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理发师》:回顾一部新俄国大片[俄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俄语论文 责任编辑:阿米更新时间: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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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基塔・米哈尔科夫,2017年北京国际电影艺术节评委会主席,被誉为俄国的斯蒂芬・斯皮尔伯格。他善于用出色的画面叙事传情,著作中充满着浓厚的俄罗斯人道主义情怀。上世纪80年代,中国观众就在苏联电影《两个人的车站》中熟悉了他作为演员的精彩表演,但作为著名导演被中国电影界进一步熟知,还是因为《毒太阳》和《西伯利亚理发师》等著名巨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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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在克里姆林宫大礼堂首映的史诗大片《西伯利亚理发师》,让久违俄苏史诗电影艺术的观众重新找回了苏联电影的宏大史诗氛围和激情。这部史诗巨片在俄罗斯的上映相当轰动,其盛况和票房超过了同期上映的美国大片《泰坦尼克号》。究竟是什么感动了为苏联解体和长期社会动荡所压抑的俄罗斯观众呢?
  帝国的辉煌 精神的气质
  影片以1885年~1905年沙皇俄国没落时期的社会生活为背景,讲述了一个凄婉美丽的浪漫故事。影片以宏大的气势再现了俄罗斯帝国曾有的辉煌,并借助影片中一个美国女人的眼睛向世界展示了俄罗斯人的精神气质。
  经历沧桑却风韵犹存的美国寡妇简・卡拉汉因商业使命来到暮气沉沉的沙皇俄国,女商人要利用自己的姿色到俄罗斯贵族社会攻关,推销蒸气伐木机,据说,这种新型的近代伐木机器威力无比,锯树伐木易如剃头,被戏称为“西伯利亚的理发师”。这就是电影片名的由来。
  乘火车穿行于俄罗斯林海雪原的途中,简偶遇了刚刚拉练归来的年轻英俊的俄国士官生安德烈・托尔斯泰。共同的浪漫禀性使这对异国男女迅速坠入爱河。没想到,来到莫斯科,托尔斯泰的上司军校校长拉得洛夫将军不仅是简的攻关对象,而且也是她的疯狂追逐者。于是,两个俄国军人之间骤然爆发了爱与嫉妒的战火。托尔斯泰于冲动中狠狠鞭打了情敌拉得洛夫,并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被判刑并流放到西伯利亚,永远地失去了他的至爱。简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追回真情,为搭救托尔斯泰多方奔走,然而却无果而终。十年后,简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再次来到西伯利亚,试图与恋人重温旧梦。然而,一直暗恋托尔斯泰的仆女杜妮雅莎早已嫁给了他。置身堆满青苹果的小木屋,望着拖儿带女的“村妇”,绝望的简顿时感到无比地辛酸苦涩……
  俄罗斯一些文化史家认定,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俄国文化艺术复兴的“白银时代”,俄罗斯人对本民族的宗教文化表现出重新的认知和迷恋。苏联解体后,“白银时代”的文化观念几乎占据了俄罗斯人文意识的主要位置。更有学者认为,19世纪末以降,俄罗斯文化暗中贯穿着一条“白银时代”的文化主线。米哈尔科夫显然顺应了当时俄罗斯文化这一潮流,在他的影片中多处再现了19世纪俄罗斯社会东正教生活的典型场景:熟悉的克里姆林宫金顶教堂、莫斯科河畔的科隆姆大教堂、丹尼洛夫斯基教堂,还有莫斯科河畔那座金碧辉煌的救世主大教堂(柴可夫斯基闻名于世的《1812年庄严序曲》就是为这座大教堂而创作的)。它重建于1994年,1997年竣工落成,作为俄罗斯东正教的中心,俨然成为俄罗斯传统文化回归的重大文化地标。无论是节日庆典的欢乐场景,还是囚徒流放的受难景象,观众总能在影片中看到东正教宗教仪式的场面。无处不在的圣像仿佛在提醒着俄罗斯人,东正教的上帝与他们同在。影片尤其浓墨重彩地渲染了俄罗斯宗教节日“谢肉节”的狂欢场面,表现了俄罗斯民间传统文化的诱人魅力。那是一个童话般的幻境:白雪飘飘的严冬,冰雪覆盖的莫斯科河,晶莹剔透的雾凇,五颜六色的俄罗斯披肩,晶莹剔透的红鱼子酱,狂饮伏特加的狗熊,热情奔放的雪地游戏,五彩缤纷的焰火与作为背景的庄严神圣的新圣母修道院…… 一幕幕典型的俄罗斯自然文化景观,构成这个北方帝国独特的地理文化象征和精神气质。
