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东剧变后，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的关系先一度紧张，后有所改善。此后，中东欧国家先后加入了北约和欧盟。在此过程中和过程结束后，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在一定程度上仍然相互敌视，它们之間依然存在着一些矛盾，但是，如较少考虑外部因素的作用，仅从相互关系现实的各个方面来看，双方的关系正不断地加强。这既体现出俄罗斯外交越来越务实的特点，也折射出俄罗斯对外交战略层次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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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俄罗斯；中东欧国家；国际关系
中图分类号：D851.2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8-0961（2017）04-0052-06
本文使用的中东欧国家的概念，并非完全基于地理意义，更侧重其政治含义。它指的是冷战时期与苏联同属社会主义阵营，即华约组织和经互会组织中的中东欧国家，包括波兰、捷克、匈牙利、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俄罗斯在审视国家对外政策时，也将这一地区视作一个整体。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的关系存在着两个方面。其一，在外部因素的作用下，双方之間很多矛盾一时难以化解，如中东欧国家对俄警惕之心不易消除，对欧洲的认同明显强于对俄罗斯的亲近，这从中东欧国家接连加入北约和欧盟、波兰和捷克甚至还支持美国在其境内部署反导系统，便可见一斑。中国学者对这些问题略论详尽，本文无须赘述。其二，在较少考虑外部因素作用的情况下，对双方关系更广泛和现实的领域进行具体略论，双方关系又呈现出另一番图景。只有充分考虑到第二个方面，才能更准确地把握新世纪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的相互关系。本文的重点即在于此。
一、领导人的互访以及政府和地区間的合作
1989年之后，中东欧国家发生剧变，放弃了原有的政治经济制度和意识形态，全面转向西方。这种变化的最终结果是，中东欧国家全部加入了西方国家主导的国际组织北约和欧盟。在脱离一个阵营并加入另外一个曾经尖锐对立的阵营过程中，中东欧国家与俄罗斯之間的关系发生了从一度紧张到有所改善和加强的变化。在此期間，双方签署了一系列国家間和政府間的条约和协议，构成了双方相互关系的法学基础。新世纪普京执政之后，对俄罗斯外交政策进行了调整，这种调整也推动着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的政治关系不断加强。
除波兰外，俄罗斯与中东欧其他国家各级领导人近年来相互访问和会晤的次数明显增多，的联合声明均反映出双方加强政治互信、发展友好关系的愿望。以保加利亚为例，普京2003年担任总统期間出访过保加利亚。访问结束后，普京与保加利亚总统珀尔瓦诺夫共同了《俄罗斯与保加利亚总统对于未来深化俄罗斯与保加利亚友好伙伴关系的联合声明》。《声明》指出，两国将“在俄罗斯与保加利亚1992年8月4日签署的《友好关系与合作条约》以及2002年6月5日的《经贸与科技合作联合声明》的基础上，致力于继续加强两国人民的传统友谊、相互关系和互惠合作”。2004年7月，保总统珀尔瓦诺夫对俄罗斯进行了回访，俄保共同了《对于俄罗斯与保加利亚建立外交关系125周年以及两国未来发展友好关系和全方位合作的共同声明》，其中“两国总统强调了未来推动俄罗斯联邦与保加利亚共和国在各种级别和各种规格上的政治关系的愿望”。此后，俄保之間高层来往十分频繁，两国负责外交事务的主要领导人多次进行互访。保总统珀尔瓦诺夫2017年2月再访俄罗斯，保加利亚总理斯坦尼舍夫先后在2017年5和2017年4月两次访问俄罗斯，俄保外长也多次实现互访。两国议会的主要领导人也大力推行议会外交，加强双方立法机构的交流与合作。2017年3月，俄联邦委员会主席米罗诺夫访问保加利亚；2017年10月、2017年6月和2017年5月，保国民议会主席皮林斯基三次访问俄罗斯；2017年3月，保新任国民议会主席察切娃也对俄罗斯进行访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2017年1月，普京在自己总统任期临近结束前再次造访保加利亚，广泛会见了保加利亚政界要员，包括总统、总理和国民议会议长，而陪同普京出访的是已被俄多个政党提名参加俄新一届总统选举的“准总统”、俄第一副总理梅德韦杰夫。此举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俄领导人对俄保关系的重视和俄保关系深入发展的状况。
