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俄罗斯金融工业寡头兴起于俄全盘私有化的过程当中,一度控制了俄国民经济的50%以上。俄金融工业集团具有官僚性、垄断性、掠夺性、保守性和低效、无能等特征,对国民经济发展和国家政治进步具有很大的负面作用。叶利钦时期,俄资本权力与政治权力的利益基本一致,普京接任总统以后,开始打击和遏制金融工业寡头,推进国民经济自由化和政治上的强国战略。但是,近年来,正在形成一种“强力寡头”和“官僚寡头”势力。 (二)俄罗斯统治精英民族主义意识抬头 1993年10月以后,叶利钦政权实施的政策由“激进民主主义”转向“新权威主义”,外交思想也由全面倒向西方的“西化论”向民族主义转向。俄罗斯统治精英认为,为了抵制西方资本的扩张,维护国家资本的力量,既不能将国有资产的股权过分分散化,实行民主派主张的“大众私有化”路线,也不能采取向外资全面开放的匈牙利私有化模式。因为,尽管外资的流入使匈牙利得以度过转型期危机,并有利于匈牙利国民经济的复兴,但是,匈牙利的国民经济已处于高度的对外依赖状况。 1994年以后的俄罗斯意识形态开始从“西方化”的世界主义向民族主义和国家利益至上的准则转变。俄罗斯政府公开宣称,要通过国家权力将国有大型工业公司和金融公司组建成巨型“金融工业集团”以抗衡外国资本的渗透和入侵,防止俄罗斯民族经济被殖民化、非洲化。 俄罗斯政府宣布组建巨型金融工业集团的目的是对抗西方资本的渗透,因此,国有资产的私有化就不可能面对拥有资本优势的西方公司。而为了提高资产的经营和管理效率,发挥资本集中的优势,也不可能将资本大众化、分散化。因此,俄罗斯政府只能面向新贵阶层低价出售国有资产,由“自己人”进行象征性的交易,实现国有资产的“集中”私有化。 四、俄罗斯资本权力集团对国家经济、政治生活的负面作用 俄罗斯金融工业寡头垄断了俄石油、天然气、冶金、电力、汽车制造、金融和传媒业等一系列掌握国家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俄罗斯七巨头之一――别列佐夫斯基曾经披露,俄罗斯国民经济的50%掌握于几大金融集团手中,它们实际控制了俄罗斯银行、国家预算资金、军火和稀有金属贸易、石油以及轻工业、绝大部分传媒。仅切尔诺梅尔金控股的天然气工业企业就垄断了全俄90%的天然气生产和管道网;而丘拜斯的统一电力集团,则控制着全俄80%以上的电力网……在这种情况下资本权力集团对俄罗斯国家经济、政治社会生活产生了极其深远的作用。 (一)经济领域无法形成投资激励机制 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的经营领域主要集中在能源、原料、金融、传媒等几大行业,并依靠国家政治权力的庇护,从事排斥自由竞争的垄断式经营。因此,俄罗斯的市场经济体制发展很不健全,市场缺乏自由度和要素缺乏流动性,市场机制优化配置资源的影响无法有效发挥,投资激励机制无法形成。这就造成俄罗斯国民经济中制造业、高新技术产业,以及普通劳动密集型轻工产业的发展均极为缓慢。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金融工业寡头们凭借对现有产业的垄断经营即可获得大量利润和财富,对其他产业的投资和技术创新缺乏内在驱动力;另一方面金融工业寡头们通过左右政府决策、非法隐瞒和转移收入等方式逃避税收责任,致使国家税源不足,税收流失,最终导致国家对国民经济的宏观调控能力下降,对国民经济产业结构的调整力度不足,对国民经济弱势产业的直接投资与信贷支持乏力。 (二)社会生活领域民众贫困化加剧 俄罗斯少数金融工业寡头控制了大量的国有资产并攫取了大量社会新增财富,致使社会财富日益集中到少数人手中,广大普通民众日益相对贫困化。社会两极分化严重,没有形成具有一定资本积累和经营创新能力的民间资产阶级,更谈不上中产阶层的发达,充满活力的中产阶级社会群体始终无法形成。