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使所谓什叶派集团在目前的政治变局中结盟的仍是国家利益问题。在叙利亚目前的政治动荡中,阿盟和西方国家的共识是变更大马士革政权,进而削弱伊朗,并最终将伊朗的作用力压缩到海湾一带甚至封杀在伊朗本土。作为地区大国的伊朗,尽管一直受西方的制裁和围堵,但它从来没有放弃成为地区强国之梦。支持叙利亚、黎巴嫩、伊拉克等国的什叶派也一直是伊朗扩大其地区作用力的重要手段。为避免战略上的孤立,伊朗必然也必须和叙利亚现政权持同一立场,这远比宗教上的共性或是内部的异同性重要。 四、结语 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之后,现代民族国家成为中东地区主要的国家形式。在过去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多数国家未能成功寻找到一个作为全体国民共识并分享的认同体系,或虽然宣扬伊斯兰教的主导地位,但对其认识却分歧重重。在这种局面下,教派主义的因素非但没有削弱,相反,民族国家的出现和不同群体在国家体制内的政治利益之争,更加强化了教派身份认同,使之成为国内政治博弈中的主要因素。在缺乏稳固的国家认同的局面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使各国宗教少数派闻风而起。 在地区政治中,教派主义是宗教在国际政治中惯常会发挥的影响的缩微反映。自苏联解体、特别是“9·11”事件之后,文明冲突(包含宗教冲突)的理论范式受到广泛关注。对宗教在政治领域的影响和作用进行的探讨越来越多。具体到中东地区政治问题,就是关注伊斯兰教内部不同派别在地区政治中的作用和影响。实际上,这同在更大的国际政治范围内强调伊斯兰教、基督教或犹太教的区分,以及由此产生的作用和影响是类似的。 然而,正如冷战范式从未完全决定国际关系的本质,也未能解释其复杂性一样,宗教对国际政治的作用,既不能忽视,也毋需高估。国家行为是多种因素和动机共同发挥影响的结果,不是任何单一因素就可完全予以解释。宗教既非当前中东地区安全问题的主要根源,也非治愈该问题的灵丹妙药。如果把教派异同视为目前中东政治变动产生主因,不仅不利于问题的解决,反而会使所谓“逊尼派和什叶派的千年之争”成为真正的自我实现的预言。 注释: ①Wilfried Buchta, “Tehran's Ecumenical Sociaty: A Veritable Ecumenical Revival or Trojan Horse of Iran?” in Rainer Brunner, Werner Ende, eds., The Twelver Shia in Modern Times: Religious Culture & Political Culture, London: Brill, 2001, pp. 333-334. ②Joshua Teitelbaum, “The Shiites of Saudi Arabia”, Current Trends in Islamist Ideology, 2017, Vol. 10. ③吴彦:“沙特阿拉伯‘伊斯兰—自由主义’运动初探”,载《西亚非洲》,2017年第4期。 ④Joshua Teitelbaum, “The Shiites of Saudi Arabia”. ⑤Joshua Teitelbaum, “The Shiites of Saudi Arabia”. ⑥Alex Vatanka, “Baluchistan Gives Iran Policy Headache” , Jane's Islamic Affairs Analyst, February 2017. ⑦Isaac Hasson, Contemporary Polemics Between Neo-Wahhabis and Post-Khomeinist Shiites, Research Monographs on the Muslim World, city: Hudson Institute, October, 2017. ⑧Yitzhak Nakash, Reaching for Power: The Shi'a in the Modern Arab World,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17, p.53. ⑨Robin Wright, Peter Baker, “Iraq, Jordan See Threat to Elections from Iran.” Washington Post, December 8, 20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