除了互访的形式之外，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的领导人还利用和创造其他机会开展积极的政治对话。例如，利用共同参加国际多边会议和活动的机会举行双边会晤。2017年9月，在索契第七届“国际投资论坛”召开期間，俄总理普京与保总理斯塔尼舍夫进行了会晤，讨论了俄保完成能源合作项目以及保公司参加索契冬奥会项目建设的事宜。2017年9月1日，在波兰举行第二次世界大战纪念活动期間，俄总理普京与保总理鲍里索夫在格但斯克举行会晤。此外，俄罗斯还与很多中东欧国家建立了领导人之間的热线电话，以便对一些问题进行及时、便捷、密切地交流和沟通。2017年8月，保派消防队员参加俄莫斯科州诺金斯克和奥列霍沃-祖耶沃地区森林火灾抢险救援行动，俄总理普京亲自通过热线电话向保总理鲍里索夫就此事致谢。
如对俄罗斯与除波兰外的中东欧其他国家近年高层领导人互访和会晤情况进行梳理，便会发现相似的情况。与之呈鲜明对比的是，此前双方高层领导人互访和会晤的次数屈指可数。
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政府问和地区間合作也快速发展。俄罗斯与包括波兰在内的中东欧国家普遍都签署了政府間合作协议，成立了政府間合作委员会，涉及的领域十分广泛，并且这些委员会的活动日趋活跃。如，俄罗斯与捷克之間的政府間合作委员会截至2017年11月共召开了七次会议。在2017年10月的第六次会议上，俄捷双方签署了内容丰富的俄捷《2017-2017年科技合作纲要》，明确提出优先合作的方案。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的地区間合作也日益紧密。俄罗斯参与合作的地区主要是与中东欧国家接近的西部联邦主体，俄语论文范文，中东欧国家参与合作的地区更加广泛。如波兰16个省份中有9个与俄联邦主体签署了地区合作协议；在俄波两国议会的推动下，还建立了地区合作论坛，2017年在华沙举行了两次会议。匈牙利19个州和俄罗斯39个联邦主体包括首都莫斯科，都加入了两国地区間合作框架。无论是政府間合作还是地区間合作，都解决了双方之間很多利益攸关的问题，如能源过境运输、加里宁格勒通行制度以及经贸和文化关系交流等问题。合作形式存在的本身也是双方关系变化的一种信号。 中东欧国家之中，俄罗斯与波兰的关系最为复杂。自冷战结束后，两国之間龃龉不断，主要原因是历史问题造成的波兰对俄罗斯的不满和警惕，以及双方螺旋升级的相互敌视。2017年4月10日，波兰总统卡钦斯基飞往俄罗斯斯摩棱斯克市参加“卡廷事件”70周年纪念活动时遭遇空难。之后，俄罗斯在善后事宜中的表现赢得了波兰的好感和谅解，这次事故意外地成为两国关系改善的契机。空难发生后，总统梅德韦杰夫第一时間向波兰人民表达了慰问，同时成立了由普京亲自领导的调查委员会。为了表示哀悼，梅德韦杰夫还宣布4月12日为俄罗斯全国哀悼日。4月18日，他又亲赴波兰参加卡钦斯基的葬礼。事故发生之后，俄罗斯迅速采取方法推动“卡廷事件”最终解决。俄罗斯联邦档案馆宣布将公布此前一直没有解密的“卡廷事件”档案文件，并在5月8日将其移交给波兰。俄罗斯杜马也在11月26日了《对于卡廷悲剧及其死难者》的声明，正式承认苏联政府应对事件负责，同时表示“国家杜马议员代表俄罗斯人民向波兰人民伸出友谊之手，表达开启以民主价值观为基础的两国关系新阶段的愿望”。此后，12月6日，梅德韦杰夫正式访问波兰。鉴于俄罗斯主动和开放的态度，波兰的政治举动也有明显的缓和关系的意味。在梅德韦杰夫访问后的联合新闻发布会上，波兰总统科莫罗夫斯基称，俄总统的到访象征着“俄波关系上不正常的停滞结束了”，波兰和俄罗斯“将会完成正在进行的建立正常邻国关系的进程，将会战胜悲剧性和困难的历史，揭开未来两国关系更美好的篇章”。在此之前的5月9日，当时还是代总统的科莫罗夫斯基就出席了在莫斯科举行的二战胜利65周年庆祝活动，与之形成明显对比的是，2017年俄罗斯举行二战胜利60周年庆祝活动时，时任波兰总统科瓦希涅夫斯基因两国之間政治关系紧张而拒绝出席。2017年4月，科莫罗夫斯基在就职后对俄罗斯进行了正式回访。
二、以能源为支柱的贸易和投资的发展
