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马佐夫兄弟》中的对话与俄国现实环境[俄语论文]

资料分类免费俄语论文 责任编辑:阿米更新时间:2017-05-20
提示:本资料为网络收集免费论文,存在不完整性。建议下载本站其它完整的收费论文。使用可通过查重系统的论文,才是您毕业的保障。

  一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现在的解释学都跟随巴赫金去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会让主人公自由言论,不会干涉,也不会作出评判。从常识的角度看,不管小说主人公独立意识有多强,这些人物和思想无疑都是作者写出来的,巴赫金不加辨析地以为小说中人物的思想不是作者本人的,有武断之嫌。这种成熟的著作只是不容易让人看出它的立场,仿佛是人物自己站出来说话似的。实际上“所有这些人都是他的孩子,又都是戴着各种面具的他自己” 。成功的皮影戏艺人不会让观众感觉到他在下面操纵;电影演员往往比导演还要出名,但是不能否认演员体现了导演的意图。
  从理论上讲,诚如巴赫金所言,陀思妥耶夫斯基偏爱对话体,不过会不会是因为对话体“可以隐藏自己的观点”?古代作家西赛罗在《图斯库卢姆谈话录》中谈到对活体的妙处时就是这样说的。詹姆斯・霍尔顿认为:“对话体适于介绍和检讨相互冲突的意见。它允许作者集中注意被检讨的各种主张的相对优点,同时可以暗示而不是宣扬作者自己的思想。对话形式允许作者引导讨论,而又可以把争辩结论的负担甩给读者”。在古代作家中,对话体是常用的一种体裁,柏拉图就写有三十五篇对话,在对话中他从来不以自己的名义说话,明显的原因是怕被迫害。苏格拉底的下场让柏拉图明白,如果作家不审慎,以为真理可以安全地告诉所有人,必定会打扰社会的正常生活,社会就有可能反过来伤害这些令其不愉快的作家。
  如此看来应用对话体写作而作者不在关键的地方站出来指手划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不能简单地认为小说人物的思想与作者没有关系,更不能认为作者对小说人物没有倾向。相反,对话体适于在敌对的政治环境下写作,倒是一定的。仔细阅读《卡拉玛佐夫兄弟》就会发现,凡是重要政治思想的激烈交锋,都是在对话中进行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一定是刻意摹仿柏拉图的写作措施,可能只是因为两者处境相似,即在敌对的政治环境中写作。显然,要安全地表达观点,自然要审慎;而对话体又特别适于隐藏自己的观点,因为“配称为对话的著作以一种间接的或闪烁其辞的方式表达作者的思想”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应用了这一写作手法。施特劳斯认为,自苏格拉底被民众投票处死以后,哲人的政治环境并未变得宽松,具有哲人心性的人与社会的冲突是恒常的,迫害总是如影随形,汉娜・阿伦特认为:“历史上的真理追求者意识到了所从事的事业的危险;在他们的行为不涉及世俗行为的时候,人们报以嘲笑,但是如果他们中间有谁试图将他的公民同胞从假象和幻想中解放出来,他的生命就处于危险中。”巴赫金本人也承认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主要问题是上帝与恶魔的问题,可是自己在严酷的政治环境下只能谈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复调理论这种纯形式的问题。其晚年也为自己不曾讨论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核心问题而深感遗憾:“我不断支吾搪塞以自保。每当有想法冒出来,我就得压制它。”可见巴赫金也是懂政治的,知道在政治环境下有所为有所不为,只谈纯形式的问题就不涉及善恶和阶级。但是他却没有看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应用对话体写作,很有可能是出于与他只谈纯形式的文体问题而不敢探讨宗教问题一样的考虑,即逃避迫害。陀思妥耶夫斯基可能最巴不得书报检查官们都能像巴赫金一样看问题,即以为作者不应该对对话中的人物思想负任何责任。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旧俄国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宣扬无神论,巴赫金在后革命的新俄国又不敢谈宗教。如果说前者还能够嘲笑书报检查官们智力有限,“常常是看不住的,也没有地方可以学到这个本领”,“所以‘危险分子’常常从眼皮底下滑了过去”。而且那个时候小说是不会被禁止的。言下之意是说用小说来传播异端思想要比其它文体安全些。到了巴赫金的时代,可能就没有这种心态了。在那个时代,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涉及宗教的著作都不能再出版,甚至那些“手里牢牢地握着朱砂笔”的“看不见的隐身人”可以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信加以改动。关于一些“反动的”作家,他们不仅要让其从肉体上消失,而且在文学教科书中也不会出现这些人的名字。比如说伊・巴别尔、奥・曼德尔斯塔姆、亚・沃隆斯基。“生活总体上应该被描写成美好的”,不准“正面描写宗教的、超验的感觉”,“禁止描写外国和外国人,尤其这种描写不利于肯定苏联的优越”。明显检查尺度严厉得多了。怎样解释推翻了专制政权、实行民主政治后知识人的绝境呢?
