依赖的存在联系:“首先,是他人的存在,其次,是我与他人存在的存在联系。”[5]即自我作为个体存在是以他人存在为前提,是在自我与他人的相互“注视”中实现存在。进而他还把个体与他人的联系界定为彼此控制、对立冲突的联系:“一切对我有价值的都对他人有价值。然而我努力把我从他的支配中解放出来,反过来力图控制他人,而他人也力图控制我……”[6]最后以自我为主体指出他者对个体的损毁影响“:事实上我们曾指出,他人的自由,是我存在的基础。但是恰恰是因为我通过他人的自由而存在,我没有任何安全感,我处在这种自由的威胁之下;这自由把我的存在和‘使我存在’揉合在一起,它给予我价值又取消我价值,我的存在由于自由得以永远被动的逃离自我。”[7]对此黑格尔称为“主奴联系”,萨特表述为“他人就是地狱”的对立控制联系。
小说中田村卡夫卡与他人正是这种个体与他者的冲突对立联系,作者对此从主体(个体)和客体(他者)双重位格同时加以展示。一方面以卡夫卡为客体,展示他作为孤独的个体存在是以他人的自由为存在前提。母亲佐伯因在学潮派系争斗中痛失男友,就选择了以放荡薄情作为对世界的回报。她不负责任地浪费青春,不负责任地嫁给她不爱的田村浩二,实现了个体的自由,却剥夺了浩二得到真爱的自由。有了儿子后,又因惧怕爱子也会无原因丧失而选择主动放手,又一次实现了个体自由却剥夺了卡夫卡享受母爱和浩二享受天伦之乐的自由,由此造成了卡夫卡难以弥合的心灵创伤,也带来了浩二的愤怒与诅咒。15岁出走时,卡夫卡不记得母亲的面庞,却牢牢记住了母亲转身离去时那冰冷空漠以及那之后长年累月阴影蚕食地面、乌鸦独宿枝头的孤独。而浩二以卡夫卡这一存在来报复的自由选择又使少年失去最后的亲情依傍,成为有双亲手足却举目无亲、孤苦无告的闹市孤魂。在这以他人为主体的存在联系中,卡夫卡是被动的、受虐的,是“奴”的地位。但另一方面,在以卡夫卡为主体的存在联系中他又是他人不幸存在的制造者、施与者,上升为“主”的地位。在家庭里他仇视父亲,怨愤母亲。他说:“如果有意,我可以除掉父亲,也可以从记忆中将母亲抹去。”当大岛告知父亲被杀,他说:“就真实心情来说,遗憾的莫如说是他没有更早死去。”最终假智障老人中田之手杀死父亲,一次又一次希求假想中的母亲姐姐,最终完成意念中不伦的交合。在学校,则与同学自觉地隔绝对立,他说:“在班里我当然不受任何人喜欢。我在自己周围筑起高墙,没有哪个人能够入内,也尽量不放自己出去。这样的人不可能讨人喜欢。他们对我敬而远之,并怀有戒心。”以至于他连外貌都变得冷酷。他说“:面对镜子,我发现自己的眼睛泛出蜥蜴般的冷光,表情越来越僵硬麻木。”出走后,他对毫无联系的路人也怀着本能 ,日语论文题目,日语毕业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