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尼亚舅舅》:来自俄罗斯的“中国制造”[俄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俄语论文 责任编辑:阿米更新时间: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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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话剧艺术中心演出的《万尼亚舅舅》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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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轮演出还未过半,《万尼亚舅舅》一戏“票房特别好”变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事实上,俄语毕业论文,早在正式演出开始前两周的开票日,6场演出3000多张票便一售而空。这样的票房成绩在之后的演出中得以延续,总计17场演出,上座率达93%,除了宣传之外,这些数字显然也是这部戏口碑良好的表现。
  上海戏剧圈对这部戏的期待可以说是相当谨慎的,直到首轮演出完毕,开总结研究会的时候,仍有专家提出,“这样的严肃戏剧只要能在上海上演,就值得赞赏”。与这种小心翼翼的希望相对应的,是戏剧创作者对目前上海戏剧市场状态的焦灼不安。决定排这部戏的时候,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艺术总监吕凉说过这样的话:“如果《万尼亚舅舅》的票房不好,我就辞职不干了。”这与其说表明了他对这部戏的信心,不如说是一种愤怒,“偌大一个上海,竟容不下一部《万尼亚舅舅》”。
  剧本是早早就选定的,是上海话剧艺术中心(以下简称“上话”)五年计划“经典重排”的第一部戏。一开始本来想请本土导演来排,在甄选和约见人选的过程中,上话偶然接触到了现在的俄罗斯导演阿道夫·沙彼罗(Adolf Shapiro)。“上海戏剧学院搞了一个导演大师班,世界各地比较活跃的导演都来讲课,这个契机让我们有了一个想法,排哪个国家的戏,就请哪个国家的导演来。除了排戏之外,还有文化交流的成分在里面,可能这个戏会排得地道一些,起码是本国人来解释他们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吕凉说。
  2017年,应“北京人艺”的邀请,沙彼罗的《樱桃园》曾来华演出,当时获得了首都戏剧圈的高度评价。人们当时是盼着看“正宗的斯坦尼”的心情来观看演出的,看完后感觉满台都是斯坦尼,却满台都不是斯坦尼。上话的决策者们没有看过当年的演出,却依旧从他的讲座中了解到“他还是不错的”。因此,《万尼亚舅舅》的导演、舞美和灯光设计,完全由俄罗斯人负责,演员也挑了上话最优秀的骨干。“我们一个很强烈的愿望是做一出地道的俄罗斯戏,不搞演绎,不搞探究,契诃夫是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让万尼亚舅舅留时髦朋克头,穿着拖鞋上来。”吕凉说。
  正是在“地道的俄罗斯风格”这一点上,中俄双方起了分歧。“关于话剧艺术中心,关于上海,关于中国,这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契诃夫的戏之一,特别是近两年。”吕凉说,“而关于俄罗斯人来讲,俄国每年有无数契诃夫,大概《万尼亚舅舅》就有四五台同时在莫斯科上演,那么他的首要任务之一是要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在对剧本的解读上面,我们是常规地解读,他一定要在常规解读之上把别人的表现手法都排除掉。”
  沙彼罗以排契诃夫的戏闻名于西方戏剧界,光《樱桃园》他就排了四次,但排《万尼亚舅舅》却是第一次。如今在俄罗斯,大部分剧院已不排古典戏剧,不少剧院致力于实验剧本,但是沙彼罗本人更多的还是在排古典著作。“不过,在排的时候我尽量用现代语言去演绎,因为我总觉得现代著作应该排成像古典那样,古典著作应该排得像现代著作,要去寻找目前此时此刻最迫切的问题。”沙彼罗说。
  “怎么把俄罗斯古典的东西与中国的东西结合起来,是我最感兴趣的。”舞美设计亚历山大·希什金说。舞台布景从细节上来看极其写实,劈柴垛,响着铃的自行车,酒杯和红葡萄酒,书桌上的复古地球仪,几大本边缘烫金、线条已经脱落的硬壳账本,一架落满厚厚灰尘的破钢琴(上话有两架钢琴,俄罗斯人偏要那架发音早已不准的破钢琴),水龙头一开真的有水流出来,枪响时墙上的座钟掉下来摔得四分五裂。
  然而,从空间组织结构方式和视觉意象上来看,舞美却又十分抽象:舞台中央一个大大的十字,划分了书房、卧室、起居室、厨房、餐厅、后院,这个十字并不是端端正正,而是稍微有些偏斜的,增加了空间似乎要旋转起来的不稳定感。整个底幕充满了树枝横斜的投影,并持续自右向左无声地缓缓移动,像是一个独立角色,贯穿全剧始终;有时有一对老夫妇的身影站在树下,有时出现尖顶教堂,有时是树影掩映着的一条小路通向远方,这些景物在每一幕中反复循环,似乎在暗示时间流逝的同时也象征了生活周而复始的乏力感。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台上左右两边一前一后的用粗大绳索吊下的两架秋千,下半场一开场,半空中秋千和巨大的绳结甚至挂了满台,成为全剧中最鲜明的意象。无论是导演还是舞美设计,都不愿意过多解释秋千的具体含义。“布景的基础主要是想表现契诃夫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这些秋千也是为了创作这个风味,营造舞台上的气氛。”亚历山大·希什金说,“也可以解释说,绳子悬置起来的世界有它一定的意义,普通人或许会在这些绳索和秋千的升降中来回奔走并且迷路。”