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发展经济关系具有十分有利的环境和条件。首先，发展经济是当前国际关系中重要的主题之一，大部分国家都希望参与有利的国际分工、开展互惠的国际贸易，以促进本国经济的发展，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也不例外。其次，政治关系是作用经济关系的重要变量，政府的倡议、推动和支持，以及经济往来中政治障碍的减少等，都是两国经济关系得到加强的刺激因素，而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政治关系正朝着有助于加强经济关系的方向发展。再次，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还拥有诸多发展经济关系有利的客观条件，例如双方地理位置接近，交通和能源运输管道发达，中东欧国家对俄能源依赖性很强等。实际上，俄与中东欧国家近年来的经济关系正日渐紧密。
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的贸易额近年呈快速上升趋势。从2017年下半年开始，世界性金融危机从美国开始蔓延。受其作用，2017年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的贸易额出现大幅下降，到2017年，金融危机的作用逐渐平复，双方的贸易也迅速恢复。以俄罗斯在中东欧国家中最大的贸易伙伴波兰为例。2017年双方的贸易额为113.7亿美元，比2000年51.7亿美元翻了一倍多；2017年双方贸易额达到历史最高水平，为272.54亿美元，但是2017年下降到167.15亿美元。金融危机过后，2017年双方贸易额回升至207.5亿美元，恢复了历史最高水平的76%。这种发展趋势随后保持了下来，2017年，俄罗斯与波兰仅上半年的贸易额就达到127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增长1/3。但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相互贸易中也存在着不平衡现象。一是在贸易关系中，俄罗斯对中东欧国家的出口额远高于进口额。如2017年，俄罗斯对波兰出口125亿美元，进口仅为42.15亿美元。二是与波兰相比较，中东欧其他国家与俄罗斯的贸易水平较低。如2017年，俄波贸易水平最高，为272.54亿美元，而俄罗斯与保加利亚贸易水平最低，仅为26.12亿美元。第三点最为重要，从贸易的结构来看，能源在俄罗斯对中东欧国家的出口中占有绝对比重。以2017年俄罗斯对波兰出口为例。能源是俄罗斯向波兰出口的主要产品，比重大约为90%，在其余部分中，化工产品为4.6%，冶金工业产品为1.9%，原木和纸浆为1%，机械技术产品为0.6%。造成这些不平衡现象的原因是，俄罗斯近年经济快速增长的主要刺激因素是能源大宗商品的出口，同时中东欧国家能源匮乏，其不断增长的能源需求主要依赖俄罗斯的供给来满足，可以说是能源推动了双方贸易关系的发展。因此，从双方有利的贸易条件、经济发展的趋势和地区贸易平衡等角度来看，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的贸易水平还有继续提升的空間，双方贸易关系有望进一步加强。
衡量经济关系的另外一个重要指标是相互投资。苏联解体后，随着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经济形势的复苏和发展，双方相互累积投资不断增加，其間受金融危机的冲击，这种发展趋势出现下滑，但危机过后很快又恢复了增长态势。以波兰对俄投资为例，2017年波兰对俄罗斯累积投资为1.97亿美元，2017年上升至3.55亿美元。2017年，受金融危机作用，俄罗斯损失外国投资679.54亿美元，与2017年相比下降了16.3%还多。波兰对俄投资受其作用稍有滞后，2017年波兰对俄投资反而达到历史最高的5.96亿美元，但2017年即下降为5.63亿美元，2017年危机逐渐平复后又上升至5.97亿美元。