  实际上,任何时代、任何政体都离不开检省异端思想,以防止其危害人民安静的生活和政治秩序的稳定。那种认为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自由争论不会有害的看法是不诚实的。古希腊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在《云》中揭示了一个青年在受到苏格拉底的哲学教育后,对卓越的老师的尊敬自然就超过了对自己的愚蠢父亲的爱戴,后来他对自己的父亲实在看不顺眼,就动手打了他。父亲气不过,一把火把苏格拉底的“思想店”给烧了。如果让思想们都畅所欲言,那就没有任何一种国家体制能够安稳地存在了,因为任何社会都有经不起哲学理性盘诘的禁忌和自己的神,那是社会的根基、人民的信仰。古代作家知道应该“遵循和加强对社会多数人有益的意见,同时用隐微手法把作者会危害社会的思想传达给少数人。”可惜,这种写作艺术在某种程度上被现代人遗忘了,或者说被扭转了方向。现代人的品性中更多的是哲学的疯狂而缺少必要的节制。他们忘记了一个根本道理:真理是不能一视同仁地告诉所有人的。现代思想家天真地认为只要推翻了专制制度,实施普遍的公民教育,就可以把人民提高到一样的理解水平,那时候就可以让思想不受政治和宗教的迫害。谁也没有把真正使一个人从洞穴或意见中解放出来的巨大困难放在心上,思想的自由和高贵并不是农民脱贫致富养些兔子和牛蛙那么简单的。那是命运女神的馈赠,是幸运儿在有益的教育中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将内心仍是奴隶之人解放,往往导致野蛮和无政府。”以前关于用拉丁文写的作品,检查思想的人认为只有知识人才能正确理解,不会误入歧路。因此对知识人学习拉丁文作品可以不予过问,惟一要求的是严禁翻译为老百姓都能看得懂的本国语言:“倘若圣书落入愚夫愚妇的手里,谁给他们阐释真意?”十九世纪的俄罗斯思想家即使应用隐微术写作,也不过是在单纯针对书报检查制度,用一种委婉的手法号召人民革命,比如说车尔尼雪夫斯基,比如说陀思妥耶夫斯基。
  梅烈日科夫斯基在谈到俄国知识人的处境时说:“自上是专制体制的压迫,自下是愚昧百姓自发势力的压迫。与其说是仇恨,不如说是不理解,但有时候不理解比所有的仇恨更糟糕。”所谓不理解,根本的是因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可调和。知识人是在坟墓或昏暗的洞穴中过早醒来者,因为其他人还在酣睡或者依靠辨认洞穴上的影子过活。这为数甚少的人已经目睹光明之后,其他的人还只知道吃、喝、买、卖、娶、嫁。他们不理解知识人为何要探讨哲学或者信仰个人宗教,因为民众不能感受到精神的饥饿,这种饥饿在上面被肉体的饱食在下面被肉体的饥饿所淹没。一向看重民众力量的别尔嘉耶夫也认为,知识人在沙皇政权与人民自发的力量的夹缝之间生存,俄罗斯哲学的命运是痛苦和悲惨的,起初是被右派从蒙昧主义出发进行迫害,后来左派则仇恨它的唯灵论,把它看成是反动的,甚至别尔嘉耶夫还悲观地认为俄罗斯的民族性就倾向于独断的学说。想一想宗教大法官这类俄国的特产吧!在他的统治下,对同一个事物有可能有两种以上的说法吗?强迫虽不能直接导致民众的心悦诚服,但强迫可以平息争执而为心悦诚服铺路。一个陈述,如果它是由宗教大法官不断地来重复,并且从没有产生过矛盾,那么民众就会渐渐地认为这个陈述的真理性是可以绝对肯定的了,经得起时间的检验。更年轻的一代人就会毫不怀疑地接受这些指鹿为马的陈述。“群众立即像一个人似的匍匐在地,朝宗教大法官叩头。”其实群众自身也离不开宗教大法官的统治,试想,如果没有那些具有同样心性的人们的支持,即使是最专制的独裁者也不可能获得权力,更不用说维持权力了。革命前“专制政体与黎民百姓之间的”“差序格局空间不小”,知识人虽然被夹在中间做人,也还有精神生存的回旋余地。现代社会使君主专制制度失势,专政政体与人民在名义上合为一体――史称民国,民众的欲望与价值诉求就与统治者一致了。在这两种同质力量的挤压下,知识人就被碾成面包以解救黎民的大饥荒。俄罗斯知识人不是选择流亡和受难,就只有做人民和大法官的朋友,相信人民所相信的一切。

  
