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 2017年俄罗斯总统大选的背景是“统一俄罗斯”党在国家杜马选举中遭受重挫、俄罗斯民众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挑战执政当局的政治权威、全面现代化战略对俄罗斯政治生态产生重要作用和俄罗斯政治转型进入新阶段。此次总统大选是在俄罗斯进入了苏联解体后新发展阶段的背景下进行的,调整与改革将是未来新发展时期的主旋律。加强政治竞争性的政治诉求前所未有;致力于变革的竞选策略前所未有。就前景而言,俄语论文网站,普京再次当选总统没有悬念,这主要是因为自由民主派的社会基础薄弱、短期内反对派政治实力上升空间有限和普京的政治社会基础依然牢固。一旦普京当选,不论“普梅组合”能否维持,不能低估梅德韦杰夫的价值观对俄罗斯今后发展道路的作用。 政治结构的这种双重性特征,要求普京团队既要确保发展道路的继承性,又要进行必要调整解决问题以适应形势发展。这种政治要求反映在政治实践中。在2004年以前,他一直痛陈俄罗斯政治体制的弊端,提出了建立公民社会、加强政党竞争、实现现代化等一系列和当前新政治战略类似的思想。但2004年他再次就任总统前后,俄罗斯面临一系列问题的挑战:尤科斯事件、乌克兰“颜色革命”、别斯兰人质事件等。形势的发展将政权稳固这一核心问题直接摆在了俄罗斯政治领导层的面前。政权是执政者的命脉。政治领导人作为政治市场上的经济人,首先关心自己执政的根基是否稳定。没有政权稳定,执政者的一切改革设想无从谈起。因此,普京被迫暂缓他所提出的发展理念,转而提出“主权民主”、“继承性”等战略思维来确保俄罗斯政权的稳定。到了2017年政权交接的关键时刻,普京在国情咨文中强调了发展道路的“继承性”,同时又在2017年2月对于国家创新发展战略的重要讲话中强调政治体制改革的必要性和方向。普京一直在坚持政权影响和促进政权活力之间寻求平衡。普京曾经用手动档和自动档来比喻集权和分权治理的特点。如果说在普京前八年重建国家权威、实现国家统一的政治和法学空间阶段俄罗斯需要集中优化政治资源,那么过去四年来,尤其是2017年以来,金融危机、西亚北非局势、国家杜马选举结果、政治生态的变化等等一系列因素迫切要求俄罗斯的政治治理需要新的思路,治国理念需要新的调整。这种调整的前提共识是:政治现代化是俄罗斯实现全面现代化的前提和决定性的因素。俄罗斯政治体制改革别无选择。俄罗斯政治体制必须适应经济的多样性以及社会在思想上和文化上的多元性。如果说俄罗斯经济发展模式不改变是死路一条,那么俄罗斯政治体制不改革同样难以实现全面现代化。 总之,俄罗斯当前依然处于民主化的初期阶段,政治转型依然处于艰辛探究的进程中。当前政治体制缺乏现代化改革的动力必将严重制约现代化战略的有序进行。关于政治体制改革的定位俄罗斯的精英阶层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把政治现代化也提升到了事关俄罗斯生死存亡的高度。而这种观念上的转变所对应的治国理念调整就是:提高政治竞争性,重启国家与社会的关系,打破别斯兰人质事件之后俄罗斯业已形成的政治单一性结构,为实现创新经济的强国战略奠定坚实的机制基础。2017年12月22日,梅德韦杰夫总统国情咨文,明确表示:俄罗斯目前处于发展的新阶段,他支持总理普京的提议,建议对政治体系进行全面改革。[5 ] 第二,致力于变革的竞选策略前所未有 加强政治竞争性的具体方向已经在2017年12月22日的总统国情咨文中得到了体现。俄罗斯执政当局明确提出了全面实行政治体系改革的建议,其内容主要包括直选各地区行政长官、简化政党注册手续以及降低总统选举候选人登记门槛、改变国家杜马组成准则等。12月23日,梅德韦杰夫就向国家杜马提交了有关政党登记和总统候选人提名的两项法学草案,其中包括将组建政党的最低人数要求由目前的4.5万人降低至500人,取消对于政党各地区分部的成员最低人数限制,以及至少在半数联邦主体拥有分部的要求。另外,政党提名的总统候选人和独立参选人的征集签名数量大幅度减少,独立候选人为30万人,议会外政党候选人为10万人,同时取消政党需要征集签名才能参加国家杜马选举的规定。这些变化不仅仅具有象征意义,更具有实际意义,对俄罗斯的政治体制、选举体制和议会体制都是实质性的改革,关于打破俄罗斯政坛的政治垄断迈出了真正的一步。 进入2017年以后,普京反复强调政治稳定问题。