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冷战结束后,中东欧国家在一系列因素的作用下,确信加入北约是它们重新成为欧洲结构一部分的一种最佳选择,俄罗斯则主要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反对它们加入北约。中东欧国家成功加入北约,既对俄罗斯和北约的关系产生了复杂的作用,也给俄罗斯在如何处理与中东欧国家的关系上提出了新的问题,使它必须在新的形势下根据其长远利益作出正确的外交选择。 其次,俄认为,北约东扩将打乱欧洲的战略情势,使西方获得从未有过的确定无疑的空间优势,急剧减弱俄在对其至关重要的中东欧地区的作用,带来独联体不稳定。的确,由于“边界同时是一种地缘政治现实、目的和手段”,[12]俄还非常担心,北约东扩会对后苏联地区国家产生吸引力,切断俄和独联体的联系,甚至“诱导着俄罗斯的分离主义”,最后导致独联体地区和俄罗斯不稳定,使俄罗斯本身趋于解体。俄国内有一种比较普遍的看法:“俄罗斯稳定与北约无限扩大是不相容的”。[13]尤其是,北约本身没有确定扩展界限的“门户开放”政策和北约政策由一个抱有使俄遭到“地缘政治肢解”的倾向的美国主导的事实,更增添了俄对北约接纳中东欧国家的政策的忧虑。 从国际秩序的角度看,俄明确反对美国的全球霸权计划,坚持推行世界“多极化”战略,也决定了它必然对北约接纳中东欧国家持否定立场。俄在很多场合都表达过其多极化主张,如2000年初,前外长伊・伊万诺夫就表达了多极体系是建立未来世界秩序的基础的观点。[14]但是,正如西方学者指出的,“随着苏联的崩溃,美国变成了世界上唯一没有争议的超级大国。这种地位导致它不可避免地真正或企图滥用权力”。[15]冷战后的事实也表明,美国决心利用自己的实力优势和同盟体系加强地缘政治进展,促进一个以美国为主导的“世界新秩序”的形成。在这种形势下,俄自然更加不愿看到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因为在它看来,这些国家进入北约后,很可能把自己的一切政策纳入美国的轨道,从而增强美国在世界上的优势地位,使它更加自行其是地推行霸权计划。 总之,俄罗斯认为,北约将中东欧国家吸纳为成员国将产生一系列消极后果,不可避免地对其国家利益构成威胁。但是,俄无力阻止北约作出东扩决定,也无法有效地利用德国、法国及其他北约国家与美国之间的分歧来延缓北约东扩的步伐。1994年4月,波匈捷终于如愿以偿,成为北约的正式成员国。应当承认,北约同意并实际接纳波匈捷三国造成了冷战后俄与西方关系上的首度危机,关于俄决心放弃紧紧追随西方的政策有很大的作用。而且,波匈捷加入北约实际上使俄彻底失去了传统的安全缓冲地带,迫使它更要改变前苏联的安全战略。 三 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其意义和影响远远超出它们双边关系的范围,关于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尤具作用,这大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其一,中东欧国家申请加入北约获得成功,俄语论文题目,使俄在北约东扩问题上的被动地位更加难以扭转。 首先应该看到,正是在波匈捷等“带头羊”的作用下,其他中东欧国家和前苏联地区的一些国家也先后表示愿意加入北约。例如,1993年9月波兰提出加入北约的申请后,又有十几个中东欧国家和前苏联地区国家积极响应。1994年后,爱沙尼亚、立陶宛和拉脱维亚已将加入北约作为本国的主要任务之一。可见,在政治“连环效应”下,中东欧和前苏联的广阔地带里将可能出现更多国家“奔向西方”、“奔向北约”。同时,1999年波匈捷成功加入北约事实本身又显示出,北约是在坚定地、实实在在地推行着“门户开放”政策,且并不排斥前华沙条约组织的成员国;无论是俄罗斯还是其他因素,都无法构成北约东扩道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碍。这就大大地增强了中东欧和前苏联地区部分国家加入北约的兴趣和信心,推动着它们走进北约。此外,关于北约在欧洲扩展具有相当意义的是,由于北约终于同意接纳中东欧国家,冷战后头几年中西方对于北约是否接纳中东欧国家的争论实际上已有了明确的结果,从而使北约“扩大派”的阵地得到显著加强,来自于西方内部的北约东扩阻力大为减弱,几乎销声匿迹。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北约东扩的条件更加成熟,北约将有更大可能向东扩展。而一个只能单枪匹马地面对联合起来的西方阵营的俄罗斯,将更难有效地阻挡北约东扩进程,也根本不可能对这一进程产生任何重大作用。实际上,由于俄外交缺乏强大实力支撑的弱点已在北约东扩过程中暴露无遗,西方大国在北约东扩一事上一直把俄当作一个被击败的大国来对待,对它的反对意见置若罔闻。今后,俄还可能被迫吞下北约东扩给它造成的更多苦果。 