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无疑是生活在一个宣讲的时代，到处都在大开“讲坛”，电视上、会场上、饭桌旁、街边炕头、旅游车上……可以听到各式各样的讲演。谁掌握了话语权，谁都会竭尽全力滔滔不绝，大过嘴瘾。我有幸刚聆听过一位泰国导游的口才，印象深刻，追记出来与大家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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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是个人物，身材中等偏下，黝黑精瘦，窄脸尖腮，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烟鬼，或者说像个“管儿痨”。唯两眼有神，泰语论文，嘴唇飞薄，泰语论文题目，脖颈上戴着一条粗重的金项链，项链下方挂着三尊镶嵌在三角形佛龛里的金佛。左右两个无名指上各戴着一环硕大的浅蓝色宝石戒指。请听他跟我们刚见面时的开场白：
“欢迎大家来到泰国，我叫李应财，今年48岁，有三个老婆。现在先教大家几句泰语，大哥、大姐叫‘屁’，小弟、小妹叫‘龙’。所以年纪比我大的叫我李龙，年纪比我小的叫我李屁，跟我共同为大家服务的姓马的大姐叫‘马屁’，这辆车上的司机叫‘路屁’。在泰国问价格，比如这件东西多少钱？叫‘偷来’。面包叫‘干你娘’，厕所叫‘歌厅’，大便叫‘唱歌’，小便叫‘站起来’、‘起来’。恭维小姐长得漂亮、帅哥长得酷，叫‘老妈妈’。问候早晨好、晚安、道谢，叫‘萨瓦底卡’……”
紧接着，他出其不意地对着诸多年轻的女士讲了个粗俗的黄色故事，大轿车内一阵短暂的沉寂过后，爆发出一阵大笑。李屁这一招儿很厉害，我猜测他不单是为了逗趣或宣泄自己的某种欲望，这样先用脏话把每一个人都弄脏，把一个由五花八门的人组成的旅游团涂抹成一个德性，无论是真正经的，还是假正经的，全都正经不起来了，他带领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在他宣讲的间隙有人问李屁：“你真有三个老婆，还是开玩笑？”
他忽然变得很严肃：“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我以前有六个老婆，嫌麻烦赶跑了三个。”
“泰国的国王可是只有一个王后啊！”
“要是叫我当国王我也只娶一个老婆。”
“你娶这么多老婆养得起吗？”
“还凑合，我的家产有1400万铢。”
“你跟三个老婆怎样和平相处？”
“在泰国，你找第一个老婆的时候千万不要找中国女人，如果讨了个中国老婆，以后再想找小老婆可就麻烦大了，中国老婆会没完没了地跟你吵架。大老婆找个泰国女人，以后你愿意再找多少小老婆她也不管你。我的二老婆和三老婆各自住在别处，大老婆跟我住在一起。有两个儿子，都在上私立学校，每人每年的学费就是26万铢……”
我不知道对他的话该信多少。李屁的另一个绝活儿是引导游客购物，且看他的“导购词”。在我们去泰国国立毒蛇探讨中心的路上，他向大家提问：“世界上最毒的蛇是金刚王蛇，它只吃活的眼镜王蛇，以毒养毒，眼镜王蛇咬了它，它没有事，它咬了眼镜王蛇，对方却立刻就死。这种金刚王蛇只有泰国有，一会儿你们就可以看到。用蛇毒制成的排毒丸，治痔疮一绝，抹几次就能根除。我以前当兵打仗，睡湿草地，饱一顿饿一顿，痔疮非常厉害，现在彻底好了，天天带团东跑西颠，没有一点事。还有，蛇胆是明目的，这大家都知道。我想问你们，来泰国这么多天了，可看见过泰国人有戴眼镜儿的？”
他介绍完蛇园及副产品之后，口气一转变得严肃了：“泰国的国王在老百姓心目中威望很高，他对全国讲话，要求制药行业不能做假。这意思很明确，现在做假的东西太多了，他管也管不过来，只拜托国民别做假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所以大家要买药尽管放心。这是国立蛇园，言无二价，所有的药都是80美元一瓶，大家不要讨价还价，那是不管用的，别自找没趣。”
我想李屁若是把旅游团带进棺材铺，说不定也会有人买个棺材背回去。他逗你，吸引你，改造你，征服你，然后才是引导你，让你心服口服地跟着他游，跟着他买，不知不觉地把在泰国的时间全部给了他。他就是泰国，游客对泰国的好奇，想了解泰国的欲望，都转化到他的身上。“李屁”―――果真是个“屁屁”。
（摘自《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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