普京强调的稳定,实质是在加强俄主权准则的同时,不妨碍民主制度的发展,以便保持发展势头,维护政治稳定。普京认为,有了稳定的政治体制,才能团结整个社会抵御包括经济危机在内的危机现象,从而使所有公民和社会集团享受物质福利、拥有自由和公道。普京明确提出:俄罗斯民主处于初级阶段,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治机制,以确保俄罗斯在未来数十年内保持长期稳定的发展。他以俄罗斯过往的历史动荡和变革失败告诫质疑者,任何政治改革都必须是渐进、稳定、连贯的。俄罗斯和任何国家一样,也是力求稳定。在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准则、对民主制度的认同虽然促使俄罗斯人民改变了生活理念,但是也让国家经历了严峻考验。这就是俄罗斯如此珍视近年来所得到的稳定的原因。尊重传统,追求稳定是对的,这是为了更好地实现现代性,但是过分强调传统和稳定就可能走向另外一个极端。因为稳定停滞将导致产生一个利益集团,阻碍进一步发展。稳定是国家现代化和发展的必要条件,但是只有致力于变革的政治制度才是坚固和稳定的制度。 总之,当代俄罗斯政治治理的战略选择深深受制于其历史传统、现实国情以及时代使命。这种战略选择体现在通过以现代价值体系的塑造、现代制度体系的构建和现代治理结构的培育为核心内容,实现国家与社会、政府与民众的和谐互动,最终达成有效而民主的政治治理。也只有这样的路径选择,才是实现了政治竞争性基础上的政治稳定。 2017年总统大选的前景展望 2017年俄罗斯总统大选有可能出现以下三种前景:一是普京在国家杜马选举后及时调整竞选策略,主打变革牌和民生牌,重新提振民意,从而在总统大选中赢得50%以上的得票率,第一轮即胜出。 二是必须看到,截至2017年12月底,普京在国家杜马选举后的支持率已跌至40%。如果这一状况延续下去,2017年的总统大选将会出现在第一轮无候选人过半数的情况,得票率前两名的候选人进入第二轮选举。普京在第二轮获得简单多数,赢得选举。 三是出现极端情况,普京在第二轮面临反对派联盟,得票率出人意料出现严重下滑,未能获胜。 总起来看,第一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最大。这主要是如下因素综合影响的结果:第一,自由民主派的社会基础薄弱。从2017年国家杜马选举的结果看,自由民主派的社会基础依然非常薄弱。右翼力量的两个政党“亚博卢”和右翼事业党均为超过4%的得票率,未能进入议会。这表明,俄罗斯民众对自由主义经济政策依然持否定态度。民众认为,俄罗斯20世纪90年代所陷入的深重危机是俄罗斯的“民主派”直接造成的,换句话说,是“民主派”在政治上实践“欧洲―大西洋主义”的结果。经过各派政治力量角逐,“民主派”的势力和作用已大大削弱。但是,该派在相当一部分知识分子和政客中,特别是在梅德韦杰夫总统周围,包括在他的智囊团中,作用依然存在,而且作用力会越来越大。 第二,短期内反对派的政治实力上升空间有限。俄罗斯反对派还没有联合起来形成强大力量,而且普京也具有反制方法。只有当反对派的力量足够强大,并受到广泛的社会支持时,俄罗斯在短期内政局才有可能出现本质变化。另一方面,普京执政当局在国家杜马选举后采取的疏导策略有效地缓解了政治压力。普京的支持率在未来三个月内有可能持续上升,重新突破50%的支持率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实上,反对派短期内也难以提出可以和普京抗衡的有作用有实力的政治人物,2017年总统大选实际上除了普京无人可选 第三,普京的政治基础依然难以撼动。普京在许多重要问题上面对强大官僚阶层和社会舆论的强烈反对时仍然在推动经济改革,因此即使反对派的很多精英也是主张反对政治垄断,要求诚实选举,而不是反对普京本人。例如,前财政部长库德林就承认,他是为了诚实选举的政治诉求参加集会,而不是反对普京。更重要的是,从以往西方对俄罗斯政治干预的实践看,西方基本上认可一点,就是认为只有像普京这样的既有权威又致力于改革的政府,才能使俄罗斯向着正确的方向前进,所以,美国当前的干预更多地体现在政治评论上。缺少西方有力的支持,俄罗斯国内反对派短期内也难以凝聚真正的政治实力。 总之,尽管存在变数,但是普京再次当选总统没有悬念。