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特定文化传统也作用和制约了接收者的“期待视野”在探讨跨民族、跨语言、跨文化的文学现象时,我们注意到一个国家的接受者不会不加选择地全盘接受另一个国家的作家、著作以及理论观点,它必然要经过文化传统之网的吸收、过滤,这也就是平常所谓“借鉴”。借鉴是有选择地吸取,其主动权在借鉴者手中。面对纷纭繁富的俄国文学现象,中国的作家、理论家之所以弃形式主义而选择社会历史派文艺观,是因为受传统文化的作用,其“期待视野”积淀着如下三个方面的内容:1.作家的使命感中华民族历经千年,饱经忧患,培养了一代代知识分子关心国事、关注民生的良好传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正视现实,直面惨淡人生,这种使命责任感,历时地积淀于民族文化精神,也共时地作用民族个体自身的心灵。体现在文学创作与批评中,文学要关注现实,为社会人生服务;而“为艺术而艺术”,让文学超然于现实之外,这种主张从未在中国文学殿堂中获得过支配权。2.“文以载道”的传统“诗言志”、“文以载道”、“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这种“极端重视现实理性”、“实用理性”的传统深深地植根于民族文化精神中,它以天然而强大的抵御力量,排斥着形式主义这个异质的“他者”。3.思维方式的独特性俄国形式主义深受以索绪尔为代表的日内瓦语言学派和胡塞尔现象学派的作用,有着严格的科学主义背景。它以音位学为基础,以语言学为参照系剖析和建造形式结构;它强调文学的自主性,对文学的语言观和形式观,条分缕析,细致入微。而在中国的文学批评家看来,著作是一个充满内在生命、浑然不分的整体,它是不能用抽象的理性去略论、说明或索解的,它具有模糊无言之美。这种思维方式的对立,也使中国的批评家感到形式主义缺乏亲和力。 (三)文学观念的抵牾现实的语境和历史文化的传统,作用着中国的接受者选择文学与现实要保持密不可分的联系。既如此,中国的作家、批评家自然会很逻辑地重视文学内容,强调文学要发挥认识影响,教育影响;至于文学的形式,或文学的审美影响,虽然也有其一席之位,但毕竟是个陪衬、无足轻重罢了。如果谁坚持文学形式有相对独立价值,强调形式的影响,十有八九会落个“形式主义”之恶名的。不是吗?中国魏晋南北朝,因对声律、对偶、排比、文体等形式因素论述较多,不仅一直遭到后代文人的诟病,而且20世纪的现代文人也有一言一蔽之“形式主义”而对其大加批判的。中国现当代文学也有不少作家执着于艺术技巧、形式的实验,但大都无疾而终。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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