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相互投资表现出一些显著特点。一是因经济实力不同、政治关系有别、现实需求各异，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相互之間的累积投资并不平衡。如2017年，波兰对俄罗斯累积投资为5.97亿美元，而俄罗斯对波兰累积投资达到18.5亿美元；匈牙利对俄罗斯的累积投资约20亿美元，而俄罗斯对匈牙利的累积投资约为30亿美元。二是俄罗斯对中东欧国家的投资主要集中于石油和天然气领域。其主要原因一方面是俄罗斯主要的经济优势在石油和天然气领域，另一方面是俄罗斯输往西欧的能源须通过中东欧国家过境运输。例如，在俄罗斯对波兰的投资结构中，主要投资方是俄天然气工业股份企业，主要项目是与波兰合作铺设亚马尔-欧洲天然气管道。俄罗斯与保加利亚在能源领域的合作也日渐紧密。2017年3月俄罗斯与保加利亚在雅典签署了《对于铺设和使用布尔加斯一亚历山德罗石油管线》的政府間协议。2017年6月在萨格勒布能源峰会上，俄保又达成了共同铺设俄天然气输往欧洲的新管线“南流”的协议。此外，俄罗斯借助自己在核能领域的技术和材料优势，正在积极参与中东欧国家的核电站建设，其中重要的项目包括捷克的杜科瓦内和泰梅林核电站、保加利亚的别列内核电站。 三、人文领域的交流和对历史问题的态度
历史上，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一直保持着联系，这种联系推动着双方的文化相互作用和借鉴。二战后，苏联与中东欧国家又在意识形态基础上结成了统一的阵营，人文领域的关系因此也更加紧密。苏东剧变之初，由于双方政治关系恶化，人文交流明显停滞。但是，近年来，这种状况逐渐发生改变。人文交流的稳步发展，成为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相互关系中一个显著的特点。
首先，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分别在对方主要城市开展各种文化交流活动，宣传国家形象，增进相互了解。特别是举办了或计划举办最高级别的“国家文化节”活动。2003年，“捷克文化节”在俄罗斯拉开帷幕，成为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人文交流的开端。相应地，“俄罗斯文化节”2017年也在捷克举办。2017年，俄罗斯与匈牙利也在对方主要城市举办了“国家文化节”活动。2017年和2017年，俄罗斯和波兰相互举行的“俄罗斯文化节”和“波兰文化节”将人文交流推向高潮。在此期間，俄波开展了内容丰富的文化活动，如俄罗斯电影《波兰上空的卫星》和波兰电影《维斯瓦河》在对方国家获得一致好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国家文化节”框架之外，每年一度的传统“俄罗斯音乐节”在中断20年后于2017年在波兰的绿山市重新上演，标志着双方人文领域的交流有了制度化进展。在俄罗斯与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相互举办的“国家文化节”中，不仅包含戏剧和音乐等艺术领域的精彩演出，而且还突出了双方共同信仰的东正教特色。此外，在最近几年不断深化的交流中，与苏联时期明显不同的是，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人文领域的交流注入了更多商业元素，正在从国家支持向商业运作转轨，越来越多的商业性文化演出和交流活动成为人文交流的重要内容。如俄罗斯很多剧院和文艺创作团体在私人机构的资助下，近年在捷克举行了多次巡演。
其次，推广语言和文化的作用是人文交流过程中的重要内容。语言的分布能反映出作用力的分配，也能反映出国家之間关系的亲疏。在苏联全盛时期，俄语是从布拉格河到河内的通用语言，由于俄罗斯权力的衰落，把俄语作为第二语言来使用者相应减少了。但是，当俄罗斯实力和作用力开始恢复、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的关系有所改善时，这一状况也发生了明显变化。俄罗斯为提高俄语在中东欧国家的地位，做了大量工作，在这些国家很多大学和探讨所建立了俄语中心。如在俄语世界基金会的倡议和参与下，在波兰的克拉科夫、卢布林和斯武普斯克的大学均开办了俄语中心；在匈牙利布达佩斯大学开设了第一个俄罗斯语言文学探讨中心，在匈牙利其他大学也计划开设类似的探讨中心。同样，俄罗斯一些高等院校也开设或恢复了中东欧国家语言的教学和探讨中心。除此之外，其他形式的活动关于推广语言和文化的作用也十分有益。如在捷克首都布拉格每年都要举办名为“图书世界”的国际书展，2017年俄罗斯成为主要的参展国家，大量俄文图书被介绍到捷克，使更多捷克人对俄罗斯语言和文化产生兴趣。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在传媒领域的合作也是一种效果明显的方式，参与其中的俄罗斯媒体包括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和无线电广播电台、第一频道、俄罗斯之声广播企业等。此外，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的教育部还达成了交换留学生和教师的若干协议，为科教领域的合作奠定了基础。