  剧中,台口的秋千高高荡起了两次,一次是万尼亚舅舅向伊莲娜示爱,推着她荡秋千,还有一次则是结尾,万尼亚舅舅自己坐上了秋千,由索尼娅来推,伴随后者激越的台词,在追光中越荡越高并戛然而止,完成定格。“契诃夫提出了,相近的问题,不是死板的。秋千的摇动也表现了这个意思。有些状态需要内心的活动,就像秋千一样,但这种解释又有点俗了。内心活动不只是脑中所想,而是一种感受到了的感受。”沙彼罗说。
  当年《樱桃园》中演女主角柳苞芙的那位女演员曾让观众感到震撼,演员的气质与角色竟然能够达到如此贴合的程度。此次排演《万尼亚舅舅》,在选角过程中,导演沙彼罗对演员的判断力再一次让中方折服。“仅仅靠短暂的接触,有的时候甚至只是看照片,他就会说,这个演员应该是这种个性,他有什么样的习惯,擅长演什么样的角色,他身上有什么毛病,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吕凉说,“这应该就是他的阅历和经验。”
  沙彼罗本人不懂中文,演员们不懂俄文,于是在排戏过程中,导演与演员的交流基本上全靠翻译。具体的台词技术,比如吐字是否清晰,有没有吞字,重音位置放在哪儿,导演听不出来,但是他能够感觉到你的基本情感状态。吕凉举了一个例子:在剧中饰演万尼亚舅舅一角的他,有一场和医生抱怨教授的戏。“医生说,听上去你好像是在嫉妒。是,我是在嫉妒。原始的台词翻译版本是,‘他多能博得女人的青睐呀’,这话太书面,我说不出来,我就自己改成,‘他太讨女人喜欢了’。导演一听就说不对,他感到了一种愤怒,有反感,有厌恶,可是原文的情绪没有这些,而仅仅是不理解、困惑、捉摸不透,这完全两样。最后我改成,‘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具体中文他听不懂,但是他能看出来状态对了。” 俄罗斯导演阿道夫·沙彼罗 《万尼亚舅舅》剧照
  “在略论剧本和排练的过程中,我让演员不要从台词出发,而是从动作出发。两个人物之间是什么关系,从关系出发。要演员不是演台词,而是演动作,俄语专业论文,演出引起这些词的内心的动因。”沙彼罗说。在处理台词时,他甚至不拘于契诃夫原本的提示,“不一定要完全按照作者的指示,只要把精神传达出去就可以了。现代观众接受信息的方式都在不断变化,因此舞台上也要不断寻找新的表现形式”。
  例如医生对伊莲娜表白的一场戏,原文中仅仅是亲吻,舞台上的动作却激烈得多,两人跑到柴垛后面,演了一场看不见的床戏,柴垛“哗”地倒了下来。“我想大概以前所有的《万尼亚舅舅》都没有这么表现过。”吕凉说。而万尼亚舅舅在表白失败之后,又恰逢教授家庭演说,建议把庄园卖掉,此处沙彼罗给万尼亚舅舅设计了一个动作,使尽力气摇动手中的玫瑰花束,让鲜红的玫瑰花瓣散落一地,这也是契诃夫原文中完全没有的。“他所选择的动作非常具有舞台感染力,很多人对这个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吕凉说,“这个导演非常有经验,非常自信。他就是要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形象。”
  由于翻译和沟通的障碍,加上排练时间的紧张,很多时候演员没有机会去深究导演的舞台处理原因,而只能先执行导演的意图,之后再慢慢自己揣摩。“比如万尼亚抖花,如果按照常规理解的话,是不合理的。伊莲娜跟万尼亚什么关系?她不是你的妻子,她也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她还明显对你表示过不接受,尽管万尼亚失落、痛苦,可是他凭什么对一个女性晃这个?他是在发泄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吕凉自问道,“我们理解的万尼亚舅舅,是忧郁、软弱、无奈的。导演不要,说男人不能这样。金山在创造万尼亚舅舅的时候说,他的人物核心是困兽。这个导演解释是单纯,神经质。”
  一共排了两个月,吕凉原以为时间足够他解决心里的疑问。“实际上到了剧场,这些问题也没有解决。可以说,在这个戏的创作过程中,演员是存在无数困惑的。很多细节的处理,可能我们到目前为止心理上还是缺乏足够的依据,表演上也缺乏足够的信念感。”排练过程中,沙彼罗对吕凉一直在提的一个意见是,“你的眼里没有对伊莲娜的爱”,他要求吕凉在台上眼神要一直跟随着伊莲娜。可是吕凉始终对这一处理方式有保留,他觉得自己做不到,因为他理解的爱不应该这样表达。“所以后来我们自己也稍微偷工减料,往自己这儿拉回来一点儿,不然心里不踏实。”
  “或许这就是文化交流过程中固有的问题。”吕凉总结道,“比如剧中的配乐。导演一开始选了琵琶,他觉得《梁祝》的旋律特别适合伊莲娜的情绪,他甚至还选了《浏阳河》。他让我们帮他判断,这些音乐可以用还是不可以用。他没有概念。我们则向他保证,如果用上这样的音乐,观众一定会哄堂大笑。”经过筛选之后,《万尼亚舅舅》的配乐最终还是以西方古典音乐的风格为主。
  无论在创作细节上存在怎样的分歧和遗憾,《万尼亚舅舅》仍旧在上话的舞台上展现出了整体上的惊人效果。人们似乎闻到了两年前在首都剧场里闻到的味道:既是俄罗斯传统的,又似乎不是俄罗斯传统的。“如果在俄罗斯排这个戏,可能和这里不一样。”沙彼罗说,“我是带着文化任务排这个戏的,所以排戏的时候,干脆把俄罗斯观众给忘了,我一直想着中国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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