同时,虽然面临很多挑战,但是政治精英集团对俄罗斯的形势有比较清醒的认识,2020年前创新发展战略也已经开始调整 因此可以对俄罗斯发展前景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正视梅德韦杰夫自由、 民主价值观对俄罗斯的作用 一、梅德韦杰夫自由、民主价值观的基本思想理念 2017年5月7日,梅德韦杰夫在宣誓就职的演讲中说:“人权和自由在我们的社会被认为是最高的价值,正是这两点决定着所有国家活动的意义和内容。”他认为,“自己的最重要任务是继续发展公民自由,为自由和责任感的公民实现自我价值和国家繁荣创造宽泛的条件。”据可信的说法,梅德韦杰夫的就职演说是由他本人撰写的。2017年11月5日,梅德韦杰夫所作的首个总统国情咨文中,又特别强调指出,宪法所保障的个人自由和民主体制的成熟程度是俄罗斯今后发展的源泉。他还说,通过宪法来扩大经济与商业自由,形成中产阶级、发展中小企业与建立创新经济。 2017年9月9日至10日,召开了俄罗斯雅罗斯拉夫尔国际政治论坛。该论坛由梅德韦杰夫倡导,于2017年创立。这次论坛的主题是:“现代国家:民主标准与效率原则。”俄罗斯现代化与民主标准问题是会议主题。梅德韦杰夫在会上了题为《现代国家:民主标准和效率原则》的讲话(以下简称为《讲话》),在会议期间梅德韦杰夫与国际著名政治学者进行了对话(以下简称《对话》)。①在此论坛上他较集中论述了有关现代化与民主及自由问题。他在《讲话》中说:“我不仅坚信作为管理形式的民主,不仅坚信作为政治制度形式的民主,而且坚信民主在实际运用中能够使俄罗斯数以百万计的人和世界上数以亿万计的人摆脱屈辱和贫困。”他还强调:“与人权一样,民主标准(实际上民主标准包括人权在内)也应该是国际公认的。只有这样,它才能成为有效的。”接着,梅德韦杰夫提出以下五条民主的普遍标准: 一是从法学上体现人道主义价值和理想。要使这些价值具有法学的实际力量,从而引导所有社会关系的发展,并以此来确定社会发展的主要方向。 二是国家拥有保障和继续保持科技高水平发展的能力,促进科学活动,促进创新,最终生产充足的社会财富,使公民能够获得体面的生活水平。贫困是民主的主要威胁之一。不久之前,在改革第一阶段所导致的大规模贫困期间,“民主”这个词本身在俄罗斯获得了消极的意义。 三是民主国家有能力保卫本国公民不受犯罪集团侵犯。 四是高水平文化、教育、交流手段和信息沟通工具。自由民主社会,这毕竟总是受过良好教育、有教养、有文化人的社会。俄罗斯从前在很多世纪中,在千百年间,走的是非民主的发展道路。正是在20世纪,在帮助所谓“普通老百姓”的旗号下建立了最恶劣的专政。21世纪是有教养的、聪明的,也可以说是“复杂的”人的时代,他们自己掌握自己的才能,他们不需要那些代替他们作出决定的领袖、保护人。由“领袖们”指示“普通老百姓”应当如何生活和为什么生活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五是公民确信自己生活在民主社会。这也许是主观的,但却是极端重要的事情。每个人应该独立的对民主作出自己的判断。但是假如人们自己感觉不自由、不公正,那就是没有民主,或者是民主出了问题。政府可以不断地对自己的公民说,你们是自由的。但是,只有当公民本身认为自己是自由的,那时才开始有民主。梅德韦杰夫在强调民主的普世性的同时,反对普京认同的“主权民主”的概念。他上台后,没有公开使用过“主权民主”的说法。梅德韦杰夫在《对话》中强调,民主是发展俄罗斯这个国家、这个庞大经济和政治系统的必要条件。他与学者谈到在俄罗斯推行民主进程中遇到的困难有:其一,在俄罗斯国家转型初期,由于复杂与困难的政治及经济形势,当时大多数公民又不具有在市场条件下生活的素养,不得不集中精力于谋求个人生存之术,因此,当时的民主仅仅限于参加选举时投票。其二,正是在那种形势下,新的统治精英很快学会了操纵选举程序,建立保障他们一直掌握政权的机制。而西方国家当时所关心的是制止在俄罗斯复辟共产主义制度,因此,并没有对俄罗斯推行民主化施加更多的压力。这样,就使得在俄罗斯国家转型初期在民主化进程中出现很多缺陷,并且使威权主义抬头。其三,广大民众还未作好准备。正如梅德韦杰夫在《对话》中讲的,推行民主最大的困难是,广大民众总体上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完整意义上的民主,没有准备好去亲身经历民主、去共同参与政治进程,并感觉到自己的责任。其四,受历史传统的作用。