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如同世界上其他语言一样,俄语也正遭受来自英语的巨大冲击。这种现象固然有其深刻的社会根源,但社会文化因素和文化心理因素所产生的影响不容忽视。本文通过该角度探索俄语中外来词的借入,从而正确把握当今俄语的状况和面貌,加深对其变化与发展规律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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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俄语外来词社会文化因素文化心理因素
一、前言
俄语属印欧语系斯拉夫语族,其创始人是基里尔和梅福季兄弟。公元863年,兄弟俩应邀来到摩拉维亚(在今捷克境内)创办了斯拉夫教会,在翻译宗教经书的过程中创建了一份字母表,即后人所称的“基里尔字母”,这个字母表是今天斯拉夫各国文字的基础。公元10世纪前后,基里尔字母从摩拉维亚经保加利亚传到俄罗斯,其形式与俄语复杂的发声系统颇为吻合,因此便迅速得以传播。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书面语言被称为“旧斯拉夫语”,而民间的口头语言则称为“古俄语”,直到罗曼诺索夫对俄语的“分类”和普希金以其创作对俄语的“提炼”使其从“古俄语”发展为“现代俄语”。[1]
在欧洲诸语言中,俄语是相对后起的,它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外来文化和外族语言的作用。俄语在十几个世纪的发展历史中先后经过他族语言的大规模渗透。在俄语形成初期,其绝大部分抽象名词都来自希腊语和拉丁语;17世纪之前,由于商贸和战争的缘故,荷兰语等北欧词汇被引入俄语;18世纪彼得大帝全盘欧化的改革,叶卡捷琳娜女皇对祖国德意志的眷念,使得法语和德语词汇一时竟在俄语中占据了半壁江山。20世纪,俄语又面临了几次不同性质的冲击。20世纪前期俄语中泛滥的领袖语录、政治词汇和官方套话,降低了俄语的表现能力,甚至使它在某些领域换上了“失语症”;伴随着20世纪后半期科技革命的兴起,所谓的“科学风格”对语言产生了不利的作用,一方面,科技词汇大量进入日常语言,使语言越来越难以为普通老百姓所理解和掌握,另一方面,过于理性、过于实用的态度迅速剥离语言的非功利外表,语言变得越来越枯燥,越来越简单。今天,像当今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语言一样,俄语也正在所谓的“全球化”浪潮中受到来自西方语言尤其是英语的强大冲击,大量英语单词和表达方式进入俄语,在某些领域的应用甚至到了泛滥的程度。
二、原因探寻
外来词的产生不仅是一个语言现象,还是一个社会现象,它产生的原因不仅局限于语言内部,还与国家的社会文化生活有着密切的关系。苏联解体后至今,外来词,主要是英美外来词,大量快速进入俄语,成为俄罗斯语言与文化探讨的热点之一。探讨者们在略论90年代外来词现象的原因时,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俄罗斯社会的急剧变革、语言自身发展规律等内、外部根源,往往忽略了社会文化因素和文化心理因素所起的巨大影响。
语言是折射社会现实生活的一面镜子,但语言变化和发展的历史告诉我们,语言的变化和发展总是相对滞后于现实社会:首先是在现实社会的基础上形成与之相适应的社会文化氛围和普遍文化心理,之后正是在这样的“温床”和“土壤”上培育出语言的新变化和新发展。当前俄罗斯社会存在着崇拜西方的心理,不少人追求西方的物质文明和西方人的思想,文化心态发生着变化,这种对西方文化的认同导致对西方语言的认同。正如俄罗斯语言学家В.Г.Костомаров所说:“这种心态比其它因素更作用他们的心理、价值趋向及兴趣,同时也包括语言趣味(Языковой вкус)。”[2]我们认为,语言趣味正是社会文化和文化心理在语言使用上的一种客观反映,而“借词热”就是当今俄罗斯社会文化和文化心理在语言应用领域的最为突出的表现之一。