  二
  
  陀思妥耶夫斯基年轻时参加过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组,讨论傅立叶主义,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就被送上了断头台。后来皇上开恩免于一死,被流放西伯利亚。出狱后至死都处于警察的秘密监视之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信件经常被警察局长私拆、扣留。这就可以解释为何他的书信特别中规中矩,说教时都是站在政府的立场上。1870年陀思妥耶夫斯基回国前恐惧地自毁手稿,怕的就是被搜去。当时《群魔》已开始分期,由于其中反对革命的立场,他成为左派的众矢之的,但第三厅还是不信任他,在通过国境时的确受到了严密的检查。其实他们把他的手稿搜去后也不一定看得懂,因为草稿是写在各种不同的小纸片上,字迹东歪西倒,难以辨认,各部分之间的联系用别人无法识别的标记注明。作家向妻子口授这些只有自己才能识别的文稿。由于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政治犯,直到1872年他才能以自己的名字办《公民》杂志,而1873年6月书报检查委员会就对他提出控诉,法院判决实行罚款,并将他关进军队禁闭室。在临死前陀思妥耶夫斯基还在担心他的《作家日记》会受到书报检查机关的查禁。如此看来,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用自己的名义诸如伊凡和拉斯科尔尼科夫之反宗教反人民的狂言,或者还始终忠实于年轻时幼稚的革命措施,无疑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像车尔尼雪夫斯基那样。陀思妥耶夫斯基是非常审慎的,在斯麦尔佳科夫唱的一首歌中,用“美妙的冠冕”代替了“皇帝的冠冕”。他还听从一个朋友的建议把宗教大法官的叙事刻意安排成针对罗马天主教的神权政治,而不是一般地针对基督教而言的,好像更是与东正教没有关系。伊凡把故事发生的时间说成是十六世纪,地点是西班牙;伊凡与阿辽沙都认为宗教大法官会是天主教的耶稣会士。这些也许不过是掩人耳目。书信、小说、政论文章都必须在书报检查利度下生存,从这一点出发也许可以理解作家以自己名义所说的话不同于小说中虚构人物的狂言,比如说临终前《对于普希金的演讲》与《卡拉玛佐夫兄弟》中大法官的言论在表面上存在很大异同。甚至在《卡拉玛佐夫兄弟》一书中,表里都不如一。
  而且,陀思妥耶夫斯基相当顾及与民众的关系。虽然他笔下的主人公把民众看成是肥料或者是畜生,但是,他决不会以自己的名义这样做。在普希金纪念日的演讲中极尽吹捧人民之能事,搞得一团和气。当然,他这样做还有其它更复杂的目的,在此不论。演讲淹没在民众“没完没了的鼓掌声和不断的高呼‘好哇’、‘乌拉’声中,淹没在刀子、叉子、茶杯、酒杯的碰撞声和吧嗒吧嗒的接吻声中”。当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后宣布“世界大团结”的时候,人民仿佛“丧失了理智一般”。他们感动得发誓做最好的人,今后不再互相仇视,高呼:“您是我们的圣人,您是我们的先知!”一个青年大学生泪流满面,突然歇斯底里发作而昏倒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前。一百多个妇女簇拥着给他戴上了直径有两俄尺桂冠,“感谢您为俄国妇女说了许多好话!”其他的作家都不好意思再上台演讲,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伟大演说”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在1878年4月18日给几位大学生的信中,他友好地告诫4月3日被“卖国的”民众毒打的莫斯科的大学生们不要在没有深入了解国情的情况下就急于用外国的某种主义教训自己的祖国。