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北京的俄罗斯旗人[俄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俄语论文 责任编辑:阿米更新时间: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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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年初夏,一个来自俄罗斯的民间旅行团乘火车米到了黑龙江边的黑河口岸。这些外表与其他俄罗斯人_无异的旅行团成员,既不是来这座城市采购,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他们背负着更为厚重的使命――寻根问祖。因为这些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的祖先,是生活在北京的京师八旗,与其说他们是俄罗斯的公民,倒不如说他们是满八旗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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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清代的八旗,稍有历史常识的人,便会知道其中有满八旗、汉八旗、蒙八旗之分。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在驻守北京的满八旗镶黄旗中,还有一支特殊的人群,那就是俄罗斯旗人。他们是清代最早在北京定居的俄罗斯人。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才开启了俄罗斯人在京师300年的历史。
  
  阿尔巴津人来京
  
  1665年,原为流放犯,当时任俄国一个煮盐场管事的尼基弗尔・罗曼诺维奇・切尔尼戈夫斯基在杀人劫财后,为了逃避俄国当局的追捕,伙同84个亡命徒,一起流窜到了当时属于中国领土的阿尔巴津城。阿尔巴津,在中国文献中称“雅克萨”。“雅克萨”在通古斯语(满语)中意指河流冲刷形成的河湾。雅克萨城,原是索伦部达斡尔人的居地。顺治八年(1651年),沙俄哥萨克侵占该城,并以城主阿尔巴西之名称为“阿尔巴津”。
  切尔尼戈夫斯基在阿尔巴津建立起一座有三座塔楼的四方形木堡垒后,在城堡中又设立了弹药库和粮库,随后不久很多俄国的亡命徒便前来投奔,雅克萨城势力大增。于是切尔尼戈夫斯基对当地中国籍居民强征实物税。公元1670年(康熙九年),实力渐渐扩展的他,又与沙俄政府取得了联系,还通过尼布楚督军把实物送往莫斯科,并先后在雅克萨城修建了教堂和修道院。  这伙亡命徒盘踞雅克萨以后,四处掠夺,骚扰地方。到了1676年(康熙十五年),阿尔巴津人骚扰得越发厉害了。为了将这些歹徒赶出雅克萨城,清军奉命出征。追于军事压力,这些凶悍的阿尔巴津人暂时安定下来,但清军一走,他们马上又重操旧业。  鉴于这种情况,康熙皇帝做出决断:必须毁掉雅克萨城,彻底根除边境祸端。因此,康熙二十四年,皇帝谕令都统郎谈率领3000名士兵,向雅克萨城进发。临行前,康熙嘱咐郎谈,如果罗刹人表示归顺,并自动撤离雅克萨城,则应保证他们的安全。郎谈到达后,劝说被拒,双方展开了激战。阿尔巴津人确实有傲慢的资本,他们骁勇善战,丝毫不逊色于满洲八旗军队。但是都统郎谈善于用计,他三面烧城,最终瓦解了阿尔巴津人的军心。阿尔巴津人看到大祸临头了,纷纷向满清投降,并请求宽恕。郎谈收缴了武器之后,即下令烧城。大火熊熊照红了天空,雅克萨城内及其周边的所有俄国建筑都付之一炬。  经过统计,全城一共有151个俘虏。都统郎谈开始询问每一个俘虏,问他们愿意为哪国君主效忠。俘虏中有101人希望返回俄国,50个人愿意效忠满清。郎谈了解完全部俘虏的愿望之后,做出了如下处置:愿意返回俄国的这部分人,全部跟随他返回京城,而那些表示愿意效忠清朝的人,则一律发往盛京。郎谈对他们说,你们连服侍了这么多年的君主都不效忠,既不爱国,又不忠君,那你们还会忠于谁,热爱谁呢?因此你们不配享有国家优厚的待遇。这50个人非常后悔他们表错了忠心。而那101人跟随郎谈进了北京,从此他们的命运发生了转变。
  