由于财富寡头们的垄断性和投机性经营,致使国民经济产业结构长期失衡,投资激励机制无法建立,俄国内投资始终不足,即使在俄经济高速增长并出现巨额外贸盈余的年份,俄国内投资仍然萎靡不振。投资不足导致产业结构无法优化升级,科技创新长期乏力,广大民众就业压力增大,俄语论文,社会失业率居高不下,并导致大量失业人群的绝对贫困化,进一步加剧了社会的两极分化和不稳定。 由于大量社会财富控制在少数巨富寡头手中,导致国家缺乏足够的资金发展教育、医疗卫生、环保等公益事业及养老、失业、医疗保险等社会保障事业,社会发展结构不合理、不平衡,为未来的国民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以及国家竞争力、综合国力的提升埋下隐患。 (三)政治领域腐败盛行,政党政治发展畸形 金融工业寡头集团在意识形态上倾向于集权体制,希望集权国家利用政治权力实施保护性的民族主义经济政策。体制转轨以来,俄罗斯政治生活的集权化倾向日益严重,权力制衡体制屡遭削弱,总统、行政长官违宪违法集权倾向严重。地方、部门国家机关日益成为个人利益集团的代理人,沦为侵犯和掠夺国家、社会和广大民众合法权利与财富的帮凶。政治权力和资本权力的结合,导致权钱交易盛行、国家政治生活腐败。 俄罗斯政党政治让位于朋党和利益集团政治,其发展水平很低并严重畸形。政党的纲领和主张在竞选和政治生活中处于无足轻重的地位,个人魅力和集团利益反而凌驾于政党纲领和主张之上。 俄罗斯体制转轨以来,中东欧各国大都已从众党林立的初期阶段发展为成熟的两党(或数党)理性竞争体制。而与此同时,在俄罗斯的政党政治发展格局中,仍然是小党林立而缺乏有作用的大党。俄罗斯不少政党带有浓厚的“会社”、“朋党”色彩,人际关系纽带重于思想、政纲纽带,卡里斯玛魅力重于主义的作用,竞选主要是个人魅力的角逐,而非党及其纲领的较量。以致许多政党在名称上就显得非“纲领化”且突出个人色彩,如“祖国”、“家园”、“我们的选择”、“亚博卢”等。 五、普京与金融工业寡头的角逐 普京总统从上任伊始就受到寡头们的干涉和掣肘,普京的政治决策中处处有寡头们的影子。如果对金融寡头的势力不加以遏制,在俄罗斯,无论是政治稳定还是经济自由都无从谈起,普京总统对此深有体会。 从2000年6月起,普京开始对金融寡头们实施打击。俄罗斯“大桥媒体集团企业”总裁古辛斯基因被指控诈骗国家巨额财产而遭通缉,大部分财产被查封。其后,别列佐夫斯基流亡英国,霍多尔科夫斯基被捕,阿布拉莫维奇亦受到警告。普京还加强了国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数十项新法案,旨在完善市场经济法学制度。 普京把过去由金融寡头控制的部分产业收归国有经营,其中传媒业几乎全部被收归国有。但是,在普京的政治势力庇护下,一些强力部门依靠特殊权力和手段介入经济领域,正在形成一种“强力寡头”势力。而普京发展国家政治权力集团的力量,强化国家机关的影响,也容易导致官僚政治权力集团的势力过度膨胀。普京在打击和遏制金融寡头势力的同时,在普京政治势力的庇护下,“强力寡头”和国家“官僚寡头”权力集团又在悄然兴起。从这个角度来看,普京与金融工业寡头的权力角逐更像是在政治寡头与资本寡头内部进行权力格局的重新洗牌。 “强力寡头”、“官僚寡头”与金融寡头之间并无实质区别,都是政治民主和经济自由的拦路虎,而普京作为一个卡里斯玛型的政治领袖,与金融寡头产生于同样的社会文化土壤,是同一社会政治文化在政治和经济体制领域的具体表现,也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而普京所倡导的“指导性民主”与“强大的国家政权”是否仍意味着国家主义的经济现代化和自由化道路,而现代化的实质是建立一个市民社会,国家本位最终应该让位于社会本位。因此,普京与金融工业寡头的斗争和角逐究竟将把俄罗斯引向何处,普京能否把俄罗斯引出集权政治和垄断经济的历史困境,还有待于人们进一步的观察。 [责任编辑:孙连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