要知道“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在全世界”的民众都是喜欢暴力的。“法国革命时人民在行刑的断头台前高兴得大喊大叫,甚至大跳其舞。”如果“庄稼汉”受到了侮辱,你们又要遭毒打。人民已经注意到了你们这些“大学生”,最好不要再把人民说成是“群氓”了。农民和东正教是我们的根基,一定要“爱人民之所爱,尊人民之所尊”啊。陀思妥耶夫斯基害怕背上“毒害青年”的罪名,常常这样对青年说:“请不要那么恶毒和残酷!请不要匆匆忙忙地依照自己的想法改变公民的生活,……不要对人们冲动;请努力变得更善良、挚爱、宽容和同情,信仰上帝和基督;向他忏悔,爱他。如果人们善良、友好和充满恻隐之心,那么公民生活就会变得更加宽松,公民生活的不公和困难就会在个人温情的影响下得到缓减。”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可能不知道公民道德与真理不是一回事,他是在告诫他的崇拜者们不要在时机未成熟时就用年轻人的疯狂头脑想出的真理去打乱公民的生活。要发动群众,首先要把对群众的蔑视先隐藏起来。
  在1897年5月17日写给康・彼・波别多诺斯采夫的信中,陀思妥耶夫斯基很担心《卡拉玛佐夫兄弟》的核心篇章《赞成与反对》不能;在1879年5月10日至尼・阿・柳比莫夫和9月13日致波别多诺斯采夫的信中陀思妥耶夫斯基再三保证要反驳伊凡的天神论:“提心吊胆,诚惶诚恐,把自己的这项任务(粉碎无政府主义)视为公民的业绩……”陀思妥耶夫斯基为何对《赞成与反对》特别担心?因为其中的第三至五章有悖于东正教当局的主流思想,值得注意的是这三章采取了对话体形式,伊凡与阿辽沙在小酒馆里的对话又引出伊凡所对话中的大法官与耶稣的对话。(虽然耶稣一言未发,大法官的言论同于独白。但也采取的是对话形式。)在这些反宗教思想中陀思妥耶夫斯基都没有以自己的名义说话,而是通过伊凡的大法官说出了反宗教反人民的言论。而且,只有把这些反宗教反人民的人物写成是“俄国历史上一贯脱离社会基础,高距人民之上的反面人物”、“小少爷”,并予以教育,使之回心转意,才能确保政治上正确,这也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信中信誓旦旦要完成的“公民的业绩”。要知道,关于公开发行刊物《俄国导报》的编辑(柳比莫夫)和未来正教院总监(波别多诺斯采夫),作家再三保证要同无神论战斗在政治上是完全有必要的。最简单的理由是,如果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声明写伊凡的无神论仅是为了树立供正面力量批驳的靶子(供批判用),又因为是连载,后面的批驳编辑还看不到,那么谁也没有胆量在自己的报纸上伊凡的狂言。
  马克思主义者卢纳察尔斯基与象征主义者梅烈日柯夫斯基属于彼此敌对的派别,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出陀思妥耶夫斯基毕生的主题是革命、革命的世俗乐园与宗教的问题。用革命还是宗教来解决世间恶的问题一生都在困扰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许多思想家也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掩藏在表面说教下的革命主张。革命家卢纳察尔斯基敏感地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通过宗教歌曲的华丽庄严去表演各式各样的花腔,即使是流放西伯利亚,苦役的纪律,也遏制不住陀思妥耶夫斯基心中革命的春天的声音。他在内心杀害了唯物主义,埋葬了它,他把大块大块的石头堆在它的坟墓上。然而这些石头下面并不是一具死尸。有一颗心在扑通扑通地跳跃,不让陀思妥耶夫斯基安宁。为了逃避专制政府的迫害,作家不得不做一些复杂细微的动作,用迁就阴暗现实的办法来搞革命。宗教思想家舍斯托夫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很像以同不道德作斗争为借口而描绘着诱人的有趣图画的那些说教的言论;在同恶作斗争时他帮助恶人提出了即使是恶人自己从来都不敢奢望为其辩护的理由。