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目前，世贸组织的成员国有150个，但起主导影响的是美欧国家和地区。在俄罗斯争取入世的过程中，大国博弈的特点十分明显。本文从博弈论的角度探索俄罗斯13年争取入世过程背后的利益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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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俄罗斯；世贸组织；大国博弈
中图分类号：D851.2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0961(2017)04-0047-03
中国历经15年才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市场经济也已进行了15年之久，但市场经济地位仍然得不到一些大国的承认。而今天，当俄罗斯为入世奋斗了13年之后，虽获得了市场经济地位，但仍然不是WTO的成员国。究其原因是相同的，入世不单单是经济问题，也是政治问题，同时还是大国利益博弈的问题。
一、世贸组织本身具有“智猪博弈”的特点
目前，WTO成员国共有150个，但起主导影响的是美国及欧盟等发达国家和地区，因为WTO实行的是非歧视性的准则，因此在与申请入世国家的谈判中发挥影响的是美欧大国，其成果的取得也同样适用于其他国家。这类似于博弈论中的“智猪博弈”。
（一）“智猪博弈”模型简介［1］
圈里有大、小两头猪，按钮时会有8单位饲料供给，但谁去按按钮谁就要付出两单位成本，若大猪先到，大猪吃到7个单位，小猪只能吃到1个单位；若小猪先到，大猪和小猪各吃到4个单位；若两猪同时到达，大猪吃到5个单位，小猪吃到3个单位。支付矩阵如下： br>
在这个矩阵中，每头猪都有两个战略：按或等待。假如小猪是理性的，则小猪最优的选择是“等待”；假如大猪也是理性的，那么它应知道小猪最优战略是“等待”，在给定小猪“等待”时，大猪选择“按”获益2，选择“等待”获益0，因此此博弈存在惟一的均衡解，即（按，等待），双方获益（2，4）。
（二）WTO中“智猪博弈”的体现
在世贸组织成员国中，美国及欧盟就像“智猪博弈”中的大猪，而其余国家就像“智猪博弈”中的小猪，在与申请入世的国家谈判中，美欧是主要的谈判对手，而其他国家可以尽享成果。当然有些小国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讨价还价，但一般都不会成为申请国入世的障碍，而美欧国家的要价是最高的，也是最难谈的，这在中国及俄罗斯入世的谈判中尤为明显。当然现实中的世贸组织不完全等同于“智猪博弈”，在经典的“智猪博弈”中，小猪获益大，大猪获益少，俄语论文题目，这是一个“多劳不多得，少劳不少得的均衡”。而现实中在WTO成员国中，美欧获益是最大的。正因为如此，在俄罗斯的入世道路上它主要与美国及欧盟进行磋商。
二、俄罗斯加入世贸组织过程中的大国博弈
1993年6月，俄罗斯向GATT递交了入关申请。1994年12月，在WTO即将成立之时，俄罗斯递交了入世申请。1995年7月，俄罗斯向WTO递交了《俄罗斯对外贸易制度备忘录》，并于同年12月，WTO工作组接受了该备忘录。其后进入了俄罗斯与WTO成员国进行双边谈判的阶段。1998年欧盟把俄罗斯从非市场经济国家的名单中拿掉，2002年6月欧盟和美国承认了俄罗斯的市场经济地位，2004年5月21日俄欧对于俄罗斯入世的双边谈判结束，2017年11月19日俄美对于俄罗斯入世的双边谈判也已结束。这是否意味着俄罗斯马上可以成为WTO的成员国呢？事实未必如此。从俄罗斯入世的历程来看，西方国家不会让俄罗斯轻松走完后面的路程，其最大的可能是在俄罗斯入世的冲刺阶段仍要从俄罗斯获得最大可能的利益。在入世的道路上，俄罗斯每一次成果的取得都是双方博弈的结果，都是大国利益的一种妥协，因此，俄罗斯在入世的冲刺阶段仍充满着变数。
（一）“九一一”事件与对俄罗斯市场地位的承认
俄罗斯的经济改革是按照西方国家的市场经济理论进行的，但这并没有获得西方国家的认可。欧盟和美国多年来并不承认俄罗斯的市场经济地位。以此为理由，欧盟对俄罗斯的商品征收反倾销税，在20世纪90年代对俄罗斯的17种出口商品进行了反倾销调查，使俄罗斯每年蒙受大约2.5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为此，俄罗斯与欧盟多次磋商，但成效不大，直到1998年4月欧盟才把俄罗斯从“非市场经济”国家的名单中拿掉。但这距真正承认俄罗斯的市场经济地位还很远。2000年普京执政，普京把俄罗斯入世作为他任职期间的一项重要任务来抓，入世进程明显加快。同时，原料市场价格上扬，为俄罗斯经济发展提供了物质保障。经济环境的好转，为俄罗斯入世增加了砝码，但依然得不到西方国家对其市场经济地位的承认。
