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自19世纪60年代起，朝鲜人开始进入俄国远东地区。在十月革命前的50多年里，在远东农业、工业、商业等各个经济领域都能够看到朝鲜人的身影。朝鲜人具有吃苦耐劳的本性，他们在远东开垦了大量荒地，极大地缓解了劳动力短缺问题，促进了远东经济的发展，为该地区的开发和建设做出了贡献。 (二)渔业 朝鲜人在俄远东从事捕鱼业的人数不算少，渔民中的很多人从前就生活在朝鲜半岛海岸，已经熟练掌握了捕鱼的技巧。他们捕来的鱼供自家食用，剩余的鱼贮藏起来以备冬天食用。朝鲜人最喜捕食大马哈鱼，捕捞量很大。翁特尔别格在任时对朝鲜人从事捕鱼业采取了一系列限制方法，致使阿穆尔河上从事捕鱼的人数急剧减少。新一任总督继任后，态度有所缓和，又有很多朝鲜渔民重操旧业。1913年共有30 160人在俄远东从事捕鱼业，其中俄国人11 894人（39.4%），朝鲜人2 095人（6.9%），中国人145人（0.5%），日本人16 026人（53.1%）。1914年在远东从事捕鱼业的劳工总数为2.7万人，其中已加入俄籍的朝鲜劳工为2 500余人，占总数的9.8%�［5］。1910年从事捕鱼业的朝鲜劳工约为1 500人，在五年内这一数字增长了66%�［6］。1915年在西堪察加和伊琴斯克捕鱼区有654名朝鲜族劳工捕鱼，其中仅有16人在海上捕鱼（不足2.5%），在河上捕鱼的人数高达571人（占87.3%），还有67人从事腌制鱼的工作（占10.2%）�［7］。 朝鲜人的捕蟹业发展得很快。每年的3月是蟹产子的季节，母蟹成群结队地爬到海岸边，这时是朝鲜人大量捕蟹的最佳时节。1882年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仅有几名朝鲜人从事捕蟹业，1884年春捕蟹的朝鲜人数增至100多人�［1］(P156)。从事捕蟹业的朝鲜人需向地方当局交纳一定的税款，如1891年一年共收得捕蟹税1 184卢布，其中847卢布（占71.5%）是朝鲜人交纳的。实际上捕蟹业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成为朝鲜人的重要生存来源。例如，В.И.鲁宾斯基在《见闻录》一书中指出：“在奈巴河入海口处有几户很大的朝鲜住房, 朝鲜人在这里把蟹晒干后销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场，主要出售给中国人和朝鲜人。”�［1］(P160) (三)狩猎业 移居到南乌苏里地区的朝鲜人中有一部分人从事狩猎业。关于很多朝鲜人来说，捕获的猎物是家庭食物的一大补充。此外，兽皮还可以缝制成御寒的棉衣，用来做炕垫等。渐渐地狩猎已成为朝鲜人赚钱的一种行业。阿穆尔沿岸地区的朝鲜人还捕猎野禽。《符拉迪沃斯托克报》曾报道，一名朝鲜人在一昼夜内打死了110只野鸡�［1］(P150)。 朝鲜人狩猎业发展速度较慢，其主要原因是狩猎工具非常少。至19世纪90年代初，波谢特区的朝鲜居民仅有43支温切斯特式猎枪和几支霰弹枪，不足1%的朝鲜猎人使用火枪。对于阿穆尔沿岸地区朝鲜人狩猎情况的统计资料不是很多，对此鲁宾斯基曾写道：“该地区有多少狩猎人，他们获得了多少毛皮，这些毛皮最终销往何地，我们无从考证……无论是文献中，还是官方统计数字中都没有相关的记载。但从维诺格拉多夫卡村（位于刀兵河岸）至莫尔恰诺夫卡村（位于苏昌河岸）之间的小路上我们共看见三座朝鲜狩猎人居住的房舍。”�［1］(P160) 朝鲜人狩猎捕获的兽皮经常出售给中国人。В.К.阿尔谢尼耶夫曾描写过这样一件事，“四名朝鲜人在一年的冬天打死1只麝，将麝香以1卢布的价格卖给了中国人。因为只有公麝才有麝香，而捕获的麝中近75%为母麝，这些母麝遭捕杀后即被弃之喂乌鸦”�［8］。随着这一捕杀数字的上升，1893年，地方当局出台了阿穆尔沿岸地区狩猎法令，禁止掠夺性地捕杀原始森林中的野生动物，但这一法令并没能在当地居民中得以贯彻落实。 二、朝鲜人的工业活动 由于远东特别是南乌苏里地区劳动力严重不足，因此朝鲜移民除农业外也在工业等领域从事工作。最初来到远东的朝鲜人在农耕之余为养家糊口经常做一些临时性的工作。例如，20名朝鲜男工曾在波谢特湾从事装卸煤的工作，另有50名朝鲜人在诺沃基辅斯克建营房，他们若每天完成规定的工作，即可获得26戈比的工资。