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解体后,原苏联文坛一时陷于“春秋战国”般的状态,作家协会真正成了自发的民间组织,仅俄罗斯,现在就还有五六个作协。而冠名“俄罗斯”的作家协会,牌子则挂在前苏联作协的老房子里。不管任何人,怎样对俄罗斯文坛的近况说三道四,一旦站到这座老房子跟前,就不能不安静下来,肃然唤起许多记忆,俄语论文网站,还包括敬意。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这座房子从外面看已经陈旧不堪,门可罗雀,进得门去竟还有一个不算小的圆形花园,园中大树挺拔,巍巍然铁皮硬枝。在花园中央是比真人还要大许多的托尔斯泰青铜坐像,脸型棱角分明,鹰眸长须,凝神有思,面对着所有进门来的人。花园两侧的平房冷清而破败,缺少管理和烟火气。花园后面是一座乳白色的三层楼,尽管古老失修,却仍给人以敦敦实实的厚重之感。 进得楼去,有警卫把守楼道,负责检查证件,让来宾登记……而整个上午似乎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进出,警卫却仍旧服装整齐,履行职责一丝不苟。我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歇后语:“卖豆腐干的掉河里――人死架子不倒!” 一登上二楼,便确信这幢楼是该有点架子。楼道和大厅的墙上挂满大幅作家照片,神采各异,个性突出,他们都跟这所房子有着各种各样的渊源。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肖洛霍夫、索尔仁尼琴,已经获得了诺奖,迫于无奈不得不放弃的《日瓦戈医生》的作者帕斯捷尔纳克,还有马雅可夫斯基、阿赫玛托娃、波列伏依、艾特马托夫等等。进了主席办公室,墙上挂着曾经在这间房子里办过公的人:高尔基、法捷耶夫……里边一间屋的墙上竟挂着斯大林的照片。不错,就是斯大林,于苏联卫国战争时期,他曾在这里指挥过反法西斯的血战。 如果世界上真有一栋最适合安顿作家协会的房子,那就是这一栋。俄罗斯作协的大本营设在这栋房子里,就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做到处变不惊。皆因他们的作协曾有过辉煌的历史,俄语论文题目,作家的阵容曾经是何等的强大,文学的传统资本是如此的雄厚,在这样一批伟大作家的目光注视之下,难道还会缺少定力,六神无主吗? 看重作家,正是俄罗斯民族根深蒂固的一个文化传统。还是在沙皇时代,普希金、莱蒙托夫的一首短诗,就能让沙皇惶惶不安。苏维埃政权成立不久,列宁就颁令将托尔斯泰在莫斯科的住所收归国有,开辟为“托尔斯泰故居博物馆”,与托翁有关的一草一木都妥善地保管起来。现在参观者络绎不绝的普希金、陀斯妥耶夫斯基、阿赫玛托娃等故居博物馆,其实当初并不是他们自己的房子,都是在生前或租或借的别人的房子,死后便被国家收购,永久性地冠以他们的名字被保护起来。 现在被叫做“高尔基故居博物馆”的房子,是1930年斯大林专门下令为高尔基修建的。当年高尔基要从国外回来,在莫斯科为他找的几处房子都太过豪华,被他拒绝。斯大林知道后便下令在卡恰洛夫大街特为他建造了一幢别致的两层小楼,里面的设计和装潢尽量符合高尔基著作和为人的风格,等等。当然,作家也有因其著作而被监禁、流放、 驱逐出境,乃至被害死的,那也是另一种“看重”,或者叫重视过头了。 传统如此,作家神态各异的雕像,便成为俄罗斯的一种重要文化景观。人们只要走上大街,想不碰到作家、不认识作家是很难的,重要说街道都有比作家真人还大许多的青铜铸像,或在街边“站岗”,或观察着什么,或在与他们生前有关联的地方跟人交谈,或含笑看着过往行人。 普希金和他被称为“俄罗斯第一美人”的新娘子并肩站在他们结婚的教堂外而,有的作家甚至是在“表演”……如果戈里的雕像,像他著作中的人物一样挺立在果戈里大街的街口,拐个弯是一条斜坡绿化带,雕塑家就把这个狭长的斜坡当做波涛汹涌的顿河,让肖洛霍夫划着小船激流勇进,船头前露着几匹奋力渡河的战马的马头…… 名作家的雕像不止一个,有的好几个,这个街道有,那个街道也有,这个城市有,那个城市还有。我甚至怀疑,俄罗斯的百姓在大街上很容易就能认出一个作家,并对作家们有那么高的热情,或许跟这些作家的雕像有关。 1909年秋天,托尔斯泰最后一次来到莫斯利,立刻引起全市的轰动。谢尔盖延科的《送别》里有这样的描述:“车站广场上挤满了人,数目至少上万,也可能是一万五、两万……所有的人如同一个人一样,全脱下帽子,向前移动着、喧闹着,空气中充满了欢呼声……突然问响起一个青年男子有力的、带命令口吻的声音:拉起手来!人群像被一种魔力指挥着,挤在托尔斯泰前面的群众都往一旁闪开,刹那间从他眼前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人们站立两旁,手挽着手,让他通过……” 或许有人会说,人家托翁是世界级的大家,当得起这样的尊敬和热情。没有这样的大作家,叫群众如何会有这样大的热情?这话也可以反过来说,一个民族如果不怎么喜欢或不尊重作家,这个民族又怎么可能会产生大作家? (摘自《今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