“九一一”事件对美国是一场灾难，但关于善于抓住机会的普京来说，却是与西方弥补分歧的一个机会。“九一一”事件爆发的当天，普京便迅速做出反应，致电美国总统布什，对爆炸事件深表同情和震惊，呼吁国际社会团结一致同恐怖主义进行斗争。随后双方高层进行紧急磋商，在短短十余天里，普京和布什就三次通过热线电话，商讨加强反恐斗争合作，并表示愿意为美国提供“空中走廊”。2001年11月13―15日，俄罗斯总统普京首次访美，受到了隆重的礼遇，其间除了谈双边军事合作问题外，在贸易方面布什承诺，“要争取取消杰克逊―瓦尼克修正案”，并主张尽快进行俄罗斯按“标准条件”加入WTO的谈判，这不能不说是双方利益的一种妥协。
而欧盟与俄罗斯的合作既有政治和安全方面的需要，也有经济方面的原因。欧盟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不愿充当美国的“小兄弟”，而想成为世界独立的一极。但它又无力与美国抗争，须借助俄罗斯的力量。随着“九一一”事件的爆发，双方又有了新的合作内容，那就是共同反恐。同时，俄利用欧盟对俄罗斯能源的依赖，大搞能源外交，着实让欧盟感到了能源危机。因此，欧盟利用俄罗斯入世对欧盟的需求，切实发展与俄罗斯的合作，以获取最大的经济利益。
2002年6月“八国集团”峰会在法国举行，欧盟与美国最终一致承认俄罗斯市场经济地位并表示积极支持俄罗斯加入WTO，这在很大程度上是俄罗斯从欧盟获得的礼物，也是“九一一”事件以来普京积极外交的一种成果，是用支持美国反恐，在能源领域对欧盟让步所获得的一种回报。反观其他转型国家，其转轨远不如俄罗斯彻底，却早已成为了WTO的正式成员国，这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究竟是否符合市场经济标准，是由欧美说了算。正因为如此，俄罗斯要想获得WTO的入场券尚须继续与欧美国家进行博弈，在适当的时候还要妥协。
（二）欧盟东扩推进了俄欧对于俄罗斯入世的双边协议的签署
2004年5月1日，欧盟东扩成功，由过去的15国扩展成了25国（目前27国）。2004年5月21日，俄欧对于俄罗斯入世的双边协议签署。这不是一种巧合，而是双方利益妥协的结果。
欧盟东扩显然挤压了俄罗斯的战略空间，波罗的海三国原为苏联的加盟共和国，而波兰、捷克、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和匈牙利原为经互会成员国。苏联解体后，经互会解散，这些国家纷纷加入欧盟。在欧盟紧锣密鼓进行东扩的同时，与俄罗斯的双边谈判也在进行。双方谈判的内容包括减税、减少能源领域的补贴及扩大开放等。在2003年6月谈判曾陷入僵局，其主要障碍是俄能源国内外价格的不统一，欧盟认为其实质是俄对能源工业的变相补贴，双方谈判异常艰苦。2004年以来，随着东扩的逼近，俄欧也加快了双方谈判的进程，最终于2004年5月21日结束了双边谈判。在能源领域俄罗斯承诺国内天然气的价格由27～28美元/千立方米提高到2017年的37～42美元/千立方米，到2017年提高到47～59美元/千立方米。欧盟提出俄罗斯应解决对欧盟飞机飞越西伯利亚上空征收过境费的问题，但欧盟同意这一问题可放在俄罗斯入世以后再解决。但今天当欧盟东扩已成为事实、俄罗斯入世尚未成功之时，欧盟对此问题又有了新的要求。可见，在俄罗斯入世的道路上，在不同的情况下欧盟对俄罗斯的要价是不同的。
（三）北约东扩及近期布什政府内外交困加速了俄美对于俄罗斯入世双边协议的签署
美国虽然给予了俄罗斯市场经济地位，但并没有放弃对俄罗斯的要价，美国政府一向把支持俄罗斯入世作为政治交换条件。美政府曾以许诺支持俄罗斯加入WTO换取俄罗斯在北约东扩问题上的让步，但北约东扩顺利进行后美国又在与其利害相关领域提高要价，令俄罗斯大为恼火，普京曾公开表示，“美国为俄罗斯入世设置障碍”。普京曾威胁说：“如果不接纳俄罗斯成为WTO成员，俄罗斯将不再执行与美国签署的贸易协议”。俄总统顾问舒瓦洛夫在2017年9月15日也表示：俄罗斯不可能在准则问题上一让再让，不加入WTO俄罗斯一样可以生存，俄罗斯还威胁要限制对美国肉类的进口。但对此美国却置之不理，继续在知识产权、农业补贴及金融领域与俄罗斯讨价还价。
