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 6 月 3 日,一位农民在前往 Velikoretskoye 的途中小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向圣尼古拉朝拜,祈求保佑俄罗斯稳定发展。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2017年5月5日,是东正教复活节。这天凌晨,莫斯科东正教大教堂,大牧首基里尔一世开始复活节早晨的第一场晨祷。 “基督复活了!”基里尔高喊,教堂里的众多信徒应声高呼:“耶稣真的复活了!” 100多年前,还是沙皇统治时期,根据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里的描写,正是在这样的复活节,主人公涅赫留朵夫良心受到感召,实现了心灵的复活,并决定用余生来拯救年轻时他伤害过的马斯洛娃。 百年间,苏联成立又瓦解,东正教也经历了被压抑到“复活”的命运。如今,这已是俄罗斯东正教大教堂在1999年重修启用后的第13个复活节。教堂外,警卫森严,提示着这里的庄严与神圣。 这也是普京自1999年担任总统后,第13次来到这里过复活节。和他一同来的,还有总理梅德韦杰夫和莫斯科市长索比亚宁。 早在大教堂重启的那年,普京就说:“一个国家必须要有一些基本的、极为重要的价值观,即我们的爱国主义,我们的文化,我们的宗教。” 他还曾表示,“如果没有东正教的信仰与文化,俄罗斯或许无法成为一个国家。”就在今年2月,普京还签署了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的对于“保护宗教情绪”的一个人权法案。 东正教的春天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常常带着我到教堂做礼拜。”24岁的亚历山大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那时候去教堂,我心里会感受到很平和。” 但他随即表示,现在他不怎么去教堂了。“我不是无神论者,但我不喜欢东正教和它正统的教义。可能这听上去有一点矛盾……” 和很多年轻人一样,出生于苏联末期或者苏联解体后的年轻人,对东正教已经不太“感冒”。反而是那些在苏联时期受政治压力不得有宗教信仰的老年人们,在苏联解体后,开始虔诚地到教堂做礼拜。比如,亚历山大的妈妈。 妈妈在亚历山大出生后,就不再工作了。那是1989年,正是苏联经历戈尔巴乔夫休克式改革,走向解体的最后几年。 从1994年开始,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第一频道,每周六上午会固定播放东正教栏目《牧师的话》。主持人是莫斯科牧师基里尔,如今他已经是东正教全俄罗斯大牧首。 “基里尔会对时下的教堂新闻,甚至国际新闻,表明自己立场,以此传播教堂的精神和教义。”这个在亚历山大5岁时开播的节目,和东正教在俄罗斯其他电视台、电台大大小小的几十个节目一样,代表着苏联解体后,东正教在俄罗斯的复苏。 亚历山大的父母一辈,以至于他身边的年长一些的朋友,都是忠实的东正教徒。“我的那些朋友们,对宗教非常虔诚。他们的平均年龄大概35岁。” 俄罗斯通讯社驻华记者阿列克谢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尽管他自己并不经常收看,但他知道这个固定播放的栏目。他说,俄罗斯还有几个东正教的广播频道,拥有大批听众,“人们收听(看)节目中的教义,试图找到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答案。” 卡内基和平基金莫斯科中心主任特列宁,俄语毕业论文,对《中国新闻周刊》略论:“苏联解体后,东正教在俄罗斯经历了长久的复苏。不过,关于大多数俄罗斯人来说,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对自我身份的认定和宗教仪式。教堂能够扮演成这个国家的‘精神伙伴’。” 俄罗斯总统普京,就是东正教的信徒。他多次利用外访机会,拜见海外东正教领袖,促进东正教的统一。他还将俄罗斯东正教大牧首的安保方法提高到了国家级。 特列宁说,从1917年十月革命之后,人们开始偷偷地认定自己是东正教徒。这种信仰在俄罗斯人心中扎根很深,才使得政治压力解除后,宗教得以迅速复苏。 阿列克谢说,他周围就有许多朋友坚持到教堂礼拜。“俄罗斯东正教这些年的发展很显著。大量的俄罗斯人假期到教堂,在日常生活中遵循基督教义。我认为,这对社会是有益的。” 俄罗斯拉瓦达民意测验中心2017年的民意调查中显示,75%的俄罗斯人表示,对东正教在俄罗斯社会中的整体影响表示赞同。 年轻一代的宗教观 33岁的伊万(化名)刚刚成为爸爸。在上海留学的他,专程请假回到莫斯科,却和父母产生了矛盾。 伊万的父母认为,小伊万应该到东正教堂去洗礼。