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本对中国禅宗的接受经历了不同的时期,而不同时期的禅宗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同日本本土宗教信仰密不可分。在禅宗传入日本这一文化交流过程中,日本人对外来文化的态度同样对后人有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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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日本文化;神道教;禅宗;日本本土文化
一、禅宗传入日本的过程
1、禅宗在日本的初传
奈良时代,日本天台宗创始人最澄804年作为“入唐请益天台法华宗还学生”,率弟子义真入唐。在天台山从修禅寺道邃和佛陇寺行满受天台教义,并与弟子义真从道邃受菩萨大戒,从禅林寺的/然习牛头禅要,此处的牛头禅,是禅宗的一支,创始人为道信的弟子法融禅师。其后天台宗圆仁,圆珍入唐求法,都带回禅宗作品,其中有禅宗六祖慧能的传法集录《六祖坛经》。
宋代禅宗思想流行,引起了日本佛教的注意。天台宗僧人觉阿上人于承安元年(南宋乾道七年)入宋从临济宗杨岐派的慧远求传禅法。
综上可见,在镰仓时代以前,日本先后已经有禅宗的传播,但是由于处于雏形阶段,禅宗并未在日本流传开来。
2、镰仓前期荣西禅师将禅宗带回日本
荣西后来被看作日本禅宗的创始人,他主要传授的是临济派,被奉为临济派祖师。
荣西最重要的作品是《兴禅护国论》,著于建久九年。荣西写此书,论述禅宗主张,回答世人疑问。他的禅学思想集中概括为:
(1)禅宗是无所不包的综合佛法体系,禅宗重“心法”,重自修自悟。学习禅宗可以通达全部佛法,早日觉悟。(2)禅宗以戒为先。荣西根据宋代禅宗的特点,提倡禅戒结合,这是荣西禅法思想的另一个特点。荣西在《兴禅护国论》详细地介绍了宋代的禅林制度:寺院、受戒、护戒、学问、行仪,威仪,衣服、徒众、利养、夏冬安居。谈到禅僧应该遵守戒律,他曾经说过:“参禅问道,节律为先,既非离过防非,何以成佛作祖。”(3)兴禅为了“镇护国家”。荣西认为古代日本已经有禅宗,反复称自己是为了把失传的禅宗复兴起来。当然,其中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减轻其他宗派对禅宗的阻力,获得统治者的支持。
3、辨圆圆尔在京都传播临济宗
荣西后赴宋学禅的著名僧人还有辨圆圆尔。圆尔于嘉祯元年入宋学习禅法,先到天童山,后到临安(今杭州)灵隐寺,参禅六年。南宋淳元年归日时,其师无准曾对他说:“他日归本国,必于先涓滴处横起波澜,竖无胜幢,发挥吾道,须踵从上乃祖遗芳,永利未实际”,予以很大期待。圆尔回日后,不负师望,在京都以东福寺为中心传法,所培养的弟子成为日本临济宗的骨干人才。
辨圆圆尔强调禅宗是最高禅法,禅门为“诸法根本”。在论述禅法的《坐禅论》中,他总结禅宗是佛法之源,诸宗教理之本。
4、道元和日本曹洞宗
荣西来后,日本禅宗逐渐得势,但多属临济宗派。及道元入宋归国,于嘉祯2年在山城京都极乐寺旧址,开堂进法,设立僧堂,赐寺额为兴圣宝林禅寺,是日本有曹洞宗之始。
道元的禅法思想在杨增文《日本佛教史》中被概括为:(1)以传授“正法”自任。(2)打坐修禅。(3)提倡舍弃名利之心,居山修行。(4)反对三教合一论。
二、禅宗日本化
日本本土文化是在日本土生土长的,在日本特定的地理环境中产生的文化。日本文化内在精神的特性要到绳纹时代的日本文明和日本原始神道中去寻找答案。
绳纹时代是日本的新石器时代。这时期人们以村落的形式聚居在河边或沿海地区,以狩猎、捕鱼和采集为生,晚期出现稻米种植。神道教简称神道,原本是日本的传统民族宗教,最初以自然崇拜为主,属于泛灵多神信仰(精灵崇拜),视自然界各种动植物为神/。日本古代盛行祖先崇拜,集中表现在对氏族首领,部落首领灵魂的崇拜,这也是原始神道的核心。原始神道有一种现世本位的思想。
禅宗本是印度佛教思想与中国哲学思想相结合的产物。它将严密并且富有推理的佛教教义变化为靠个人直观把握的逻辑。禅宗主张“自立本愿”,具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本心,见性成佛等简单易行的特点。传统佛教讲究“念佛读经”,而禅宗更讲求实践,除了坐禅修习外,还讲求“作务”,包括砍柴,打水,扫地,种田等,以劳动作为最佳的修习方式。禅宗思想本身具有的这些属性适应了日本文化的诸多特征,而禅宗传入日本后,被赋予了日本化的新内涵,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日本禅学体系,使禅宗日本化。
1、日本禅宗的世俗化体现了日本文化现世本位,注重现实的思想
日本古老的信仰认为万物的存在是有秩序的,万物为人类所利用是其自然道理。虽然日本也有彼世信仰,但日本人认为人死去后虽然去彼世,但是最终还是要回到现实来。这也就是日本本土信仰的现世特色。
日本文化的现世特色直接作用到日本禅宗,使其世俗化,使禅宗思想在日本成为被社会各阶层广泛接受的文化。受“世俗化”的作用,日本禅宗摆脱了苦思冥想的修禅方式,走出禅房寺院,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如茶道,武士道以及建筑文化等。
2、日本禅的清寂思想体现了日本文化朴素的审美观念
神道以白色为洁净之色,以其为神仪的象征。白色在日本文化中象征着和谐,并且在很大程度上统领与作用着日本人色彩的审美意识,从而塑造了日本朴素清寂的审美意识。这一点从日本的古代诗歌《万叶集》、《源氏物语》等著作中也可以看出。
日本禅房讲求清寂,“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朴素意境是日本禅宗所追求的。
另外,茶道与禅宗的有机结合,集中体现了日本人独特的修禅方式和日本文化朴素的审美风格。茶道与禅宗结合,尤其注重茶室的意境经营,讲求了清寂的审美意境。
3、禅宗的不立文字,注重直观把握禅意的思想符合了日本人讲究意会的文化风格
镰仓时代禅宗传入日本时,日本阶层已经崛起。禅宗直接作用了日本的武士道思想。日本武士阶层注重为君主效忠献身的精神。武士阶层注重单纯直观的思想。禅宗讲求“顿悟”,这关于武士阶层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调和方式。
4、日本文化的自然一体和世俗化思想使禅僧摆脱禁欲思想的休息方式
自然一体意识是在绳纹时代特定的狩猎采集生产方式下形成的。由此也产生了日本民族早期的文化性格――“和为贵”的思想。同时受绳纹时代生殖崇拜的作用,日本文化将性与宗教放在一种和谐的状态之中。
日本禅宗将佛教世俗化,并不排斥感官享乐。从而导致了日本的和尚结婚生子现象的出现。佛教“五戒”中是不允许喝酒的,但日本和尚通常都饮酒。这些都受日本文化的内在精神的支配和作用。
三、结论
综上可以看出,日本禅移植了中国禅后,与日本文化结合,衍生出新意而独具特色。后来随着日本化禅宗的普及,其思想逐渐作用到日本生活的各个方面,对日本文化作用深远。在这一过程中,日本人关于外来文化并没有消极地抵制,而是积极地拿来为其所用,最终成就了风格独特的日本禅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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