  脱胎换骨般的旗人生活
  
  康熙年间,八旗满洲佐领的标准丁额为100人。在北京的俄罗斯人达到百人,正好符合编设一个佐领的条件。公元1685年,清政府发布了命令,这些阿尔巴津人被编在了负责保卫京畿的八旗兵的镶黄旗中,为满洲第四参领第十七佐领,驻地在北京东直门外的胡家园胡同。不仅如此,清政府对俘虏中的军官分别赐予了四品至七品的官衔,同时像对其他满人一样,赐予了他们房屋、土地,并隔一定时间给予津贴补助。清政府关于他们的照顾是细致入微的,连衣服都是定期配给,并且将步军统领衙门里的女犯赐予他们为妻。阿尔巴津人中的一些军官,甚至被指定与官宦人家的女子配婚,正如一位俄国传教士后来评价的那样:康熙大帝赐予了这些阿尔巴津人一切优厚的待遇。来到北京的俘虏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受到如此礼遇。
  不管是从把这些俄罗斯人从俘虏提升为上三旗的旗人的角度,还是从政府关于他们吃穿用度特别照顾的角度,都可以看出,清政府并没有把这些外族人当成外敌。甚至比对汉人要显得更为亲近得多。
  清政府关于旗人一向视为“国家的根本”,关于他们所从事的行业都有严格的规定,更何况是宗教信仰呢。清政府明令禁止旗人信仰洋教(包括东正教和天主教)。关于俄罗斯旗人,清政府则给予了充分的宽容,在阿尔巴津人定居的胡家园胡同,清廷将一座关帝庙拨给他们作为临时祈祷所。这就是北京人称之为“罗刹馆”或者“北馆”的起源。这些阿尔巴津人从火场中拼死护卫下来的圣物与《圣经》奔波千里后终于有了安身之所,清政府的一系列方法使惊魂未定的猎人们感到安心。他们高兴地将这座中国的关帝庙称为“圣索菲亚教堂”。这所教堂中有一幅由俘虏们从火场中抢出来的“显圣者尼古拉”的圣像,因此,这座教堂又被称为“圣尼古拉”教堂。但是自第一代居民以后,便很少有阿尔巴津人再到教堂受洗礼,有人甚至不知道东正教为何物。东正教这个阿尔巴津人在烈火中护卫的圣教,在生活于北京的俄罗斯人眼里,渐行渐远了。这一方面是由于城市环境所限,另一方面则是在步军统领衙门配送的那些女人身上。
  阿尔巴津人在北京的迅速汉化,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们身边女人的影响。配与他们为妻的,大部分是步军统领衙门(掌管满族,人刑事案件的机构)的女犯。步军统领衙门在清朝是比较高级的衙门,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拘捕人的,因此这些女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而这些昔日的猎人虽然能征善战,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处世。他们只能完全依赖自己的妻子。这些女人不仅教他们汉语和中国习俗,而且还大力灌输自己的宗教信仰,他们开始学习中国的生活方式,信仰中国的神祉。而按照我国的习惯,母亲总比父亲对自己的孩子关照多一些,因此这些俄国人的孩子从很小就被母亲教育要崇拜偶像,而父亲因为不如母亲那样了解中国文化,也不好多插嘴管教。这样一来,他们的第二代,就成了彻底的中国偶像崇拜者。不消三代,俄语论文网站,野性难驯的阿尔巴津人就彻底丧失了民族的特性,开始了他们安逸的旗人生活。他们死后,甚至都要请中国的和尚念经,而不是到教堂去接受祷告。
  到了康熙二十八年,中俄两国签订了《尼布楚条约》,条约划定了两国疆界,又规定凡定约以前,已在中国的俄国人和已在俄国的中国人均不必遣返。从此,这批俄罗斯人便在中国世代定居下来。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俄国外交官