还有几十名朝鲜人按照滨海省督军И.В.富鲁格利姆的指令作为粗木工、细木工、铁匠、瓦匠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从事港口搬迁的筹备工作。由于诺夫哥罗德港和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军用粮库中的部分黑麦质量不高，朝鲜人还被雇来从事筛选黑麦的工作，俄语论文范文，为此每个朝鲜劳工每天可得工资26戈比�［9］(P2)。这些是最初在俄国工业部门出现雇佣朝鲜劳动力的实例，由此拉开了朝鲜人进入远东各工业部门工作的序幕。 (一)采矿业 早在19世纪80年代末，在远东的矿区就出现了第一批朝鲜工人。在煤矿做工的朝鲜人极少，例如1890年，在绥芬河地区的一个煤矿共开采了1 100吨煤，在这个煤矿中共有70人，其中2人是负责监管工人的俄国人，其余人为中国劳工和朝鲜劳工�［10］。绝大多数朝鲜劳工集中在远东的各金矿中。 1888―1890年间，朝鲜人开始出现在远东的金矿中，最初只有6～15人，他们以矿主仆人的身份来到金矿。1891年下半年，有几十名朝鲜人在上阿穆尔企业开发的金矿中做工。1892年，阿穆尔省采金业中的朝鲜劳工约为470人，1893年升至1 050人�［4］(P185)。朝鲜矿工主要集中在阿穆尔省金矿和滨海省金矿。1901年，滨海省金矿中有朝鲜矿工1 366人，占矿工总数的38.5%�［11］。 1906年，远东的朝鲜采金工人数量已接近6 000人，1907年达7 000人，上升势头一直持续到1908年。这一年阿穆尔沿岸地区总督翁特尔别格下达了禁止阿穆尔省和滨海省的金矿主继续雇佣朝鲜人的命令，此后朝鲜采金工人人数开始下降。其实早在日俄战争后，俄官方就曾规定金矿中朝鲜采金工人的定额为40%～60%，但由于朝鲜劳工吃苦耐劳且价格便宜，深得矿主的青睐，因此矿主们提出强烈抗议，有的甚至直接向俄政府抗议，从而延缓了这一法令的执行。而作为劳工的朝鲜人，也不愿失去在金矿中工作的权利。因为到19世纪末，来到阿穆尔沿岸地区的朝鲜人已几乎没有土地可以耕种，在金矿工作是他们在远东生存的惟一出路。但即便如此，翁特尔别格下达的命令仍须执行。1909年，地方当局共胁迫约7 000名朝鲜劳工离开阿穆尔省和滨海省的金矿�［4］(P192)，他们被安置在阿穆尔沿岸地区的各居民点，一部分朝鲜移民为寻找工作远赴西伯利亚甚至欧俄地区。1910年底，翁特尔别格离职后，当局对金矿中的朝鲜劳工的限制有所缓解。1911年4月23日，阿穆尔沿岸地区政府颁布了总督有权“允许申请加入俄籍的朝鲜人暂时进入金矿工作”的法令，此后在各金矿中的朝鲜劳工人数迅速增长。据官方统计数字，仅1912年在滨海省的金矿中工作的朝鲜工人就多达1 072人，1915年升至2 117人，增幅接近100%�［4］(P187)。 (二)煮盐业 朝鲜人从事的另一个与海洋有关的行业是煮盐业，主要集中在乌苏里地区的南部海岸。从一些资料中得知，早在19世纪80年代初，朝鲜人便可以顺利地从海水中以熬晒的措施获得盐，既可满足自身需要，还可拿来出售。尽管还有许多中国人从事煮盐业，但由于远东地区对盐的需求量极大，没有构成对朝鲜人的竞争。通常朝鲜人煮出来的盐连南乌苏里地区的市场都无法满足。1890年，在乌苏里地区南部海岸有5家朝鲜人建的盐场，1895年增至9家�［9］(P19)。此外，朝鲜人在岩杵河入海口处建有盐场，生产的盐主要供给波谢特区的军队，每个盐场在一季度内可产盐1吨。 (三)其他行业 随着朝鲜人在俄国远东地区不断增多，出现了各种手艺人。例如，为满足朝鲜移民在传统饮食方面的需要，出现了专门制作各种餐具的陶器匠；为满足朝鲜移民的生产需要，一些朝鲜农民身兼铁匠的身份，他们在农闲时从事铁器加工，俄语论文网站，打造农具，制影响于伐木、建筑、狩猎的工具。19世纪70年代末，一些朝鲜人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地从事伐木工作，他们还参与了港口的建设。 三、朝鲜人的商业及服务业活动 远东朝鲜移民最初的商业活动是将余粮拿到市场上出售，或直接卖给军需部门。这种简单的贸易活动不仅有助于远东各省军队的后勤保障和居民的食品供应，也改善了许多朝鲜农户的生活。