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天然气工业企业不是一个企业,它是俄罗斯君王的权杖。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俄天然气巨企――俄罗斯天然气工业企业(以下简称俄气)正在陷入困境之中。 多年来,天然气出口一直是普京用来保证财政平衡、国内投资甚至地缘优势的利器,可如今却锋刃钝乏。作为俄天然气出口的统一操盘手,巨企俄气是其中唯一主角。但当整台戏都已乏人关注,这个主角自然也失却了以往的风光。俄气身上隐藏着俄罗斯天然气产业的“龙脉”,它的崛起实际上隐含了普京政权乃至整个俄罗斯在新世纪短暂复兴的先声。 俄气在苏联时代率先变革,从而得以在后苏联时代以完整样貌“君临天下”的历史,堪称普京时代的“缘起”,而如今其虎落平阳自然也因此具有了更大的现实和历史意义。 “您不想当部长了” 二战结束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贝利亚在负责原子弹开发工作之外又担负起苏联第一条天然气管道莫斯科――萨拉托夫线的建设工作,让人感觉二者同等重要。苏联的天然气产业就这样起步。 此后,历经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戈尔巴乔夫、叶利钦和普京时代,俄罗斯天然气管道的总长度已足够绕赤道三圈半还多。在这几十年间,苏联天然气产业以其庞大的规模造成了一种威势,以至于铁幕另一边的大佬们对其多有猜忌。 曾试图与赫鲁晓夫达成天然气协议的意大利埃尼能源集团老总恩里克・马太死于一场神秘空难,而试图调查这一事件的警察、记者中也多有神秘死亡者。当西德总理勃兰特欲将苏联天然气引入欧洲,华盛顿也对其百般警告。 西方的警惕反衬了以苏联天然气工业部为存在形式的这股能源势力的强大。但当苏联解体,同其他产业一样,这个国家的天然气帝国也注定要通过国家制度变局的那堵“窄门”。当石油、金融、重工、军工等产业要么被拆分、变卖,要么经历萎缩、破产,天然气行业不但保持了过去的完整,还及时变革保持了昔日的威势。当从天然气工业部那里继承了传统的俄气终于对欧洲发动了美国人当年曾百般警告的“冷战”,东欧堕入“路有冻死骨”的窘境,而普京麾下的大佬们则在庆幸天然气工业的完整保存。 这些不得不追溯到从1985年至1989年担任苏联天然气工业部长的维克多・切尔诺梅尔金那里。曾以总理身份谋划俄罗斯经济改革蓝图的叶戈尔・盖达尔曾如此概括切尔诺梅尔金对天然气工业的改革:“他率先意识到传统的领导方式已经过时,需要全新的模式。” 苏联时代,以暴力为后盾的行政命令无人敢违逆。否则,违逆者的命运就将是坐牢或枪毙。这是斯大林的铁血所留下来的铁律,亦是大多数人的固有思维。但当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大幕开启,老法子失去了效力。就像“8・19”事件中倒戈的军队所象征的那样,旧手段失去了对自己最为重要的暴力。 率先认识到这一点的切尔诺梅尔金意识到,如果说过去驱使人们工作的是恐惧,那么在新的时代,利益应该扮演新的驱动者角色。这位直到退休都习惯于使用“国民经济”这一苏联色彩浓郁词汇的老官僚,反倒是最先认识到这一市场经济真谛的人之一。 于是,他带着自己的改革团队上路了。一支考察团在苏联、德国和意大利间穿梭。后两国当年曾率先开启对苏能源合作大门,如今他们又成了苏联天然气产业改革操盘手们的取经目标。当时切尔诺梅尔金说:“我们就是要建立一个意大利埃尼集团那样的组织,它应该是傻瓜式的,即使让一个傻瓜来管理这个组织,它也能运转良好。”说这番话时,切氏或许想到了神秘死亡的埃尼老总马太。 其实,在那个苏联帝国经历剧烈制度转换的敏感时期,任何涉及核心政经利益的改革与转型都难以避免被罩上一层神秘诡谲面纱的命运。切尔诺梅尔金的尝试也不例外。他决定将苏联天然气工业部改组成一个天然气康采恩,这必须取得时任部长会议主席尼古拉・雷日科夫的支持。 但这位如今以两本论述苏联解体的畅销书而被中国人所进一步认识的苏联官僚那时正是从权力视角来审视切氏的计划的。 1989年,切氏带着自己的计划数次找到雷日科夫,向他描述苏联天然气工业的未来蓝图。但未有一次谈话能打动这位在苏联解体十多年后仍不愿正面评价市场和民主的苏联官僚。直到那年的一个晚上,当切尔诺梅尔金又费尽口舌希望得到其支持,雷日科夫才试着理解切氏的想法。他这样问道:“您说了这么多,按我的理解,就是想告诉我您不想当部长了,是么?” 显然,在雷日科夫的世界里,在苏共党内的地位和权力是一切的来源。主动放弃这些是无法想象的。 “不想当了”,切氏答道。 “难道你不想作政府成员了?难道你不明白那意味着失去别墅等各种待遇么?”雷日科夫十分不解。 “我当然明白。” “这完全是你自己的想法么?” “是的。”切氏进一步解释说:“尼古拉・伊万诺维奇,您要知道,俄语论文范文,现在已经不必再做什么部长了,我们要把它搞成一家企业。” 雷日科夫仍对切尔诺梅尔金的动机表示怀疑。他接着问道:“你现在有几个副手?” “三个第一副部长和八个副部长。” “也许你想在改革后给自己配20个部长吧?” “为什么?用不着20个,2个足矣。” 雷日科夫相信,切尔诺梅尔金疯了。切氏却意识到已经多说无益,便告辞回办公室。在那里,切氏所说的两位副手列姆・维亚希列夫和维亚切斯拉夫・舍列梅夫已经在等他了。这是因为在回去的路上切氏从他专车上的车载电话里得知,第二天上午部长会议将审议他这段时间一直坚持实施的对天然气工业部的改革方案。当时已是深夜,他临时将两人从床上拽起来,准备做最后的冲刺。他们无暇顾及是谁下达命令搞这次审议会议,只是用那天晚上最后的时间将计划文本又了一遍,并与部长会议副主席巴塔宁商定不会反对这一改革方案,尽管这位副主席也并不对其表示赞成。 第二天,所有人在听取切尔诺梅尔金的发言时都保持着沉默,并且在他讲完之后也不愿意意见。最后,另一位部长会议副主席亚历山大・比留科夫终于打破了沉默,俄语论文网站,说道:“我压根就没听懂他在讲什么。但是,不管他在讲什么,我们为什么不让他试试呢?我们了解维克多,他的工作一直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我们让他放手去干好了,反正最后要是改革失败,我们就把他脑袋扭下来,然后让一切恢复原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