第三，正视历史问题，消除相互之間的隔阂，拉近彼此的关系。苏联解体之后，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的很多历史问题，特别是二战和冷战时期遗留问题被重新提出讨论，成为作用双方关系发展的障碍之一。如中东欧一些国家认为二战是一次“双重侵略”，是两个极权国家对东欧地区的“冷酷瓜分”，苏联击败希特勒德国攻入东欧，不过是苏联帝国对纳粹帝国的取代。俄罗斯在这方面的态度是，正视历史问题，承认应负的责任。俄罗斯领导人近年多次出访中东欧国家时，均将消除苏联时期给中东欧国家造成的伤害、弥合历史阴影对双边关系的消极作用，作为一项重要议程。普京就曾多次公开表示，作为苏联的继承国，俄罗斯应对1956年的匈牙利事件和1968年的“布拉格之春”负有道德责任。俄罗斯在这方面也采取了实际行动，2017年，俄罗斯向匈牙利教会送还了二战后一直保存在俄罗斯的部分珍贵的匈牙利教会书籍，而最重要的举动莫过于上文提到的向波兰移交“卡廷事件”的档案，彻底解决这一历史问题。但是，另一方俄罗斯也强调历史的积极意义和影响。俄罗斯科学院通史探讨所所长丘巴良的观点很有代表性。他在2017年7月德国举行的俄、德、波三国代表出席的二战纪念国际科学会议上说：“在此过程中，我们的国家承认当时的领导人做出过错误甚至是罪恶的决定，同时也不应忘记我们的国家为解放欧洲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俄罗斯国家领导人在出访中东欧国家或参加这些国家纪念二战的活动时，也表达了相同的观点，强调苏联红军为解放欧洲做出的巨大牺牲、发挥的重要影响。另外，每隔五年俄罗斯都要举行隆重的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庆典活动，邀请众多国家领导人。其目的之一是，通过唤起对苏联在二战中的牺牲与贡献的回忆，塑造国家形象，提升国家作用力，打开外交局面，此举关于与中东欧国家的关系而言，别具意义。
四、几点结论
（一）在较少考虑外部因素作用的情况下，从对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之間政治、经济和人文关系现实的略论中可以得出，新世纪以来，双方的关系正在逐步改善和稳定发展。领导人互访频繁、政府和地区間合作广泛开展，说明双方政治关系不断加强；以能源合作为支柱的贸易和投资额不断提升，反映了双方经济关系日渐紧密；人文交流的活跃和辩证地看待历史问题，也推动着双方人文关系不断深化。
（二）中东欧国家加入北约和欧盟已成无法改变的事实。在此情况下，俄罗斯处理与中东欧国家相互关系时，没有采取敌视态度，而是从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积极、理性地改善和发展双方关系。其原因纷繁复杂。俄罗斯战略探讨所欧洲北大西洋探讨室主任霍季科娃尝试列举了一些俄罗斯迫切需要发展与中东欧国家关系的原因：2017年匈牙利和波兰先后成为欧盟轮职主席国，俄语论文网站，将作用欧盟对俄罗斯和独联体的政策；东欧国家中派政府掌握权力将带来对俄罗斯关系的新变化；一些能源管道项目的规划和实施进入实质性阶段，而这些项目均与中东欧国家相关；发展与中东欧国家关系也有利于与整个欧洲建立和谐关系，有利于促进俄罗斯参与欧洲问题的解决；缩小俄罗斯一欧盟关系中的冲突领域，包括近邻政策、对外安全、能源和贸易问题；推动消除对俄罗斯的历史对抗和成见，减少对俄罗斯内外政策的批评。归根结底，与中东欧国家关系的发展，反映出俄罗斯外交务实的特点，这与近年俄罗斯外交表现越来越明显的准则颇相符合。
（三）近年俄罗斯与中东欧国家相互关系的变化，反映出俄罗斯外交全景中的一个片段。历史上，俄国向中东欧地区扩张的一个重要目标是为应对外部威胁赢得足够的空間，苏联时期这种意识更加明显。因此，从安全角度来看，俄国和苏联在该地区外交活动的重要目标是建立防范主要威胁的缓冲区。这种思想在俄罗斯外交中仍留有印记。俄罗斯在近图景战略方针的基础是，区分对待不同邻近的国家，在俄罗斯周围建立如果不是结盟的，在任何情况下也是友好的或至少是中立的国家地带。但是，在新的时代背景下，俄国的武力和苏联的意识形态手段均已失效，所以俄罗斯须从多方面发展与中东欧国家的外交关系，以实现安全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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