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格改造讲座――在哈佛商大学学到的东西 哈佛商大学残酷的授课“作为经营者如何作判断?” 哈佛商大学的课程包括市场营销、会计、财务、展览、团队机构和生产等等,所有的课程都是用“案例教学”进行,这也是哈佛的一大特色。 一开始,每个案例都会给你20到60页的一叠厚厚的资料,上面详细记载着问题出现时的宏观经济环境和行业动向,以及该公司的团队结构图、财务状况、产品种类、成本结构等作为解决问题参考的相关信息。把这些材料全部看一遍至少也要花2个小时,看完以后,就要针对“若你是公司的管理者,将如何略论这个经营环境呢?”的问题,找出自己的解决方案。 每次上课,都要求学生提前预习案例的内容,了解与该案例相关的理论并准备好应对老师的提问。“课堂是用来辩论的,不是用来讲课的。”这个理念在这里得到了彻底的体现。 被列入不及格者的候选名单 商大学的一年级学生中,90人一班,9个班大概800人。从一年级升二年级时,其中大概有十分之一成绩不好的学生不合格,要受退学处分。 各科成绩由课堂发表和笔试决定,各占一半分。笔试是可以带字典的,并且每堂考试4个小时,时间上绰绰有余,几乎拉不开什么差距。也就是说,能不能顺利升入二年级,关键就看课堂发言是否优秀。 同一个课程连续两周不发言是黄牌,三周的话就红牌了,因此,一上课,大家都争相把手举得高高的。一个班90个人,经常出现60个人同时举手的情况,与日本学院单向教学的状态完全不同。并且,越到后半堂课,发言就越要精辟,不然就很难得到教授的好评,也就是说能不能在前半堂课发言是胜负所在。竞争方式各种各样,有的人在教室占据好位子,有的穿着奇装异服,有的频繁地向老师提问,总之是想方设法加深老师对自己的印象。 那时候,我的英语听力太差,老师什么时候才能点到我是个大问题。老师说了什么,周围同学的发言是什么内容我也听不懂,最丢脸的是,就连上课讲到哪了我也不太明白。 老师在下课前把每个人的发言都记录在电脑上,保存下来,这样一来,不及格的学生就没有证据投诉说“评分不公正”了。所以,学生一般都会定期拜访老师,看一看自己当前的分数和在班上的位置。我也频频拜访老师,遗憾的是,就算和老师面对面地交谈我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和战友共同奋斗 课堂上发言对我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的折磨。 于是,我开始绞尽脑汁地想解决的办法了,比如在点到自己之前不太可能被别人发表的观点,不论当时讨论的是什么都能沾上边的观点等等。当然,这么妙的法子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到的,在无数个深夜我站在窗前凝望着外面一片漆黑的夜晚,内心充满无力的痛苦感。 一个人独自思考难得想到什么好点子,因此我也开始参加朋友们举行的读书会,我参加了一个由6个日本人组成的读书会。在那个读书会上的还有三菱商社派遣留学的新浪刚史,现在是罗森(Lawson)连锁的总裁。 我是哈佛少数几个出身技术院系的学生之一,日语论文,并且有着手拿烙铁制造样品、在工厂生产线旁边工作过的罕见经历,因此幸运地被人选中了。 他们任务不是很重的时候经常告诉我一些好点子,或者为我收集一些与课程相关的参考书和重要信息。从我开始留学生活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这么深切地感受到同胞的重要性。 在校园内偶遇时,读书会成员之间的问候语是:“今天发言了吗?”我如果答“是”,对方会为我高兴,如果对方也说“多亏了读书会我的发言很精彩呢。”我的心里也会有一种开心又羡慕的感觉,这种感觉至今记忆犹新。 就这样,在强有力的同伴们的支持下,我终于能渐渐想出一些好主意来,并且也试着用蹩脚的英语去理解课堂内容。举手对我来说依然是份苦差事,但不积极发言的话,就一定会被退学的。在这个以言语为枪弹的战场,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执行突击任务的大胖子,举步维艰。 沉甸甸的毕业证书尽人事,听天命 是否晋级的通知书是在学期结束后的暑假发放的,因此,那些担心自己不及格的学生暑假也留在波士顿,度日如年地等待通知书的到来,我也不例外。