其二,在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问题的作用下,俄和北约的关系从紧张逐步走向缓和,在一段不太长时间里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改造。俄在北约作出接纳中东欧国家的决定后,从其安全和国家利益出发,继续公开反对北约东扩。但是,俄在经济上的软弱性决定了它对西方有很大的依赖性,这就限制了它对北约东扩的激烈做法。况且,对它而言,出于国家利益的需要,全面发展同西方的关系至关重要,与欧盟发展合作代替不了与美国和北约的合作。例如,俄只有在与北约合作的基础上,才有可能建立新的欧洲安全体系。所以,俄必须在与美国、北约和欧盟的合作关系之间寻求平衡。既然如此,那么,在目前俄美力量对比严重失衡、美国在现代国际关系体系中具有特别影响、北约作为国际政治生活中的一个重大因素在欧洲安全结构中占有重要地位的现实情况下,俄为了取得与北约的合作,就必须准备付出相当的代价。 这样,俄罗斯在不完全放弃反对北约东扩的立场的同时,表示愿意同北约改善关系。1997年5月27日,俄和北约签署了相互关系、合作与安全基本文件。这一文件作为北约对俄阻止东扩失败的有限“补偿”,建立了一个使俄获得一定发言权和投票权的合作机制框架。在波匈捷加入北约后,俄又利用2000年2月北约秘书长罗伯特访问莫斯科之机,和北约达成了“解冻”关系的协议。“9・11”事件后,俄与北约的关系进一步复苏。它温和地对待北约的东扩计划,进行象征性的反对,仅在口头上表示不同意。[16]2002年,普京政府作出了新的重大让步,同意北约实现第二次扩大,包括吸收波罗的海国家。[17]这反映出俄愿意牺牲一定的地缘政治空间来换取与西方关系的发展。俄学者指出:“在一系列危机中,以及在北约扩大的根本问题上 ,莫斯科最终接受了西方的设想,一次又一次地充当了美国和北约的‘被迫伙伴’的矛盾角色。”[18] 当然,俄语专业论文,俄和北约走出政治危机后,它们的关系仍有诸多不确定性。双方在东扩问题上的根本分歧并未真正消除。在俄罗斯2000年确立的国家安全学说中,北约扩大的因素虽从军事威胁清单上被划掉了,但仍被确定为国际范围中的威胁之一。[19]2003年下半年,俄国防部长谢・伊万诺夫在谈到本国受到的威胁时只能隐约地把矛头指向北约,强调其扩大军事联盟威胁俄罗斯的安全,是俄面临的一种外部威胁。 在前苏联的华沙条约盟国波匈捷带头加入北约后,如何处理同它们以及步其后尘的其他中东欧国家的关系,也是俄无法回避的一个现实问题。其实,在这个问题上,俄也没有多大的选择余地。它必须从现实出发来重建与这些国家的关系,使这些关系不脱离正常发展的轨道。其必要性在于,维持中东欧地区的稳定和俄良好的外部环境将直接依赖于俄和中东欧国家保持传统的经济、政治和安全合作关系。另外,俄制定和奉行的与西方合作的战略,也从根本上决定了它还需要和加入北约后成为西方大家庭的新成员搞好关系。否则,俄和西方的合作关系也不能顺利发展。因此,尽管俄对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会长期感到不快,但它不得不谋求与它们共同建立一种完全不同于前苏联时期“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新型合作关系。新世纪之初,俄前外长伊・伊万诺夫在谈到俄将奉行新的外交方针时指出:“在与中东欧国家的关系中,迫切的任务是根据新情况和俄罗斯的利益保持人员、经济和文化交往,消除现有危机和进一步推动合作。”[20] 毫不奇怪,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后,虽然俄罗斯的外交地位和国家利益受到较大作用,但俄和北约的关系基本上仍在正常发展,而且,俄罗斯从国家长远利益出发,必将坚持合理的外交选择,努力发展与北约及中东欧国家的关系。 注释: [1] Джеймс Гудби,Петрус Бувальда,Дмитрий Тренин,Стратегиястабильного мира :НавстречуЕвроатлантическомусообществубезопасности ,Москва,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е отношения》,2003,с.92. [2] Hall Gardner,�Dangerous Crossroads:Europe, Russia, and the Future of NATO�, London: Praeger Publishers,1997, p.219. [3] [美] A・W・德波特:《欧洲与超级大国》,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年版,第13页。 [4] Ю.А.