叶・彼・科瓦利夫斯基造访北京,事后,他这样回忆与俄罗斯旗人会面的情景:“中午前我们来到了南馆,大司祭和传教团成员们已在恭候我们,还有阿尔巴津的男女老少近百人,几乎都来了。看到这些俄罗斯人的后裔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的服饰、语言、容貌一点都不像俄罗斯人。”可以想象,到了道光朝,这些阿尔巴津的猎人,已经变成了一些操着“京片子”,善于提笼架鸟斗蟋蟀的标准旗人了。
  清朝中期以前,对外的劲敌主要是沙皇俄国,两国在东北边境可谓战火不断。所以,清朝皇帝对阿尔巴津人的宽待也是有原因和目的的。俄罗斯旗人的工作主要有两种,战地劝降和文字翻译。这些人中对俄文能读能写,又掌握了中文的,成为衙门中高水平的译员。来往清俄两国的文书,很多是由他们中文化程度较高的人来进行翻译和誊抄的。俄罗斯旗人中还有一部分人虽然文化不高,但是能征惯战,这些人则被安排去教授清军使用火枪。其中的一部分人,很快又被送往黑龙江的前线。在前线,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侦察敌情和招降。在一个俄国要塞被围困后,由他们进行喊话和劝降,沙俄的士兵看到敌人的阵营里有自己的同伴,可谓又喜又忧。忧的是敌人的强大,喜的是对方看样子是不杀俘虏的,因此,许多要塞就这样被瓦解了。若干年后,一位俄国使节来北京访问的时候,有些俄罗斯人曾要求把他们带回俄国,这位使节给他们的答复却很干脆:“把你们带回俄国?除非是要把你们当成叛国者押赴边界绞死,才能把你们带回俄国去。”
  
  中俄文化中转站
  
  这些偶然来到北京的俄罗斯人并不多,但是却在中俄历史的发展过程中起到很大的影响。在他们之后,有成百上千的俄罗斯人来到北京,或为交易、或为传道。
  清政府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怀柔远仁赐给阿尔巴津人的“圣索菲亚”教堂,最终成了俄国放入北京城中的“阿尔巴津木马”,成为俄国刺探清朝的一个特务机构。对近代史上的中俄关系起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清政府尊重这些战俘的消息传到俄国以后,引起了俄国教会方面的高度重视,并于1695年千里迢迢地送来了承认“圣索菲亚”教堂的证书。主教伊格纳蒂・哥萨阔夫给“圣索菲亚”教堂的神父的信中写道:“你被俘虏,这对神圣的事业是有利的,因为基督的正教信仰要依靠你们来加以传播。你不单要为沙皇祈祷,也要为中国皇帝祈祷……以便在中国找到一个传播正教的立足点。”
  事情远没有宗教交流那么简单,传播正教与沙皇的远东战略计划不谋而合。“圣索菲亚”教堂正好可以作为窥探清政府政治动向的窗口。沙俄随后派出了俄罗斯正教驻北京传道团,名义上是为这些背井离乡的阿尔巴津人进行宗教上的指导,但是高高在上的沙皇又怎么会真的关心几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流亡人员的宗教生活呢。何况随着时间的推移,迅速汉化的阿尔巴津人关于这些传道团已经越来越不需要,但是沙皇政府却持续不懈地派出了18届传道团,持续了178年。
  一位名叫伊拉里昂・罗索欣的传道团成员,跟随第三届驻北京传道团来到京城,并以“官学生”身份留居在北京11年。1735年罗索欣任理藩院翻译,在内阁俄罗斯文馆教习俄语。他利用工作之便,窃取了《皇清一统图》,在这幅图上标出了全部地名的俄文对音,送回俄国。俄国当局如获至宝,对罗索欣也是赞赏有加,授予他陆军准尉衔,年俸由130卢布增至150卢布。罗索欣回国后,调到科学院,专门从事满汉文的翻译和教学。他在翻译了《八旗通志》和《异域录》外,还精研对华交涉技巧,经常向准备来华的俄国使团面授机宜,介绍如何与理藩院的某些贪官勾结,以保证他们“满载而归”。
  伊拉里昂・罗索欣的事例充分说明了“驻北京传道团”“官学生”来华传道、学习的目的,并非单纯地进行文化交流而已,他们更像是具有政治任务的特工人员。而满清政府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的真实目的。俄国传道团的手段无可厚非,各为其主而已。然而,清政府的这种以怀柔远仁为指导方针的大国外交却暴露出了它“粗线条”的弱点。
  在随后的几届驻北京传道团中,也陆续产生了些著名的汉学家,如修士大司祭俾丘林、巴拉迪、固里等。客观上讲,他们关于中俄两国的文化交流,友好往来,民族问的相互了解,也起到了积极的推动影响。不过总的来说俄国“汉学”探讨的开端,是同俄国窥视中国黑龙江的领土,俄语论文网站,同俄国积极准备侵华政策密切相关的。
  在1840年以后的外国列强瓜分中国领土的热潮中,沙俄凭借着关于我国领土情报的多年积累,在谈判桌上可谓准备十足,一开口就头头是道地说出了非常具体的割让土地的地理位置和要求。相比之下,清政府在乾隆皇帝以后,因为国势衰退的原因,皇帝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为官僚体制修修补补和镇压各地的叛乱上。注意力的内移,导致了他们关于边境事务的鞭长莫及,并且清朝当时也还没有现代化的勘测计量手段,因此最终的谈判结果应该说是被俄国人蒙走了大片的土地。在几次条约中,沙俄共瓜分到黑龙江以北、大兴安岭以南,以及乌苏里江以东的近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成为最大的赢家。
  
