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川端康成的名作《雪国》将日本传统文学的悲哀与冷艳相结合,向读者展现了以女主人公驹子为代表的纯净美和悲哀美的完美融合。同时,也体现了日本民族“物哀”之美的美学理念。 中国论文网 关键词: 《雪国》洁净美哀伤美完美融合“物哀”之美 一、川端康成与《雪国》 川端康成于1899年6月生于大阪一个医生之家,自幼失怙,3岁时由祖父母领养,少时体弱多病,孤独而又寂寞。7岁那年秋天,祖母过世。10岁时姐姐芳子病死于姨父家。从此与又聋又瞎的祖父相依为命,过着凄凉寂寞的日子。15岁时双目失明的祖父亡故,对他心灵打击更大。孤苦伶仃的川端康成寄人篱下,寒暑假只好寄住在亲戚家,逐渐形成了乖僻性情和自卑性格。“哀伤、漂泊的思绪,不绝如缕,从没间断过”。与此同时,他大量阅读小说和文艺刊物,尤其爱读《源氏物语》《枕草子》等古典名著。这些著作引发了他少年的感伤情怀。川端幼年的悲哀,已经不是淡如轻烟、半带甜蜜的忧伤,而是成为终生的精神负累。他渴望人间的温暖、友谊、爱情,感悟到“生即是死,死中有生”。1968年,69岁的川端康成因为《雪国》《千鹤》和《古都》等著作具有“敏锐的感受,高超的叙事技巧,表现日本人的精神实质”而荣获诺贝尔文学奖,使日本文学在世界上有了更大的作用力。川端康成让世界认识了“美丽的日本”,其著作在译介学领域的作用和地位,当首推《雪国》。动笔于1935年的《雪国》,是川端康成最受推崇之作,被认为有精纯的珠玉之美,堪称绝唱。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即使川端康成本人,也是“《雪国》之后,再无《雪国》”。在川端看来,美的前提是洁净,美的极致是悲哀。《雪国》里对女主人公驹子的纯净美与悲哀美集于一身的完美描写就是川端康成骨子里对美的真实写照。 二、《雪国》里洁净美与哀伤美的完美融合 《雪国》中女主人公驹子虽然为生活所迫沦为艺妓,但她不同于那些随波逐流的人,而是仍然不失少女的魅力,仍然认真顽强地生活。作为小说描写的中心,驹子这个形象无疑是川端康成最重要的创造。少女美就美在肉体的洁净与心灵的纯洁,驹子正是以这清洁的美与清纯的美,深深地吸引着男主人公岛村,日语论文,也征服了读者。 驹子的美既在于岛村“晨镜”中所看到的肌肤之美,又在于她内心的纯净之美。驹子给岛村的第一印象便是“洁净得出奇”,“甚至令人想到她的脚趾弯里大概也是干净的”。那是岛村第一次在满山一片新绿的登山季节到雪国,看到被女佣领到他面前的驹子时的感觉,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看过初夏的山色,满目清新的缘故。这里从驹子的洁净到初夏的群山,在岛村视觉和主观感觉中,女性美与自然美形成一种自然的关联,给读者展现岀一个清纯、自然的女性形象。驹子的美是洁净的美,作者以纯洁的雪形容她:“镜子里白花花闪烁着的原来是雪。在镜中的雪里现出了女子通红的脸颊。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纯洁的美。也许是旭日东升了,镜中的雪越发耀眼,活像燃烧的火焰。浮现在雪上的女子的头发,也闪烁着紫色的光,更增添了乌亮的色泽。”透过白雪和旭日,把驹子的美升华岀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美的意境,我们不仅感受到了驹子肉体的洁净,而且仿佛看到了驹子心灵的圣洁。她的纯洁是从内到外的,写驹子呼唤岛村的时候,作者写道:“这纯粹是女子纯洁的心灵在呼唤自己男人的声音。”正是由于驹子的洁净,使得岛村在初见之下曾经力图避免同她发生客人与艺妓之间通常所发生的情况,“洁净”这个词被川端毫不吝啬地重复使用于驹子身上。她虽身为艺妓,但是在作者笔下,她仍然是纯洁、健康和美丽的象征。驹子的美首先在洁净,而这洁净之美正是像纤尘未染的雪一样吸引着岛村,这是一种原始纯净的美。对原始纯真美的赞颂是对美好与真实追寻的必然结果,洗尽铅华方见人生的真醇,原始纯粹的美更真实和令人感动,这成了生命的一种慰藉和支撑。 