一方面,由于英语国家在国际政治、世界经济及文化领域都处于前列,其作用力远非其它国家可比,因而英语已经成为国际商务、政治和外交的通用语言,以及航空、金融、科技和媒体的主导语言。毫无疑问,随着全球国际化的进程日益加快,国与国之间的交流全面加深,英语正成为一种席卷世界的全球性语言。在这样大的外部环境下,俄语像法语、波兰语、德语、印度语等许多国家的语言一样,不可避免地受到英语的巨大冲击。正如霍凯特所说:“如果一种地域方言由于政治和经济的原因取得了优势地位,我们就可以说其他方言向这种方言大量借词是因为它享有声望。”[3]任何一种语言都不是固步自封的,都需要从别的语言中吸取营养以保持活力,从而得以丰富和发展。由于今天的俄罗斯处于社会急剧变化、科技迅速进步的时代,新事物、新现象、新概念大量涌现,都需要新名称。“名随物来,词随事进”,只要它们精练准确地表达了相应的事物和概念,符合交际的求简准则和语言的内部发展规律,使用起来确实方便省力,我们便可以认为这类外来词有其存在的必要性。
1.涉及日用生活的词汇。如服装、食品、小家电和电子产品等。比如:леггинсы(leggings,女式紧身长裤),这种式样的裤子在进入俄罗斯的同时将新名词也一起带入俄语,否则就只能选择冗长描述的方式来解释了,即,облегающие ногу от бедра до ступни тонкие женские брюки。
2.术语。术语的相互借用是一种由于文化交流而产生的自然的语言现象,对促进国际学术交流和科技发展是有益的。它涉及科技、体育、政治经济、音乐艺术等领域。如一些国际通用的体育术语:кикбоксинг(kickboxing,跆拳道),фристайл(free-style,高山滑雪),шейпинг(shaping,舍宾),тайм-аут(time out,暂停)等;科技术语中最典型的莫过于在计算机领域:хардвер(hardware,硬件),софтвер(software,软件),хакер(hack,黑客)等;解体后的俄罗斯与西方的经济往来越来越密切,其经济体制由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自然借用了许多经济术语:спонсор(sponsor,赞助人),дилер(dealer,经纪人),холдинг(holding,控股企业),фьючерс(futures,期货)等。[4]
另一方面,在崇美文化氛围和崇美心理的作用下,越来越多的俄罗斯大众喜欢在自己的语言中使用英语词汇来代替本来现有的词汇。在他们看来,这样可以显示“不俗”且可“抬高身价”,[5]特别在年轻人中表现得更为突出。如:шоппиниг(shopping,购物),ланч(lunch,午餐),шузы(shoes,鞋),уик-энд(week-end,周末)等。与此同时,俄罗斯大众传媒、记者、主持人、播音员及某些知识界人士也过分迷恋和玩弄外来词,尤其是英语借词,以炫耀自己的英语知识,显示自己亲西方、亲美国的倾向,其结果恰恰是推动了这种崇美心理的滋生和蔓延,对读者、听众、观众的语言产生误导。客观地说,这类外来词的使用纯粹是一种赶时髦,似乎只有这样说话人才不显得土气,才显得有品位、有教养。但是,这类词汇过剩,肯定会造成理解上的含混,让人不明其意,从而作用到俄语的“纯洁性”。[6]
三、结语
托尔斯泰说:“一定比例的外来词会在语言中扎下根来。没有必要去竭力回避它们,也没有必要去滥用它们。”今天的俄语所面临的是如何取舍的问题,我们应通过略论原因作出客观判定,从而使我们能够正确地把握当今俄语的状况和面貌,加深对当代俄语变化与发展规律的认识。
俄罗斯有这样一句俗语:“文字是文化的衣裳。”文字就像一件得体的衣裳,穿上它,人们才能体面、自信地步入世界。珍惜语言就是在继承民族的文化传统,捍卫民族文化的尊严。因此,在借穿他人的服装时,不要忽略了自己已有的漂亮衣裳。[7]
参考文献:
[1]Колесов В.В.История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а в рассказах[M].1982.
[2][5]Костомаров В.Г.Языковой вкус эпохи[M].3-ое изд.,С-П.,1999.с:137,139.
[3]霍凯特著.索振宇,叶蜚声译.现代语言学教程[M].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117.
[4]苗幽燕.俄汉语新词对比探讨[M].吉林教育出版社,2001.
[6]程家钧.现代俄语与现代俄罗斯文化[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7]刘文飞.文字是文化的衣裳.环球时报,200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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