Борко, От европейской идеи к единой Европе,Москва,《Делов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2003,с.111. [5] Российская Академия Наук ,Институт Европы,Европa:вчера, сегодня, завтра, Москва,《Экономика》,2002, с.68. [6] Российская Академия Наук ,Институт Европы, Европa:вчера, сегодня, завтра, Москва,《Экономика》,2002, сc.678679. [7] Dmitry Danilov, “Russia and European Security,”� Chaillot Paper�, January 2017, No.74,What Russia Sees, Institute for Security Studies European Union, Paris, p.84. [8] И.А.Bасиленко,Геополитика,Москва,《Логос》,2003, с.163. [9] Mark.Webber, �Russia and Europe :Conflict or Cooperation�? New York: Macmillan Press LTD,2000, pp.5051. [10] Е.П.Бажанов, Актульные проблемы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х относиний, в 3 томах,Том 1, Москва,《Научная книга》,2001,c.262. [11] �NATO and The Changing World Order:An Appraisal by Scholars and Policymakers�, Edited by Kenneth W.Thompson,Lanham, New York. London: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1996. p.71. [12] 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и безопасность современной России 1991―2002,в 4 томах,Тoм.1, Составитель Т.А.Шаклеина , Москва,《Российская 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2002, c.413. [13] 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и безопасность современной России 1991―2002, в 4 томах. Тoм.2, Составитель Т.А.Шаклеина , Москва,《Российская политическая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2002, c.151. [14] John Pinder, Yuri Shishkov, �The EU & Russia:The Promise of Partnership�, London:Federal Trust,2002, p.131. [15] Hall Gardner, �Dangerous Crossroads: Europe, Russia, and the Future of NATO�, London:Praeger Publishers, 1997, p.80. [16] А.Лукин,Россия, США, Китай и вoйна в Ираке,Международная жизнь , 2003, No.4, c.98. [17] C.Медведев,Россия: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 идентичность, Мировая экономика и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е отношения, 2003, No.7, c.28. [18] 俄罗斯外交与国防政策委员会:《俄罗斯战略:总统的议事日程》,北京:新华出版社,2003年版,第3637页。 [19] Россия между Западом и Востоком :мосты в будущее, Москва,《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е отношения》,2003, с.331. [20] [俄]伊・伊万诺夫:《俄罗斯新外交:对外政策十年》,北京:当代世界出版社,2002年版,第159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