  俄罗斯对西方世界的世纪苦恋
  《西伯利亚理发师》拍摄于20世纪末苏联解体不久,影片弥漫着深深的世纪末的感伤。影片故事正是发生在俄罗斯帝国的黄昏时代,那也是社会革命风云激荡的年代。这种忧伤的氛围,似乎暗合着俄罗斯人在苏联解体后民族心态上的巨大失落,俄语论文题目,世纪末的悲情和沙俄帝国的垂暮很容易在观众心中引起时代语境的类比和共鸣。影片中民意党人在莫斯科街头向贵族发动了袭击,令人惊恐的爆炸场面很容易让观众联想到解体后由车臣战争和黑帮沉渣泛起引发动荡的当代俄罗斯社会。走过百年沧桑巨变的俄罗斯人仿佛在米哈尔科夫虚拟的历史往事中感受着时代的“轮回”,及俄罗斯国家乱象导致的伤痛和沉重。
  不过,《西伯利亚理发师》之所以赢得了俄罗斯观众的情感共鸣和由衷感慨,还在于它的内在史诗隐喻。影片或明或暗地蕴含了俄罗斯众多的历史文化基因,非常巧妙地借用一个催人泪下的悲情故事,让俄罗斯观众形象而深情地重温了近几个世纪俄国苦苦追恋西方的辛酸历程。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精英知识分子和上流社会迫不及待地渴望与西方重新融合,成为所谓自由世界和富国俱乐部的一员。然而,残酷冷峻的现实是,盲目追逐西方,一厢情愿地投入西方怀抱,关于一个历史上长期被西方国家歧视的俄罗斯来说,始终是一个苦涩的梦。
  19世纪,俄国知识分子中的相当一部分人始终认为他们是欧洲的一分子。而20世纪的新西欧派代表利哈乔夫院士在其最后一部历史文化作品《沉思俄罗斯》中强调:“俄罗斯从来就不曾属于东方。”他认为,俄罗斯虽然曾经脱离过欧洲,但它的文化根脉存在于拜占廷和斯堪的纳维亚的文化传统之中。从公元9世纪起古俄罗斯人就接受了基督教,彼得大帝时代更是自上而下大规模地开始了一个全盘西化的狂潮。18世纪,彼得大帝在乔装游历西欧时,努力学习欧洲的先进科技文化;19世纪,在共同对付拿破仑的法国后也曾经与西欧诸国结成所谓“神圣同盟”;但时至20世纪末期,自认为“欧化”得彻底的泱泱欧亚大国俄罗斯却依旧因为被西方,准确地说,被发达的美国和西欧拒之门外而悻悻不乐。西方对俄罗斯有交往、有需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和所谓的缓和时代或许有时还有那么一点“温情”,但总的说来,俄语论文网站,西方从来没有从骨子里把俄罗斯看成是自己人,这里既存有地缘政治和宗教上的深刻内因,更有西方人种族上的深层优越感。
  《西伯利亚理发师》出品于20世纪90年代末期,苏联解体后“新”俄国又痴恋苦恋西方近十年,追来恋去,俄罗斯和西方或明或暗的“冷战”(地缘政治军事的暗中较量)却始终不可能变成“热恋”,西方的怀疑和歧视又将短暂的缓和演变成实实在在的“冷和平”。米哈尔科夫以春秋笔法对俄罗斯这个“千年苦梦”做了一个象征主义的总结。影片中安德烈・托尔斯泰满怀希望地在西伯利亚的崇山峻岭中跋山涉水,疯狂追恋美妇人简,他的悲情遭遇不正是解体后俄罗斯追逐西方的悲凉境地的艺术写照吗。
  西伯利亚:
  俄罗斯欧亚主义的重要地缘构成
  正如普希金对俄罗斯的定位,它不是一个纯粹的欧洲国家,而是一个欧亚国家。欧亚主义的观念从19世纪就已经开始在俄罗斯国家认知上确立了自己的位置,历史学家古米廖夫就认为,鞑靼统治的金帐汗国时期,并非鞑靼入侵罗斯,而是罗斯与鞑靼两个古老民族、两种文化的融合。这种地缘和文化的融合被看作是未来俄罗斯欧亚国家性质观念的时空起源点。影片以悲剧的意识回溯了俄罗斯近百年来与西方的苦痛纠结,也或多或少迎合了新欧亚主义的俄罗斯国家在国际上的定位思潮。米哈尔科夫早年就参与过《西伯利亚叙事诗》影片的拍摄,他有浓厚的“西伯利亚情结”,而西伯利亚正是俄罗斯欧亚主义的重要的地缘构成。
  影片中富含深意的景象是俄罗斯辽阔的森林,如今它依然是俄罗斯民族生生不息的强大象征。米哈尔科夫将俄罗斯大森林比喻为俄罗斯人的母亲,而象征着西方跨国资本的贪婪掠夺和野蛮入侵的森林采伐机――“西伯利亚理发师”,在影片中则被塑造成一个丑陋的巨大恶魔。这台怪异的机器最初一亮相就展现出自身巨大而疯狂的破坏能量。它的阵阵马达声和喷出的烟雾让萧瑟的秋林弥漫着莫名的恐惧。影片批判了破坏生态的跨国资本主义,直指西方跨国资本对俄罗斯大自然和谐生态的破坏。
  历经大国解体之痛,俄罗斯的经济和民族精神渐渐恢复着元气。俄罗斯电影艺术家也在经历了痛定思痛的精神炼狱后,在现实主义文艺传统基础上,在多样文化跨界作用中寻找着俄罗斯文化的复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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