罗赞诺夫看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晚年放弃了年轻时代的自由抗争,疲劳和悲伤替代了以前的信心,心力交瘁不能再个体地自由地追随基督。自由、真理已经成了负担和累赘,有一种呼唤,这是关于“可怜的叛逆者而言的某种幸福,某种休息……”宗教大法官的传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对人类的命运的彻底安排。一个声音高喊着:“顺从吧,高傲的人;工作吧,游手好闲的人。”上帝的“不成功的试验品”只能把肉体的需要,安全、家庭和体面放在首位。陀思妥耶夫斯基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躲藏在年轻时以用生死宣战的敌人的火堆旁取暖。来吧,甜蜜的痛苦;来吧,甜蜜的死亡。伊凡的魔鬼愿意化身为一个七普特重的肥胖的商人,并且相信他所相信的一切。恐怕陀思妥耶夫斯基倾心的“乡土派”和斯拉夫派的全世界人民大团结恐怕也是一种“七普特女商人吧。”

  宗教与革命的立场,最好地体现在阿辽沙与伊凡身上。所以搞清楚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二者之间的倾向,并不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要完成这个任务相当困难,不仅因为两者在作家身上真诚而痛苦的冲突,也因为政治环境不允许显白地表达。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蛛丝马迹可循。作者可以通过人物力量的对比和思想交锋的胜负来暗示自己的倾向。
  表面看来,以佐西玛长老和阿辽沙为代表的正面力量似乎战胜了以伊凡、斯麦尔佳科夫、拉基金、柯里亚・克拉索特金为代表的反面力量。伊凡因为不能承担基督教与无神论的冲突以及教唆斯麦尔佳科夫弑父的罪过而发了疯,且力排众议上法庭认罪,知其不可而为之;在自首之前他还大发善心救了一个喝醉了的农民。这些似乎都映证了佐西玛长老对伊凡的预言,即使不能作肯定解决,那么也不会做否定解决,心灵的痛苦就在这里。斯麦尔佳科夫虽然没有悔罪,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拉基金在法庭上名誉扫地。他的弟子,小无神论者柯里亚也被阿辽沙有所感化。在与拉基金争夺这个少年的斗争中,看起来是阿辽沙取得了胜利。在《尾声》中他与孩子们一起面向未来。但是通过细节略论,就会发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意图也许并不是这样。也许他远没有那么仇恨革命。
  阿辽沙深受伊凡的作用,作用的后果暂时还没有显现出来。陀思妥耶夫斯基透露过阿辽沙会成为一个革命者。小说没有写完作家就去世了。佐西玛长老与伊凡最尖锐的较量并不是发生在修道院的唯一一次交锋,他们是通过霍赫拉柯娃决出胜负的。这个小市民信奉“奇迹”不成就信“现实主义”, 完全是宗教大法官嘲弄的愚民典型。如果我们再联系长老对她的谆谆教诲,就知道是白费心了。人们都是喜欢奇迹的,阿辽沙、佩西和约西夫神父也未能免俗。这就印证了大法官的话:与其说人们信的是基督,不如说信的是奇迹。被流放的米卡与伊凡在《叛逆》中讲述的里查命运酷似,在此伊凡与作家的义愤就重合了。伊凡在法庭上发了脑炎,作家马上安排律师费丘科维奇来代替伊凡,他不仅论证米卡杀父是应当的,而且也等于为真正的杀父凶手斯麦尔佳科夫进行了辩护。如果把律师与伊凡的《叛逆》连起来看,不禁会问:既然混帐父亲该杀,那么上帝犯了错误,该不该反?俄罗斯和沙皇呢?
  
  参考文献:
  [1]巴赫金, 白春仁、顾亚铃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M].北京:三联书店出版社,1988.
