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本文介绍了日本动画“产业空洞化”论调提出的背景，并从中日两国动画业都存在着的“动画人收入偏低、工作时间超长、福利待遇不健全、离职率高”等行业现实出发，警示中国动画业应以日本为鉴，从长远考虑，从产业的良性运转出发，搭建起有利于培养和造就优良专业人士的环境，这是一个产业发展的基础，最后基于以上出发点，提出了构筑有利于中国动画产业良性发展环境的几点政策建议，并对政策的可行性进行了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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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中国；动画产业；良性发展；政策建议
日本动画近年来中后期作业外包严重，使得动画新人缺少锻炼、成长的土壤，这被认为是本土动画人待遇难以提高的原因之一，由此导致的另一个后果是新人离职率居高不下：2017年日本艺能实演家团体协议会调查表明新人入行1～5年内离职率高达789%！电视台不断压低制作费，2017年金融危机后业界大环境形势严峻而带来的企业倒产、订单减少、招聘冻结等行业严峻现实，导致2017年新人入行一年内辞职率达到90%！2017年5月一项针对导演、原动画工作人员共728人的专题调查探讨表明，动画业20～29岁年轻人的年均收入为110万日元，30～39岁年均收入214万日元，对工资不满的人多达70%！，在职业满意度方面，536%的人对工作有着或多或少的不满！
日本业内有志人士基于上述近况得出“本土培养不出有能力的动画人、原画人，相应的导致现在日本作画监督这样的重要岗位后继无人，‘日本动画正在走向空洞化’”这样的结论，以期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日本动画发展到今天，它一路走来积累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学习，它的一些负面，包括“动画产业走向空洞化”的危险趋势，也是非常好的观照中国动画产业发展状况的一面镜子。
中国动画起步以来，业界最关注的一直都是动画制作技术方面的发展态势，而相对忽略了动画人的生存状况。2017年10月，笔者做《中国动画从业人员薪酬状况调查》问卷，根据对回收的41份有效问卷（人员分布：北京21人，其他有上海、沈阳、长春等9个城市）的略论，可以得知中国动画人收入状况并不乐观，尤其是刚入职的动画新人工资很低，但工作时间普遍超长，且加入“五险一金”等方面的福利待遇很不健全：463%的人无任何保险。关于“有离开动画行业从事其他行业”这一问题，回答“有”的19人，463%；回答“有”且已经离开的2人，48%（两人都是动画企业工作时，无任何保险，经常加班，转行后新企业周休15天到2天，有五险一金）。①
41人中，工资6 000元以上的仅3人（工作地为北京、西安）。一人在民营企业，日工作9小时周休一天，总是加班，月加班到深夜的次数是7次，健康状况是“很不好”；一人月收入8 000元，日工作12小时周休一天，总是加班，月加班到深夜次数20天，有过通宵加班；第三位日工作8小时周休一天，总是加班，月加班到深夜次数13次，经常通宵。②
笔者的调查范围有限，存在着取样人群问题、涵盖面窄等方面的问题，但至少可以从中看出：收入偏低、工作时间超长、福利待遇不健全、离职率高，等等，确是中日两国动画业都存在着的一些行业现实。而部分动画从业人员的高工资，是额外付出了大量的加班时间、承担了高负荷的工作量、甚至是付出了健康的代价换来的相对高收入。
虽然这不足以证明中国动画也存在着与日本动画相同的“后继无人而导致的空洞化”这样的迹象，但上述行业现实共同点的存在，应引起我国动画界的重视。日本动画业今天的态势对中国动画发展起到了很好的警示、指导影响，警示我们要从长远考虑，从产业的良性运转出发，搭建起有利于培养和造就优良专业人士的环境，这是一个产业发展的基础，是必须要与动画产业技术的发展同步需要重视和考虑的。
基于以上出发点，提出以下政策制定方面的建议：
第一，希望国家大力扶持动漫产业的政策，不要只关注到动画企业层面，还要进一步细化，关注到“基层动画从业人员”的层面。
2017年以来，特别是2017年国家广电总局出台《对于发展我国影视动画产业的若干意见》并在2017年被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后，党和国家大力扶持动漫产业的政策不断出台，为国产动漫公司撑起了一片蓝天，但在这片受保护的蓝天之下，那些怀着极大的热情投身进来准备在动漫行业大展宏图的年轻动漫人，却没有切实享受到国家优惠政策带来的相关福利待遇方面的明显好转。
在笔者的调查中，对于“近年来国家加大了对动画行业的扶持力度，相关政策不断出台，作为行业一分子，您感到动画人的工作环境、收入等是在不断好转吗？”这个问题的回答，认为国家相关政策完全没有惠及到个人以及没感觉到惠及到个人的，占到了548%。这个数值之高以及动画人整体低于其他行业的收入数字，③还有超长的劳动时间，等等，表明国家对动画企业还没有形成良性的、有力的监管方法。
笔者认为，要做到对动画企业员工福利待遇方面的细则监管并不难。
首先，我国动画产业布局虽从宏观来看呈覆盖全国之势，但微观来看，以部分动画产业基地、北京、长三角、沈阳、深圳等地为产业聚积地的格局业已成形。因此，只要以这些聚积地为中心加大对动画企业的监管力度，就会理清当前稍显混乱的局面。