我觉得自己虽然已经尽力了,但晋级的可能性还是非常渺茫。有好几次,我梦见自己落榜了,从梦中惊醒以后才发现浑身冷汗淋漓。 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学生科查自己的信箱,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封印着哈佛校徽的白色信封。直觉告诉我,成绩通知单到了。 各个课程排名居后10%的学生就得不到该课程的学分,一般会给一个“等级-3”的评价。 我打开成绩表一眼扫去,马上就有好几个“等级-3”的字样映入我的眼帘。我顿时一阵头晕目眩,强迫自己看下去,视线从上慢慢往下移动,终于在最下面一行看到这么一句:“准许晋级”,我心中一块石头儿落了地,不禁振臂欢呼。等我冷静下来,发现自己已经梦游般在校园里绕了好几圈了。 我终于能继续升入二年级了,那一天,我难得美美地睡了一个久违的香甜觉,再也没有噩梦来打扰了。 进入二年级可比一年级轻松多了。其中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有些课程学生可以自主选择。取得一定成绩以后,就可以拿到全部的学分,还可以选择自己比较擅长的课程。 转眼间,我拿到了哈佛学院的毕业证书,一边看着这个成果一边喝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我从中午开始喝,一直喝到凌晨两点钟。 “人格改造讲座”的启示做一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 总结我在哈佛两年的学习,用一个词来形容最恰当,那就是“人格改造讲座”。 我在松下工作的时候,不管自己的提议是否通过,总是遵循着少说多做的准则。 也许是我曾经做过技术员的缘故,我总是觉得能够缜密地交出成果比起在辩论中大肆张扬,更能获得周围人的尊重和认同。显然,不仅仅是我,一直以客气和谦虚为美德的日本人,都有这种观念,只不过我的这种倾向就更加明显罢了。 但是,在哈佛,不通过课堂向老师和同学们坚持不懈地推销自己是不能存活的,不断鞭策自己,不断地举手,不断地尝试着用蹩脚的英语进行发言,当时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想来,就是通过每天这样的辛苦,我才拥有了不管在什么场合都能很清楚地表达自己观点的能力。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走的都是技术者的道路,有很强的完美主义倾向。这种倾向对一个不容许出现设计错误的技术人员来说,也许反而是件好事。但是,在每天进行的案例探讨中,要通过给出的有限信息和时间做出最佳判断,这种难度我是深有体会的。在商业世界中,想掌握到全部想知道的信息,并且拥有无限的时间来做判断是不可能的。在这个意义上来说,转为现实主义是我的一大收获。 我在哈佛的两年间,被周围的环境强行打开了自己的“视野”,不论是对工作的看法还是工作方式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就是我所谓的“人格改造讲座”的表现。过了三十岁了,要改变长期以来的习惯难免会有痛苦。但是,我回顾自己在电脑领域的事业历程,觉得在哈佛学到的思考方式是极其宝贵的。 现在,我虽然身为日本惠普的总裁,但以经营管理者的眼光看待事物的习惯却是在哈佛养成的,不论是在财务还是市场营销领域,这些课程所要求的判断都必须是“以管理者的身份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我为什么能在挑战MBA的严酷环境中毕业呢? 这得归功于我萌生留学志向时对美国式管理的强烈憧憬,以及无论如何也要学会它的强烈愿望。正因为我的志向不像“提升职业层次”或者“拓展人脉”那么抽象,而是具体的学习和扩大视野的目标,,因此才能全身心投入留学考试的准备之中,也才能通过严格的教学。 对我来说,幸运的是能顺利毕业,但是,我有一种努力坚持到自己极限的自负。人只要能撑到自己的极限,一般都能把事情做好,就算做不好,也能得到丰富的经验和充实感。我在哈佛得到的最好财富,就是在那样严酷的环境中都能够努力奋斗所带来的那种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