  [2]卢纳察尔斯基,蒋路译.论俄罗斯古典作家[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 .
  [3]转引自列奥・斯特劳施、约瑟夫・克罗波西主编.政治哲学史[M].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8.
  [4]陀思妥耶夫斯基,耿济之译.卡拉玛佐夫兄弟[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
  [5] 列奥・施特劳斯、科耶夫・古热维奇、罗兹编,何地译,论僭政――色诺芬《希耶罗》义疏[M].北京:华夏出版社,2017.
  [6]贺照田主编,林国荣译.西方现代性的曲折与展开[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
  [7]转引自沙湄“宗教大法官”与巴赫金的诗学问题[J].外国文学探讨,2004,(8).
  [8]陀思妥耶夫斯基,刘季星、李鸿简译.陀思妥耶夫斯基散文选[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0. .
  [9]刁韶华编.二十世纪俄罗斯文学词典[M].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2000.
  [10]阿里斯托芬,罗念生译. 阿里斯托芬喜剧六种[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11]以赛亚・柏林,彭准栋译. 俄国思想家[M].南京:译林出版社,2003.
  [12]拉吉舍夫,汤毓强、吴育群、张均欧译.从彼得堡到莫斯科旅行记[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2.
  [13]梅烈日科夫斯基,赵桂莲译.先知[M].北京:东方出版社,2000.
  [14]梅烈日科夫斯基,杨德友译.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M].辽宁:辽宁教育出版社,1999.
  [15]别尔嘉耶夫,雷永生、邱守娟译.俄罗斯思想[M].北京:三联出版社,1996.
  [16]刘小枫.圣灵降临的叙事[M].北京:三联出版社,2003.
  [17] 格罗斯曼,王健夫译.陀思妥耶夫斯基传[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7.
  [18]马克・斯洛尼姆,吴兴勇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3次爱情[M].桂林:广西师范出版社,2003.
  [19]陀思妥耶夫斯基,冯增义、徐振亚译.书信选[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
  [20] 翁文达译,残酷的天才(下)[M].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21]回忆陀思妥耶夫斯基[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22]转引自索洛维约夫等,贾泽林、李树柏译.俄罗斯思想[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
   [23] 列夫・舍斯托夫,张杰译.思辨与启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7.
  [24]罗赞诺夫,张百春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大法官”[M].北京:华夏出版社,2002.
   [25]列夫・舍斯托夫,董友译.在约伯的天秤上[M].北京:三联出版社,1992.

俄语论文俄语论文
免费论文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