其次，在具体的实施环节上，基于当前已推出的动漫公司认定办法，实施员工待遇新细则监管可行性极高。
为推动我国动漫产业良性发展，2017年12月18日文化部、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出台《动漫公司认定管理办法（试行）》，规定只有“经营动漫产品的主营收入占公司当年总收入的60%以上和自主开发生产的动漫产品收入占主营收入的50%以上”的才符合动漫公司认定的基本要求。除此之外，对员工学历、从事动漫产品开发的员工占总员工数的比例等也有详细规定，每年5月至7月，省级认定机构还将对上一年度通过认定的动漫公司进行年审。
从上述规定可以看出，对“动漫企业”这个大的层面的资质认定已经考虑得相当周全。但员工的工资、福利待遇等，只能依靠劳动法相关条例来维权。鉴于动画这个行业的特性（国有、大企业少，个体、民营小企业占绝大多数）及动画从业人员当前生存近况，笔者认为，只要在认定动漫企业资质时，附加一条“对于对本企业员工培养、项目支持以及工资、福利待遇等方面的硬性规定及相关细则”，就能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当然，具体达到什么样的工资水平要根据各省、市实际情况，由省、市级认定机构具体规划。 第二，多设置一些支援年轻人的动画事业的人才培养计划。
为防止政策受惠层面止步于动画企业，必须要设置一些细则规定来限制：首先，企业法人要对培养年轻动画人有强烈的积极性，有具体的举措，列出详细计划书或提案；其次，成为这种计划培养对象的动画人，以新人为主，如针对“工作未满一年的新入行动画人”或者针对“有3年左右的原画经验、以成为骨干中坚力量为志向而努力的年轻动画人”等分别实施。这样，新入行的年轻人得到培养，未来的动画产业才能后继有人。
具体的实施办法，首先国家须为此设置一定数额的扶持资金，委托广电总局、动画学会等负责监督执行；其次由动画企业提交可行性报告申请加入这项计划，执行机构要严格审查动画企业是否符合本计划相关要求。审核标准，诸如“企业法人对动画人的培养是否有强烈的积极性”，等等，要列出详细条目，日语论文题目，符合限制条件的企业才可以应征；最后由动画企业在本企业符合条件的动画人中征集著作，完成制作，并负责宣传上映等事宜。
这样的人才培养计划多一些，形成良性循环，对有才能的动画新人就有了非常好的培养、扶持途径。
第三，从教学抓起，改变行业一些华而不实的浮躁作风，营造踏踏实实的学术、行业气氛。
2017年前后，动漫行业似乎一夜之间声名鹊起，动漫行业成了朝阳产业，以美国、日本这样的动漫产业大国为榜样，按我国国情，相关方面论证出了中国动漫产业将有多少利润空间，有多少人才缺口等，前景确实非常美好。一时间，全国大、中专院校纷纷开设动漫相关专业，很多资金涌向动漫市场。十年过去了，动画产量年年创新高，但并没有诞生如《狮子王》《千与千寻》这样的精品影院动画片；清华美院吴冠英教授在2017年“北京动画艺术教学国际会议”上的讲话中谈到，“动漫相关专业毕业生每年高达10万人”， 但“动漫专业毕业生的就业形势不容乐观，动画专业已成为失业量较大、就业率持续走低、薪资较低的专业”，就业尚且难，更别提在此中诞生出如迪斯尼、宫崎骏这样的国际驰名的动画大师了！笔者认为，以教学工作者为首，确实到了该冷静、反思的时候了。
首先，从源头抓起，动画教学工作者应还原我国动漫行业的真实面目，媒体应收回一些浮躁、夸大的宣传，让即将跨出各种校门的学生们认清所面临的严峻形势。做一个动画人，首先要耐得住寂寞、吃得起苦，风光的背后是长时间艰苦、有时候甚至是相当枯燥的工作付出。这是一个回报周期相当长的行业，没有这种精神准备，没有为行业献身的精神是不可能坚持下去的。
其次，对动画著作的追求，要从抓数量改为抓质量。
片不在多质量、内容为王。1995年起，当时的动画工作者身上压上了两座大山，一座是市场经济，另一座大山是多生产供电视播放的系列动画片、以满足广大电视观众对电视动画片的需求。发展到今天，我国电视动画片生产分钟数记录不断被刷新，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在《对于2017年度全国电视动画片制作发行情况的通告》中指出：2017年全国制作完成的国产电视动画片共435部261 224分钟，比2017年增长18%，全国共有21个省份以及中央电视台生产制作了国产电视动画完成片。多么庞大的数字！但是，又有多少精品呢？有多少能够达到在国际重大动画节上参赛的水平呢？
据不完全统计，日语论文，20世纪40年代起到80年代末，我国动画生产总量不足8 000分钟，但当时仅在1956年至1966年，就有15部影片在包括“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国际电影节”等的国际电影节上得奖计达20次。④而我们今天的电影动画也好、电视动画也罢，鲜有在国际电影节获奖者。
如果说20世纪90年代为了满足电视播放需求量、解决行业生存问题而不得不做出“大力发展动画系列片、设法承接来料加工片”这样的政策导向的话，⑤那今天，到了必须从抓数量改为狠抓质量、出精品的时候了。抓质量出精品，这不是一句空的口号，需要行业每一员、包括教学工作者切实做到从自身做起，从思想上有这样的意识并落实到行动上。如此，中国动画的辉煌未来才指日可待。
注释：
①②③ 刘桂华： 《中日动画人生存状况比较探讨》， 《长春工业学院学报》，2017年第2期。
④⑤ 张慧临：《二十世纪中国动画艺术史》，陕西人民出版社， 第156页，第158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