与川端康成笔下其他女性的那种柔美、幽怨、凄伤的感觉不同,驹子更多地散发岀野性的、肉体的美,让人觉得美得真实。她拥有一种热情奔放、浓烈粗犷之美,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在外貌上,川端康成作过多次描绘,使人感到驹子的娟秀妩媚——“后领空开,从脊背到肩头仿佛张开了一把白色的扇子。她那抹上了厚脂粉的肌肤,丰满得令人感到一种无端的悲哀。驹子是热情直率的,她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有着炽热的情感,充满了生命的活力,这样的驹子让岛村着迷,使他从心底强烈地燃起了对驹子的爱,沉浸于这种女性美之中”。然而,在岛村的眼中,驹子的美更是一种悲悯精神的外化。川端在感叹美的同时,又无不透露着悲剧意识,仿佛这美都是无根漂泊的。他更多时候不是热烈快乐地赞美她的美,而是悲哀地感叹。正如驹子想找岛村却又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的那一幕:“就连驹子自己也不免感到恨不能自己藏起来。但那副近似孤独的样子,反而显得她越发娇媚了。”孤独中的娇媚,因孤独而显出的娇媚,这种美便成了一种带着悲剧意味的美感。 驹子的美是与悲哀共始终的,散发岀一种淡淡的哀愁,洋溢着一股浓郁的悲哀的情韵,她美得温柔,美得脱俗,美得哀艳,更美得虚无,美得徒劳。 三、《雪国》的“物哀”之美 《雪国》里淡淡的情感,似微风吹拂,如丝如缕,如泣如诉。飘雪的季节,大地一片银白的画面,更使读者有悠远之思,更易潜入灵魂深处。如叶子在夜车上探身窗外,向雪地里招呼站长的声音,岛村就觉得“声音清澈悠扬,美得不胜悲凉,仿佛不知从哪儿会传来回声似的”。《雪国》里几乎没有普通小说所具备的趣味性和完整的故事情节,所表现的重点并非人物的丰富个性,而是主观感受。白雪弥漫的山村,给著作披上一袭洁白的外衣,给读者以清冽纯净之感,使自然的景色和美丽纯洁的人物及人物的感情结合起来,达到水乳交融的境界。《雪国》的故事情节颇为简单,似乎并不包含特别丰富的内涵和深刻的意义,有它独特的艺术魅力,它的魅力来自作者的内心感受、独有的审美情趣和独特的描绘。 日本民族自古就有以自然景物感悟人生、体察人情的思维传统,并把这一传统用之于文学,归纳为民族的美学理念。川端康成认为,平安时代的“风雅”和“物哀”是日本美的源头,经过镰仓时代的苍劲、室町时代的深沉、桃山时代和元禄时代的华丽,一直发展到今日。川端深受这种作用,以细腻而敏锐的笔触,在自然与人生、自然与人性的描写中,不仅展现了自身对人生复杂而深重的精神感受,而且把日本文学对日本人精神实质的展现,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艺术高度。川端康成怀着对大自然的情思,偏于主观感受,将人、事、情、理均融于自然环境中,这种诗意般的描绘,同自然美的韵致达到一种内在的契合,创造出一种灵动飘逸的氛围,形成情景交融的美的意境。“人物是透明的幻影,背景则是朦胧逝去的日暮野景,两者融合在一起,构成一幅不似人间的象征世界。” 日本文学的“物哀”,追求的是纤细而幽怨的情调,着眼点不是浓烈如酒,而是淡如止水的清雅。就像《源氏物语》“着重的是一段段华丽而哀伤的爱情”一样,川端康成的《雪国》让人感受到日本式的悲凉之美:凄婉、哀伤、悲天悯人。《雪国》美丽而忧伤的故事给读者留下了悠长的回味,成了完全展现川端康成文学之美的不朽名作。 参考文献: [1][日]川端康成著.叶渭渠,唐月梅译.雪国·千鹤·古都[M].译林出版社,1996. [2]王艳凤.川端康成笔下的女性与女性塑造[J].内蒙古师学院报,日语论文,2017.10. [3]何乃英.川端康成和《雪国》[M].辽宁学院出版社,2017.01. [4]叶渭渠.日本文学思潮史.经济日报出版社,1997. [5]川端康成.不灭的美.川端康成全集.日本新潮社,199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