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比曾经说过:“第一理性的属性会体现在每位终极人物(GutbKamil)身上。每个时代都会有一位人物,根据真主的完美精神管理现世,使‘穆罕默德实在’的属性得以体现。”而“穆罕默德实在”的整体精神以个体的形式存在于众先知和圣徒当中,他是“众精神之精神”(Ruha-al Arwah)[11](P76)。阿拉比所说的“终极人物”与“完人”在刘智的著述中就是至圣,是同一层次的概念,因为至圣“造化至贵,居处至贵,时境至贵,禀赋至贵,世族至贵,趋向至贵,无一不至贵。”[10](P25) 至圣的“完人”状态是完美,是灿烂的光芒,是一切本质之本质(Jawhar-al-Jawahir)。因为至圣“理定于一切群圣之先,身生于一切群圣之后,集众圣之道法而折衷之,以归于中,人与神皆受其裁成焉”[10](P41)。至圣作为“完人”,既是安拉的知识或安拉的秘密的显现者,又是后天的事物形象;他以他的表象履行奴仆的权力,就像真主以其内含履行主的权力一样。吉拉尼曾解释说,“完人”精神(灵魂)可以凭幽玄了解现象世界,也可以凭现象世界了解幽玄(Alam al-Ghayb);“完人”同时体现“真”(Haqq)和“创造”(Khalq)两种特性。 伊本·阿拉比认为,在先知穆罕默德的“完人”实在中,体现了安拉的七大名与属性。这七大名与属性是生命(Hayat)、知识(Ilm)、意志(Iradah)、能力(Qudrah)、聪耳(Sama)、明目(Basrah)、言语(Kalam)。其中,生命的属性是指“真”存于万有当中,与一切可能的存在并肩而行。完人是“被创造的真”(al-Haqq-al Makhluq),并以他的热忱关照着这个世界。知识的属性是指完人所具有的理性,凭其理性获取对于安拉的知识。安拉的知识包含着“真”的本质与属性、“真”的隐与显、“真”的自我与非我等等。意志与能力的属性决定着完人的全聪、全明及能言。一切事物都在他的想象之中,是他将想象的世界变为形象的世界、感性的世界[11](P76)。 刘智在传承伊本·阿拉比等伊斯兰传统哲学思想的基础上,将至圣的“完人”属性以“仪行录”加以汉语语境中的诗意描述,从35个方面进行解说,如仪容“乾坤体式,造化尊长”;德性“喜怒无私,动定有制”;学问“以真主之知为知”;沐浴则“圣无时不有阿卜德斯,而于每拜时复沐。曰:‘沐上沐,光上光也’”;礼拜“一日五时,赴寺无间”;念主“念主无时,不间呼吸”;颂经“圣每四十日圆一号经,又每一年圆一号经。圆于夜初或昼初,总集后妃眷属臧获而圆之”;斋戒“圣喜长斋”;施予“有求必应,不靳烦求”;朝觐“戒先于众”;语言“尝默”;动止出入“动则益人,止则益己”;父母“生不见父母而日言父母之道,曰:‘父母其代真主而生人乎?’敬主之次,即敬父母”;子嗣“生子不以男喜,不以女忧,曰:‘惟男与女,真主所寄命也’”;婚姻“曰:‘婚姻,人道之始,资化之原,成国成家,立身之本也’”;夫妇“圣人日间劝人,夜间劝神,而御九后以守常,不以凡情而累德”;兄弟“敬爱兄弟,即犹敬爱父母也”;奴仆“赎仆放仆,义行也。既放不归,许赎无执”;交人“与众合同,无贫富贵贱一概交之,各视其宜而处其当”;接物“顺物裁物,与物无忤”;宴会“宴会必沐浴盛服,至所就便而坐,不居然一位。众举上位,三让而后坐”;待士“待门人如兄弟,起敬起爱”;结友“交结无贫富贵贱,益我者为友”;和邻“敬邻如敬亲”;艺业“业无大小,完其生已矣”;干求“圣人曰:‘干求,难事也,不得已而为之,宁不求为佳,良士无求,高志不求,宁死’”;旅行“旅游为求学,或行行,或逃灾,或为观览造化之奇胜,皆损纳也。经营商贾,没巴合也”;商议“举善念,行善事,百务皆吉”;医治“疗病以针灸药剂,损纳也”;占卜“勿以一切生灵卜事,转变多也”;占梦“占梦以真廉实行、学识超常而深谙梦学之言者为准”;居处“圣执帝王之权,居万国之尊,而不处宫阙广厦,第曰:‘容身足矣’”;冠服“服尚布,不用帛”;食饮“喜粗忌细”;视病“喜庆忧吊,问安视病,损纳也”[10](P309-330)。还通过主客问答的方式,将至圣的完人至善、完人之美的属性,进行了汉语语境下的创造性描述与转化,既传承了伊斯兰哲学“完人”思想的传统,又适合中华文化语境下穆斯林与非穆斯林的共同理解与认识。 (二)至圣“完人”的特质和属性 完人的特质和属性,在明清之际的汉文译著家著述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专门研讨。例如,王岱舆在论述真一三品时将其概括为化源、能有、余光,并将这种属性与安拉本体的属性作了比较,如在《清真大学》中将真主本体的属性概括为“本分”,即“所谓本分者,乃本然之动静,虽长守而浑一,其理显则不同。即真一非干数一,原来以,故始终独一;真有不落有无,原来有,故超然长有;原活不以命,总是活,故无不活;原知不以心,通然知,故无不知;原能不以助,本来能,故无不能;原视不以目,观无碍,故无不观;原听不以耳,听无方,故无不停;原言不以舌,言无拘,故无不言;任凭不以思,要任凭,故无不凭;永久不以谋,原永久,故无不久。兹皆本然之动静也。但若则如如不动,动则纷纷不已,若言其静,机无不显;若言其动,未见其迹。所以动静两称,正于本然为作之间也。须知未有天地之先,真主要显己之原能,遂以其原知,预定当用之万物及诸始终内外,略无余欠,毫无更易,终无一物超其要为知能之外。非以知能束缚万物,万物自不能越耳。经云:‘真主原有独一,本无一物与同。’然后于任凭中,提记了万物,兹乃真主动静之前定也”[12](P382)。 |