梅德韦杰夫在《对话》中指出,俄罗斯千年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民主。当我们国家是沙皇和皇帝执政的时候,没有任何民主。苏联时期也没有任何民主。也就是说,我们是有千年威权史的国家。人们习惯主要寄望于沙皇老爷,寄望于高层力量。 俄罗斯经历了20年的转型,民主政治有了进展。在梅德韦杰夫看来,俄罗斯虽已经是个民主国家,存在着民主,但这种民主是年轻的、不成熟的、不完善的,还处于民主发展道路上的起点,因此,俄罗斯在这方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二、梅普不同的价值观在国内外政策方面的反映 1.在国家现代化问题上的异同 2017年11月,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的国情咨文报告,正式提出俄罗斯将以实现现代化作为国家未来十年的任务与目标。他提出的现代化是“需要全方位的现代化”的概念。梅德韦杰夫说:“我们将建立智慧型经济以替代原始的原料经济,这种经济将制造独一无二的知识、新的产品和技术,以及有用的人才。我们将创造一个有智慧的、自由的和负责的人们组成的社会,以取代领袖思考决定一切的宗法式社会。”就是说,21世纪俄罗斯现代化将以民主与自由的价值观和体制为基础。 2017年9月10日,梅德韦杰夫在俄罗斯报纸网长篇文章,概述了他对俄罗斯未来十年的看法。他在文章中说:“效率低下的经济、半苏联式的社会领域、脆弱的民主、人口负增长的趋势以及动荡的高加索,这些即使对俄罗斯这样的大国来说都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普遍认为,梅德韦杰夫的文章,对俄罗斯的近况做出了精确地“诊断”,并明确了未来的发展方向。 梅普都主张国家现代化,但存在不同的理解。第一,有关国家现代化的含义与目标不同。梅德韦杰夫的现代化包括经济、政治、社会等领域的国家全面现代化,特别强调政治现代化,加速推进民主化的进程,而普京主要强调经济现代化。 第二,虽然梅普都认为现代化的目标是富民强国,但含义不同。在梅德韦杰夫看来,“富民”应包括富裕的俄罗斯公民感觉到自己生活在民主国家里并享受有充分的自由;而“强国”的含义应包括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它的民主与自由应得到国际社会的公认。而普京的富民强国纲领主要着眼于经济。 第三,梅德韦杰夫在《对话》中强调,不论经济层面还是政治层面,要实现国家现代化,只有靠自由的人,那些感觉自己是自由的人,才能从事现代化建设。如果一个人畏首畏尾,束手束脚,怕国家,怕司法机关,怕竞争对手,怕生活,就不可能去搞现代化。只有自由的人才能做这件事。普京则更多从国家政策与技术层面来谈现代化如何实现的问题。 2.在对苏联历史与斯大林评价问题上的不同 总的来说,梅德韦杰夫对苏联历史基本上持否定与批判的态度,并且这一态度越来越鲜明,例如,2017年10月30 日,即在俄罗斯政治镇压受害者纪念日的时候,他在网上了题为“对民族悲剧的纪念如同对胜利的纪念一样神圣”的视频博客。他说:“无法去想象我们所有民族所遭受的恐怖的规模。恐怖的高潮是在 1937~1938年。A.索尔仁尼琴称当时的不尽的‘被镇压的人流’是‘人民痛苦的伏尔加河’。在战前的20年里,我国人民中的整个阶层和整个专业界遭到毁灭。哥萨克人实际上都被消灭了。农民们被‘剥夺了生产手段和土地’,变得毫无生气。知识分子、工人和军人都遭到了政治迫害。所有的宗教界代表都遭到了迫害。”“我们只要想一想:几百万人死于恐怖和不实指控――那是几百万人。所有的权利都被剥夺了,甚至人应有的安葬权都被剥夺了,而长期以来他们的名字就被从历史上勾销了。”他接着说:“但是,直到今天仍然可以听到这种说法:为了某些崇高的国家目标,这么多人的牺牲是值得的。”“我坚信,国家的任何发展、国家的任何成就和理想,都不能以人的苦难和损失为代价来取得和实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高于人的生命的价值。” 对于对斯大林评价,可以说,梅德韦杰夫一直持否定与严厉批判的立场。就是在弘扬俄罗斯大国地位,强调苏联对德战争中发挥重要影响的庆祝二战胜利65周年活动期间,梅德韦杰夫一再谴责斯大林犯下永远不可饶恕的严重错误与罪行。他非常明确地说,自新的俄罗斯产生以来,国家领导人对斯大林的评价非常明确。