在远东开发的初期，俄国军队的食品，特别是肉类供给严重不足，于是朝鲜移民从国内运来牛、燕麦等农、畜产品，在俄境内出售后，换得俄国的布匹、染料等工业品。1883―1884年间，朝鲜人在滨海省出售牛8 800头，共得28万银卢布；燕麦1.8万普特，得1.4万银卢布�［12］。在俄朝的贸易交往中，南乌苏里地区的朝鲜移民发挥了重要影响。1884年5月，在波谢特区成立了东西伯利亚第7射击营。由于营地地处偏远，如何保障营地的鲜肉供应成为急需解决的问题。阿吉密村村民、朝鲜人阿列克谢・申主动承担了这一供货任务。他在军队驻地附近建起了配套的宅院、牛圈和屠宰场，随时向军队提供最新鲜的肉及肉制品�［13］。此外，阿列克谢・申还向第7营供应一定数量的蔬菜和燕麦。 到19世纪80年代末，南乌苏里地区的牛肉供应几乎完全依赖从朝鲜进口。1887年经绥芬区的俄中边境和俄朝边境向南乌苏里地区共运来9 350头牛，1888年增至10 166头�［14］。这些牛绝大部分被直接送到屠宰场，剩下几百头卖给农民。屠宰后的肉除供当地居民和军队食用外，另有一部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场出售。 随着经济的发展，朝鲜农民已不满足于整年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尝试涉足商业领域。В.А.蒙原是鲍里索夫卡乡普齐洛夫卡村的普通农民，1905年4月5日他向滨海省省长递交了申请，要求允许他从朝鲜由海路经符拉迪沃斯托克往乌苏里―尼科利斯克运输3 000普特大豆和2 000普特小米，另由海路到拉兹多利诺耶村、再经铁路运至尼科利斯克3 000普特海盐。4月7日他即获得了运输这些货物的许可证�［4］(P207)。В.А.蒙具有农民和商人的双重身份，与农村始终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对他能直接在农村收购农、畜产品，起到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在远东的服务领域中也可看到朝鲜人的身影。最初涉足该领域的主要是中国人和日本人，他们经营酒馆、饭店、洗衣店及理发店等。渐渐地，朝鲜人也仿效他们开起了类似的小店，特别是在新朝鲜镇有很多朝鲜人经营的饭店、酒馆。此外，朝鲜人还在朝鲜村开了很多商店，出售各种当地及从国外或从其他城市运进的商品，从粮食到日常用品应有尽有。 四、朝鲜人的交通运输业活动 生活在彼得大帝湾、波谢特湾及远东地区几条河流沿岸的朝鲜居民经常从事沿海（河）的货物运输，使用的运输工具多是朝鲜式的驳船或帆船。1875年，克拉贝村共有67艘各式船只，村民既用这些船捕鱼，也用来运输货物。1896年，仅符拉迪沃斯托克一地朝鲜人就有用于运输的驳船48艘，1899年增至152艘�［1］(P162)。克拉贝、阿吉密、西吉密等朝鲜村的村民把木柴、农产品、干草等运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在那里采购面粉、大米、盐、火柴等运回各朝鲜村出售。有时他们也运回一些工业品，包括各种农具及建筑材料等。 20世纪初，远东出现了马车运输业，主要是俄国人和中国人从事这一行业。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朝鲜人开始进入这一领域并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影响，对俄国人构成了很大的竞争。俄当局也试图采取一些方法限制外国人从事陆上运输。阿穆尔沿岸地区总督关达基在1912年11月5日致С.Д.萨佐诺夫部长的报告中称：“在阿穆尔沿岸地区的城市和矿区中从事马车运输业的俄国居民不止一次地向我提出申请，要求禁止中国人和朝鲜人继续从事这一行业。”但关达基本人也曾表示，若想完全禁止外国人从事马车运输，几乎是不可能的。最后他决定采取限制外国人从事这一行业的方法，即对其征收马车税等。 此外，朝鲜人还投入到远东铁路、公路的修建工程中。在最初修筑阿穆尔铁路的时候，俄地方当局决定动员俄籍劳工来修筑铁路，这其中自然包括已加入俄籍的朝鲜劳工。