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7日下午,日本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先生在向北大、清华两校学子发表题为“致北京的年轻人”的演讲时,曾较为详尽地介绍了手头正在创作的著作,这就是此后不久发表的长篇小说《被偷换的孩子》。 于是,这里就出现了几个问题――在《被偷换的孩子》这部著作中,changeling这个具有多重象征意义的形象直接指向或象征了哪些人物?作者又为什么要引入changeling这个形象? “被偷换的孩子” 在这部将现实与虚构、时间与空间巧妙融合起来的著作中,吾良显然是作者笔下的一个changeling。从吾良这个名字的字面意思上看,这应该是一个原本善良的人物,一如襁褓中那个婴儿般美丽而纯洁。曾见证了这种美丽和纯洁的人物中,就有著作中的另一位重要角色、他的好友古义人。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古义人这个名字的日语读音kogito使得我们立即联想到了缘自于拉丁语的cogito ergo sum,即“我思故我在”。由此看来,这个人物不仅是一位古来道义之人,还应该是一个思想者和求索者。其实,在这部具有明显自传特征的著作中,我们不妨将长江古义人视为作者本人大江健三郎,同时将自高中时代起便亲密交往的好友吾良看作他的妻兄、著名电影导演伊丹十三。如此一来,著作中的其他几位主要人物便与现实生活中我们所熟悉的人物重叠在了一起:千樫是大江健三郎的夫人、伊丹十三的妹妹大江由佳里,而阿光则是大江健三郎和由佳里的长子大江光。许多读者可能都知道,早在1992年,伊丹十三曾导演了一部辛辣嘲讽黑社会的电影《民暴之女》并获得巨大成功,却因这部电影开罪了黑社会而遭到疯狂报复,被暴力团的歹徒用利刃凶残地刺伤面部和颈部,无论肉体还是心理都留下了深深的创伤。不久后,伊丹十三又遭遇了另一种暴力――被一些不道德的杂志等媒体大肆炒作所谓的绯闻。为了对这种暴力表示抗议,伊丹十三选择了跳楼自杀,最终彻底地被现实世界里的戈布林们偷偷换走。 当然,在著作中,伊丹十三的分身吾良被戈布林们偷换走的时间要早得多――那还是在他的少年时代。当时,日本已经战败,就在日本与美国占领当局签订的媾和条约将要生效之际,一伙打着爱国旗号的国家主义分子为了发动象征性抵抗,试图用一些无法使用的枪支进攻美军基地并诱使美军将其射杀,从而以“被人杀死”的所谓玉碎方式“来唤醒日本人丧失了的国家思想”,继而在日本引发“全民规模的反美怒潮”。于是,他们就以英俊美少年吾良那青春而健康的肉体为诱饵,将美军军官诱至山中杀害并夺走了该军官佩带的手枪……这帮国家主义分子毁灭美军军官皮特生命的同时,显然,也将英俊少年吾良的善良和纯真也一同毁掉了。如同多年后千樫所回忆的那样,“在那个黎明前的黑夜里,看到吾良回来我很高兴,同时也有种受到威胁的感觉。因为,我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真正的吾良,他就如同changeling一般。自那以后,吾良还是哥哥,这一点和莫里斯·森达克在他的著作中所表述的有所不同。但是,用森达克的语言来表现我当时感受的话,那就是:回来后的吾良身上带有外面那边的气息。并且这外面那边的气息终生纠缠着吾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