他还说,俄罗斯每个人都有权利对斯大林做出自己的评价,但“这种个人评价不应作用到国家评价。”当2017年11月26日,俄罗斯国家杜马指认斯大林制造屠杀波兰军官的“卡廷惨案”时,梅德韦杰夫提醒广大俄罗斯群众不要忘却斯大林独裁者曾犯下的诸多罪行。普京对待苏联历史与斯大林的评价,在不同时期是有变化的。在他执政前或起初阶段,他更多持否定立场,最典型的反映在1999年的《千年之交的俄罗斯》一文,他说:“苏维埃政权没有使国家繁荣,社会昌盛,人民自由。用意识形态的方式搞经济导致我国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无论承认这一点有多么痛苦,但是我们近70年都在一条死胡同里发展,这条道路偏离了人类文明的康压大道。”[6 ]但后来,逐步发生了变化,普京对苏联历史与斯大林不再持全盘否定的看法,而是采取两分法,既有肯定又有否定。普京在运用两分法过程中,又往往趋向于更多地肯定苏联历史与斯大林。这种变化,是普京价值观变化的一种反映,也是为了迎合俄罗斯各阶层的不同认识、不同情绪与感受的需要。 至于在对外政策方面,梅普同样持有不同看法,例如,当普京批判西方国家对利比亚的军事干涉是中世纪进行的十字军远征,而梅德韦杰夫很快提出不同看法。他说:“利比亚所发生的一切完全是利比亚领导人的丑陋行为、与对自己的人民所犯下的罪行有关。这一点不能忘记。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结果。” 三、对“普梅组合”的两点看法 第一,考虑到梅普之间的分歧,是在不同价值观基础上产生的不同治国理念,因此,随着2017年3月总统大选后,即使在形成“普梅组合”的条件下,他俩之间在治国理念上的异同亦难以消除,因为,这很难以他们之间的私人关系、长期的工作关系来消解。因此,“普梅组合”能否长期维持下去,不少俄罗斯政界与学术界人士对此已提出疑问。 第二,一旦普京当选,不论“普梅组合”能否维持,不能低估梅德韦杰夫的价值观对俄罗斯今后发展道路的作用。笔者认为,梅德韦杰夫民主与自由的价值观,在俄罗斯是得到相当一部分人士认同与支持的,有其一定的市场。这种情况,不可能对俄罗斯今后经济社会的发展不发生作用。这次杜马选举后发生的示威游行,反映了对集权、威权主义的厌烦,对民主与自由的诉求,表达了对政治体系改革的强烈要求。因此,普京今后在推行政治、经济与社会政策时不能不考虑梅德韦杰夫的治国理念与价值观,如在集权、主权民主、国家对经济调控等方面更赋有弹性与灵活性。 注释: ①以上两个材料见俄罗斯总统网站。 参考文献: [1]Максим Филимонов,Протесты в Москве повышают для властей риски на выборах президента, [2]Сергей Михайлович Миронов,Политический монополизм противопоказан России, 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9 июня 2017г. [3]“Оппозиция должна быть системной”,Замглавы администрации президента Владислав Сурков заявил, что централизаторский стиль правления в России постепенно должен смениться на “более мягкий и эластичный”,18 ноября 2017, [4]Neil Buckley,Arkady Ostrovsky,Back in business - how Putin's allies are turning Russia into a corporate state,FINANCIAL TIMES,June 19,2017. [5]Послание Президента Федеральному Собранию,22 декабря 2017г, [6]普京文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2:5. 编辑 秦维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