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中旬,圣彼得堡的气温逼近20摄氏度,越发漫长的阳光一点点漂白黑夜。黑海北岸小城阿纳帕(Anapa)空荡的沙滩,仍在等待候鸟般南下的游客。沿海岸向东南10余公里,阳光射穿枝叶,照亮乌特里什(Utrish)隐秘的林间,一群人在这里逡巡不去,结为“部落”。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01 “‘部落’并非一个有形的实体。”摄影师帕维尔・普罗科皮(Pavel Prokopchik)说,“而是追寻自由的年轻人组成的无形群落,一个脱离社会的社交网络。”正是经过“部落”中一个又一个“朋友”的链条,帕维尔结识了拉玛,并与他一起远行至哈萨克斯坦。 拉玛是乌克兰与哈萨克混血,年幼时搬到俄罗斯的罗斯托夫(Rostov),上完初中就在市场里打工,每天挣280卢布(约60元人民币)。之后,为了躲避警察,他游走到圣彼得堡,结识了一群流浪歌手,并跟随他们进入“部落”。 拉玛代表了“部落”中的一个极端类型:永远在路上。七年前,俄语论文题目,他弄丢了自己的护照,在俄罗斯境内只能搭车旅行(坐大巴或乘火车需要护照),就这样穿行了两万多公里的旅程。他睡在车上、路边、帐篷里,庞大的“部落寝网”也为他提供了各地的床铺。 /02 2017年春天,帕维尔回到圣彼得堡,与另一名“部落”成员安娜以及她的一群朋友呆在一起。 安娜生于列宁的故乡乌里扬诺夫斯克。毕业那年,她搭车去欧洲旅行,之后在瑜伽教练与“部落”游民之间切换自己的生活。苏维埃时代的高官们曾占据圣彼得堡最舒适宽敞的公寓房,叶利钦政权将他们清出去之后,这些房子成了实惠的合租场所。安娜和一群朋友们就挤在这样的一间公寓里。 夏季临近,圣彼得堡的夜色退向天际。这群年轻人从无人的街道呼啸而过,在白夜派对中尽情狂欢,直到太阳落下又升起,才沉沉睡去。 不久之后,他们收起行囊,如一支随气候而动的部落,向南迁徙,经过两天两夜的搭车之旅,抵达乌特里什。如果从莫斯科动身,行程约36小时。还有人从西伯利亚赶来,用了整整五天时间。 “在原始社会,人们为了生存,以血缘和领地组建部落,在物质泛滥的文明世界,部落则由意识形态划分。”13岁那年,安娜第一次听涅�乐队的唱片,就决定过上一种游离的生活,“看看高峰时段地铁涌出的那群西装革履的工作机器,他们与我们不属于一个部落。” /03 乌特里什,与其说是“部落”的朝圣地,不如说是一个驿站,一个供他们群居的栖息之地。在误闯其间的外人眼中,这里恍若美国上世纪60年代的嬉皮岁月:白天,他们在林中慵懒晃荡:夜晚,酒精、烟雾与音乐在篝火上升腾。 一部分人,比如安娜,在城市中有一份自由职业,甚至有家室、有孩子;一些人只在夏天逃离城市,另一些则不愿回去。 这不是俄罗斯第一次出现的嬉皮风潮。上世纪60年代初到80年代末,新一代嬉皮又在苏联城市的地下世界发芽,俄语论文范文,他们在黑市买下西方摇滚唱片,在墙上小心翼翼地留下涂鸦。苏联解体前后出生的一代,包括安娜和拉玛,面对重新敞开的自由世界,感到无所适从,于是走向“部落”,寻求新的生活方式。 “我们只想远离灰暗污浊的城市迷宫,在这个世界之外开凿出一片净土。”安娜说。 /04 “部落”中年轻人的爱情与其他人没有两样恋爱、相处、心碎、分分合合。只是,永不停息的旅途与无限延展的生活边界带来了太多的可能性,让爱情变成一条不断分岔的河流。 拉玛的两个孩子他们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在两个重组的家庭。“即使在路上,我们也和普通人一样,寻找平凡的爱情,让你知道自己并不孤单。”安娜曾尝试过两段长久的关系,但都以失败告终。 安娜想去拉美和印度走走,然后找一片乡间的土地,种植自己的粮食和蔬菜。在一篇讲述“部落”的文章里,安娜写道:“在这个正在滑向地狱的世界里,我们决定置身其外。城市是地球的溃疡,人类在加速它的扩散。” “我希望一直拍下去,跟着他们进入30岁、40岁,看看他们会是什么样子。”摄影师帕维尔说。没有人能预见,到那时,俄罗斯将走向何处,他们又会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