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科瓦尔克先是挖出了一块尺骨,接着是一块肱骨。“这是一只左臂。”科瓦尔克说道。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些骨头装入一个灰色的小纸袋中,然后把纸袋放到坑口。“这孩子当年还不到20岁,他的年龄应该在17与18之间。”62岁的科瓦尔克指着骨骺解释道:“这儿还没有发育完全。”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这里是奥得河畔的沼泽地带,属于位于德波边境的基茨――屈斯特林地区。在一个名为新布莱伦的村庄外的旷野上,埃尔文・科瓦尔克正站在齐腰深的坑里仔细地挖掘着。他不肯漏掉任何一件东西――任何一块骨头,任何一个军服纽扣,以及结婚戒指或证明士兵身份用的军牌。 这名年轻人是人们在搜寻战争时期遗留下的未爆炸弹时被发现的,他已经在这里躺了超过58年。探测器又响了起来,因为在死者身边的泥土中还埋有武器:四枚手榴弹、一只装得满满的弹药包、一挺冲锋枪和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都是苏军装备。死者遗骸由科瓦尔克负责,而武器则交由枪弹回收处的人处理。他只需打一个电话,回收处就会派人来。 这位爱留胡子的老人直到不久前还是德国军人墓地维护协会正式录用的迁葬员。现在他退休了,但依然为协会义务工作。他总是奔忙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各战场之间。自1990年以来,他已经从德国勃兰登堡州的地下挖掘出了两万具战争死难者的遗骨――德国士兵、苏联士兵、逃亡途中的平民;男人、女人、孩子。“我从不在乎死者的国籍。”科瓦尔克说道。他本人的父亲于1944年在法国阵亡。“死者不再有好坏之分”,因为“死亡使每个人都变得一样了”。受一所教堂之托,俄语论文范文,科瓦尔克在1963年第一次为一名战争死难者进行了迁葬。当时那些阵亡的德国兵都是以非官方的名义被迁葬的,因为前纳粹军人在民德时代无一例外地被当做法西斯看待。 在奥得河沼泽地带几乎每天都有战死者被发现。关于科瓦尔克来说,俄语毕业论文,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坟场。1945年在这个地区曾发生激烈战斗,据估算有十万人在这场鏖战中阵亡或失踪。他们的家人至今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命运如何。 在搜寻未爆炸弹和修筑公路时经常有死者遗骸被发现。比如在韦尔比希,科瓦尔克曾在那里迁葬了17名死者。一位老妇人告诉他,这17个人是一群受了轻伤的士兵,他们当时都盼着回家,可是一发炮弹正好落在了他们中间。科瓦尔克后来鉴定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在那坚硬的土壤中他还发现了一只婚戒,由此他又找到了其中一个人的妻子和女儿,并把这枚戒指交还给了那位战争遗孀。“当我告诉她,她的丈夫那时候只是受了轻伤并急切地盼望回家与她团聚时,她悲伤至极。” 也有人主动来找科瓦尔克,说自己还记得在某个战壕中曾有军人战死,或者曾亲手在什么地方掩埋过死者。有一位农民提到,他曾于1945年在一条乡间小路旁安葬过一名年轻的士兵。这条小路现在已经没有了,科瓦尔克在那片田野上连找了三天都一无所获,最后探测器终于响了起来――那是这名士兵的防毒面具。“那次真是走运!”科瓦尔克讲道,“我后来还找到了这名阵亡士兵的身份证明牌,一只雕饰着图案的婚戒和一枚勋章。” 现在在科瓦尔克面前的这个俄国小伙子就不那么走运了。科瓦尔克在周围的土壤中反复地搜寻,可最终还是只找到了一个肩章、几块军服碎片和一只锈透了的苏军急救包,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没有戒指,没有夹带照片的钱夹,也没有身份证明牌。“这孩子当时肯定是被打了个正着。他的颅骨被打得粉碎,腿也找不到了。” 科瓦尔克把纸袋扣好,靠着汽车记录下他的发掘情况。他会把记录呈交给德国内务部和存有一切战争失踪者档案的政府部门。纸袋上写着:“迁葬599莱布斯”――意为迁葬到莱布斯军人墓,599表示这将是第599位安息在那里的红军战士。“仅仅在那个墓地我就已经安葬了一个营的官兵。”科瓦尔克最后说道。 (编译自《柏林日报》 2003年11月2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