但伊万和妻子认为,宗教信仰是自由的,应该由长大后的小伊万自己决定,是否要接受洗礼,皈依东正教。 依据东正教教规,每个人接受洗礼的年龄并没有限制。依据俄罗斯新宪法,个人有选择宗教的自由。不过,很多老人希望孩子从小就信仰宗教,会在孩子婴儿的时候就代替他们做出决定。 来自海参崴的90后女孩安娜,如今在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读。她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她自己是有神论者,但包容多元宗教思想。 安娜说,她来自一个多元宗教家庭。曾祖父是穆斯林,这也是俄罗斯的第二大宗教。爷爷则是天主教徒。她们家还有东正教徒。家里的成员有的去东正教堂,有的去天主教堂。 “爷爷每年来海参崴看我们,都要专门去一趟天主教堂做礼拜。”安娜的爷爷住在哈巴罗夫斯克附近的一个小城镇,只有东正教堂。由于天主教并非俄罗斯的主流宗教,只有在海参崴这样比较大的城市,才会有天主教堂。 而曾祖父,则天天在家做祷告。“穆斯林做祷告频繁得多,每天要做5次礼拜,但海参崴并没有穆斯林清真寺。犹太教徒也没有专门的祷告场所。”曾祖父来自信仰穆斯林的鞑靼族。 安娜说,俄罗斯是多民族国家,像她这样的大家庭很容易形成,她自己有多民族血统,尊重每一个宗教。 “我没有做过严格的调查,我的朋友中,可能5个人会有一两个去教堂,另外3个人可能不会去。当然,我相信一定也有年轻的男孩女孩们信仰宗教,定期去教堂,定期祈祷。这毕竟是私人的事,很难讲清楚。”作为媒体记者的亚历山大认为,近年来,媒体的披露让东正教的作用显得消极。 不过,亚历山大非常坚定地认为,绝大多数俄罗斯年轻人对东正教充满反感。“我这样说,是基于阅读网络新闻、社交网站,以及朋友间的交流。”尽管偶尔还会去教堂,亚历山大却说,俄语论文,他在大约7年前,成为了不可知论者。 而他的信仰宗教的朋友,都比他年长。“他们成长于苏联时期,现在都到教堂去做礼拜。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因为他们的年龄和特殊经历;可能因为他们本来就有信仰,又不上网,难以得知这些年东正教的丑闻;也可能,这些因素都有吧。” 强制实施宗教教育课 俄罗斯现在讨论最热烈的话题,就是国家杜马今年刚刚通过的一部法学,《宗教情绪保护法》。 “我确定,这部法学出台的原因是针对‘造反猫咪’乐队的演出。”亚历山大说。 “造反猫咪”是一支俄罗斯女子朋克乐队的名字。2017年2月,该乐队到莫斯科东正教大教堂演唱反对“宗教和政权的亲密关系”的歌曲,被认为“亵渎神灵”。3名成员遭到逮捕,之后以实施“流氓行为”的罪名被判处两年徒刑,在俄罗斯引起了巨大社会争论。 《俄罗斯新报》认为,《宗教情绪保护法》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不仅会加强国家的教权主义,还完全禁止公众对东正教及其他传统信仰的领导层进行批评。当然,也用不着镇压不忠的市民了,这部法学轻而易举就能给反对者冠以‘冒犯宗教情绪’的罪名。因为,极其模糊的条例,给司法暴政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近些年,对于东正教牧师开豪车、酒驾、撞人等新闻频出,让东正教形象受到作用。 一个滑稽的例子,是对于大牧首基里尔价值3万美元的瑞士宝玑手表。丑闻出来之后,俄罗斯东正教的官方网站上发了一张基里尔的照片。照片中,基里尔坐在桌子旁边,手上并没有戴手表,但他们忘了将手表拿远一点,光滑的桌面,映射出了这只手表的影子。 近年来,宗教精神写进教科书,也使得批评者难以认同。 苏联时期,宪法规定,“在一切讲授普通科目的国立、市立和私立学校中,禁止讲授宗教教义。”但随着苏联的解体,不仅宗教学校开始招生并开设宗教课程,而且从1992年开始,俄罗斯部分东正教牧师在征得一小部分小学校长和家长同意后,开始以校级补充课程的形式讲授沙皇时期的神学课。 2017年底普京签署法案,要求俄罗斯全国各级学校将强制实施宗教教育课。该法案将于今年9月1日正式生效。尽管课程会尊重各个宗教,但占将近3/2人口的东正教信徒,还是让媒体觉得,这是对东正教的扶持。 安娜觉得,这违背了宗教自由的精神,“人们可以选择信教或不信教。” 5月5日,在复活节典礼上,普京说,“复活节给予数百万人喜悦和希望,鼓舞为善和有良好的志向。提醒大家关注,在俄罗斯历史上发挥着特殊影响,并滋养着民族文化的传统精神价值观。” 但特列宁认为,“(与苏联解体前)不同的是,教堂如今发挥的影响,太积极、太自主了。” 同样是俄罗斯拉瓦达民意测验中心2017年的那次民意调查显示:媒体对东正教的负面印象及批评,38%的俄罗斯人表示,来自于过分参与政治;认为教堂领导者奢侈的占16%;认为教义太保守引发自由主义者不满的人,占33%;剩余33%选择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