1891―1894年间，乌苏里支线铁路投入建设，虽然筑路的劳工主要是流放犯，也有很多朝鲜人参与了这项工程。根据官方统计数字，1895年，参加修筑北乌苏里铁路的朝鲜工人为1 600人，相当于全部工人的12.2%，在外国劳工中的比重为23.5%�［1］(P209)。除修筑铁路外，朝鲜人还修建了自波谢特湾附近的诺沃基辅斯克至拉兹多尔诺耶村，自波德戈罗德纳亚经苏昌至奥尔加港，共长达800俄里的土路�［15］。阿穆尔沿岸地区总督关达基下令恢复接收朝鲜人加入俄籍，与朝鲜筑路工人勤恳耐劳的表现有一定的关系。此后，希望加入俄籍的朝鲜人纷纷投入到筑路工作中，他们已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与俄国远东地区的发展联系在一起。 五、朝鲜移民的贡献 (一)开垦荒地 朝鲜移民进入远东初期，主要定居在南乌苏里地区的阿穆尔湾沿岸、绥芬河河口处，经过他们的辛勤耕耘，将这里的荒地辟为肥沃农田。随着朝鲜移民人数的增多，开垦的荒地逐渐增加。1864年定居这里的308名朝鲜人共开垦荒地227俄亩，1884年移民增至5 447人，开垦荒地达3 357俄亩。20世纪初就任的阿穆尔沿岸地区总督康斯坦丁指出，朝鲜人是“天生的农民”，他们把“看起来不可能生长作物的沙砾地、土坡地和沼泽地变成产量极高的农耕地”。 (二)缓解远东劳动力短缺问题 俄国远东地区地广人稀，需要大批劳动力对此地进行开发、建设，仅靠当地的土著居民及俄国移民根本无法完成这一任务。朝鲜移民的到来，缓解了远东地区劳动力严重不足的状况。正如1865―1871年在任的滨海省督军И.В.富鲁格利姆指出的，朝鲜移民“为劳动力匮乏的远东提供了质高价廉的劳动力”。除在农业生产中为远东提供大量劳动力外，在工业的各个部门也可见到朝鲜劳工的身影。他们具有吃苦耐劳的本性，能够胜任俄国人不愿承担的任何工作。例如，在堪察加海岸铺设电报线的工程，由于条件艰苦而没有俄国人愿意承担这一工作，最终是由朝鲜人完成的这项工程。 (三)促进了远东经济的发展 朝鲜民族是勤劳朴实的民族，他们的到来极大地促进了远东地区农业的发展。朝鲜人在这里砍伐密林、烧毁荆丛、挖石平坡、掘凿水渠，将荒野山林开垦成良田。他们还与中国人一道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巴罗夫斯克、乌苏里―尼科利斯克等城市的郊区辟建菜园，不仅满足了自身与当地居民的需要，同时也对降低蔬菜价格、稳定市场起到了重要影响。他们将本民族先进的农业文明带到了俄国，带来了更适应远东土壤、气候条件的耕种措施，丰富了远东的农作物品种。正是朝鲜农民最初尝试在滨海省种植谷子。他们还是将水稻种植引入俄国的第一人：1907年，在岩杵河村首次试种水稻0.25俄亩，大获成功，此后水稻种植在远东地区大范围传播开来，1916年滨海省的水稻播种面积达1 600俄亩。朝鲜农民还将大豆、玉米、高粱等作物的耕作技术带到了远东。他们还与中国农民一道，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哈巴罗夫斯克、乌苏里斯克等城市郊区开辟菜园，种植的蔬菜不仅可以满足远东各大城市所需，甚至销往朝鲜及中国东北。他们为远东的农业开发做出了重大贡献。 尽管最初来到俄国远东地区的朝鲜移民以务农为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渗透到远东工业的各个领域中。朝鲜移民借助有限的国家补贴，自力更生地修筑了连接几个朝鲜村间的公路，并参与了阿穆尔铁路的修建。他们在远东金矿开发中功不可没，有的金矿中甚至80%以上的劳工是朝鲜人。此外，符拉迪沃斯托克军港和城市的建设中凝聚着朝鲜劳工的汗水。朝鲜移民为远东工业开发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 作为商人的朝鲜移民在俄朝贸易中发挥着重要影响，俄国商人从不为建立贸易联系而去朝鲜，穿梭于两国之间的多是朝鲜人。他们将朝鲜的牛肉、燕麦等商品运到俄国市场出售，丰富了远东的商品市场，改善了当地居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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