  归宿
  
  俄罗斯正教驻北京传道团的活动范围大致是南馆和北馆。1727年清俄两国签订了《中俄恰克图条约》,该条约使俄罗斯驻北京传道团正式成为一个常设机构,其驻地则由东直门的胡家园胡同迁到了玉河桥西的东江米巷,也就是现在东交民巷。由此,老的驻地在北,称为北馆,新馆在南,称为南馆。1955年,中苏签订条约,俄东正教南馆归还中国,北馆作为苏联大使馆的一部分,并且使用至今。现在的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内,还有一个铸于康熙年间的三脚香炉,应该是北京俄罗斯旗人生活的最早物证。这些俄国人在北京也要经历生老病死,于是清政府特意将安定门外的一片空地赐给他们作为陵园。上个世纪80年代,随着青年湖公园的整修,俄教堂墓地也被夷为平地。
  现在的北京城里已经很难找到当年俄罗斯旗人的踪迹了。汉化的俄罗斯旗人,大多改为罗、何、姚、杜、贺等姓。1911年以后,政府取消了对旗人的优厚政策。俄罗斯旗人与其他八旗子弟一样,大多已经养尊处优惯了,只得靠变卖典当为生,他们中有很多人做了小生意,或者去当巡捕,当工人。当时大概有两三百人,分布在北京、天津、哈尔滨等城市。如今城市发展日新月异,俄罗斯旗人的聚居地都已改造,这些人也大多消失在了人海中。
  1951年新中国进行民族识别时,所有的阿尔巴津后代都被归人了满族。至于是官方决定还是他们本身愿意,已无从得知。1956年以前,在北京的俄罗斯后裔,许多人仍住在北馆。1956年北馆改为苏联大使馆后,由苏方出钱,为迁出的“阿尔巴津人’后裔在真武庙一带盖了几栋二三层小楼。这样,在此后一段时间里,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继续保持着聚居的状态。但近几十年来变化很大,到本世纪初,几栋旧楼还在,“阿尔巴津人”后裔却一个没剩,去世的去世,搬家的搬家。至此,旗人散了,传教团走了。俄罗斯旗人在京活动的印记也就此消失。
  今天的东直门内,已经变成了颇具作用的饮食街,再没有一点俄罗斯旗人的印记。在这里就餐的食客,大多也不会了解这段尘封的历史。毕竟北京太过古老与深邃,就像一本尘封的古籍。我们即使身处其中,又有谁能真正理解她,读懂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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