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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1969年11月,应美国俄克拉何马大学的邀请,阿根廷著名作家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Jorge Luis Borges,1899—1986)由他的第一任妻子埃尔萨·阿斯泰特·米连陪同,前往诺曼,参加在那里举行的博尔赫斯著作国际研究会。博尔赫斯先后作了六次文学讲演。最后一次,作家畅谈了自己的生平以及文学创作历程。回到阿根廷之后,博氏著作的英文译者、意大利裔美国人诺曼·托马斯·迪乔万尼向博尔赫斯建议,可以据此撰写一篇较为详尽、权威的博尔赫斯传记,以正视听;但看了那次讲演的原记录,博尔赫斯和迪乔万尼均不甚满意,因材料极不连贯,无法单独成篇。于是,两人决定再次合作,重新撰写博尔赫斯传记。经过数月的努力,这篇实际上出自两人之手(说得更确切一点,是一口一手,因为博氏此时已经失明了,只能口授)、用英文撰写的自传就这样诞生了。1970年9月19日一期的美国《纽约客》杂志刊发了这篇自传,题《自传记略》(Autobiographical Notes)。同年,又收入英文版博氏短篇小说集《阿莱夫和其他故事(1933—1969)》(The Aleph andOther Stories 1933—1969),改名为《自传随笔》(An autobiographicalEssay)。这就是这篇著名的、被各国博氏探讨专家广泛引用的博氏自传的由来。博尔赫斯曾多次声明,在他有生之年,不准全文他自传的西班牙文译文。因此,1999年亦即作家百年诞辰之前的两个西班牙文译本均是不完整的:一是由墨西哥著名小说家、诗人何塞·埃米利奥·帕切科(1939—)执译的、在1971年10月出版的墨西哥经济文化基金会主办的《文艺报》上的译本,篇名改为《博尔赫斯:回忆录》(Borges:Memorias);另一个是在1974年9月17日出版的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舆论报》增刊上的译本,篇名改为《博尔赫斯回忆录》(Las Memorias de Borges),译者匿名。至于1982年哥伦比亚《万花筒》杂志上刊登的那篇自传,则可能转载自上述两个译本之一,并非新译。直至作家百年诞辰前夕,博尔赫斯的自传才有了完整的西班牙文译本,这就是阿尼瓦尔·冈萨雷斯(生平不详)从英文精心译出的《自传随笔》(Un ensayo autobiogr(?)fico),由西班牙巴塞罗那加拉西亚·古滕贝格出版社、读书界出版社以及阿根廷埃梅塞出版社1999年5月联合出版印制华美的单行本。为了加强《自传随笔》的学术性,单行本还附有两百四十余幅弥足珍贵的照片、出版者声明、译者序言、博氏夫人玛丽亚·儿玉特意撰写的长篇后记以及博氏的详尽年谱等极具探讨价值的重要资料。冈萨雷斯坦诚地指出,由于《自传随笔》原文用英文写就,又是两人合作的产物,读者可能会对其行文风格产生疑问:这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博氏文风?这里面有没有译者捉刀的痕迹?冈萨雷斯认为,至少有两条理由可使读者大放宽心:其一,该自传由博尔赫斯亲自口授,完稿后又由迪乔万尼念给作家听,博氏修改后才最后定稿,其文风决无变更;其次,迪乔万尼不仅是译者,也是作家私人秘书兼博氏著作探讨专家,精通英、西两种文字,熟稔博氏用语,且学风严谨,提笔写文时必小心谨慎,力求与作家风格保持一致。何况,据迪乔万尼自称,他不仅要考虑并尊重博氏使用什么样的英文,而且有时还要劝说博尔赫斯不使用什么样的英文。例如,博氏在用西班牙文写作时,就很不喜欢用 gerundio(汉译作"副动词",即既可作副词又可作动词的词类;相应的英文该是 gerund,汉译作 "动名词",即既可作动词又可作名词的词类,或其他"-ing"形式,西英语两者有所差别),但迪乔万尼就说服作家,可以使用一些英语读者乐于接受的 gerund 或其他"-ing"形式。西班牙文 El jardínde senderos que se bifurcan(《小径分岔的花园》)英文译作 The Gardenof Forking Paths,就是一个成功的翻译典型。然而,也正因为原文是英文,主要是面向英语读者,出现了一些需要用英文解释的西班牙文词汇,而回译成西班牙文,这些解释在西班牙语读者看来就是多余的了。如博尔赫斯在介绍他出生的故居时说:"……有一条长长的带拱门廊(叫做 zaguán)……"zaguán(门厅)一词,当然是解释性的,西语读者人人耳熟能详,解释因此显得可笑多余。另外,《自传随笔》中还出现问答式的段落,有着博氏答问的笔录印记:最后一章《动荡的岁月》里有大量的访问和参观单位、资助人名字等,似乎是兼做博氏私人秘书的迪乔万尼安排的作家活动日程表的摘录。尽管如此,《自传随笔》因是作家亲授、亲自改定,文中不仅闪烁着他常有的幽默、调侃、风趣的风格,而且仍然保持了他走笔洗练、精确、直率、坦诚的做派,绝对是探讨博氏及其著作的最权威的第一手材料。至于《自传随笔》的冈萨雷斯西班牙文译文,玛丽亚·儿玉在2000年春访华时曾对中文译者表示,"一如其夫文风",真是一锤定音,此言足矣。本文即译自冈萨雷斯的西班牙文全译本,全篇共分五章,文中的小标题是原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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