俄权威专家认为：美国阻挠俄入世不仅有经济、政治原因，还有地缘战略的考虑。的确，俄入世表面看是纯经济性质，而实际上美国政治动机显而易见。美国参议员福利斯特2017年4月10日在莫斯科称，俄罗斯不遵守法学规则、侵犯人权以及反民主倾向将导致美国在处理两国关系上带有偏见。美国把车臣问题、民主改革、对独联体的政策、伊朗问题作为向俄罗斯“讨价还价”的借口。而俄罗斯却利用能源优势在入世问题上与美国抗衡。当俄罗斯期望在2017年7月15日八国峰会上与美达成入世双边协议的愿望落空后，就推迟宣布开采施托克曼大型气田项目与外国合作的伙伴。双方在俄罗斯入世问题上的政治经济博弈可窥一斑。
2017年下半年国际形势向有利于俄罗斯的方向发展，迫使美国在俄罗斯入世问题上做出让步。美国内形势对布什不利：中期选举民主党获得参众两院控制权，对布什政府形成了牵制；在外交方面白宫面临伊朗、朝鲜核问题及伊拉克国内形势进一步恶化的严重挑战。因此布什希望得到俄罗斯的支持，这是最终双方达成协议的主要原因。
2017年11月19日，在越南河内俄美双方签署了俄罗斯入世的双边协议，这不能不说是俄罗斯入世道路上里程碑式的成果。至此，俄罗斯对于入世的双边谈判全部结束，也意味着俄入世谈判进入第三个阶段：多边谈判及起草文件阶段。
三、多边谈判道路上俄依然会非常坎坷
俄美双边谈判结束后，俄罗斯经贸部谈判司司长梅德维德科夫预测：俄罗斯计划于2017年夏天以前结束多边谈判，成为WTO的正式成员。但笔者认为在多边谈判中依然存在着不确定的因素，并且美国与俄罗斯的双边协议的签署是一种策略，而未必真正希望俄罗斯加入WTO。其表现如下：
（一）美国先于俄罗斯与乌克兰签署了入世的双边协议，这不能不使人探索美国的真正用意
乌克兰与俄罗斯矛盾由来已久，乌克兰独立以来，其亲西方的一边倒政策令俄罗斯大为恼火。但俄乌之间在经济上的相互联系是不可否认的，乌克兰需要俄罗斯的油气资源，俄罗斯输入欧洲的90%的天然气须经由乌克兰的管道，也正因为如此，乌克兰不仅长期享受俄罗斯低价天然气，而且随意截留俄罗斯天然气，拖欠俄罗斯天然气款不还，双方矛盾异常尖锐。2017年年初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断气”之举把双方矛盾推向了顶峰。乌克兰总统尤先科曾向普京出价，许诺在乌克兰先于俄罗斯入世的情况下乌方不提出任何要价，以此作为交换，希望俄罗斯在天然气问题上放其一马。但据俄罗斯2017年对乌克兰天然气调价情况来看，双方交易没有达成。2017年天然气价由以前的50美元/千立方米调至230美元/千立方米［2］。另外为避免俄天然气输入欧洲的风险，已修建或在修建的管道都不经过乌克兰，这加重了乌克兰与俄罗斯的矛盾。
美国与乌克兰入世的双边谈判是极其迅速的。2017年2月1日乌克兰正式获得完全市场经济地位，一个多月之后的3月6日乌克兰与美国正式签署了乌入世的双边协议，俄语论文题目，与俄美之间的8年谈判无法相提并论。
如果乌克兰先于俄罗斯加入世贸组织，其对俄罗斯的不利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这也正是美国的真正用意。
（二）俄罗斯与欧盟有关入世的谈判再起波澜
早在2004年5月21日俄罗斯与欧盟就俄入世的双边谈判就已经结束。但自曼德尔森接替拉米成为欧盟贸易专员后，对欧盟飞机飞越西伯利亚上空征收过境费问题开始向俄罗斯发难。他在2017年3月7日举行的欧盟交通专员会上称，如果俄罗斯不提出一个分阶段取消欧盟飞机过境费的时间表，则欧盟将废除与俄已签署的双边协议，即解决这一问题必须在俄入世之前。这为俄罗斯入世增加了新的困难。
总之，加入WTO，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因此，在俄入世道路上有作用的大国为了各自的利益讨价还价实属常见。而俄总统普京是一个善于利用手中的资源与劲敌进行利益交换的总统，在关键时刻往往会出奇制胜，这也是普京的过人之处。普京2017年任期将满，他把俄加入WTO作为他任职期间的重要任务来抓，因此俄罗斯会加快谈判的进程，必要时会妥协，鉴于此，美欧可能还会提高要价，最终可能会在各方的利益博弈中形成均衡。
参考文献：
［1］张维迎.博弈论与信息经济学［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35.
［2］洪波.俄罗斯天然气出口欧洲的动向略论［J］.国际石油经济，2017，(8)：27.
［责任编辑：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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